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打趣，也让秦莲婳破涕而笑，“这话可不敢让清吟妹妹听去，不然不知道怎么闹你呢。”


    凤苒冷眼看着眼前二人亲亲热热，自顾自选了一个绝佳的观影位置坐下，等着段景川回来。


    落座的声音惊醒了沉醉咋我砸没有你这个好大闺儿的秦氏，见凤苒毫无谦卑悔过之意更气了，“你还敢坐！还不对婳儿道歉，这定北侯府还轮不到你当家！”


    凤苒挖了挖耳朵，不由得提醒道，“我说了哪句话需要道歉？”潜在之意就是莫不是你聋了或者幻听了？


    秦氏脸色一僵，她想起来了，凤苒确实没有赶秦莲婳走的意思，可她...


    秦莲婳见状急忙扯着秦氏的袖子，“姨母，不能怪表嫂，都是婳儿的不对，表嫂之前没有说过婳儿。”


    秦氏又有发怒的趋势，凤苒幽幽开口，“母亲，夫君要回来了，父亲和姨娘们尾随其后。”


    段景川越来越近的味道是凤苒闻出来的，至于后面那些人，凤苒是瞎猜的。


    秦氏果然咽回刚想说出的话，秦莲婳见秦氏都不打算追究了，也既有眼色的擦擦眼角，也不知是不是用力过猛，整个眼睛擦得红红的，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哭过了。


    凤苒冲着秦莲婳讽刺的笑了一下，秦莲婳丝毫不避讳凤苒的视线，整个人柔柔弱弱的，像是受到惊吓一般呆滞在一旁，正巧段景川此刻推门而入。


    秦莲婳见到段景川连忙再次按按眼角，像是掩饰什么一般，柔柔道：“表哥来啦，姨母都等你好久了。”


    只不过，段景川和凤苒谁都没在意秦莲婳的表演，段景川进来后也只是清冷的说了一句母亲安好，这个人坐在凤苒身旁一言不发。


    段景川的脸色是肉眼可见的苍白，连凤苒这个平日里不怎么观察人的都看出来了，扯扯对方的袖子悄声问：“你怎么了？”


    还没等段景川回答，秦氏冷哼了一声，“还知道过来见我，我都快忘了，我还有一位世子爷儿子呢。”


    凤苒瘪瘪嘴，没有再段景川面前下秦氏的面子，只是悄咪咪的轻轻捂了一下段景川的耳朵，贼兮兮的说：“你刚才幻听了。”


    段景川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略微冰冷的手抓住了凤苒，用力的握紧。


    凤苒虽不知道怎么了，但还是回握过去，小手中的暖意传到段景川的心尖上，冰封的血液缓缓恢复了流动，当然，凤苒手上不小的力道也是唤回他神智的良药，虽然握着很舒服，但，“夫人，力道轻些。”嗓音有些暗哑，不似往日的清润。


    听到了段景川的控诉，凤苒手一抖，紧忙放轻了力道，虚虚握着，还用另一只手附上去揉了揉，“不好意思啊，我忘记我力气有点大这事了。”


    段景川仿佛也恢复了正常，沉声道，“没关系，是我的问题。”


    秦氏眉头紧皱，对凤苒和段景川无视她在一旁亲亲我我分外不满，刚想着出声呵斥门又开了，这次是段老侯爷和其他后院的人到了。


    这还是凤苒第一次见到定北侯府整整齐齐的一家，一直刺头的徐姨娘带着她的庶长子段禹泽，从来不拔尖但心中自有成算的王姨娘带着她的两个孩子段禹澈和段雨棠。


    这边段轻吟也过来了，紧随在秦氏身后，段雨夏这个自幼丧母的也跟在后面。


    好家伙，一大家子整整齐齐，后面还缀着三四个传说中的通房丫鬟，当然这通房丫鬟都是段老侯爷的，两个庶出的段禹泽和段禹澈据说房里是个干净的，这么一对比，感情这屋子莺莺燕燕一大半都是她这好公爹的，还真是......不可言说啊！


    也许是凤苒的眼神太火热了，脸上的也表情太直白了，段老侯也难免有些不自在，轻咳了一声，朗声道：“这是咱们定北侯府一年之中唯一一次整整齐齐的家宴，今日不拘身份，随便坐吧！”


    说完率先落座，秦氏从善如流的坐在段老侯爷的右侧，段清吟紧随其后，然后是秦莲婳和段雨夏。


    段景川带着凤苒在段老侯爷的左侧落座，徐姨娘带着段禹泽靠着凤苒，王姨娘带着段禹澈和段雨棠靠着段雨夏，圆圆满满一桌子，正好十二个人。旁边还放着一个小桌，有四个年岁稍大的女人坐在那里，想必就是凤苒未曾谋面的通房丫鬟了。


