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前兆


    阿莱卡在冰山餐厅吃了一顿饭。


    更正, 优莉卡在冰山餐厅吃了一顿饭。


    实际上被转换出来的时候优莉卡还有点蒙圈。


    她今天一直在内部世界忙自己的事情，根本不知道外部世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出现在身体里后会眼睛疼嗓子疼还肚子饿……


    尤其周围还是全然陌生的环境, 要不是看见了阿福和杰森，她都要以为阿莱卡又被绑架了。


    “所以, 发生了什么？”说着话，优莉卡先举起边上的果汁闷了两口，润了润嗓子后无缝衔接的举起刀叉将盘子里上好的牛肉切下来一块放进嘴里。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 优莉卡本人就是很爱吃东西的, 同时她也谨记身体的需求, 该吃就吃，天塌下来也拦不住她。


    因为情况特殊，所以阿福难得也一同做下来用餐，本来不饿的杰森看这个架势自然也叫了一份，三个人围着桌子一边吃一边聊天。


    “阿莱卡生气了。”杰森非常简洁明了。


    优莉卡看了看阿福，艰难的忍住了自己吹口哨的冲动：“咳, 我猜是布鲁斯？”


    杰森叉子上戳着一块牛肉对着优莉卡点了点作为回答, 然后就收获了老管家不赞同的目光。


    有一段时间都在放飞自我的杰森久违的感受到了管家侠的威严, 不仅老老实实的放下了手里乱飞舞的刀叉，还下意识的坐直了歪七扭八的姿势。


    假装自己没看到杰森和阿福无声的交流，优莉卡显然对发生了什么很好奇。


    “所以，你知道老头子准备拍一个全家福的对吧？”杰森看了看阿福, 明显, 容忍了两个孩子聊天的老管家自己是不可能边吃饭边说话了, 就只能是他上了。


    这件事系统里的所有人格都知道，阿莱卡对这件事兴奋的不行，优莉卡点头：“嗯哼。”


    杰森用一种很微妙的口气说出问题的关键：“很明显, 老头子觉得全家福叫上我会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举动，所以……”


    他给了一个你懂得的眼神，而优莉卡确实懂得，她懂得不能再懂了。


    “让我看看…嗯，应该没人在附近。”优莉卡停下手里的动作，像是走神了一样沉思了两秒，实际上是在内部世界看了一圈有没有谁在前段附近，确认没有之后她用搞事的口吻小声说，“我和你赌五美元的，之后安东尼肯定会出来和布鲁斯呛声。”


    显然对阿莱卡的其他人格了解程度有限的杰森给了一个“你说谁”的眼神。


    “哦，你还不知道呢。”优莉卡支棱起来，显然很乐于分享这种看乐子的愉悦，“安东尼是我们系统中的一员，一般来说我们会认为他是阿莱卡梦想中的父亲角色的化身。”


    “哇哦~听起来很刺激。”杰森立刻get到了其中的修罗场气息，他看了一眼阿福，吞回了自己原本想说的话。


    闲篇随便聊聊，优莉卡歪头切入了一句正题：“所以，你会来拍全家福吗？”


    “得了吧。”杰森表情嘲讽，“这话可不该你来问。”


    -


    阿福和优莉卡一起回到了韦恩宅。


    “阿莱卡的情绪太激动了，安东尼估计会短暂的让她睡一睡。”优莉卡给阿福说着自己的推测，“这种事情倒也还没严重到不能接受的程度，安东尼应该是不会大动干戈的，不用担心。”


    转过头，优莉卡就看到了似乎正在等人的布鲁斯。


    “下午好。”优莉卡不介意先打招呼，然后欣赏了一波布鲁斯怅然若失的表情。


    “下午好，优莉卡。”布鲁斯收起自己手里根本没有看下去的杂志，“阿莱卡她……”


    优莉卡做了一个别放在心上的手势：“别担心，她肯定会原谅你的。”


    出乎意料的，这句话一说出来，布鲁斯的表情反而更加严肃起来。


    “我们需要谈谈。”


    留下这句话，他自己率先走向了书房。


    一头雾水的优莉卡看了看阿福，耸耸肩跟了上去。


    书房里。


    布鲁斯这一次没有选择坐在书桌后边，而是带着阿莱卡来到了书房阳台上的小茶桌旁边坐下，而兢兢业业的老管家在陪伴了自家小姐出门之后依旧快速的泡好了美味的红茶，给两位需要谈话的“父女”留下了私人空间。


    “阿莱卡的反应不对劲。”布鲁斯开门见山。


    “嗯？你是说哪个方面？”优莉卡迟疑的皱眉。


    “她今天很生气，但是……她的第一反应是逃避，这不像是她往常会做的事情。”还有突如其来的崩溃和哭泣，布鲁斯抿起嘴。


    这句话并没有引起优莉卡的情绪波动，她一边往红茶里添加方糖一边抽空看了一眼严肃的布鲁斯·韦恩，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她确实是。”优莉卡不避讳，“阿莱卡对于自己的‘家人’一向没有什么底线可言，我还以为你之前就知道这个。”


