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璐被他的认真逗笑了。


    纤细的手指陷入他脑后的头发, “你这么认真干什么？”


    “因为我觉得这个问题对你很重要。”


    宋璐不自觉咬了咬嘴唇，然而又缓缓你松开。


    松开抱着他的手，扭头避开他的视线道：“睡觉了。”


    他也没有深究，顺势躺在了她的身旁。


    直到这一刻, 他才终于生出了一丝困意, 闭着眼睛, 面朝着她。


    宋璐借着窗外朦胧的月色，静静凝视着他。


    那张没有情绪的脸，在月光的映衬下，比平时更添几分高不可攀的清冷。


    他身上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距离感一点儿都不比她少。


    而与她出于自我保护的距离感不同，他似乎对这个世界的东西都不太在乎, 只是他更擅长伪装，让人生出一种他对万物都怀揣着热情的错觉。


    其实所谓功名利禄, 他并不在意，他只是喜欢看着那些人争。


    争得丑态百出，又凶相尽生。


    他这个人看似没有什么道德感, 但是他的责任感让他在某些方面的底线，又比大多数人要高。


    宋璐的目光抚过他英气的眉宇，而后沿着他高挺的鼻梁，落在他的嘴唇。


    不自觉咽了咽喉头。


    根本睡不着。


    而他神态放松，已经渐渐陷入了梦乡。


    他宽厚的掌心隔着单薄的面料枕在她腰背的有致的线条，宋璐不安的扭动了腰肢, 总觉得那一块的皮肤烫得有些莫名。


    他隐隐感觉到了什么，枕着她腰肢的手，从她的腰背滑落了下来。


    她犹豫了一下，将他滑落下的手腕，重新拾起, 搭在了自己的腰间，而后忍不住向他怀里靠近。


    他这个人看似荒唐，其实冷静又理智，不受任何念望裹挟。


    他们之间，受常礼世俗所困的是她，企图离经叛道的也是她。


    她闭上眼睛。


    怎么都没想到在这种境地里，两难的人居然是她。


    彼时，窗外吹起了大风，将紧闭的门框吹得哐哐作响，木质的小楼本身就不隔音，林间的枝叶喧哗。


    她克制心里的念望。


    背对着他，侧过了身。


    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又贴着她的背，向她靠近了一些。


    棱角分明的下颚贴着她的肩膀，沿着她颈后的肌肤，发来均匀的气息。


    她佯作不知。


    他仍不满足，又把她往自己怀里搂了搂，她有致的曲线，贴着他的小腹，背脊后面的肌肤微微有些发烫。


    宋璐睡不着了。


    也不知道他是故意还是无意，等了半天，不见他有下一步的动静，更加确定是后者，暗自挪开僵直的腰背，企图和他拉开一段距离。


    不曾想，他又靠了过来。


    原本环在她腰上的手，也从后往上延伸，隔着单薄的棉质衣衫，温柔而有节奏向上推举收拢。


    冷白修长的指节在柔软凹陷的肌肤上嵌入形状。


    宋璐暗暗抿紧了嘴唇。


    却也没有回拒。


    他似乎清醒了些，枕在她肩上的下颚缓缓抬起，在她耳后轻轻覆上了一个吻。


    她闭着眼睛，屏住呼吸，假装毫不知情。


    他得到了默许，结实的小臂半撑起身，低头沿着她肩颈的弧度一点一点的含吻，宋璐的理智和妄念交战，却也没有就此阻止。


    衣服的领口被滑到了她一侧的手臂。


    他的嘴唇轻轻落了下去。


    她情不自禁侧身，躺平，凝视着他。


    他单手撑在她的腰侧，在月光下眼神清明同她对视，那双漂亮上扬的狐狸眼满是难以言喻的深邃，让人生出妄念，清醒的望着他沉沦。


    “徐嘉清，你不怕……”她心中仍然残留着一丝顾虑，而未等他说完，他已经揽过她的后脑勺，堵着她的嘴，吻住了她的唇。


    他用行动回答了她的问题。


    瞻前顾后的从来不是他。


    雪松焚尽的木质气道再度包裹着她。


    她纤细的双臂情不自禁环住了他的颈脖，闭着眼睛，轻启薄唇，回应着他的吻。


    一吻之后，他拇指的指腹轻轻抚去她唇角的水渍。


    挑着唇角道：“学坏了。”


