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只不过那粗鄙的举动气的秦氏眉心直跳。


    但房间里除了秦氏在纠结凤苒行为粗鄙，其他人怕想的都是这力气也过于大了些，徒手碎核桃，这是人能做的事儿？


    凤苒还真就用实力向他们证明了，这真是人能做的事儿。


    轻而易举捏碎了几颗后，她发现这样剥核桃速度更快，索性直接吩咐丫鬟再拿两个空碟子，双手不停，一时之间只能听到核桃破碎的声音，咔咔的令人头皮发麻。


    秦莲婳轻捂住嘴，略带惊叹道：“表嫂这般力气寻常男子怕是不能及的，想来泽哥哥平日里勤于练武，也是可以做到徒手捏核桃吧！”


    这话说的可就有内涵了，想来秦莲婳的本意是暗地里贬低段景川是那寻常男子，而段禹泽就是那威武雄壮的汉子。


    只不过被夸的段禹泽脸色并没有多好，面色有些黑，只用喉咙呜了一声，到底没说是或者不是。


    段老侯爷可不在乎小辈的面子不面子的，直接拍腿哈哈大笑，“表姑娘此言差矣，别说是禹泽，就连我徒手碎核桃都怕是要费些力气，世子妃这是天赋异禀天赋啊！”


    秦莲婳眉梢的笑意瞬间凝固开来，似有绽裂之势。


    说这话间，凤苒已经飞速的剥好了两盘子核桃，在段景川的帮助下，核桃仁挑得干干净净，随便擦了擦手，凤苒一手一盘端到段老侯爷和秦氏面前，颇为爽朗地说：“父亲，母亲，你们儿子的手被夹了，儿媳妇儿代劳，这两盘子核桃你们吃吧！”


    秦氏到嘴里的话就这么被噎了回去，略微嫌弃地看着眼前的核桃。


    实际上，秦氏是厌恶吃核桃的，段景川年幼时曾那剥好的核桃讨好秦氏，秦氏撒了个满地。


    但之前的话已经说出去了，而段老侯爷又极为自然抓了一把扔进了嘴里，她这不吃的话实在说不出口。


    秦莲婳十分善于察言观色，见秦氏眉间的褶皱越来越深，连忙上前轻声道：“姨母，我见你晚间用的有些多，想来再吃这些核桃可能会胀肚，不如我们几个小辈儿把这些核桃分，也不辜负表嫂一片孝心。”


    秦氏闻言，立刻点头，从善如流地将核桃推了过去。


    秦莲婳嫣然一笑，将核桃端在手里，还不忘对凤苒福了福身，“婳儿就多谢表嫂啦，正巧我今日也想吃核桃。”


    秦氏在后面不咸不淡的说：“一家人客气什么？你们吃就是了，世子妃既然擅长剥核桃，那就多剥些过来，给徐姨娘和王姨娘也剥一些，毕竟这都是长辈。”


    段老侯爷皱皱眉，只给秦氏使脸色，秦氏梗着脖子也不看他，直勾勾的盯着凤苒，似是凤苒不答应，就好像多么不孝顺似的。


    凤苒努努嘴，刚想拒绝秦氏，就听见段景川说：“熊起，还愣着干什么？找些力气大的小厮多剥些核桃过来，好让几位姨娘吃个痛快。”


    几位躺枪的姨娘禁若寒蝉，哪怕平日里都咋咋呼呼的，此刻也不敢再断老侯爷面前放肆。


    啪~秦氏的手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拍，手腕上的镯子与黄花梨木碰了个清脆，也不知裂没裂开。


    “世子妃，难道我还使唤不动你了吗？”


    段老侯爷不知道秦氏这火从哪里出来，只当是还对凤苒抱有偏见，在一旁做着和事佬说：“既然这样就劳烦世子妃再剥一盘吧，姨娘们就算了，为父这一盘不够。”


    徐姨娘和王姨娘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们都年岁大了，吃不得核桃。”


    这怕还是这些小妾们第一次主动在段老侯爷面前承认年纪大，看得出来是十分具有求生欲了。


    按住了凤苒要剥核桃的手，段景川的眉眼染上不悦，寒着声音道：“父亲，夫人的手破了，您还是等着熊起把核桃仁送过来吧。”


    段老侯爷深深看了段锦川一眼，点头算是答应了。


    没想到秦氏更气了，口不择言道，“景川后院实在清静了些，你们成婚一有一段时日了，想来我再往景川屋里指人世子妃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婳儿在侯府也住了一段时日，与景川情投意合，以婳儿的身份做正妃也是要得的，只不过如今只能委屈婳儿先做侧妃了。”


    这话一出，本来还松了一口气的众人感到冬日的寒意更甚了，呼吸都放轻了。


    秦氏本来以为第一个站出反驳的一定会是凤苒，没想到竟是段景川。


    此时段景川哪有往日里的温文尔雅，如今的他整个人像是一把淬了冰霜的利剑，拿剑尖指向秦氏，“我与秦姑娘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母亲莫要乱点鸳鸯谱。”


