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侵犯

作品:《迟归

    “季医生你是不是喝解酒药了?”


    四罐啤酒,他第三罐都空了,像没事人似的,想把自己的喝光再解决她的。


    她这人性子倔,服输是不可能的,他只有装作意犹未尽,抢酒喝了。


    “简医生,没出结果可不能下诊断啊。”


    第四罐啤酒被清脆地撬开,仰头喝了一大口,酒液顺着他俊朗的下巴流下,在滚动的喉结上卡住,再缓缓流到锁骨上。


    又欲又燃,像钩子一样给人的心牢牢套住。


    她抽出一张纸巾递给他。


    他不接,“怎么了。”


    “擦擦。”


    “哪?”


    她叹笑,擦去他锁骨上的酒迹,“还说没喝多?”


    所以你说人装傻有什么不好,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会装的大人有爱情。


    “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喝酒吗,我觉得一个人喝闷酒很傻,一听你说来借宿,第一件事就想到了酒,你知道吗,我们前天做的那台手术,患者宫颈癌晚期,为了生孩子拒绝治疗那个,产妇今天上午去世了。”


    趁她不注意,季淮屿捞来一罐她的啤酒打开,把自己的空罐藏在地上一个。


    “因为这件事想喝酒吗。”


    “不是。”她摇摇头,“我再想什么叫做伟大,母亲用尽生命生了孩子,可是孩子一出生就没了妈妈,我昨天看新闻,一个孩子得了白血病,母亲要卖房治病,但是孩子的爸爸不同意,你说你能分出是非对错吗,母亲的意思是倾尽所有也要给孩子治病,爸爸认为治愈率没达到百分百,可能钱都打水漂了。”


    “医生不应该这么感性,母亲都很伟大,就像你高中时就说以后要做产科医生一样,这是你的信念,现在是信念赋予你的使命。”


    “季淮屿。”她声音已经不自觉地拉长音,显然是醉了,“我没有那么伟大,我也是自私的,我想拥有一切好的东西,我想追求一切有利于我的东西,那是我想要就能得到的吗,比如十年前。”


    她冷嘲,“我走了,我想告诉你,我真的特别想告诉你,那时候你在我心里就是追求,可是我没机会说,等我到了国外,拿起学校自助电话的听筒拨打你的电话时,告诉我是空号,这是我那时候最大的无助了。”


    越听,他越心酸,追求是双向的,被追求的总有它的独特之处。


    她是这样。


    他也是。


    把自己折腾死也到不了她在的地方。


    他们是他们的双向追求。


    她受了那么多苦,国内,国外。


    一想到她在培训学校被欺负,被孤立时,她无助害怕的样子,他心疼的要死,恨不得遭罪的那个是他自己,她想奔,想拼,靠知识改变命运,压抑自己原本的快乐。


    他狠狠地攥拳,做足了心理准备,好的,坏的,哪怕说出来后同事都做不成了。


    “简以浔,你把这辈子的罪都遭完了,在我这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如果你相信我,余下的路,余下的一生让我陪你一起走吧,好的坏的,只要你愿意,我都会陪你一起承担。”


    他不敢看她,真怕决绝的话被他说出口之后,当下就要滚蛋了。


    等了会儿,身边的人还是没声音,他呆不住了,行不行给我个准话,哪怕你说你想想也行。


    “我说简以浔,你!”


    她睡着了,靠着沙发靠背,头歪着,眉心还皱着,疲惫。


    他松了一口气,有些庆幸她没听见这些话,他也喝了酒,不上头是假的,勇气有一半是酒精给的,经过这次,他还是想稳一点,循序渐进地走近她。


    以前上学时,出去玩的累了,回来的路上她也会睡觉,那时候她的觉很大,眯着了会自然而然地把头搭在他的肩上,无论他在左在右,她都能搭上去。


    现在呢,她靠着沙发背酣睡。


    把她抱到房间,脱下鞋子,给她盖好被子,留了一盏台灯。


    门铃响了,身穿工装的五个店员抱歉地说路上堵了,然后大包小裹地把衣服,裤子,裙子,鞋子,首饰,一一给搬进来。


    “谁买的?”


    这些东西几乎把客厅都堆满了。


    店长礼貌回答,“是吴女士下的单。”


    怕简以浔有压力,又问,“账单呢?”