    “跟你学的。”她嘴硬的反驳道。


    “我那么多好的，你不学？”他俯身吻上她的颈脖。


    “你哪有什么好的？”她小声骂道。


    “那到此为止？”他覆在她腿上的手指，触及到潮湿的温热，明知故问的歪了歪头。


    她感觉到来自他指端的挑拨。


    不自觉收紧了覆在他腰侧的小腿。


    “你少威胁人。”


    “那有没有好的？”他轻轻咬在她的锁骨，冷白的指端往更深处去。


    她乖乖的闭上了嘴。


    他莞尔失笑，再度闭上眼睛亲吻她锁骨下的肌肤。


    “起风了。”宋璐听着窗外狂妄的风声道。


    “恩。”他仍然不忘回应她。


    而后再无言语。


    只有虔诚而克制的叹息，在安抚与放纵中，轻声萦绕，被风声吞咽其中。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世俗的认知从来困不住他。


    让他低头顺从的从来只有他的心甘情愿。


    **


    凌晨四点。


    宋璐轻手轻脚从他怀里爬起来，刚刚换下衣服，他便醒了，望着她尖削的后背，坐起身道：“几点了？”


    宋璐被他吓了一跳。


    “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


    他拿起旁边的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上面还有一条未读的微信，还是他家老太太。


    老太太问：「听说，你也把承天这个摊子给撂了？怎么，你们徐家人又作妖了？」


    他没心情回复，划着左边点了忽略。


    还是宋璐赏心悦目。


    他没有说话，径直上前，俯身将脸枕在她的肩膀，用一种近乎呢喃的语气道：“不再睡会儿？”


    宋璐双手轻轻抵着他的胸口。


    将他推起扶正：“我要去工作了。”


    他朦胧的睡眼显而易见透着不满，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将垂落在额前的头发往后一推，老老实实的换衣服洗脸，跟着她往拍摄的地方走去。


    她走出小院，天还没亮，但是已经有前往寺院上早课的僧人。


    她下意识的将双手合弄，然而并没有人在意她，她暗自松了口气，和徐嘉清走向同僧人相反的方向的，隐隐还能听见墙壁后面响起的钟声。


    **


    宋璐赶到拍摄的地方，工作人员只有寥寥几个人在山顶上驻守，见她过来，打着哈欠跟她挥了挥手。


    因为昨天起了风，大家都没睡好，一直在轮番守设备。


    宋璐看出大家的倦意，没有过多打扰，找到两把没人坐的休息椅，拉着徐嘉清坐下，等着化妆师和其他工作人员过来。徐嘉清鲜有的露出一丝倦态，单脚架在另一侧的膝盖，双手环胸倾靠着他的手臂。


    宋璐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坐正起身，将自己的肩膀借给他靠。


    他察觉到她的意图，微妙的挑了挑嘴唇，将脸靠在她的头顶。


    宋璐被压得动弹不得，没好气的推了他一下。


    他毫不在意。


    所幸，没过多久，化妆师和宋璐的助理就来了，宋璐立马把自己的头挪了出来，将他交给了助理。


    助理也有点儿怕他。


    坐在他旁边一句话都不敢说。


    他也没有跟他说话的意思，双臂交叠端坐着，闭着双眼假寐。


    浑身弥漫着拒人于千里的矜贵和清冷。


    宋璐化完妆。


    萧何也来了，口罩下的脸满是憔悴，一看就没怎么睡。


    宋璐假装没有看见的往外走去。


    很快，太阳升起来了。


    山顶上醒来的人也越来越多，由于剧组并没有清场，不少游客都在向这边张望，中间不乏一些宋璐和徐嘉清的CP粉。


    看到宋璐的那一刻，CP粉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昨天晚上节目的直播间没有他们的片段，而在播出的第二季正片里，不知道为什么隔了一天，宋璐和徐嘉清就开始避嫌了，关于他们的镜头都少得可怜。


