104.要完


    莉莉丝是一个魅魔, 而魅魔不喜欢穿衣服。


    所以，转换出来的第一件事，她把身上的所有衣服都脱掉了。


    当然了, 哪怕不穿衣服，魅魔身上也不是全无遮挡，之前也提到过，莉莉丝作为一个魅魔, 身上覆盖着如同传统塑身衣一般质感强烈的、从后背脊椎部位延伸出来的黑色外置骨骼。


    轻薄的外置骨骼如同蜿蜒生长的花枝，顺着浅灰色的皮肤开出旖旎的纹路，没有露出一点不该露出的地方，也没有遮挡身上的任何曲线, 甚至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比赤身更有魅惑力。


    两侧的外置骨骼并没有在身前汇集, 也就是说小魅魔傲人的胸型和纤细腰肢的人鱼线全都大咧咧展露在外, 没有任何遮掩。


    健身房里的一整面墙壁都是镜子，莉莉丝把身上的累赘都丢掉之后凑近，前后左右地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


    “真神奇，竟然是完全一样的。”伸展开身后看起来更像是装饰的翅膀, 莉莉丝轻松地飞了起来，并无声地在半空中悬停，然后缓缓落下, “甚至还能飞诶，人类可真奇妙。”


    欣赏完自己完美的身材, 小魅魔哼着小曲儿就走出了健身房。


    “emmm……往哪走呢？”出现在前端后从来不会靠近健身房的小魅魔看着走廊两端，把手背在身后原地转了一圈后决定随便选一个，“随便吧，总不会把自己走丢。”


    莉莉丝在走廊上一蹦一跳地前行，跳出去之后微微张开翅膀减缓自己下降的速度, 从视觉效果上展示出宛如行走在失重环境里的轻盈。


    毕竟有百分之五十的正确率，莉莉丝幸运地选择了正确的一边，在看见熟悉的楼梯后，她直接侧坐在扶手上一鼓作气滑了下去。


    “耶嘿~！”依靠着尾巴和翅膀在旋转下滑的过程中维持住了平衡没有掉下来，莉莉丝在一层扶手尽头跳下，像是体操运动员一样伸展双臂做了一个展示的动作，“哒哒！莉莉丝，满分！”


    叮咣——！


    什么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从身后的方向响起，莉莉丝转头，一脸呆滞的提姆站在厨房门口，脚下是已经吃得干干净净的空盘。


    噫惹，好傻。


    小魅魔露出嫌弃的表情。


    “咳…莉莉丝？”提姆看着不远处的身影迟疑地叫出了对方的名字。


    救命……我的休息日！我的回笼觉！


    提姆在心里疯狂尖叫，小人爆锤蝙蝠侠，问就是都怪百特曼！


    这个时候的提姆还没有意识到一个魅魔意味着什么，只顾着悲痛自己一看就要泡汤了的休息日。


    “嗯哼？”莉莉丝看了一眼时间，有点不爽的开始寻思有什么事情可以让她打发时间。


    下午四点这个时间有点不太友好，酒吧一类的娱乐场所都还没开门，按照韦恩家距离商业街的距离莉莉丝现在出发到了那边也逛不了多久……


    或者她可以先去随便逛逛购物一条龙，等商场关门了再去酒吧玩？


    莉莉丝歪着脑袋思索可行性。


    非常有趣的一点，莉莉丝不喜欢穿衣服，但是非常喜欢买自己喜欢的好看衣服，然后挂起来看着它们。


    她同样也喜欢一切昂贵奢华的东西，宝石、包包、美酒、豪车……莉莉丝非常热衷于享受这些金钱与虚荣。


    但她从来不沉迷这些东西。


    完美的宝石饰品前一天还爱不释手，第二天就丢在地毯上，路过都懒得捡起来。


    昂贵到一些人这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的包包，摆在衣柜里可能不会再看第二眼。


    与黄金等价的美酒倒在桌子上看里边的气泡如何鼓起来。


    ……


    她是一个魅魔，忠于自己的欲望，但绝不会被欲望淹没的魅魔。


    “我想去酒吧找人玩玩。”莉莉丝用指尖卷起自己的发丝开口发言。


    “这应该我们第一次见面对吧？”提姆思索了半天决定率先开启话题。


    然后两个人的话几乎是同时说了出来。


    提姆瞳孔地震：“你什么？”


    莉莉丝歪头：“确实是第一次见。”


