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礼成
作品:《我在吏部当面试官(穿书)》 江扶风从没指望有人能帮上自己,哪怕是顶着唏嘘和怜惜嫁给当今吏部尚书的病子,唯一能盼着点就是这位夫君在她发财前别死,省得她身无分文还要被扫地出门。
但是眼下显然有转机出现,这场暗流涌动的局,破局者竟会是她那素未谋面的夫君。
江扶风隔着红盖头朦胧间瞧见一抹修长清癯的身影,与她想象中有所不同的是,此人身形十分高挑,却因病弱而佝偻着双肩,如那外头高挺的柳树垂落,若非生了病,恐怕气势更甚。
她隐隐感觉被牵着的手心发热,这令她不禁生疑,却来不及思考间,公鸡的扑腾打断她端详的思绪,听着那管事目中无人地挑衅。
“柳公子,王爷听闻你卧病在床,特命尔等前来照看,如此殊荣当前,柳公子该受着才是。”那厮几乎是咬着每一个字去强调。
言外之意就是要逼着江扶风和王府送来的公鸡拜堂,即便拜堂的人出现了也无济于事。
从朝堂上的针锋相对搬到大婚当日,明眼人都能品出些当今时局的水深火热。
比起柳尚书的羞怒,除了江扶风表现得十分平静以外,让她感到好奇的是牵着自己的人,竟更加沉得住心。
只听见她的夫君彬彬有礼回那掌事说道:“掌事今日替王爷远道而来贺喜,臣民受宠若惊有失远迎,只是昨夜受了些寒不过是传大夫前来把脉,提醒我多卧床罢了,怎的到了外头就成了我命悬一线呢?”
他的语气温和,从容不迫与那掌事周旋着。
掌事自然不是善茬,在听闻他暗中所指附近有眼线的意思后,脸不红心不跳地扬了扬手中的公鸡,笑道:“柳公子有所不知,王爷为了寻这大公鸡,可是费了一日一夜。若是柳公子辜负了王爷的心意,只怕我这做属下的回去不好交代,何况做错事了便要受罚,老奴不想喜事白事都在同一日。”
听见这一番口无遮拦的话落,引起四周一阵唏嘘声。
柳尚书顿时上前朝那管事下逐客令:“来人,送客!”
掌事一看事端挑起,拿着公鸡的手更是收紧起来朝后躲去一步,那系在公鸡绶带因挣扎而抖落,在那一瞬间,江扶风的手指动了下,而身侧的人更是微微偏头看了眼她。
厅外见两位小厮走了进来,结果还未能靠近掌事便给王府的侍卫拦下,柳尚书站在中央与那掌事面面相觑,众人更是敛气屏声纹丝不动,盯着一触即发的争端出现。
“且慢。”一声温和的声音打断这场对峙。
柳尚书闻言回首看来:“臣儿。”
江扶风感觉到有人缓缓在手背轻拍了下,似抚慰。
随后手心被松开,柳臣走到他们面前,朝两侧作揖后说:“今日恐怕难圆王爷之命了。”
掌事一听脸色瞬变,眼底生了几分阴险道:“柳公子,可要想清楚了。”
柳臣朝父亲递去个宽慰的笑后,目光落在地上的绶带说:“拜堂成亲的绶带都落了,如此不吉利之举,不仅委屈了夫人拜这天地,还诅咒我早逝,只怕并非王爷之意。”
众人闻言朝掌事手中的公鸡看去,果真见绶带不见踪影,还被踩在了掌事的脚下。
掌事拿起公鸡脸色一僵,转头看向柳臣咬牙切齿道:“你分明......”
“夫人。”柳臣不知何时来到了江扶风面前,朝她伸出手续道:“若再不拜堂,吉时可要过了。”
红盖头下的江扶风闻言勾起一抹浅笑,乖乖伸手搭在他的掌心上,随后徐徐走向柳尚书夫妇二人的面前。
被无视的掌事在原地手足无措,听着耳边拜天地的声音落下后,气得将手中扑腾的公鸡塞到身侧的小厮手中,带着一群侍卫灰溜溜地走掉。
江扶风被柳臣小心翼翼牵着离开了前厅,一路沉默回到厢房的院子中,最后在进门前被松开了手,任由侍女接过自己。
虽然披着红盖头,但江扶风还是感觉到柳臣在打量着自己,此刻她摘不下眼前的障碍物,却还是为方才在前厅时两人的默契之举而动容。
索性停下进屋的脚步,循着目光朝他看去,眼看侍女退开几步候着,她思忖间道:“柳......夫君。”
江扶风为这一声称呼而感到前所未有的别扭。
如果能叫老公,起码都顺口一些。
但是不能。
柳臣话中带着笑意说:“其实夫人也可唤我的字。”
那更难叫出口了。江扶风腹诽。
两人又陷入一顿沉默,因隔着红盖头,江扶风也未能瞧见柳臣眼底闪过的一丝期待。
称呼到了嘴边时,江扶风也只是说:“若有何事,请不要瞒着我。”
其实她想问柳臣是不是要去处理今日这件事,但思来想去觉得古代人都不愿女子插足打听朝政,只怕问出口会惹人不快。
但江扶风却不知在她这句话说出口时,打量她的那双深邃的眼眸,方才的那丝丝期待消散后,被若有所思代替。
柳臣抿唇少顷后才道:“好,一定告知夫人。不过有一事想先说,为夫因身子不适,担心染病于夫人,所以今夜恐不能回厢房,但为夫会在偏房中就寝,夫人若是遇事,命人来传便是。”
分房睡?