    就连宋璐和江星野的镜头都比这个多。


    全然没有之前那种氛围感。


    大家全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追宋璐行程的，都是为数不多的事业粉，绝口不提她和徐嘉清的事。


    而嗑CP就是这样。


    只要察觉到两个人又一丝避嫌，就会把所有的甜都否定，甚至揣测起两个人的婚约是不是出了问题。


    昨天在宋璐和徐嘉清的超话里有无数人失恋。


    尤其是这个姐夫，不需要粉丝，也根本不在乎他们的死活，让人想骂都骂不起来。


    不曾想，失眠一夜从帐篷里爬起来。


    就看见了在晨曦下精神奕奕的宋璐，全然没有一点儿失恋的倦态。


    CP粉顿时生出一种直觉，下意识在人群中寻找起来，而后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看见了徐嘉清靠着休息椅，略微扬起的侧脸，少许的刘海垂落在他冷冽的眉骨，让他平添了几分少年气，少了几分往日的内敛。


    然而尽管在补眠，仍然无法从他的脸上察觉到任何的疲惫，浓密的长睫下没有任何的眼袋和黑眼圈，俊美的脸上没有任何浮肿，依旧棱角分明，


    比旁边化了浓妆，依然掩盖不住倦态的萧何更像大明星。


    CP粉忍不住把这一幕发到了超话，在评论区感叹道：「就咱姐夫这颜值，被认成顶流也是有原因的。」


    刚过五点。


    超话里依旧有很多醒着，下面很快就有了回复：「卧槽，姐妹，你这是在哪里拍到的？」


    发博的CP粉立刻解释道：「我来山上看日出，偶遇璐璐在这儿拍戏，没想到姐夫一直在这边守着她，难怪昨天没有直播。」


    此话一出，下面的评论就更多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超爱好吧！！昨天说下头的那群人赶紧走好吗？怎么会有人连真夫妻都质疑啊！」


    「旁边那个是萧何吗？怎么憔悴成那样了？正宫在现场的压力那么大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现在怎么有点儿期待贺柏寒和璐璐合作。」


    「大家别光顾着嗑CP，璐璐又有两部新剧要上了～虽然璐璐不是主角，也不需要扛收视率，但是咱们的排面不能输。」


    网上关于偶尔宋璐和徐嘉清的消息越来越多，然而都没有上热搜，也没有一个营销号蹭热度转发，更像是CP粉们独有的狂欢。


    宋璐的妆先化好，于是就先拍她的戏，而她和萧何的镜头并不多，拍完之后，不到七点，她今天的工作就全部结束了。


    留下萧何拍自己单独的戏份。


    包括徐嘉清昨天给他当替身的那场戏。


    预计至少要到中午才结束。


    他光是想想就疲惫不堪，昨天晚上他几乎没睡，下山找了酒单，洗了澡，睡了不到一个小时，就被叫起来返回。


    那瞬间他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但是能怎么办，他有洁癖，跟其他人根本挤不了。


    他来的路上，猜测宋璐估计也没睡好，才咬着牙坚持下来。


    结果来了一看，宋璐哪是没有睡好，简直不要睡得太好，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的。


    心里顿时更气了。


    看着宋璐的眼神也越发幽怨，而宋璐显然心情很好，全然不在意的和他挥了挥手，第一次主动和他说了再见。


    他顿时也怨不起来。


    觉得小姑娘其实也挺可爱的，不是他想象中那种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不得不放下自己之前对她的偏见。


