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降临, 源氏水旅馆内。


    房间中心的四角矮桌，我妻明石跟狛枝凪斗相对而坐。


    “狛枝，我被那个穿着品味奇妙的女孩点名的时候, 你在哪里？”我妻明石语气幽幽, 目光充满谴责地看着狛枝凪斗，试图激起他一丝愧疚。


    “抱歉抱歉，”狛枝凪斗好脾气地答道，“那个时候围着我妻君狂欢的人实在太多, 我已经尽力了，但还是挤不进去。”


    我妻明石不置可否：“真的？不是因为怕被卷进事件干脆把我舍弃了吗？”


    “真的真的，我怎么可能会舍弃我妻君这样的人！”狛枝凪斗表现出诚恳的模样。


    “狛枝，在我们这里, ‘我妻这样的人’是贬义词。”墨菲路过提醒了一句。


    “谢谢你给我的名誉抹上一层灰, ”我妻明石皮笑肉不笑, “我可是被奇怪的女孩带到房间里两人独处还做了奇怪的事——”


    “你在炫耀吗？”柳生润一郎路过, 眼神复杂地看了我妻明石一眼。


    我妻明石嘴角抽搐：“首先排除你想的那种‘奇怪的事’，而且你们都不担心我吗？那个女孩满口谎话, 从头到尾都充满了野心跟算计——”


    “等等, 等等，”早乙女正义喊停, 狐疑道，“你说的这不是你自己吗？”


    ——“满口谎话”“野心”“算计”, 无论哪个听起来都跟我妻明石的相性都很好。


    我妻明石沉默了半秒：“……我没有‘野心’的吧。”


    “那, 那个女孩对明石做了什么吗？”源非缘半信半疑地坐在我妻明石旁边，“你身上没有多出什么伤口啊。”


    “是啊，我妻君，”狛枝凪斗目露担忧, “在你们独处期间，那个女孩做了什么？”


    “玩了一种很新奇的惩罚游戏。”我妻明石回忆了一会儿，回答道。


    “惩罚……游戏？”这下连源非缘都在用怀疑的目光打量他了。


    “不是你想的那种‘惩罚游戏’，”我妻明石摸了摸自己下巴，“那么说只是觉得没有别的说法适合了，S自己提出的其实是‘赌局’，但按我的体感来看，这只是她故意给我情报的一种游戏，赌上当时我身上所有的钱，跟她玩一把牌九，每打出一张牌都要回答上一张牌出牌人的问题，真实性没有保障也无所谓，简直是在光明正大地给我们互相打听情报准备场地……”


    墨菲：“牌局最后结果呢？”


    “……小姑娘都给出那么多情报了，连一点点情报费还要吝啬的话也太人渣了。”我妻明石突然光明正直起来。


    “哦，输了啊，”墨菲可太了解他了，秒速解码然后接着问，“你在牌局里都问了人家什么问题，又得到了什么答案。”


    我妻明石：“略过一些诋毁侮辱我个人尊严的问题，剩下的就只有三个问题了。”


    “我妻君你们一共问了多少个问题？”狛枝凪斗好奇地开口。


    我妻明石：“不多，她问了我15个，我问了14个。”


    结果谈话的五分之四都在辱骂你吗……不知为何，隐隐可以跟S共情。——by 其他调查员


    “不过那三个问题还蛮有童趣的，”我妻明石无视了同伴们复杂的表情，继续说，“她问我假如杀掉其他六个小矮人就能独占白雪公主，我会不会那么做。”


    “……这叫‘童趣’吗？”早乙女正义默然。


    “我妻君是怎么回答的？”狛枝凪斗捧场地追问。


    “当然不会啦，”我妻明石理所当然道，“我又不是第七个小矮人，闲得慌才去掺和别人家的家事，那种事只有第七个小矮人做了才有用，别人做了只是在给那个矮人做嫁衣，对我半点好处都没有。”


    “有道理。”源非缘一边听一边点头。


    “然后，还问我中世纪猎巫运动时能救一个人，会去救国王、教皇还是公主，明明都是跟我无关的人，我干嘛要去救……”我妻明石打了个响指，“对了，这么说来她大概是迷信用问题能测试出一个人心理的人。”


    “那你一定被测试出是个冷血的人渣了。”柳生润一郎断言。


    “我的血如果是冷的，柳生的血就是冻得硬邦邦的那种。”我妻明石怼回去。


    “但确实是很莫名其妙的问题，她因为你对这些问题的回答不如她的意，所以才骂了你剩下的十二个问题吗？”墨菲问。


    我妻明石：“不，骂我是在一开始就骂的，不知道为什么，我按照她的表现给她做了详细的心理侧写，越做她就越生气。”


    “……”墨菲沉默了。


    既然将自己从头到脚委身于谎言，就能证明那个女孩有多不想被人发现真正的自己，这点我妻明石不可能想不到，他却还是当着人家的面堂堂正正做了心理侧写，把人家的假面剥了下来——嘶，这个人被骂真是一次都不是冤枉的。


    “第三个问题呢？”狛枝凪斗见大家都没有人追问，自己开口问道。


    “第三个问题啊……”我妻明石跟狛枝凪斗绿色眼睛对上视线，“第三个问题是S在乱发脾气的时候跟她手上的牌一起丢出来的，是关于你的，狛枝。”


    狛枝凪斗眨了眨眼睛：“关于我？”


    “她问我知不知道这个世界最便宜最好用的饵料是什么，”我妻明石没有移动视线，观察着狛枝凪斗的表现，“我回答是你的时候，她说回答正确。”


