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章
作品:《沙雕穿越嫁社恐,于是社牛诞生了》 年夜饭之前需要祭祖,段景川和凤苒二人顶着红艳艳的唇瓣一板一眼的对着段家先祖跪地叩首。
段家的祠堂很大,这里面不仅供奉着段家的祖祖辈辈,还有成千上万名段家军。
平日里震耳欲聋的段老侯爷声音有些低沉,似是讲故事般,对段景川和凤苒说起了一旁,段家军之灵位的往事。
在说故事之前,段老侯爷先抛出来一个问题,“你们说我们定北侯府从无败绩靠的是什么?”
祠堂里只有嫡系才能进入,平日里女眷也是不得进的,凤苒进来倒也不算是例外,按照规矩,世子妃嫁入的第一年是要跟随男丁一起祭祖的。
段景川和凤苒恭恭敬敬对着段家军进了一炷香这才开口,说话的段景川,“是一代将军的殚精竭虑,也是成千上万将士的万众一心。”
“说的不错,哪个将士出发征战之前不想活着回来?而哪个将士又曾抱着全身而退的奢望?一将功成万骨枯,世人记住的是我定北侯段正谨,又有谁能记得那千千万万没有姓名的兄弟。”
在段老侯爷的讲述中,凤苒听到了一个悲壮的故事。
自古征战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没有谁会去同情弱者,也没有谁会嘲讽强者蛮不讲理。
五年之前北境一战,段老侯爷以区区三万士兵击退五万敌军,这哪是单凭智慧可以做到的,分明是用那三万血肉之躯生生拼杀出来的奇迹。
那一战打得天崩地裂,皑皑雪山都染成了血色,战到最后有力气休整战场的人都没有,遍地都是残肢断臂,已经分不清哪些鲜血是兄弟们的,哪些鲜血是敌人留的。
数万士兵,谁又能将他们扶灵回乡呢,不知名的士卒若是死在沙场,最后能得的不过是,魂同归,灰同住,死同穴。
每次战争结束,段老侯爷都会收集一捧将士们的骨灰,将其装到一个罐子里,不知道多少场征战就会满满一罐子,这一收就是十几罐子,连段老候爷都记不得这些人的名字,所以仅在先祖牌位之下立了一个段家军之灵位。
气氛格外严肃,平日里毫不重视规矩的凤苒都站得端端正正,深深凝望着那块特殊的牌位,久久不言。
段老侯爷的声音低沉,侧头看向段景川,“景川,我知道你心里有怨言,但再给我一千次,哪怕一万次同样选择的机会,我这个父亲做的也不会太好。”
段景川似在回忆,似有些唏嘘,轻叹道:“我没有怪过您。”
段老侯爷忽地想起了什么,柔声对凤苒道:“你先出去吧,我和景川说说话。”
凤苒知道这是父子二人要交心了,她这个外人确实不方便在场,对着段景川点点头就离开了。
退出段家祠堂了,胸口堵着那股子塞意才慢慢消散,她平日只是感觉段老侯爷此人极为忠君爱国,满身的肃杀之气却都是正义的,她也愿意对这样的人对一份敬重,不曾想,段老侯爷是一个真重情之人,也是一个不会随便把将士人命视为向上攀爬梯子的人。
至于他们父子言语之间的愧疚,凤苒也能猜出一二。
段家祠堂,段景川面露复杂看着段老侯爷有些弯曲的背影,迟迟没有开口。
段老侯爷声音很轻,夹杂着数不清的无奈,“我知道你有心病,你年幼的时候,我只是一个一心在战场上冲杀的莽夫,疏于对你的照顾,也忽视了后院的手段,看着你每日将自己圈禁在景华院,我比谁都难受,景川啊,我不为自己的过失辩驳,只是你已经娶妻了,人生这条路,终究还是要你自己走下去,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吗?”
能明白,段景川喉咙有些发堵,嗓子眼的话怎么也发不出声。
段老侯爷面露复杂,转身靠近段景川,段景川下意识的往后躲,段老侯爷拍向段景川肩膀的手停滞在半空。
段景川眉眼染上些懊恼和震惊,他没想着要躲的!