    店长解释,“是这样的先生,吴女士特意交待不能把账单交给简女士。”


    下意识地嘀咕了句“不愧是我妈。”


    店长服务殷勤,“吴女士是您的母亲啊,怪不得长得这么像,那账单我交给您吧,没有账单不能积分的。”


    季淮屿接过账单,草草地看了眼,109万。


    这是吧几年四季的衣服都给置办了。


    “先生再见。”


    收拾她摆满客厅的礼物就花了两小时,洗澡前拍了一张和房间的合影照发给吴惠兰。


    吴惠兰收到照片时,开心的凭空弹起钢琴:我儿子终于开窍了!


    刚脱掉上衣准备洗澡,那边的门声响了。


    他试探,“是要喝水吗?”


    没声儿。


    把衬衫搭在肩上,打开门看看她怎么了。


    门刚打开,她就站在他房间门口,目光平直,正好对准他的喉结。


    “你,你要喝水,吗?”


    简以浔头歪向一边,食指轻轻剐蹭他锋利滚动的喉结。


    “不是这。”


    “啊?什么?”


    听不清她说话,他弯下背脊,近耳又问,“你说什么?”


    她抿了抿唇,食指轻轻地点了点他的唇瓣,然后笑了。


    捞下肩上的衬衫,擦了擦额头的汗,“你梦游呢还是渴了,我就说你一下喝三罐啤....唔唔唔---”


    他唇被她的温唇覆住,两只手紧紧地扣住他的脖颈。


    还如那年,软软的,甜甜的。


    他不是乘人之危的人,从来都不是。


    费了好一番力气才把嘴唇分开,搓了搓被她嘬出了红印的人中,“走,回去睡觉去。”


    拉不动。


    她说,“季淮屿,你玩不起,你不敢。”


    他僵住,我玩不起,我不敢。


    “你说什么?”


    她重复,“季淮屿,你玩不起,你不敢。”


    我不敢?


    “简以浔你别激我啊。”


    她踮起脚,又吻上来。


    我还就敢了。


    面对指责,嬉闹,争吵,大多数男孩们都有与生俱来的谦让,前提是你不能说人不行,不敢,不举。


    醉意在这一瞬间迸发,酒精在大脑和心脏来回翻腾,他舌尖轻轻撬开她的唇,弹进她的口腔,安静的夜里只有一男一女的吸.吮和男人急促的呼吸声,浓烈,热情。


    她的手从他的脖颈包围到腰身,紧紧地扣住双手,想要把人深深地嵌入身体一样。


    他托着她软懒向后倒的身体,小心翼翼地支撑她,生怕她有一丝丝的痛。


    辗转到她房间的床上,轻轻地抽离开,轻轻地拍她的背,盖好被子。


    这房子哪是凶宅,分明是要他命的乱心宅。


    水雾把镜子蒙上一层雾,花洒里流出来的水掷地有声,像那夜的雨一样,拨开镜面上的薄雾,这一夜留下的,是他唇边红红的印,像她的口红一样。


    知道这事后,简以浔难以置信,还说:要是梦游起来能打开电脑,写一篇惊世骇俗的医学论文就好了。


    她最后也做到了。


    --


    “我昨天是怎么睡着的?”


    这是简以浔起床后,看见季淮屿时,说的第一句话,看着是挺急挺好奇的,嘴里还含着牙膏,一看见他出来就问。


    “我妈给你买的东西我都给你装好放衣帽间了。”


    刷牙时间由三分钟减到两分钟,含糊地漱口,“我说我昨天怎么睡着的,我们俩不是喝酒呢吗?”


    说完,她揉着嘴唇,“而且,我摔地上了吗?嘴有点肿。”


    “恩,喝完酒太沉了,摔地上了,快点,正好我今天在二院上班,一起。”


    车上,简以浔早就发现季淮屿嘴唇的不对劲了,心想就算都摔地上了不能那么巧都摔嘴吧。


    他嘴唇边上的皮肤都起莎了。


    手指轻抚唇角,试探,“季淮屿,我,是不是梦游了?”


    “恩。”


    “去你房间了?”


    “恩。”


    “我做了什么?”


    季淮屿差点忘了开转向灯,“你猜的是对的。”


    “我主动的吗?”


    “恩。”怕她说他就会嗯嗯嗯,补了句,“拦都拦不住。”


    简以浔:“........”


    “所以我们接吻了。”


    车子驶入停车场,停的刚刚好,“或者说你强吻了我也行。”


    一路无言,她先下电梯,电梯门合上那一瞬,他说,“以后除了我不许跟别人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