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园寺和服店中。


    源非缘跟身材娇小的西园寺日寄子在讨论和服的颜色跟花样, 早乙女正义闲着也是闲着，干脆看外面的行人打发时间。


    这条街上的人比较多，大概是因为新年将近，来这里做衣服的人也多了, 路过的十个人里有八个就会被左右两间店瓜分, 剩下两个人在门口踌躇了一会儿, 还是离开了。


    “换个看板如何, ”早乙女正义试图给出一个专业建议，“现在的人容易被视觉裹挟，想要吸引客人最少要有个跟隔壁差不多吸睛的特色看板。”


    “啊？”西园寺日寄子手上动作顿了一下, 没有回头, “不用啦, 彩色霓虹跟和服店实在不搭, 硬扯上关系，会有种‘画虎反类犬’的滑稽感吧。”


    “说的也是, ”源非缘想了想, “但没有客人不会带来运营上的麻烦吗？没有收入之类的。”


    “也不是完全没有收入啦, ”少女蹙起眉，又很快松开眉头，“即使现在大家都跟着了魔似的崇拜海外审美，但也有对传统念念不忘的人们, 靠着他们的支持, 这家店现在还处于盈利状态，为了让店坚持下去，很多人做出了努力，比如钻研特殊的布料，绘制更有创意的纹样……”


    “特殊的布料？”早乙女正义好奇道。


    “就是这个, 这个、唔……嘿咻、嘿咻！”西园寺日寄子费力地从柜台下搬出一匹分量十足的黑色布料，松了口气，“呼，就是这个。”


    源非缘摸上去，是偏硬的手感，略显粗糙，跟和服中推崇的丝绸完全不搭边，甚至可以说是反义词。


    “这个卖不出吧。”早乙女正义评价道。


    “卖得出去！”西园寺日寄子双手拍在布料上，发出令人牙疼的声音，“不仅卖得出去，还是西园寺目前最热销的产品，这个面料虽然做和服很僵硬，但是做最外面的罩衫是最适合的！摸起来粗糙了点但不惧水火，一般的小刀都割不破，如果不是因为用特殊纤维制作出来的成本太高，现在全日本警察的制服就用这种面料了！”


    “是吗？”早乙女正义拿出带刺的指虎，“可以试试吗？”


    “欸！”西园寺日寄子瞪大眼睛，“你自说自话擅自试什么？！”


    尖锐的指虎划过布料，没有勾出什么线头，只在布料表面留下一道白痕。


    “哇，真的很结实。”源非缘感慨道。


    “所以我不是说了吗！”西园寺日寄子一把夺回早乙女正义手上的布料，眼神阴暗了一瞬，“这块布，你要买下。”


    早乙女正义：“强买强卖可不是好的生意手段。”


    “我不可能把有划痕的东西摆上货架，所以只能请谁做的谁清扫，”西园寺日寄子满是怨念地看着早乙女，之前爽朗的笑容像是故意骗人引人上钩的幻想，“你必须买下这块布。”


    [kp：早乙女正义心理学70 1D100=？？]


    [kp：源非缘心理学40 1D100=？？]


    西园寺日寄子可爱的外表并不是虚假的东西，她的言语中也嗅不到骗子说谎的味道，却满是明目张胆的目的性。


    她要他们买下这块布——并非一时兴起，而是时过境迁后必将被打开的时光盒那样，是她最初就决定好的目的。


    “好啊，”迟钝的源非缘自然应下，无知无觉地继续道，“可以麻烦再多一些同样的布吗，这一块不知道够不够我们六人分呢。”


    西园寺日寄子的笑容重新回归脸上：“好的，不知道客人想做成什么样的衣服？”


    “唔，难得有这样特殊的布料，做成和服的罩衫是不错……”源非缘开始认真考虑起来。


    [早乙女正义：kp，非缘到底是怎么分配自己技能点数的？]


    [kp：……简单来说，一个有用的都没点。]


    [早乙女正义：因为迟迟无法涉足主线，内心崩溃了吗？]


    [kp：算是吧。]


    最后，源非缘留下其他人的尺码，向西园寺预定了六件特殊布料制作的方便运动的制式服装，以及同样材料制作的六件羽织，另外预定了配得上他信用评级的新年和服六件，这些都会在平安夜之前送到源氏水。