“发现你的问题了吧。”
段老侯爷的话像是惊雷般把段景川炸的三魂七魄尽去,脸色变得极为苍白,他想解释说自己没有,可怎么也说不出来。
“哎,也不知凤苒对你而言也不知是对还是错。”
段老侯爷证实了心中的猜想,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萎靡下去。
这段时间段景川陪着凤苒东北西跑,表面上是看不出半分问题的,任谁不说定北侯府世子平日里只是藏拙,就想着哪日出来一鸣惊人呢,京城里有关段景川有疯病的流言也不攻自破,甚至还有些小户人家的女儿在话里话外向他打探,段景川有没有纳妾的打算。
段老侯爷最初也是喜不自胜的,可他很快就发现了问题。
无他,来源于每日晨间晨练的时光。
凤苒自打真正入冬后就犯了懒,再也不肯陪段景川出来,段景川也不强迫他,每日都把凤苒要他锻炼的话当作圣旨一般,一丝不苟的执行,只不过没有凤苒的陪伴,段景川虽然不在害怕府中若有似无打量他的目光,但依旧沉默寡语。
后来段景川又能自由出府与人交谈,丝毫不见异状,众人这才以为段景川这是好了,只有段老侯爷心里装着不安,因为段景川所有正常的时候,都是凤苒陪在身边,或者是为了凤苒在做事情。
终于,最坏的事情发生了,没了凤苒之后,段景川确实有了进步,还依旧不能正常交流。
或而言之,段景川所有的改变都是因为凤苒,若是没了凤苒,他极有可能陷入更糟糕的境遇,哪怕段老侯爷再怎么欣赏凤苒,再怎么放任凤苒无视规矩体统,都不想得到的结果。
一个人若是有了软肋倒也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离了这个软肋这个人存活都困难。
段景川此时的脸色已经恢复了,他想展露一个安抚的笑意,发现嘴角似乎不受他控制。
“你去找世子妃吧。”段老侯爷也没有办法,有些问题他只能提出来,却无能为力。
段景川缓缓的走出祠堂,窗外的光亮刺的眼角发酸,此刻的他再也见不出刚来时轻快的笑意,整个人显得畏缩起来。
努力克制自己想要远离人群的冲动,目不斜视的无视问好的下人,从祠堂走到前厅,段景川花了比平日多了两倍的时间。
直到凤苒有些散漫的声音传入脑中,段景川方如冻僵之人寻到热源一般,渐渐规律了心跳。
“你们成婚已经有一段时日了,怎么肚子还不见动静。”秦氏看着凤苒站没站像做没坐像的样子就牙酸,将目光多方凤苒身上一刻都不肯。
凤苒挑眉看着秦氏亲亲热热拉着秦莲婳的手,笑得十分诡异,语气倒还是正常的,“母亲,明人不说暗话,你现在要是怀了你敢认吗?”
秦氏的手一用力,秦莲婳瞬间面容扭曲,发出呀的一声,秦氏这才松了力道。
“混账,你说的这是什么话?”秦氏勃然大怒。
“母亲,一会人都要到前厅来吃年夜饭,你要是看不惯我呢,就多看看你手里那位,毕竟这半年过去了,我连你的笑脸都没见过,也不是上杆子受虐讨好你的主,咱们两个互不干扰,相安无事再好不过。”凤苒一点都见不出再段老侯也面前的温顺有礼,在秦氏面前,可谓是放肆也不为过。
“表嫂,你说这话不是伤了姨母的心吗?姨母也是为了你好,成婚这么久都没有动静,任是谁家做婆母的都要问问的”秦莲婳在秦氏面前胆子大了不少,只不过一双眼睛里藏着精明,让人猜不出想了什么。
凤苒一般都是一力降十会的,最不喜欢秦莲婳这种面上我和你是好姐妹,背地里就想着阴人那一套,平日里基本都是见一次怼一次,这次当然也不例外,“小莲花,我劝你还是不要管别人家的事,尤其是我的,毕竟我们不熟。”
秦莲婳眼眸中盈满了水意,“表嫂这是何意,是看不起婳儿家境一般吗!呜呜,我也是想念姨母才多留一段时间的,若是表嫂不欢迎我,能否让我过了今晚再离开?”
说完还不忘挣脱秦氏紧握的手,对其盈盈一拜,“姨母,是婳儿的错,原想着姨母家就是婳儿自己的家,姨母更像是婳儿的亲生母亲一样,这才久留了一段时间,这段时间给姨母带来麻烦了,婳儿明日就告辞。”
秦氏心痛的无以复加,“婳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就在这里,我看谁敢说什么!”说完还意有所指的瞪了凤苒一眼。
凤苒无辜躺枪,但是心情还不错,毕竟活白莲花不常见。
“姨母~”秦莲婳一个软身,直接扑到秦氏怀里大哭。
秦氏也不顾不得训斥凤苒,连声安慰:“婳儿且安心住着,姨母答应过你父亲要给你寻一个好人家的,这个家的主我还是做得的,不是谁都能赶你出去。”
秦莲婳的手紧了紧,万分柔弱对秦氏诉着衷肠,“要是能做姨母的女儿该有多好,看看泽哥哥和澈哥哥过的如此幸福,婳儿真的很羡慕。”
这拐弯抹角的夸秦氏大度,宽厚待庶出子女如己出更是让秦氏十分熨帖,“傻孩子,姨母早就把你当成自己女儿了,你比清吟那个没心肝的可体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