“啊?”江扶风一愣,险些好奇掀起了红盖头,“竟有这等......难过之事。”
她内心的雀跃不知从而来,总之从诧异到接受,也不过眨眼间。
柳臣一如既往地带着浅笑说:“看来夫人不会责怪,如此甚好,待为夫病好,定会与夫人圆房。”
江扶风一听,差点岔气咳嗽起来,连忙倒吸了口气后,清了清嗓子后匆匆忙忙朝他行礼后告退,不远处的侍女见状连忙跟上进了屋。
柳臣看着那抹落荒而逃的背影消失在门前后,握着袖口转身离开。
江扶风进了厢房不久,被侍女和喜娘折腾了一个时辰后,终于也从那句“圆房”的话中回过神。因柳臣和自己分房睡,免不了换来院子下人们的议论,她听着,也记着,却因太累而无暇顾及,折腾完后便将众人遣散出去,倒在床榻上发呆。
【恭喜宿主,贺喜宿主。】系统的声音从江扶风脑海中响起。
江扶风翻身趴在床榻上,没有一丝想回它的打算。
系统厚着脸皮又说:【宿主,恭喜你不仅喜提了完成任务,还喜提了对象呢,这可是你在新世纪天天挂在嘴边的甜甜恋爱哦。】
江扶风:“这恋爱给你你要吗?”
这日子无异在那刀尖上舔血。
思索间她的脑海里闪过系统方才的话,立即问道:“完成任务有什么奖励?”
她的话一出,脑海里的系统沉默片刻,略显卡顿着回答:【宿主,完成任务系统会给你提供人才信息,但是不能分析此人好坏。】
“那要来还能做什么?”江扶风脑子一时半会转不过弯。
系统提醒:【宿主,你是面试官,知遇之恩就是人脉,你不是要发家致富,要为所欲为吗?】
江扶风埋头在被褥里闷声反驳:“我现在举步维艰,遭人嫌弃,若不是靠着个半死不活的男人,早就葬身鱼腹了。”
何况上辈子是面试中途猝死,这辈子享福不成就算了,还要无限延续上辈子的工期,从头开始企图翻身做主,做梦都不敢找这种素材。
系统:【但是招聘系统一旦绑定,只要宿主完成任务,在这个朝代靠着举荐也能成为一方文客,何况你是女子,十分珍稀。】
府躲在被褥里的人沉默不语。
须臾间,江扶风翻身坐起来,问道:“这个人才信息是待挖掘的,还是已经被挖掘了?”
系统立刻回答:【未挖掘。】
江扶风顿时起了兴致,想到手中夺回的扶摇书斋,若是能把人才都送进去,将来定能为己所用,虽然系统分不清人才好坏,但她可以啊。
她的微表情观察都能派上用场了。
何况每一个人才都如同开盲盒般,于她而言,既是挑战也是锻炼。
将来若是柳臣一命呜呼,她起码能靠着茶楼和书斋傍身,下半辈子不必遭人冷眼相看。
随着她的想法出现,江扶风便也有所行动起来,只见她起身朝案牍前走去,取来文房四宝铺好在案上,端坐在圈椅中执笔沾墨,靠着原主的记忆把有关扶摇书斋的一切记载下来。
边记边问系统道:“第一个人才信息是什么?”
系统答:【请宿主前去扶摇书斋后就能遇到第一个人才,目前系统得到的信息是,此人在书斋授学留下的名字——平展。】
江扶风在宣纸上勉强写下“平展”二字后,端详少顷也毫无头绪,起码在原主的记忆中,此名几乎是一片空白。
她无奈问:“没有其他记载了吗?”
系统:【回宿主,此人生在京城,在原主江黎接手扶摇书斋后才出现在其中,其余信息不详。】
江扶风:“所以你们甚至不怀疑这个名字吗?”
系统:【怀疑过,但我只是个小系统,无实体。】
好吧。
江扶风无可奈何,只能将记载好的宣纸收拾好后,琢磨着过了这几日趁着回门前去书斋看看。
只是她离开时拿走了茶楼和书斋的契书,倘若真的回门只怕也未必有好脸色看。
而情况确实如此。数日后她收到柳臣因病再度卧床,无法和她一同回门的消息,尚书夫人秦氏为她备了些小礼命人送江扶风这一趟。
她在尚书府算不上讨人喜爱,因为分房睡一事几乎传遍整座府邸,秦氏知她对此不闻不问,整日呆在厢房中写写画画,权当她是从前那个懦弱安分的江扶风,今日送她离开时也不过是体面话,表现得只有疏离。
然而令她始料不及的事情不是发生在江府,而是在她回江府的路上听到的消息。
江黎带人去砸了扶摇书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