    回了一声“再见”。


    宋璐顿时感觉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觉得自己今天可以去买彩票的程度。


    宋璐领着徐嘉清和助理一蹦一跳从山上下来，兴高采烈打电话给程识，然而程识根本还没起床。


    放眼望去，整个家里就她一个打工人。


    她顿时心态失衡，把所有人都叫了起来，坐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对他们严正以待，助理不敢说话，默默找了离她比较远的地方待着。


    徐嘉清比起之前清醒了些，但仍然精神不振。


    见她一本正经的板着脸，用手背抵着唇，打了一个哈欠。


    宋璐对其他人都有意见，唯独对他没有脾气，小心翼翼打量了他一眼，脸色依旧不太好，但是语气已经和善了许多：“你要是还困，可以先去楼上休息一下。”


    他靠着沙发上的椅背斜睨了她一眼。


    “不用。”


    宋璐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只见他忽然坐起身，枕着她的大腿在沙发上平躺了下来。


    “这样睡一会儿就行了。”


    宋璐低头俯视着他。


    瞳孔略微放大。


    不知道等会儿要怎么跟程识解释。


    虽然没必要，但是实在不想听程识念叨。


    可是又不忍心让徐嘉清起来。


    只能硬着头皮和他大眼瞪小眼。


    徐嘉清看出她的顾虑，单手握着她弯下的后颈，“怎么？怕你哥看见？”


    “我家里只有我哥吗？”宋璐不自觉的嘟起了嘴唇，看似埋怨，但声音甜腻的不得了。


    “你爸应该不会说什么吧？”


    “你以为我爸安什么好心呢？”宋璐没好气道：“他那么积极把我推给你，还不是指着我能从你身上讨点儿便宜。”


    他眼睑微垂，显然在思考着什么。


    “但是从结果来看，他的想法是对的。”


    宋璐：“……”


    这个男人真是什么都知道。


    暗暗在他腰上拧了一下。


    “少说废话。”


    “你说，你之后两天的假期属于我，对吧？”他支起一条腿，轻轻厮磨着她后颈的肌肤。


    宋璐没有反驳。


    “那是不是我想干什么都可以？”


    “说的就跟你在这儿，就什么都没干似的。”宋璐想起他的肆意妄为，忍不住吐槽道。


    他闭着眼睛，一本正经解释道：“已经很克制了。”


    她忍不住又在他腰上掐了一下，喝止道：“徐嘉清！”


    他放下揽在她后颈的手，顺势握着她的手背，置于自己的掌心。


    若无其事应了一声：“恩？”


    “你说话注意一点儿！”宋璐佯怒道。


    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缓缓睁开眼睛，直直凝视着她：“小朋友，是你自己想歪了。”


    “我哪有……”


    他温热的指端轻轻厮磨着她的掌心：“没有？那谁昨天先往我怀里靠的？”


    宋璐一怔。


    “你不是睡着了？”


    他浅色的瞳仁若有所思的向左侧转动。漫不经心的放低声音道：“那么挺……不醒才有点儿奇怪。”


    宋璐想起自己往他怀里钻的时候，的确是不自觉屏着呼吸，刻意收起腰肢，把自己往他身前送给了送。


    她闭着眼睛，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他有意逗她，抚着她掌心的指端一顿，“小宋，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老实人。”


    “别说了。”宋璐也察觉到自己的虚伪，反手捂着他的唇，耳朵涨得通红。


    他微妙的弯了弯唇角。


    漂亮的狐狸眼夹杂着显而易见的促狭。


    他握着她捂在自己唇上的手腕，略微往下移动：“准确的说，是你想干什么，我都依你。”


    宋璐的手立刻又捂上了他的唇。


    用眼神示意他闭嘴。


    而就在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的时候，程识走过来了。


    他已经在旁边站了很一会儿了，想等两个人正常点儿的时候过来，但是完全结束的意思，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打断道：“咳咳——”


