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线皇室篇(二)
作品:《认错攻略对象了怎么破》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 岁宁还未来得及思考,便被内侍抓走。
她被丢进一间屋内,内里满是身着缟素的妃嫔,正掩面痛哭着, 抱团缩在一起, 往日娇艳的面上满是惊慌绝望。
岁宁悄然朝外看去, 院内层层围起,佩刀穿甲的将士和身着内侍服的太监们将整座大殿包围的密不透风。
按照大晟的规矩,她从被抓进来这日起,焚香沐浴吃斋念佛七日后便会被与皇帝一同封进皇陵。
这期间,她毫无逃跑的可能。
阿碧的话还真是成了真。
岁宁这时候竟觉得有些想笑, 死到临头,反而没那么恐惧。
她擦干净青砖上的浮灰, 盘腿随意朝地上一坐,理顺自己方才挣扎之时有些凌乱的发丝。
她看向那些妃子们,皆是风姿绰约娇艳明媚, 大晟的皇帝果然是喜好美人。
所以他选择带她们离去,大晟皇帝选择了自己貌美如花的妃子们,几乎将她们都囊括在内。
岁宁无奈,她不过才入宫一天,也要跟着这些妃子一同陪那老皇帝去死。
她懒散靠着身后的红柱,闭目假寐平复着自己这短短两天内所遭遇的事情。
她还是不孝了, 母亲那般等着她,可她还是未曾回去。
左右她攒的有些银饰,到时候便交给阿碧,让她带母亲离开吧。
***
新皇陨灭的第七天,守灵期满, 将迁往皇陵。
妃嫔们挣扎着推拒身旁的内侍,死死扒住冰凉的石门,怎么也不肯往里挪一步。
那些将士们只能大刀阔斧向前,不顾礼仪将妃嫔们狠狠扒开丢进皇陵。
岁宁毫无挣扎,任由身后的内侍推着她进入皇陵。
在陵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她微微叹气,闭上了眼,眼眶却还是忍不住通红,晶莹的泪珠顺着掩盖下来的睫毛滴落。
还是要死了,这一生十九载,从未享过福。
屈辱,隐忍。
到头还还被当成卖女求荣的工具。
“停!”
内侍尖利的声音响起,本来正要关上的门顿住。
岁宁怔然抬头,对上一双琉璃色的眼眸。
他眸光冷硬,死死盯着她,眼尾渐渐泛红。
“开门。”
清润的声音传来。
将要关上的门陡然被缓缓打开。
岁宁看见他一步步走来,她此刻蹲坐在地,而他身量极高,将迎面朝她照来的日光遮盖的严严实实。
他走近了些,岁宁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
一身白袍精致华贵,清隽的面上眉眼冷淡,五官轮廓清晰淡漠,琥珀色的眸子里情绪复杂。
是格外好看的长相,清冷到不似凡人。
他越走越近,岁宁闻见他身上传来的清幽冷香,淡如雪山冷松。
岁宁呆愣看着他,而他径直从她身旁而过。
“殉葬制弊落,于我大晟国运有碍,弊习自当废除,先皇泉下有知,自当含笑欣怡。”
岁宁的心跳越来越快,抱住双腿的指尖轻颤。
身前高大的人负手而立,岁宁听见他一句句说着些什么,给了她生的希望。
抱团痛哭的妃嫔们陡然狂喜,原先绝望苍白的面上展露笑容。
他大赦了她们。
先帝死后,留下的遗诏上写的是谢长舟的名讳,太子一夕之间权力被架空,六皇子党来势汹汹。
他清明聪慧,是最适合做皇帝的一人,无论这纸遗诏来路是否公正,不可否认的是这场夺嫡之争已经落下帷幕。
一月之后守孝期满,谢长舟便是大晟的新帝。
他的命令,便是圣旨。
谢长舟此行仿佛只是为了拦住殉葬,说完旨意便不欲多留。
岁宁无意间与他对视,他眸光晦暗深邃,不知是不是岁宁的错觉,他好像……是在看她。
***
岁宁成了太妃,封号颐和。
对此岁宁表示很无奈,她不过才入宫一天,准确来说连个名分都未曾有,不仅险些殉葬,甚至被封了太妃。