    “S她认识我吗？”狛枝凪斗眉毛上挑，形成一个疑惑的弧度。


    [kp：我妻明石心理学80 1D100=？？]


    [kp：墨菲心理学90 1D100=？？]


    [kp：柳生润一郎心理学10 1D100=？？]


    柳生润一郎听着他们交谈仿佛在听催眠曲，忍不住打起了瞌睡。


    狛枝凪斗没有做出撒谎的小动作，眼睛里的茫然困惑不像假的，但仔细一想，跟他们接触以来，狛枝凪斗的眼神除了茫然就是温和，毫无攻击性反而显得不正常。


    “嘛，别把奇装异服说的话当真，”我妻明石洒然一笑，空气中还在酝酿的紧张氛围顿时消散，“她大概是从谁那里知道了狛枝‘稀血中的稀血’的特性，所以狛枝要保护好自己啊，现在这种世道，男孩子在外面没有戒备也是不行的哦。”


    “啊，好的，我谨记在心。”狛枝凪斗点头应下。


    时间不早，调查员们又奔波了一天，一躺进暖和被窝里就很快入睡。


    [墨菲：你没有说全吧，那三个问题。@我妻明石]


    [我妻明石：确实，但当着狛枝的面不好说，而且用在什么地方我都不知道，随便说出来可能会起反效果，S立场不明，虽然现在没有对我们造成伤害，但她传递过来的情报或许会干扰我们判断，暂时保存在我这里。]


    [早乙女正义：OK，你别忘了就行。]


    [我妻明石：我怎么可能会忘记！我又不是金鱼！]


    [早乙女正义：……说真的，你们的记忆力我其实都不太放心。]


    [kp：+1。]


    第二天。


    昨晚半夜下起了小雪，凌晨转大，等到日出后才有了平缓消减的趋势。


    这么冷的天，想要挣脱棉被的诅咒，只有坚毅不拔之辈——调查员的屋子里六个窝，五个都是满的，只出了一个坚毅不拔。


    源氏水是从行宫改建来的旅馆，其中配备了一些平常旅馆不会有的设施跟场地，比如柳生润一郎现在使用的道场，武器架上甚至有真刀可供使用，不过为了安全起见，真刀不能带出道场。


    柳生润一郎回忆着老人传授的剑招，在道场刻苦练习提升熟练度，身姿挺拔，挥汗如雨。


    路过的侍者小哥头一次对这些有钱的客人产生了除了金钱以外的敬仰之情。


    [柳生润一郎：QaQ，kp我快坚持不下去了。]


    [kp：了解，给你再播一遍呼吸法加成buff是吧。]


    [柳生润一郎：不不不，我是真的坚持不下去了……]


    [kp：风之呼吸buff，当熟练度达到100时，敏捷提升基础数值50%，闪避提升基础值50%，所有剑术伤害骰额外增加1D6，不同型对使用效果有对应的不同加成，以及——给日轮刀改变色彩。]


    [柳生润一郎：……好像还能再坚持坚持……可恶，为什么要把最后一句话告诉我！这谁能忍得住啊！]


    [kp：。]


    [柳生润一郎：奇迹刀刀在等着我！在下能行！在下要继续锻炼一个小时！]


    [kp：嚯，一个小时啊，听你那么励志，我还以为是要续十个小时呢。]


    [kp：柳生润一郎风之呼吸熟练度增加 1D3=2]


    [kp：柳生润一郎当前呼吸法熟练度=3。]


    道场内，一个大大的“忍”字挂在墙上，勤勉认真的剑客背对墙壁，提刀挥舞，陌生的剑法在汗水中逐渐由生涩转为熟练。


    *


    早上11点。


    源非缘把赖在被子里的我妻明石扯出来，两个人一起去京都照相馆放大灶门家的全家福，顺便跟昨天存放在店里的东西一起寄去灶门家，距离过年还有几天，算算时间，那些东西应该能赶上在新年之前送到灶门一家手上。


    早乙女正义不放心两个战五渣出门，跟着一起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墨菲跟狛枝凪斗时，墨菲按捺不住内心的躁动，对狛枝出手——


    狛枝凪斗的手腕非常纤细，皮肤雪白却是养分被耗干的那种不健康的苍白，手腕的血管清晰可见。


    ——墨菲以“叔叔给你检查一下身体”为由，说动了狛枝凪斗给他抽两管血化验一下。


    红色液体通过针头、软管导入玻璃容器。


    [kp：墨菲医术90 1D100=54 成功]


    红发医生再次蔑视了内科医生的领域，发现狛枝凪斗大概率是患上了什么棘手的病症，只是他本人没有意识到，其他人也没有关注他，所以才一直没被发现。


    墨菲也是，他知道狛枝凪斗脸色一直很苍白，却从没有向“患病”那方面想过。


    “这下得去趟医院不可。”术业有专攻，墨菲不觉得自己的眼力跟判断力能比得上在医院就职的专科大夫。


    “怎么了，医生（注音：せんせい）？”狛枝凪斗问。


    墨菲：“没事，可以再给我一管血吗？”


    这次是货真价实的医疗用。


    抽完血，墨菲拿出能用的笔记本，又从医疗包里拿出一些简单的医疗器材，让狛枝凪斗脱衣服。


    狛枝凪斗：“？”


    “放轻松，只是你的健康好像有点问题，我想给你做个简单的身体检查。”医生如是说。


    [kp：道理我都懂，为什么要狛枝脱衣服！！！]


    [墨菲：因为是触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