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癖:隐秘↓
作品:《漂亮宝贝和不会爱先生》 秦濯突然靠过来。
阮乔被吓得往后一躲, 脑袋撞在什么东西上。
秦濯的掌心垫在他后脑和墙壁之间,指腹划过让头皮微微发麻。
阮乔挣了挣,修长有力的手指慢慢向下捏住后颈, 桃花眼笑得三分蛊惑,低声问他:“躲什么。”
阮乔耳热:“躲老流氓。”
老流氓掌着后颈,拇指拨弄红透的耳垂:“知不知道说眼睛疼是骗你的。”
阮乔抿抿嘴。
秦濯散着腔调:“知道是骗你的还过来,那你也是小色鬼。”
“我不是唔唔唔#^%*”
阮乔半句话没说完嘴巴就被秦濯硬挤在一起, 挺翘的唇珠变得更加圆润,秦濯噙着笑问:“那刚才谁冲我嘟嘴。”
被视线扫过的皮肤在微微发烫, 秦濯俯身一点点靠近, 浓烈的男性气息在空气中点出火花。
阮乔睁大了眼睛, 高挺的鼻梁落在他鼻尖,继而轻轻剐蹭。
脸颊的肉软软的,鼻梁顶在哪里都能卡住。
秦濯这时也不急, 唇似落非落,像个恶劣的浪荡子,明明细腰软桃都落掌中,还要忍出一副坐怀不乱的谦谦模样。
“呼吸啊,小笨蛋。”
他退开一点, 阮乔这才喘上气来。
秦濯忍不住笑起来,没亲到人, 心里却软得化开。
阮乔被秦濯用力拥住,很紧密没有缝隙的拥抱。
他本以为这人又要乱来,却感觉到一分特别的珍重和依赖——
秦濯第一次在拥抱时把一部分重量放在了他身上。
秦濯枕着阮乔和他比来算是小巧的肩头, 像在汲取能量,这样小小一个宝贝,却总能给他踏实和温暖, 像一块揣在心口的暖宝宝。
“晚了太多年,我不想要了。”秦濯没头没尾地开口。
阮乔知道他在说什么,言语间泄出的那分落寞让他心口揪在一起。
不管多成熟的男人,在父母面前也是个孩子,而秦濯刚刚亲手拒绝了他的父母。
阮乔垂在身侧的手抬起,回抱住秦濯轻声说:“你有义务赡养他们,但没人有资格逼你去爱一对失职的父母。”
秦濯眉心在阮乔脖颈蹭开,抬起头说:“你没有劝我原谅他们。”
阮乔很淡地笑了下,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劝的。
他从小被爸爸妈妈疼爱着长大,父母会爱孩子在他看来就是本能,也许方法会有不对,但爱护之心是一定的。
可这些年阮乔见到或听闻了很多没有底线的事情,父母为了毒资卖掉孩子也不是没有。
秦绍和蒋曼云在秦濯幼时故意缺位,甚至放任私生子不断伤害他,现在两人之间矛盾解决,才想让被当做工具和炮灰的孩子回来,就像秦濯说的,没这个道理。
没有人能替他做决定。
阮乔慢慢眨了下眼:“秦濯,我不是以前的小菩萨了。”
“嗯,”秦濯捧住阮乔的脸,看进他眼睛里,“以后当我一个人的小菩萨好不好。”
说罢秦濯笑了,额头和阮乔的抵在一起,竟然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说:“求求你了,小菩萨。”
他又认真叫了一声阮乔的名字。
阮乔有预感秦濯要说什么,心里有点发烫。
他们明目张胆地暧昧了这么久,也许过了今晚关系就要不一样了。
“阮乔。”
秦濯刚开口,被一阵手机铃声打断。
秦濯:“……”
阮乔松一口气,趁机推开秦濯:“接电话接电话。”
他也抱着手机跑到一边。
搓搓脸,心情有亿点激动!
人生重要节点,好想找个人分享啊!