她不由得苦笑,没想到还真的要在这深宫了此一生了。
太妃们入了寿安宫后便会在此青灯古佛常伴一生,在此之前,岁宁还能再见一次自己的母亲。
她刻意梳妆打扮,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露出来,白皙的面上绯红艳丽。
她努力抑制住自己内心的酸涩,唇角挂起笑意,两个小梨涡绽开在脸颊。
岁夫人已在院中等候,瞧见岁宁前来,温柔的眸中顿时湿润。
“阿娘。”
岁宁扑上前去,紧紧搂住自己的母亲,像个孩子一般轻轻蹭着她的颈窝。
“宁宁,你受苦了。”
岁夫人轻拍着岁宁的脊背,如往常一样轻哄着她。
“是阿娘没用,阿娘护不住你。”
岁宁哽咽摇头:“没有,与阿娘无关。”
只是她的父亲岁年和连氏那对母女容不下她罢了。
岁夫人拉着女儿的手倾诉着这些日子来的思念,面上满是不忍与眷恋。
一个时辰要到了,掌事嬷嬷在外提醒,岁夫人的面色登时变了。
岁宁压抑住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仔细瞧着自己的母亲。
此次一别,再相见时便不知是何年了。
甚至他们此生都没有相见的机会。
“阿娘——”
“宁宁!”
岁宁的话被岁夫人打断,她犹豫不绝,仿佛下定绝心一般,蓦地朝岁宁跪下来。
“阿娘?”
岁宁慌忙想要去拉她,岁夫人甩开她的手。
“宁宁,宁宁你听我说,我知道你爹这些年对你颇有亏欠,但你能不能看在阿娘的面子上,救他这一次?”
岁宁伸出的手蓦地顿住,唇瓣翕动着,却好像丧失了所有开口的能力。
“宁宁,你阿爹定是无辜的,他怎么可能会行贿,你去求求圣上好吗?”
“……你说什么?”
岁夫人上前想要抓住她的手:“宁宁,你就当帮帮阿娘,阿娘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流放啊,他那般身子骨,会吃不消的!”
岁宁猛地朝后退去,不可置信地看着她。
“你要救他?”
“宁宁……我不能看着他被削官流放。”
岁宁的眼泪蓦地落下,眼眶通红长睫微颤。
“你要救他,你那般关心他,那我们呢,我们这些年算什么,他何曾关心过我们?”
“宠妾灭妻,放任宅院内斗不管,任由自己的发妻和嫡女被剥削置之不理,甚至为了自己的官运将自己的女儿送入宫内,他难道不知我入宫会怎样吗?”
岁宁忍不住低吼出声:“你要我去求圣上救他,我为什么要去!”
岁夫人无力跪坐在地,掩面痛哭着。
“宁宁……就当是阿娘求你了……阿娘舍不得……”
岁宁只觉得绝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阿娘,你离了岁年便过不了了吗,你为何不能独立一些!”
岁夫人未曾答话,只低声哭着,声音哀婉啼血。
殿外的掌事嬷嬷已经不止一次在催,岁母抬起头,哭的通红的眼眸看着岁宁。
“宁宁,你看在阿娘生你养你这十九载来,帮帮阿娘这一次吧……”
岁宁彻底心死,喉口仿佛被什么东西哽住,让她什么话都说不出,连吞咽都格外费力。
她脊背都在发颤,背过身去想要忍住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低声哭着。
“你真让我失望……你凭什么认为圣上会听我的,你就不怕圣上一怒斩了我吗……”
岁夫人语塞,数次想要上前告诉女儿——
不会的,圣上不会处罚你的。
可岁年的一再告诫让她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哭诉而无力反驳。
岁年说,只要来找岁宁,让岁宁去找圣上,此事便可化解,但万不能与岁宁说。
岁夫人久居后宅,对朝政一概不知,只晓得听夫君的话。
“宁宁……阿娘对不起你。”
“你别说了!”