    双方对视了几秒钟，莉莉丝眼睛微微睁大，提姆下意识感到后背一凉，看着莉莉丝的表现就幻视了猫猫看见玩具时的模样。


    “你说得对，这是我们第一次真的见到对方。”莉莉丝扬起嘴角，抬脚来到提姆面前，“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好好了解一下彼此，你说对吧？为了家庭和谐？”


    明明和莉莉丝之间至少还有两三米的距离，但是提姆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上半身下意识地向后移动。


    后知后觉地，提姆意识到了情况似乎有些不对劲。


    -


    布鲁斯带着达米安在韦恩集团里待了一下午，他们两个需要处理平时提姆负责的相关业务审批。


    哥谭小王子觉得自己真是辛苦极了，既要展现出自己不学无术无所事事的形象，又要在假装不经意的情况下认真地进行项目审批。


    让自己的养子来处理偌大的集团的全部事务已经够过分了，再不小心给孩子挖个坑就太没良心了。


    曾经对孩子们表示打扫整个韦恩庄园能得到五美元零花钱的老父亲拍了拍自己几乎快要消失不见的良心，表情漫不经心地把几个看起来还像是那么回事的项目否掉丢到一边。


    “嗯？”批完一半的文件，感觉自己需要休息夯实废物美人人设的布鲁斯正想着是要等一会直接回去吃阿福的大餐，还是叫个零食。


    结果打开手机就看到相关链接推送了一个最新最劲爆的花边新闻。


    “‘韦恩集团现任最高执行人提摩西·德雷克携女伴参加派对，神秘女子身世几何’。”布鲁斯念出了新闻标题，又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最后点进文章。


    现在狗仔的设备越来越先进，远远拍到提姆和一个女子走进某二十四小时酒吧内场的照片都是高清的。


    “什么？”原本埋头文件的达米安猛然抬起头，掏出手机就搜索关键字。


    布鲁斯甚至都不用点开大图，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提姆和莉莉丝。


    诚然，哥谭鱼龙混杂人才辈出，生活在这里的恶魔也不在少数，甚至还有其他的常驻魅魔。


    但是能让好不容易休息的红罗宾从床上爬起来，并且任劳任怨地担当司机的角色甚至一起进入酒吧的魅魔，布鲁斯能想到的只有一个。


    况且莉莉丝的特征真的很显眼，红色长发在糊成马赛克的像素里也光彩照人。


    “我出去一趟。”布鲁斯二话不说站起身，不等达米安回答就快速离开了办公室。


    而达米安甚至连屁股都没动一下，摇头晃脑地捏着嗓子阴阳怪气：“‘哦，达米安，我需要出去一趟，因为德雷克无能地看不住莉莉丝，让大家的工作内容都增加了’。”


    “真菜啊，德雷克。”小少爷隔空嘲笑。


    “啊切啊切—！”


    正在酒吧里提起精神观察周围的提摩西打了两个喷嚏。


    莉莉丝走在前边：“有人在骂你哦~你猜是不是刚才被你撵走的家伙？”


    依旧是魅魔形态的莉莉丝穿梭在人群中，提姆紧紧跟随着她，撵走了一波又一波试图“交好运”的家伙。


    “我宁肯猜达米安或者杰森。”提姆无奈摇摇头，并试图让莉莉丝停下来找个地方坐下，“那边正好空了一个卡座，我们过去吧？”


    “好呀~！”小魅魔欣然同意。


    于是两个人路过了三个“天使”、六个“恶魔”、一个“吸血鬼”和一个“狼人”后，终于坐了下来。


    是的没错，为了满足莉莉丝想要出门在酒吧放肆、参加派对的想法，提姆找到了这家今晚是角色扮演主题的酒吧，让莉莉丝完美地融入其中。


    至于提姆同意带着莉莉丝出门……


    退而求其次啊，能坐在她身边进行监督，也比让小魅魔翅膀一忽闪自己飞到不知道哪个犄角旮旯里边去要好得多得多吧。


    回想起刚才在韦恩宅里，莉莉丝抱着他的胳膊紧贴着他撒娇，并趁机用尾巴缠绕住他的一侧的小腿，极具技巧地轻轻撩拨腿上最为敏感的内侧肌肤，甚至试图钻进他的裤腿里去。


    如果他刚才没有快速认怂，莉莉丝肯定直到阿福来了都要这样粘着他。


    被布鲁斯知道了我可能会被打断腿。


    提姆捂脸，皮肤上还错觉能感受到魅魔尾巴尖尖上微烫的体温。


    “……这么看起来，你长得好漂亮啊。”莉莉丝的声音几乎贴着耳朵钻进身体，提姆一个激灵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下意识要拉开距离，结果被莉莉丝拽住领带扯了回来。