阮乔掰着手想来想去,最后选了一个既不会骂自己没出息,又一直很关心他的买画先生。
「Z先生好,上一次和您说我确认了心中喜欢的人,今天我们就要在一起了!」
见秦濯挂了电话,阮乔也赶紧按下发送键。
就在这时,秦濯的手机突然叮咚一声。
阮乔愣了下。
秦濯不耐烦地拿起手机,在看到邮箱提示的一瞬表情僵了下,然后若无其事地放下。
但仅仅是那一瞬的僵硬也被阮乔抓到了。
“有人给你发信息吗?”他问。
阮乔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但就是直觉他一定要问。
秦濯:“。”
阮乔心中古怪的感觉更甚:“你现在的样子好像出轨短信被发现一样。”
秦濯咽了口口水:“阮阮,你还记得那天我们在甜品店,我想和你说但被你打断的事吗。”
那天阮乔和秦濯翻旧账,怨他瞒了那么久当初救过自己的事情。
秦濯当时看起来还要澄清别的什么,但阮乔小脾气上来,我不听了,现在说晚了,我倒要自己找找你还瞒了我多少事。
阮乔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测。
他目光落在秦濯手机两秒,猛地睁大了眼睛。
脑海中浮现过去一个个节点——
他和秦濯意外发生了关系,回学校没多久就收到画被买走的消息,买家还送了他一箱昂贵的颜料。
他和Z先生倾诉画室外墙绘选图的烦恼,之后秦濯来学校谈合作时就改变了原有路线,夸他的墙绘然后有了画社和秦氏的合作。
他和秦濯在一起时Z先生从没有回复过,分开的五年里却成为了一个关心自己但又有分寸感的网友。
现在他给Z先生发邮件,秦濯的手机却响了。
所有巧合全碰在一起就不是巧合。
阮乔一直以为Z可能是张先生,原来是……
“秦濯!”阮乔红着眼睛咬牙切齿。
心里五味杂陈,又感动,又觉得自己像个笨蛋小丑。
“我错了,阮阮。”秦濯没再解释什么,如果重来一次,他还是会这样做。
会卑鄙地躲在暗处偷偷和阮乔维持着最后一点联系。
阮乔突然有点想哭。
他记得Z先生一直鼓励他多交朋友,关心他的交际状况,但是在他告诉对方自己心里有了喜欢的人后,Z祝福完就变得很少联系。
那时候秦濯一个人在想什么啊。
“秦濯,你真的很讨厌。”阮乔湿着嗓子说。
“我的错,宝宝,不哭了。”秦濯轻轻碰掉阮乔的眼泪。
阮乔想起什么,突然低头拿起手机一顿猛按。
秦濯怜爱说:“宝宝,邮件没有撤回功能的。”
阮乔:“……!”
“所以刚才说的还算吗?”秦濯心虚问。
今天我们就要在一起了!
个屁。
阮乔抢过秦濯手机,把收件箱那条记录删掉,明明眼睛还湿着,小脸一派冷峻说:“考察期延长了,秦先生好自为之。”
好自为之的秦先生赶紧把人圈怀里,在发顶先讨一个吻,宠溺说:“好,考察到阮阮开心愿意为止。”
“那你注意考察期言行啊!”阮乔扭扭扭把自己从狼爪子下扒拉出来,保持距离问,“刚才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他隐约听到秦濯说出去什么的。
之前秦濯一是要静养眼睛,一是懒得应付,凡是约他出去的全被拒绝,这次倒是答应了。
秦濯迟疑一下,看着阮乔的表情说:“是一些生意上有合作的人。”
阮乔:“哦。”他大概知道了。
都是生意上常来往的,秦濯大碍初愈,不摆一场说不过去。
秦濯语气沉下去:“其实,我后来听人说了,你单独去AK那天,他们说了很难听的话。”
“还行,”那些话可以伤害当时的小孩儿,但早已不被阮乔放在心上,“他们说的也算是……大多数世间的事实吧。”
秦濯:“我知道你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阮乔:“我知道。”
秦濯还是不放心说:“你如果不想让我去——”
“去啊,”阮乔打断这位婆婆妈妈的霸总,“哪个圈子都有糟心的,难不成你去世外桃源搞人工智能啊。”
水至清则无鱼,只要秦濯自己不跟他们去违法犯罪,正常生意往来上的社交,什么也说明不了。
阮乔嫌弃:“你干嘛笑这么春心荡漾。”
秦濯看着眼前人感慨:“宝宝好爱我。”
“?”阮乔瞪眼,“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因为你才改变这么多吧?”