岁宁低喝出生,声音沙哑哽咽。
她挺直脊背,擦去面上的眼泪,微微扬起下颌,转过身来看着地上跪坐的岁夫人。
“我知道了,你走吧。”
她努力了许多次,终于让自己的声线不再颤抖。
“阿娘。”岁宁看着她,眼眸红肿水光潋滟:“我们这一生,这便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女儿不孝,未曾守在膝下尽孝。”
“以后的日子,还望珍重身体。”
她再也不看她,从她身旁而过,衣摆翩飞过岁夫人身侧。
她颤巍巍伸出手想要抓住女儿的衣裙,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抹淡蓝在手心拂过。
她的女儿,离她越来越远。
她终于忍不住,伏地痛哭起来。
***
岁宁来到大明宫之时,守卫上前阻拦。
她轻声道:“我是颐和太妃,有事要求见圣上,还望通报一声。”
守卫应声上前,不过一会儿他急匆匆跑来,朝岁宁躬身行礼。
“太妃有请。”
沉重的大门被打开,发出闷厚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岁宁刚进去,守卫便顺手将门关上。
她脊背发麻,不由得想起来先前被先帝叫来的画面。
四周依旧是玉白的地砖,垂下的帷帐轻微浮动着,殿内点着烛火,整个宫殿灯火通明。
唯一不同的是先前正中那张可容纳十几人酣睡的大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处理公务的长桌和木椅。
而长桌前,一人靠着身后的椅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他的脸庞轮廓清晰,在灯火中忽明忽暗。
两人离得有些远,岁宁看不太清他的面容。
她温顺跪倒在地,朝高台上的人俯身拜下:“臣妾参见圣上。”
谢长舟轻笑出声:“太妃这般晚来找朕,是有何要事?”
岁宁呼吸瞬息间有些急促,指尖纠结在一起,内心争斗许久蓦地朝谢长舟拜下。
“圣上,臣妾是郡南太守岁年嫡女岁宁,我父亲行贿一事,还请圣上明察!”
她俯首垂着脑袋,未曾见到高台上的谢长舟眸光陡然幽深。
大殿内一时静谧无声,安静到岁宁能听见自己一声一声剧烈的心跳。
她如坐针毡,头皮一阵发麻。
“呵。”
高台上传来轻笑,传到岁宁耳朵里,她的心猛地一沉。
接着一阵悉窣声响起,随后是缓慢轻巧的脚步声。
岁宁能察觉到他一步步在靠近她,她搭在冷砖上的手攥起。
直到他来到她身前,清幽的冷松香响起。
岁宁听见他清润的声音:“起来。”
她努力平复自己急促的声音,稳住微软的双腿,缓缓站起身来。
谢长舟身量极高,她挺直了脊背,却堪堪只到他肩膀处。
“太妃,岁太守的案子,是复审过的,由朕盖棺画押,你在质疑大理寺还是——”
“质疑朕?”
他明明是那般清淡的语气,落在岁宁耳朵里,却仿佛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让她浑身战栗。
“臣妾……臣妾不敢质疑圣上。”
谢长舟负手垂首看她:“颐和太妃,若你父亲当真行贿,你希望朕如何去判?”
若当真行贿?
岁宁喉口发涩,脑海中想起父亲那般势力贪心的模样。
为了一个官位可以将自己的亲生女儿送入牢笼,家中时不时便大设宴席。
她其实也明白的,岁年行贿,是铁板钉钉的事情。
岁宁跪下身来,双手交握朝谢长舟拜下。
“若家父当真行贿,圣上……自当秉公执法。”
谢长舟原先清淡的眸光陡然冷下,负在身后的手握紧,冷白的手背上青筋毕露。
“你说什么?”