    “什么……？”提姆全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紧绷，全身心地关注着莉莉丝下一步的举动。


    “你看，就是很精致的脸。”小魅魔凑得很近，近到提姆甚至能看数出来莉莉丝的睫毛有几根。


    平心而论，提姆这类长相不是莉莉丝的菜。


    小魅魔对异性的审美偏好就是强者，喜欢强壮的男性，同时她会占据主导地位，能给予她足够的成就感。


    对同性就宽容多了，只要好看就行。好看的、软绵绵的女孩子会带来别样的快乐。


    提姆从身材上看并不“壮硕”，哪怕有八块腹肌还能徒手劈椰子，红罗宾也是兄弟里扮女装最没有违和感的人。


    而且他全身上下都透露出那种沉着冷静的气场，属于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个高精尖人才的家伙。


    莉莉丝不喜欢过于聪明并且冷静的人，从性相上来看非常克她。


    但是提姆很好玩。


    缓缓松开手里的领带，莉莉丝看着提姆第一时间后撤身体，强装镇定得正了正领带的位置，实际上冷汗都已经藏不住了。


    “你看，你们家都是些石头性子。”莉莉丝撇撇嘴，懒散地向后一靠，“只是玩玩嘛。”


    “不，这是不对的。”提姆坚定地发出了否认的声音。


    “对~对~对，家人嘛。”魅魔拉长了音调，显得有些不耐烦。


    提姆沉默了几秒钟，试图组织自己的语言。


    他几乎将现有的关于DID的研究论文、成果、著作全都看了个遍，深刻地了解了这个疾病。


    性人格是DID患者中几乎最常见的人格之一，好像在人类基因的深处，性//欲与暴力总是纠缠不清。


    作为承担性创伤的人格，在面对可能或者潜在产生伤害的人时，他们不仅会顺从对方的要求，甚至会主动寻求发生关系。


    因为在他们的认知中，这是一种保障，也是一种规避风险的方式。


    毕竟你看，如果我已经提出了请求，你就不能再用这样的要求来伤害我。


    而难以否认的，人类，尤其是人类男性，在面对已经得手的女性时，总是有更多可能会减少伤害。


    莉莉丝几乎对每一个家庭成员，尤其是年龄相近的几个男孩子发出这样的暗示或者明示。


    “我们不会放弃你，更不会抛弃你。”提姆的声音穿透酒吧嘈杂的音乐，传到莉莉丝的耳朵里。


    魅魔抬起头，看着提姆坚定的表情。


    “我们会一直都是你的家人，会保护你，爱你。


    “而你也不必伤害自己。”


    魅魔的潜意识里，或许是因为想要留住这些家人，想要留住倾注在她身上的爱。


    可是她想不到更好的方法，只能依靠自己的“经验”，把自己仅有的一切贡献出去。


    莉莉丝睁大了眼睛，嘴巴颤抖了两下试图说些什么又失败了。


    于是她干脆的猛地扑了过去，手脚并用地缠在提姆身上。


    “你说的。”小魅魔把脑袋埋在提姆脖子上。


    “……我说的。”提姆的手完全不知道该放在哪里，他张开胳膊犹豫再三还是轻轻拍了拍莉莉丝的背。


    “我不是故意的……你得相信我。”


    莉莉丝直起上半身，真诚地对着提姆说出了这句话。


    “？”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说的提姆疑惑极了，还不等开口，他的视线里就多出了一个黑漆漆的身影正带着恐怖的气势越来越近。


    提姆眨眼，又眨眼，回过神来之后差点跳起来。


    他和莉莉丝现在是个什么姿势呢？


    小魅魔面对着他，膝盖一左一右地支在卡座上，外人看来简直和直接坐在他腿上也没什么区别，并且莉莉丝的胳膊还搭在他的肩膀上。


    “不不不不！！布鲁斯你听我解释！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提姆发出惨叫。


    啊……布鲁斯会打断我的腿的……


    提摩西·德雷克，时年二十二岁，怀疑自己可能会没有机会活到下一个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