真自恋。
明明是他自己也在成长。
但秦总两眼一闭非常不讲事实地说:“就是为了我。”
阮乔:“……”
“你要一起去吗?”不是有什么好回忆的地方,秦濯本不想带阮乔去,但阮乔现在知道了,他还是得问一句。
阮乔其实不感兴趣,但他也早就知道,从他选择面对秦濯的那一刻,就是选择了面对这个圈子,早晚要来这么一回的。
何况现在秦濯还在术后恢复期,他要看着点。
“去吧。”阮乔说。
-
接下来几天阮乔都挂在热点词条上。
无他,实在是需要道歉的人太多了。
秦濯没开玩笑,秦氏律师团不养闲人,连跨国版权官司都能连胜,处理一些只敢躲在屏幕后硬气的案情并不难。
这类案子难的是麻烦,立案和搜寻成本高,很多人耗不起就选择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但秦总在澄清信第一句就说了,所有造谣者和辱骂者必将受到惩罚。
众所周知,秦总说到做到。
成本高?高不过律师团翻倍的年终奖。
搜寻难度大?技术部随便一个员工站出来都要呵呵。
于是,在这种秋风扫落叶的攻势下,当初趁乱捅一刀的键盘侠全部被揪出。
其中罪行最重的是谣言的源头,也就是散播那三张图片的人。
这人竟然还是当年T大新闻部的学生记者,曾经在校园论坛造谣的人也是他,不过当时很快被陆然封了贴。
“你对他有印象吗?”秦濯问。
阮乔摇摇头,完全没印象。
秦濯无奈:“他对你怀恨在心是因为女朋友经常去看你画画,后来跟他分手,他认为你就是罪魁祸首。”
阮乔:“?”还能再离谱一点吗?
最终,这位离谱哥被判五日拘留,其他人在公开道歉外赔偿一百到五百元不等。
阮乔看着银行卡哗哗的进账苦笑:“好像找到了发家致富的新渠道。”
此后网上很是风清气正了一段,但凡有人瞎开麦,网友就开始玩梗。
「五百警告!」
「律师团is watg you」
这时,总有乐子人嘴欠来一句,所以秦总今天追到小可爱了吗?
答案是,没有。
秦总正在给小可爱打领带。
晚上要去聚餐,阮乔穿的不是正装,是一件雾紫色衬衣,领口很有设计感地垂着两条飘带。
秦濯太知道去的都是什么老色批了,看着这破衣服哪儿都不对劲。
那丝绸面料怎么能那么软?动一动都能看见一拃细腰。
还有那领口怎么回事,连锁骨都包不住。
男人怎么能露锁骨?
不行,换掉,坚决换掉。
在阮乔一脸看智障的表情下,秦总最终能屈能伸地退了一步,不换就不换吧,我帮你把带子系上挡一挡。
阮乔:“…………”
天擦黑时,两人来到黑曜石一样低调奢华的建筑外。
阮乔抬头看那个熟悉的标志。
五年前那晚,他在这儿被击碎了尊严。
五年后,他又一次站在了这儿。
AK的包房风格很多,秦濯让唐礼定的是一个古典雅致的大间。
进去时人基本已到齐,三三两两坐在沙发或是棋桌上聊天。
大部分人阮乔还有些印象。
秦濯一进门,大家都起来祝贺的祝贺,关心的关心。
几年前,他们吹着口哨问旁边儿这谁啊。
现在没人不认识阮乔,就算是五年前还没加入这个圈子的人,也知道前些天秦总全网告白的剽悍之举。
知道些详情的人精都开始主动跟阮乔熟稔地打招呼。
白颜也在,除了一开始多看几眼秦濯的眼睛外也没再说什么。
饭点未到,一堆人围着秦濯叙旧,顺带谈一些商场上的事,听得阮乔云里雾里,找个机会溜到窗户边喝果汁。
“阮学长,怎么一个人在这儿喝闷酒啊。”
阮乔侧头,是一个穿白衬衫的干净大男孩,他礼貌笑了笑,问:“你认识我?也是T大的吗?”