岁宁轻声接话:“若家父当真行贿,圣上自当秉公执法以儆效尤。”
她身形瘦削,这般跪在他脚下,温婉公正的模样让他心底那股烦躁越发明显。
“太妃,你可知朕若秉公执法,你父亲会怎样吗?”
岁宁沉默不语。
“轻则流放,重则满门抄斩。”
他刻意强调满门二字,果不其然看见岁宁脊背一颤。
“届时,你的父亲,母亲,家族内左右人,除了你之外,都得死。”
“圣上!”
岁宁忽地抬起头来,乌黑的眼眸微瞪,眸底满是惊恐。
谢长舟笑出了声,蹲下身来看着她,琉璃色的瞳孔逐渐晦暗幽深。
“太妃若想保全自己的母亲,知道该如何做吗?”
殿中的灯火摇曳,谢长舟的面容半明半暗,被阴影遮住的半张脸看不太清,显露在烛火下的脸轮廓线条清晰薄凉,浅瞳泛着微光。
“太妃?”
他清润的声音此时有些沙哑,蕴含着极危险的信号,周身疏朗雅正的气息荡然无存。
岁宁对上他的眸子,脊背一阵生寒,只觉得像是被野兽顶上一般胆颤。
她声音磕磕巴巴:“圣,圣上……”
她虽未经人事,但未尝看不出来谢长舟眸底的情绪。
那是欲/望。
是男人对女人的欲/望。
“朕不想将话挑的明白,太妃可曾明白?”
他目光幽深晦暗,一寸寸扫过她的额头,眉眼,鼻头,往下是嫣红的唇瓣。
是他心心念念了七年的娇娇人。
“朕不会让你无名无份,给朕时间,朕会让你成为朕的皇后,一生只有你一人。”
岁宁双腿一软,蓦地跌坐在地:“臣妾,臣妾是先皇的——”
她的话未曾说完,被拦腰抱起,清淡的冷松香顺着鼻息传来。
岁宁回过神来,内心的恐慌几乎将她淹没,丝毫未曾顾及身前之人的身份,死命地推着他的胸膛。
“圣上,圣上你放我下来。”
可谢长舟抱着她上了高阶,将她放在了——
龙椅之上。
岁宁从未觉得一把椅子能这般滚烫,她浑身发麻,只觉得自己肯定活不过明天了。
她慌忙想要下来,被谢长舟抵在龙椅之上。
他俯身靠近她,随着他的靠近,那股冷香越发浓郁。
岁宁的心跳越来越快。
“圣上,臣妾是太妃,是先皇的女人,是你的——”
她未说出口的话被温凉的唇堵上。
他扣住她的后脑勺压向自己,一手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
随后他逐渐深入,唇齿间的冷松香几乎将岁宁的意识纂取尽然。
十九载来从未与人如此亲近过,岁宁死命推拒着他,被他扣住手十指相握。
身前之人的眸中情绪翻腾,炙热的情绪仿佛要将她彻底吞噬。
他一次又一次地覆上来,岁宁彻底没了力气,无力地被他握着手拉向怀中。
她身姿陡然一轻,被抱于谢长舟膝上。
他像是抱孩子那般抱着她,轻咬一口她的唇瓣,神情看起来凶狠,实际上却小心翼翼,生怕她疼一般。
“你与先皇并无关系,太妃的称呼是朕给你的。”
他轻啄着她通红的脸,含住她的耳垂在她耳边细细呢喃。
“朕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图一个你,皇后之位也会是你的,龙椅也可给你,你若不满意,这天下你指哪里,朕便打哪里。”
“圣上,我不——”
“岁宁。”
他淡声打断她的话,将她凌乱的发丝拂到耳后。
“想想你的母亲。”
岁宁推拒他的手蓦地顿住,被他展开相扣。
他唇角勾起温和的笑意,宛如谪仙的面容在光下深邃旖旎。
“宁宁不会让朕失望的,是吗?”
他吻上她的唇,如视珍宝一般小心翼翼,极尽内敛,仿佛怕碰碎了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