    宋璐听到程识的声音，猛的抬起头，以为刚才的话都被他听到了，不由瞪大眼睛。


    “你怎么在这里？”


    程识觉得莫名其妙。


    “不是你催我下来的？”


    宋璐后知后觉回过神：“那爸爸和爷爷呢？”


    “我哪知道？”


    “那你不去找他们？”


    “宋璐，你别太过分。”程识一听就知道她是在故意赶自己走。


    徐嘉清忍不住笑了起来。


    略微嘲弄的鼻息，无异于火上浇油。


    “徐总，你好歹也是承天集团的CEO，这种公众场合，好歹也要注意一下影响。“程识有气不敢跟宋璐撒，只能调转枪口。


    徐嘉清又偏偏是一块儿铁板。


    “你不说的话，谁知道我是？”徐嘉清扣着宋璐的手腕，抬起她捂在自己唇上的掌心问道。


    程识见他这样都不愿意从宋璐腿上起来。


    更是火冒三丈。


    “怎么？你是长在璐璐腿上了，起不来吗？”程识也顾不得脸了，说着就要拉他。


    徐嘉清面对他的靠近，不以为然的挑起唇角：“岂止是长她腿上了——”


    “闭嘴——”宋璐一听就知道他嘴里什么好话，及时喝止道：“你们两个都给我闭嘴。”


    程识脚步一顿。


    徐嘉清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唇角泛起一丝玩味的笑容。


    程识察觉到他在故意捉弄自己，但碍于宋璐，还是老老实实往后退了一步，抿着嘴唇，向着徐嘉清点了点头。


    算他狠。


    宋璐也暗暗拧了徐嘉清一下，示意他少逗她哥。


    所幸，程老爷子和程万山都过来了，徐嘉清不动声色从宋璐腿上直起身，径直向程老爷子走去，笑盈盈的伸出手道：“爷爷好。”


    一派谦逊识礼。


    宋璐：“……”


    程识：“……”


    趁着徐嘉清和老爷子寒暄的时候，程识悄悄将宋璐拉到一旁，暗自打量着徐嘉清道：“他来陪你录节目的？”


    宋璐没说话。


    “徐家的人知道吗？”程识从昨天看到徐嘉清的时候就想问了：“我可听说，他这次变革基本把徐家之前的人都清出去了，包括陪着当年他爷爷创业的那群人……璐璐，你可想清楚了，他这个人真不念什么情的。”


    他在暗示她，别看他现在喜欢你，等他不喜欢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他是做生意又不是慈善，念那么多情干什么？”宋璐淡淡看了他一眼，心平气和回答道：“他所做的，只是想让承天活下去，而让企业活下去，最简单和最直观的就是钱。”


    宋璐直到此时才有点儿理解他在做什么


    他不会在许多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浪费时间和情绪，别人对他的评价也并不重要，他作为集团的决策人只关心如何将利益最大化。


    而程识跟他相比。


    还差得太远。


    “哥，想要肩负起一个集团的兴衰，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宋璐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程识微怔。


    没想到会从她嘴里听到这句话。


    “璐璐，”程识有些语塞：“你好像不一样了。”


    宋璐摇了摇头，微笑道：“我只是学会理解他了。”


    程识仍然听不明白。


    宋璐也不再解释，径直向徐嘉清走去，主动在程老爷子面前挽起了他的手。


    徐嘉清回头看着她。


    含笑的目光多了一丝询问，轻轻的歪了歪头。


    她一瞬不瞬望着程老爷子。


    程老爷子瞬间就明白了，这是在告诉他，这是她的男人，而她认定这个男人了，跟婚约无关。


    她是真的喜欢这个人。


    “知道了。” 程老爷子无奈的笑着点了点头。


    徐嘉清不动声色打量着他们。


    宋璐没有解释，挽着徐嘉清道：“好啦，别看了，去吃早饭了。”