白衬衫个子高,下巴微微扬起便只能垂眼睨着阮乔说话。
“是啊,学长贵人多忘事,我比学长低两届,申请巴黎美院的时候还恳请过学长帮我问一下你的导师,不过学长拒绝了。”
这么一说阮乔有了点印象。
巴黎美院的招生委员会审查严格,不是一位老师说了算,并且有成型的一套评判标准,大家都是按着这个来,阮乔擅自去问不礼貌,也不合适。
他当时回邮件解释过,但现在听语气,学弟心里这个坎估计还在。
看来是解释没用,阮乔跳过这个话题客气说了句废话:“真巧,你也在这儿。”
学弟挽上衬衣袖口,露出名贵腕表倨傲说:“我跟Amy姐过来的。”
Amy,阮乔顺着学弟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那位跟白颜关系很好,之前说他想走捷径当婊.子就别立牌坊的富家女。
阮乔微微点头:“我去洗下手。”
“学长就这么不想和我说话吗?”
学弟在身后叫住他,轻笑一声说:“也对,可能学长觉得跟我说不到一块儿吧,毕竟我们在上面的和你这种在下面的不一样。”
阮乔脚步停下,倒不见恼,随意地靠在窗台边说:“是不一样,你得卖力气才能赚钱,我躺着收钱。”
“……”学弟被噎得抿嘴,这人可真不要脸。
要说小情儿之间也是分三六九等有鄙视链的。
像阮乔这种能在网上被风风火火追的,谁不羡慕?
装得挺清高,这不还是跟秦濯一起来了?
浑身上下一件值钱的饰品都没有,唯一看着贵点的衬衣,飘带还皱巴巴的,谁知道是不是山寨。
可见什么网络追爱不过是秦氏拿出的营销噱头,阮乔不过一个不受宠的工具人罢了。
学弟轻蔑地抱住双臂:“其实我不太懂,阮先生也算小有名气的画家了,怎么还委身于人啊,难不成真跟大家传的那样,全靠秦总捧出来的?”
“没错,全是秦总硬塞的,”阮乔攥住飘带,一脸无奈又不敢言的委屈,“弟弟,我跟你说实话,我是真不想办这种高规格的展,开幕式闭幕式都得亲自去太累了。”
“有这个时间,我为什么不去游轮晒日光浴,飞去冰岛看极光呢?”
阮乔摇头叹气:“反正秦总除了给黑卡的时候,一年也想不起来我几次。”
妈的,这一串把学弟脸都憋红了,谁不喜欢钱多事少还硬塞资源的金主啊!焯!
“你在这儿干嘛呢?”一个锐利的女声问。
阮乔扭头,见Amy踩着高跟鞋走过来,比几年前气场更胜。
学弟拿出标准的小奶狼笑容,亲昵说:“遇见学长了,我打个招呼。”
Amy看见阮乔脸色瞬间落了下去。
她本就替白颜打抱不平,更是厌恶阮乔这种假清高爬床的,阮乔往上的每一步都跟踩她脸一样。
“啪!”Amy一巴掌甩在学弟脸上。
“我带你出来是你让你服侍我的还是让你叙旧的?”
学弟脸被打得侧过去,愣了一秒。
下一秒吻上Amy的手背,好声说:“别气了,我心疼。”
阮乔当做什么没看见,转身走了。
加果汁时,一只手过来帮他托了下玻璃壶。
“你真的变了不少。”
声音清越,阮乔认出是苏染。
“我一直都记得你当时对着满屋子人说你和秦总是真心的时候。”
阮乔举了下杯子示意:“你上次在天台说过了。”
苏染笑:“是啊,没想到你现在……”
“嗯?”阮乔扬了下眉毛。
“没什么,”苏染摇摇头,和阮乔碰了个杯,“想不到合适的词语。”
不是自暴自弃,也不是麻木地全不在意。
倒像是有底气之后的坦然面对。
阮乔摊出一只手:“那不然解释给他听啊。”
会有这样想法的人本来也不是能听真话的,他们永远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
那阮乔废什么话嘛。
当时那么多人围着他,看不起他,不相信他,阮乔觉得天塌了。
就是那天他看清了自己和秦濯之间永远不会消失的差距。
有的人生来就在金字塔尖,他再怎么优秀努力也追赶不上。
当时的阮乔绝望死了。
他跨越不了这个阶级,得不到尊重,而这种尊重别人也给不了。
就像今天的事。
秦濯明明已经全网给他最高位,但大家依然会猜测,是不是噱头啊,是不是一时兴起啊,真能维持多久呢?