    离开这家给他感官微妙的店，早乙女正义才想起来问：“为什么是六件，我们不是只有五个人吗？”


    源非缘理所当然道：“狛枝君也有份啊。”


    “……”突然发现自己在心里已经把狛枝凪斗跟我妻明石一起舍弃掉了，早乙女正义心虚了一秒，“说的也是。”


    并不知道同伴想法的源非缘在一家饰品店门口停下了脚步。


    “给祢豆子和花子也卖点东西吧，虽然没法陪他们过年，但是只寄年贺卡还是太简朴了，”源非缘看到时下流行的蝴蝶结，有些犹豫，“灶门夫人也会喜欢的吧……”


    早乙女正义耸了耸肩：“可以吧，反正我跟你出来就是负责拎包的。”


    “我妻的照片洗好了吗，他不是说要寄回去更大尺寸的合照吗？”源非缘突然想起来问。


    早乙女正义：“他的话你也信？”


    *


    [kp：牌九第十局。]


    [kp：我妻明石妙手90 1D100=37 困难成功]


    [kp：我妻明石幸运90 1D100=66 成功]


    赌场内我妻明石十战十胜，飘飘然仿佛登上顶点。


    周围赌徒用看“未来的自己”憧憬又狂热的眼神看着我妻明石，将他奉上热情浪潮的顶端，只有赌场人员如丧考妣，面如死灰，跟赌徒格格不——尤其是跟我妻明石同一赌桌的荷官，他想破脑袋都想不出，为什么他已经出千了我妻明石还会赢，牌都是他发的还能出错？！


    [我妻明石：啧啧，这就是没经历过“幸运”毒打的人。]


    [kp：要不是看你过的是妙手，我还真信了。]


    [我妻明石：这大概就是墨菲的感觉吧，无敌是多么寂寞。]


    [kp：……]


    这个人从赌骰子到打牌九，只在第一次讲了公平，剩下的赌局都靠自己技能点数最高的妙手苟活，还冠冕堂皇地说自己靠的是运气。


    [kp：暗投 ？？]


    “贵安，”与这边格格不入的洋服少女在楼上高声道，“看来终于来了有点挑战性的客人，请到二楼来吧，你的筹码足够了。”


    赌徒跟赌场工作人员纷纷让开一条路，眼神滚烫地看着我妻明石。


    “不用了。”


    洋服少女：“哈？”


    我妻明石屁股钉在座位上，头也不抬：“我没有非要跟上级的人干架的劲儿，在下面轻松地发财就可以。”他又不是墨菲那种抖M。


    “……”洋服少女抓着栏杆的指甲套因为过于用力，都要嵌进栏杆里去了。


    这个人不按套路来！


    [kp：暗投 ？？]


    “喂，我一个个问过来，这钱是你给的吧，”赌场工作人员拿着一叠纸币过来，身后带着一串肌肉壮汉，其中一个是负责兑换筹码的，他目标明确地看向我妻明石，“里面有些不太对劲的钱，请问——”


    [我妻明石：什么？那狗东西除了当小偷还兼职了别的？！]


    [kp：是啊，做了□□，如果运气好的话，是不会有事的，但显然，你的运气不够好，你应该检查一下的。]


    [我妻明石：我幸运90你说我——艹！可恨的狛枝！]


    奇特的苍白火焰被裹挟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甚至被赌场工作人员推了一把，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更没有存在感了。


    我妻明石在那些人冒头的瞬间就起身去了前往二楼的楼梯，义正严词：“我接受你的挑战。”


    二楼洋服少女：“……”


    “贵安，我是塞蕾丝缇雅·罗登贝克，”洋服少女提起裙角，施施然坐在房间里柔软织物坐垫上，“请问你的名字。”


    少女面色苍白，双眼血红，身材娇小，身穿蕾丝边繁复的黑色洋裙，黑发扎成古怪好看的螺旋双马尾，处处透露着精致与洋气。


    [kp：我妻明石心理学80 1D100=？？]


    违和感不断从少女身上析出，那是一种我妻明石本人最熟悉不过的味道——说谎、虚伪与欺骗。


    “哇哦，”我妻明石看了看只有自己跟眼前少女的房间，没心没肺地给自己倒了杯茶，“塞蕾丝缇雅吗，真是个不错的名字。”


    塞蕾丝缇雅矜持道：“谢谢夸奖，请问你的名字。”