    没人同凤苒介绍这些人是谁，凤苒自然乐得清闲，也不主动询问。


    那四个妇人也都安安分分的，进门之后未置一言，待众人落座后乖巧地坐在一旁。


    段老侯爷象征性的说两句喜庆话，秦氏在后面也堆起笑脸，接了两句。


    段家几个兄妹也都先后讨着巧，妙语连珠逗的段老侯也和秦氏哈哈大笑，徐姨娘和王姨娘更是乐开了眼，一桌上唯有凤苒和段景川有些格格不入。


    当然，段景川心里也未必想加入他们，只要一遇上饭桌，只要他身旁有凤苒，那他唯一的动作定然是照顾凤苒的需求。


    也许是到了除夕没人主动找不自在，这顿年夜饭吃的倒也算各得其乐，与平日里吃完就散场不同，饭后一众人围着火炉转圈坐下，开启了必要的节目——守岁。


    丫鬟和小厮又送上一些坚果供大家打牙祭儿，说实话，凤苒吃的有些撑了，但看着盘里的核桃直流口水。


    段景川勾唇一笑，拿起小工具便帮凤苒夹核桃，咔的一声打破了房间内的寂静，也收获了众人的注视，段景川的手微不可查的僵硬了一瞬，又恢复了灵活，神态自若的给凤苒剥核桃。


    不知为什么，秦氏看着这一幕有些刺眼，有些管不住自己的嘴，“长这么大小，我这个做娘的还没吃过儿子剥的核桃，正所谓娶了媳妇忘了娘，这话诚然不假。”


    凤苒正虎视眈眈盯着段景川手中的核桃，听着有人竟寄予她嘴边的吃食，顿时小脸一皱，略微纠结看着即将到嘴里的核桃。


    段景川面色坦然，不慌不忙的将剥好的核桃仁放到凤苒身前的小碟子里，缓声说道：“倒不知母亲何时喜欢吃核桃了。”


    秦氏一点都没接段景川给过的台阶，愤愤然道：“我现在就想吃了，不行吗？”


    没等段景川再说什么，段老候爷把一盘没有剥开的核桃直接塞到了秦氏面前，略带威胁的说：“够你吃了。”


    秦氏不可置信地看着段老候爷，眼中似藏了无限委屈，别说哪怕美人迟暮，但这控诉的目光依然别有风韵。


    可段老侯爷早不是当年可被美色所惑的毛头小子，别开了脸，询问一旁的徐姨娘：“禹泽的婚事也该定了，府里不是什么非要联姻的人家，你平日里也多关照点，看他相中了哪家姑娘，我这就遣人去提亲。”


    一听这话，徐姨娘当场笑开了脸，“多谢侯爷记挂，只不过禹泽还小，平日一心忙着公事，这婚事方面还可能需要侯爷多多费心。”


    段禹泽也不害羞，十分认同的点头，“父亲，我平日里很少接触闺阁女子，想来父亲和母亲的眼光要比我好得多，这事还请父亲和母亲多多操心了。”


    对着段禹泽秦氏倒是和颜悦色的，“你就放心吧，这几日我已经在私下里打听了，等翻过这个年儿，我就挑出几家好的让你选选。”


    “多谢母亲了，母亲长过眼的我自然是放心的。”段禹泽躬身拜谢。


    秦氏点点头，这会儿又找回了大家主母的风范，开启集体训话了，“其他几个适龄的也不必急，我这心里都有数呢，一直在帮你们盘算着，当然若是你们心里有什么想法，也要提前同我说，我也好帮你们掌掌眼。”


    几个子女齐齐称是。


    秦氏满意的巡视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秦莲婳身上略微顿了顿，眉眼里闪过一丝思索，转头又奔着凤苒去了，“世子妃嫁入侯府也有段时间了，也要抓紧为侯府开支散叶叶才是。”


    得，老生常谈，感情刚才这事儿在私下里没跟她讲明白，又搬到台面上说了。


    只不过凤苒不想破坏氛围，自以为羞涩的露齿一笑。


    但在秦氏看来，凤苒的嘴角都快咧到耳根了，半点都没将她的话放在眼里，好好的心情又被搅得一团糟。


    秦氏刚要再次发作，凤苒突然哎呀的一声。


    “夫君，你怎么这般不小心？”


    原来是段景川在剥核桃时，竟然不小心夹到了自己的手，幸好没有夹破，只不过莹白的指尖一大片青紫，看起来十分骇人。


    段景川轻笑，“没关系的，这些你先吃吧！”


    凤苒突然看盘子里的核桃有些不顺眼，一把扯过段景川手边没有剥过的核桃，抢过来他手中的小钳子，随手扔在了一旁。


    而后又随便拿了张帕子擦了擦手，一手捏起两个核桃，一用力，“咔...咔...”，四颗核桃就这么剥完了。


    凤苒没有段景川那般耐心，还要一点一点的挑出核桃仁，只是随意地挑了挑，又拿小镊子拨了拨，找出些大的没捏碎的放到段景川身前，“夫君，给你吃，补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