就算他们将来领证了,再夸张一点公司股权划给他了,旁人也会猜,秦濯是有什么把柄落人手里了吧?怎么这么会灌迷魂汤啊,真就是出场顺序好碰上了呗。
等等等等。
这些事没有解决的办法,直到现在,甚至未来都没办法解决。
只是在阮乔自己变得越来越强大的时候,他突然发现,他也不需要得到所有人的尊重和喜欢啊。
他又不是人民币。
他的价值在自己心中自洽,就不会因为别人的轻视而动摇。
苏染感慨:“我收回上一次在天台上说的话。”
那时他劝阮乔别想着能得到秦濯的真心,他们那样的人,就算真给,又有几个人能接得住呢。
阮乔转了转杯中的果汁:“没事儿,我没当真,你也还记得我最后说的话吧。”
苏染失笑,阮乔看起来常是温顺可爱的,但如果不经意窥见他的内里,就能发现那里藏着的能量已经张扬到耀眼。
阮乔当时在夜风中伸了个懒腰说——
接不接得住,要看谁来接。
-
菜布好,众人入席。
今天来的人多要分成两桌。
巧的是,这些老板要么自己来,要么带着小情儿,没人带正式的伴侣。
那自然是正主一桌,小情儿一桌,阮乔的位置便尴尬起来。
他和那些老板没什么话题和交情,但秦濯也不可能让他坐在另一桌。
阮乔自己心里明白,准备就坐在秦濯身边。
学弟瞧见后心里冷笑,平常小情儿各自坐身边正常,但今天明显要分桌怎么还有不长眼的。
Amy姐看起来不喜欢阮乔,这不正是个滴眼药的好机会吗。
他走过去好意提醒:“学长,大家各有各该去的位置,你坐这儿不合适吧。”
阮乔下巴动了动,牙正被草莓奶糖粘着,开不了口。
一桌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早有人好奇是什么情况了。
学弟得到鼓励般继续说:“秦总厚爱那是秦总包容,但咱们自己要知道自己的位置,学长……”
话未说完,只听秦濯轻笑一声,手里把玩的白勺“当啷”掉在瓷碟中,震得学弟后背一凉。
秦濯没有抬眼看任何人,只是牵着阮乔的手放在桌面上。
自带威严的慵懒腔调说:“阮乔是我的爱人,秦氏有一半是他的,我倒不知他坐哪合适。”
众人一惊。
这、这已经爱人了?
还有秦氏的一半是什么鬼啊!
学弟更是被吓得腿软,连连道歉:“秦总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乱说话。”
秦濯:“确实不识,道歉都找不对人,滚。”
学弟怔住,又连连向阮乔道歉。
Amy再讨厌阮乔,也不能不给秦濯面子,只能厉声对学弟说:“秦总让你滚听不到吗?以后不用再跟着我了。”
学弟更慌了,Amy不要他,他去哪找这么大的大树啊,赶紧过去和Amy撒娇,Amy最喜欢他吻脚背了。
只是这一次Amy却厌烦地踩在他手上,表盘在细长高跟下碎成蛛网。
“快滚。”
阮乔在心中默叹一声,终于把奶糖化完了。
桌下,秦濯还牵着他的手,凑过来说:“小爱人,名头先预支一下。”
阮乔面上不动声色,舔了舔还甜着的牙。
这么一出,桌上人皆是心思震动。
要是现在还有人看不清局面,也坐不到这个位置上了。
尽管不知道心里怎么想,但明面上都对阮乔客客气气的,有几人还特意往美术上带话题,给阮乔递话头。
阮乔不像秦濯能一直坦然冷着脸,没多久他就笑僵了,找了个机会去洗手间。
路过吸烟区,阮乔看见那个他今天一直留意着的人。
一个乖巧的男孩正在给沈括点烟。
明明是打火机一下没打着,男孩儿却害怕得手发抖。
阮乔看了眼沈括,目光又落在陌生的男孩身上。
沈括接过打火机,吐出两个字:“出去。”
男孩儿低着头出去。
沈括自己点了烟,吐出一个烟圈:“这种眼神看我,还在记恨当初的事?”