    “欸？”我妻明石诧异地看向少女，“你是认真问的？”


    塞蕾丝缇雅：“？”


    “你连半句真话都没有，我起码还称赞了你取假名的品味，”我妻明石给少女也倒了一杯茶，动作自然得仿佛在自己家，“说你不知道我的名字，我是得多甜才会相信啊。”


    [kp：暗投 ？？]


    穿着奢华洋裙的少女捂住嘴唇轻笑：“多么滑稽的猜想——”


    “当作失礼的玩笑确实是最得体的应对，”我妻明石定定看着眼前少女红色的眸子，“如果不是我太了解骗子的做法的话，所有人在我这里的信用额度只有五，你的假名扣掉了十点，所以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会有自己的判断，想要误导、欺骗我，还请拿出九真一假的情报来换。”


    “当然啦，身为成年人的我妻大人，来~者~不~拒~”


    [kp：暗投 ？？]


    [kp：暗投 ？？]


    [kp：暗投 ？？]


    “嘁。”


    少女放下手翻了个白眼，口中吐出一个略显粗俗的促音。


    *


    天色渐暗，名为风吹转轮的老人背着手站在门口：“老夫还是建议你们去联系鬼杀队，单打独斗太劣势了。”


    “剑士有所为有所不能为，”柳生润一郎言辞凿凿，“感谢老先生倾囊相授，在下会融入柳生流中加以熟练。”


    老人用欣赏的眼神看他：“老夫姑且将呼吸法的要点告诉你了，但能一眼将风之呼吸的招式全部记下，你在剑术上的悟性非常出色，将来不可估量。”


    柳生润一郎谦虚地抬起头：“老先生谬赞。”


    墨菲：……只有口头在谦虚可还行。


    kp：剑术90的胜利。


    墨菲清点了自己从老人那里得到的“赠礼”——新鲜的紫藤花没有，但干货很多，瓶瓶罐罐塞满了一个14寸箱子。


    柳生润一郎跟墨菲朝老人告别，踏着落日余晖回去，路上遇到收摊回来的花村辉辉。


    “啊呀，各位客人，真是巧啊，”花村辉辉停下推车，一边擦汗一边道，“不知道各位有没有得偿所愿呢？”


    “多亏了花村君的指路，帮大忙了。”墨菲笑着说，虽然也没有人能从护目镜跟口罩的防护下看到他的笑脸。


    “哈哈，别这么说，能帮得上忙对我就是最好的消息，”肥肥胖胖的料理人露出淳朴的笑容，重新推起推车，“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家去了。”


    “那再见。”


    花村辉辉推着推车跟两人挥手，双方走向不同的方向。


    在道路的尽头，穿着华丽的洋装少女塞蕾丝缇雅跟和服女孩西园寺日寄子正在那里等着他。


    “花村辉辉”一直热情友善的笑容跟面具一样从脸上去除，语气冷静又理智：“我的任务完成了，你们呢？”


    “噗噗，”西园寺日寄子发出嘲笑的声音，“那还用说吗，这个过程最让我觉得头疼的是跟旁边这位对穿搭毫无主见的愚者待在这里等猪脚仔的这段时间。”


    塞蕾丝缇雅眼睛眯起：“恕我无礼，现在和服已经不流行了，你也差不多该从愚昧的传统中睁开眼睛了。”


    “流行？”西园寺日寄子嗤笑，“盲目追寻西洋潮流忽视了自己的‘根’甚至以此为耻的恶心垃圾人渣女，真敢说呢。”


    塞蕾丝缇雅跟她针锋相对：“那种老土的和服现在根本没有市场，赶紧烧掉——”


    眼看话题要往争吵的深渊滑落，“花村辉辉”摘下帽子喊停：“到此为止，塞蕾丝缇雅……暂时就这么称呼你，塞蕾丝缇雅，要你传达的消息传达到了吗？”


    “啊，当然啦，”塞蕾丝缇雅头上崩出十字架，“我已经将所有的事告知了那个低级的F男。”


    西园寺日寄子：“那是什么等级？”


    塞蕾丝缇雅：“最低最差最人渣。”


    三人的身影在余晖下影影绰绰，颜色逐渐变浅，最后如同青烟跟着最后的阳光一起消散。


    空气中留下残音，只是浑浑噩噩的分辨不出是谁的身体。


    “希望他们能抵达我们期望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