    秦莲婳在一旁捏紧帕子，整个人也慌得厉害，听闻段锦川毫不犹豫的拒绝脸上更是染上了羞愤，但又多了一份希翼，眼睛不住地往段禹泽的方向瞄。


    羞恼的秦氏哪想着观察秦莲婳女儿家的心思，自顾自谋划着自己的打算。


    “怎么？你难道还想守着一个世子妃过一辈子不成？还是说身为世子妃竟然善妒，不想着为夫君开枝散叶，倒想着拈酸吃醋？”


    秦氏可没打算让凤苒做壁上观，矛头直指凤苒。


    凤苒刚才就想开口的，竟然有人要跟她抢仙气？！


    不行，凤苒浑身的警报拉到最响，娇小的身板将段景川挡在身后，“不行，我盖章了，这个人是我的！”


    秦氏像是抓到凤苒什么把柄一般，极为不善道：“呵！果然是你，我就说景川平日里乖巧听话，怎么娶了你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竟然还敢忤逆我！”


    段景川蹭的一下直起了身，凤苒手疾眼快一手捂住他的嘴，一手把他按回去，“好好坐着，这是我自己的仙气保卫战。”


    段景川满脸的薄怒就这么莫名其奥妙的消散了，嘴角都多了些笑意，只不过转瞬即逝。


    段老侯爷与段景川的表情几乎如出一辙，此刻倒是有了父子默契，都做壁上观。


    凤苒丝毫不怵秦氏的怒火，“你确定段景川在之前是听话不是自闭？”


    凤苒丝毫不给秦氏开口的机会，语速极快，“哦，你可能不懂自闭症的意思，也不懂社恐的含义，我倒是想请教一下母亲了，你倒是大度了，看看我公爹这儿成三女成三的，人家姨娘的孩子都活泼开朗，你自己的儿子怎么就出了问题？你不应该反思吗？”


    段老侯爷本来还事不关己，静待事情后续的模样，冷不防的满天飞的羽箭直击心脏，脸都成了猪肝色。


    一众姨娘和庶出子女的脸色也不好，但谁都不敢发声，无差别攻击他们尚且能忍，要是变成了炮火直对那还了得！


    若说这个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敢说话，那就是段菁吟了，实际上她也开口了。


    “二嫂，你这话就过分了，母亲掌管一大家子，哪里不是要亲力亲为，自己有问题还能怪到别人身上？分明就是自己阴暗不招待见！”说完还不忘用眼睛瞪了一下段景川，那神情分明在说，你竟然还有脸怪母亲！


    凤苒拳头硬了，本来以为小姑娘还是幼崽，她不好和一个幼崽计较，可这幼崽也有不讨喜的，段菁吟是吧，很好，她一生黑了！


    阴恻恻道：“小姑娘，做人还是要长点脑子的，嘴上也是要积点德，毕竟你也不讨喜，还有脸说别人？”


    “你！”段清小脸气的通红，目光里的怒意快能凝成实质了。


    “看看你，有做世子妃的样子吗？果然不是正统出来的。”秦氏真是怎么看凤苒怎么嫌弃，眼白都快飞上天了。


    凤苒就不想惯着她这个脾气了，面无表情道：“哦，我也不想做的，你们娶来的，我一睁眼睛就在这里了。”


    “夫人...”段景川听这话可坐不住了，连声道。


    凤苒立马换了笑脸，“夫君，人家就是说句气话~”


    “呵，不想做回你的丞相府啊，我们定北侯府也容不下你这尊大佛！”看见凤苒嬉皮笑脸的样子，要不是秦氏自持端庄，极有可能巴掌都上去了。


    凤苒眉毛一挑，“母亲你搞错了，我不是慈悲的佛。”歪头轻笑了一声，“其实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呢，原本你就不在乎夫君的，你说我带坏了他，我是不认的。”


    无视秦氏要吃人的目光，凤苒难得正色，“夫君不是生来就沉默少语，不善交际，年幼的时候，他也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孩子，这些年他又经历了什么呢？你说我改变他，那你想过为什么吗？”


    这话让秦氏哑口无言，段老侯爷脸上的愧色更要溢出来了，唯有两位姨娘脸上闪过不自然，凤苒暗暗记在了心里。


    段景川有心想阻止凤苒继续说下去，但看到凤苒一往无前的背影后顿了顿，终究是收回了伸出去的手，默默站在她身后，看她为自己打抱不平。


    没人打断她，凤苒就把心里的话一吐为快，“其实我没做什么，大家也都知道，我除了吃得多没什么特别的，夫君能一直容忍我，无非是我撒娇卖萌求包养，夫君又是个良善的人。”


    凤苒脖子仰的老高，看起来骄傲极了。


    段景川原本有些难堪的脸色浮上了哭笑不得。


    他非常想为夫人补充，除了能吃，你还力气大，除了力气大，你还没文化，除了没文化，你还好色。


    至于撒娇卖萌，虽然不想承认，最初的时候，他是被夫人的武力值震惊了，这才答应所谓的“包养”，而且，养夫人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只不过养着养着，就想着多为她做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