沈括和他之间的恩怨,阮乔现在不着急,但春生还被沈括攥在手里。
阮乔冷声说:“沈括,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情感模式的自由,春生愿意我不拦他,但我只想告诉你一句话。”
沈括露出一个好笑又无聊的表情,无非是放一些狠话,我在盯着你,有秦濯撑腰云云。
但他没想到阮乔会这么说。
“人的弹性系数或许不同,但总有一个限度,希望沈总不要追悔莫及。”
沈括垂眸两秒弹了下烟灰,高大的身影笼过来:“那我也告诉你一句话,兔子分很多种,有的小兔子就是没有牙,不劳你费心。”
阮乔离开后沈括发了条信息。
「今晚过去,穿白丝等我」
这可是他的小春生,拿什么让他追悔莫及。
-
一场累人的聚会絮絮叨叨终于结束。
阮乔和秦濯回去各自早早休息。
他刚吹干头发扑上床,就听见卧室门被拧开。
家里没外人,阮乔没有锁门的习惯。
他诧异看着穿浴袍的男人:“你干嘛?”
秦濯身上还带着洗澡后的湿热气,长腿几步过来把阮乔压在身下问:“老公今天表现好不好。”
染着醉意的低音炮缱绻到让人骨头发酥。
阮乔耳朵发烫:“走开,少装醉。”
把戏被识破,秦濯也不惭愧,抓住阮乔推他的手亲一口说:“看出来你累了,他们烦吗,烦人以后就不见。”
细小的电流从手背往上蹿,阮乔硬着嗓子说:“还好。”
亲过右手,秦濯又去抓左手亲,满意说:“单独见他们等于讨厌,在我身边见他们等于还好,所以在我身边等于非常好。”
阮乔被这不要脸的家伙缠得受不了,用脚去踢他:“您这计算能力,不愧是福布斯榜上有名的人。”
秦濯抓住作乱的脚丫,眸色一点点变深:“我有没有说过,漂亮小朋友伸出脚就是在勾引人。”
“唔~”阮乔脚心被刮了下,难耐求饶,“秦濯……”
秦濯克制地放下软白玉,拉着阮乔起身,又问一遍:“所以我今晚是不是表现很好。”
阮乔突然想笑,感觉这人还是有点小醉的。
他说:“好~”
“那奖励你一个秘密。”秦濯说。
“秘密?”阮乔眨了下大眼睛。
秦濯牵着他的手隔着浴袍放在小腹上:“就在这儿,你解开看。”
“……”阮乔无语,“呵呵!里面有个大宝贝是吧。”
秦濯:“……真有秘密,你打开看。”
阮乔才不信,把人往门口推:“我困了睡觉睡觉!”