    徐嘉清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睑，而后似乎想明白了什么，扬唇笑了起来，低头凑近她的耳边：“那下次去你家是不是就不用当贼了？”


    宋璐也不回避，一本正经望着他的眼睛：“那就要看你干什么了。”


    徐嘉清听出她话里的深意，摇着头笑了起来；“算了，上不得台面也有上不得台面的好。”


    宋璐无奈浅笑。


    **


    《致我们的爱恋》第二季播放收官。


    对宋璐后面两期突然避嫌存疑的观众，终于发现了一丝不对劲，这个人可能根本就不是徐嘉清。


    纷纷视频在弹幕里询问：「这个矮冬瓜到底是谁啊？」


    「姐夫这替身真是找的煞费苦心，一点儿都不担心姐会移情别恋。」


    弹幕里的讨论越来越多，最后徐满不得不发微博回应：「谢谢大家啊，这个矮冬瓜就是小爷我。【微笑】」


    IP地址来自埃塞俄比亚。


    网友起初都以为自己看错了。


    堂堂承天集团的小少爷，怎么会跑到非洲去呢？


    纷纷询问道：「老公，你IP怎么回事啊？」


    「早说是你啊，我就说这个矮冬瓜矮得都特别有气质，浑身都是金钱的味道。【微笑】」


    「老公，你怎么会是矮冬瓜呢？你明明就是矮金瓜！」


    宋璐看到徐满上热搜的时候，不由一惊，而后又释然了。


    承天集团的CEO不能娱乐化，但是徐家的小少爷别说娱乐了，就是当网红都没关系。


    徐满脑子也快，他一上热搜，就立刻开了直播。


    而当地艰苦的环境和他头上朴实无华的安全帽，同他的身份形成了显然的对比，迅速了就引起了无数网友围观。


    徐满这个人也没什么架子，说话特别接地气，跟大家想象中的豪门公子哥全然不同，尤其是跟任何场合都自带贵气的徐嘉清相比，他实在就跟从哪里捡回去的似的。


    宋璐空闲的时候也看过他的直播。


    怎么看怎么好笑。


    短短几天就成了百万粉丝的网络红人。


    许多明星都没他涨粉涨得快。


    宋璐不禁向徐嘉清感叹道：“你弟弟真的有做网红的潜质。”


    “更有做生意人的头脑。” 徐嘉清凑过来看着她的手机屏幕道。


    这算是免费帮承天集团捞了一波曝光。


    只赚不亏。


    宋璐认同的点了点头。


    “你说，照这样发展下去，小满走到我这个位置需要多久？”


    宋璐：“？”


    彼时两个人在坐在上城最繁华商业区的露天餐厅，入眼处都是流光溢彩的摩天大厦，而往下俯视又是仿古的建筑，生出一种时空交错的错觉。


    徐嘉清穿着黑色的西装，双腿交叠的靠着真皮的椅背，与周遭的环境透着相得益彰的矜贵。


    修长的手指若有似无的敲击着桌面。


    微微眯起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狡黠。


    “你想干什么？”宋璐单手捂着吊带的领口俯身向他靠近：“不会想让徐满接替你的位置吧？”


    他挑了挑眉。


    仿佛在说有何不可。


    宋璐不予置评。


    后知后觉发现他已经快半个月没有回过上北，而徐老爷子打来的电话，他也很少接。


    “所以，你做了这么多，就是为了把承天安安稳稳交到徐满手里？”


    徐嘉清挑着唇角，没有回答。


    宋璐自是不信，“你能那么好心？”


    “怎么？看着不像？”徐嘉清歪着头问道。


    宋璐拿出包里的镜子对着他道：“你自己看看像不像？”


    镜子里的男人眼底促狭。


    的确不像是那么好心的样子。


    “真的，”徐嘉清半真半假的撑着脸靠近她：“我又没小孩要继承，我操那么多心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