    “我…还没有和她谈论过这些内容。”布鲁斯不知道该怎么说。


    情感相关的事情实在不是优莉卡的长项，她对情感的敏锐程度低的可怕，这会又没有其他人出来替她……不过转念一想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合，优莉卡也确实有点想说的东西，于是就只能硬着头皮上。


    “我就直说了，有什么问题你也直接说好了。”优莉卡摆烂，她花了几秒钟思考措辞，“阿莱卡确实有些问题。”


    布鲁斯安静的听着。


    “从一开始，阿莱卡就展现出了自己的不同。她丝毫不介意自己的生活被其他的人格划分成破裂的碎片，或者说她也许有点介意，但那种程度甚至还没有冬天去洗澡让她来的更纠结一些。


    “她不仅不介意自己的生活被撕裂，而且面对着其他人格的抱怨，抱怨他们被创造出来皆来源于阿莱卡的无能，她从来不会生气，阿莱卡甚至会非常认真的反思自己的问题，甚至诚恳地道歉。


    “阿莱卡她只是欣喜于自己拥有了家人，然后就坦然接受了这一情况，并且毫无底线的接手了家人所给予的一切。”


    优莉卡停顿了片晌，再开口时，已经换了一个口音。


    “所以，你能保护她吗，韦恩先生？”


    布鲁斯抬头，两双格外相似的蓝色眼睛相互注视着，彼此都能看到对方神情中的估量。


    “我当然会。”布鲁斯丝毫不退却，“阿莱卡是我的孩子，我的责任，我永远也不会躲避这个。”


    安东尼微微一笑：“比如拍个全家福？”


    这句话让布鲁斯瞬间失语。


    于是安东尼慢悠悠的举起优莉卡调好的红茶，吹了吹上边不存在的热气，对着布鲁斯做了一个碰杯的动作。


    “忘了说了，下午好，韦恩先生。”


    -


    纽约。


    托尼·斯塔克最近忙得很。


    他除了要去改进自己无穷尽的最新一代战甲，还要偶尔兼顾他并不擅长的“恋爱顾问”角色，鉴于他的好朋友哈皮和他重要的助手佩珀最近正处于微妙的婚姻危机中*，而他当然也不是自愿的，更多时候他只用看着自己的事情，无视掉他们的声音就可以了。


    ——但是依旧很烦，可恶。


    最重要的是，他还在追查九头蛇的相关线索。


    布鲁斯·韦恩查到了一整条以纽约为中心向全世界发散的地下产业链，这已经让他很没面子了，然后万万没想到这个产业链的背后竟然还有九头蛇的影子。


    这简直就是在把他钢铁侠的面子按在蝙蝠侠面前摩擦。


    托尼摩拳擦掌的发誓要把这群人一网打尽。


    今天就是收网的时刻。


    复仇者联盟几乎全员出动，他们一口气锁定了三个最主要的据点，争取以闪电战的速度将一切连根拔起。


    尽管以九头蛇的苟命能力来说，大家也知道这个可能性很低。


    黑寡妇娜塔莎这一次被分配到和美国队长史蒂夫一队行动，带领着特工们将这个伪装成露营场的据点彻底摧毁。然后她开始用托尼给的程序在这个据点的主机上挖掘信息。


    “我看见了一些老朋友的影子。”娜塔莎低哑的声音调侃的说着玩笑，她熟练地在电脑上点击了几下，翻看着被挖出来的信息。


    “希望这一次能把他们抓进黑门。”史蒂夫站在娜塔莎身后不远处，一方面是因为他对电脑只能说是彼此不认识的关系，另一方面他也在习惯性的帮娜塔莎放哨。


    原本还能带着点笑意的娜塔莎却没有回话，她看着电脑中一点一点显现的信息，脸色也跟着逐渐阴沉下来。


    “娜塔莎？怎么了？”史蒂夫察觉到了不对劲，想要凑近一些，下一秒，他如同某种大型的猫科动物一样伸展开身体向着娜塔莎扑过去，举起盾牌把人护在身下。


    电脑连带着主机瞬间爆炸，像是一个威力巨大的手榴弹一样，铁片变成了最锋利的武器，甚至有一些穿透了墙壁。


    不过好在铁片不会比振金更坚硬，等到爆炸平息，史蒂夫和娜塔莎都毫发无伤。


    “我们需要和正义联盟联系。”抬起头，娜塔莎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我发现了一些蝙蝠侠绝对需要知道的消息。”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的联络器也跟着响起来。


    “朋友们，坏消息，弗瑞被埋伏了。好消息，没死。”


    -


    哥谭。


    阿卡姆疯人院的深处，那个独自居住在一个房间，并被层层把控的疯子突然发出尖锐的笑声。


    “哦，我亲爱的小蝙蝠~父亲节快乐！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