“砰~”
门被关上。
秦濯哀怨地看着冰凉门板。
唉,今天谁见了都在说,秦总前段儿不爱出门,是光顾着每天和小美人在家恩爱了吧哈哈。
谁又能知道,真实的秦总这会儿还分房睡呢嗐。
-
阮乔第二天醒来,吃早饭的时候秦濯说:“阮阮,我刚知道一个隐情。”
阮乔还没太睡醒,看着穿深V浴袍的骚气男人面无表情说:“不看大宝贝。”
秦濯:“……”
这小宝贝儿怎么回事,一天天脑子里装的……都是他想干的事。
秦濯不逗他,认真说:“阮阮,你父亲的保险柜查到了。”
“扑通”,半截油条掉进豆浆里。
阮乔问:“什么保险柜。”
他12岁经历的绑架案,是祁宋唆使一个急需毒资的受害者家属干的。
那人当时各种折磨他,就是为了得到金库钥匙的下落,说是他爸爸贪污的钱都在金库里面。
阮乔完全不知道什么金库,更不相信他父亲会有一个隐藏金库。
“阮阮,你别着急,只是一个保险箱。”秦濯解释道,“因为瑞士银行的安保非常严谨,所以我查清楚花的时间比较多。”
阮乔抱住了头。
爸爸竟然真有一个私人保险箱。
据他所知,爸爸和妈妈之间在财产方面是没有隐藏的。
稍微懂点的人,都会明白一个商人去瑞士开户头是为了什么。
爸爸怎么会……
即使只是一个保险箱,可很多价值连城的东西都很小,爸爸的保险箱到底装了什么。
“阮阮,我们去看一下就知道了,飞机已经准备好,什么时候都可以走,”秦濯担心问,“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
阮乔摇摇头:“我们现在就走。”
一路上阮乔的情绪都不高。
尽管当初的事完全是祁宋陷害,但爸爸为什么要私自开一个保险箱,他在藏什么?
保险箱的主人已经逝世,阮乔作为继承人有权利在没有钥匙的情况下打开。
当他真正看到里面的东西时愣住了。
空荡荡的保险箱里面,只有四个戒指,和两条银链。
其中两个戒指他认识,他见爸爸和妈妈带过。
另外两个素银戒指很新,上面有一些繁复的花纹。
阮乔拍了照片给妈妈,当趣闻问:“妈,你见过这种花纹吗?好独特啊。”
林晚芝看了看:“没见过,看风格好像是欧洲那片儿的吧。”
阮乔确认了这两个戒指和林晚芝无关。
他和秦濯坐在瑞士的街头发呆。
为什么会多出来两个戒指。
秦濯说看起来不值钱,那应该就是有特殊的意义。
阮乔知道不是给林晚芝的,爸爸不可能连他们的戒指尺寸都买错。
那这两个戒指是做什么的?难道还有其他人吗?
阮乔又按了按头,这两天总是头疼。
“我把戒指图片发给唐礼去查了,”秦濯揽住阮乔肩膀,“你别想太多。”
阮乔叹口气。
正要走,一个背着首饰箱的老奶奶过来,亲切问他们要不要买一对对戒。
阮乔愣了下。
老奶奶笑眯眯讲了一个山神的故事,说:“年轻人,在阿尔卑斯山下把对戒藏在最坚固的地方吧,只要戒指不散,你们也会一直幸福的。”
阮乔恍然问:“奶奶,必须是在阿尔卑斯山脚下吗?”
老奶奶伸手一指,笑说:“这座城哪里不是阿尔卑斯山脚下啊。”
阮乔眼睛慢慢红了。
他付给老奶奶一笔钱,没有要戒指:“谢谢您这么美丽的故事,但我们已经有戒指了。”
阮乔低头看着掌心那两个戒指无奈笑了,怪不得还有两条银链,是怕不合适就戴在脖子上吧。
他突然想起来,大概是在十岁的时候吗?爸爸送给他的一堆玩具中有个小钥匙,钥匙也是穿在一条铜链上。
他问爸爸,这是开哪个门的呀。
爸爸说这是一个祝福魔法,等乔儿像爸爸找到妈妈一样,找到另一个人时就可以打开啦。
阮乔很喜欢这个魔法,每天都戴着,结果上厕所取下来玩掉进马桶被冲走了。
当时爸爸只是扶额一会儿,笑着说冲走好冲走好,冲走更坚固。
阮乔仰着头眨眨眼中泪花。
秦濯握住了他的手。
-
回国后,秦濯每天都在找机会。
岳父贴心地连戒指都准备好了,他不告白太可惜。
只是阮乔从瑞士回来后就比较累,一开始两人都以为是倒时差的原因,后来发现阮乔还有点头疼,于医生便让去医院拍片做检查。
“患者之前一次坠下山遭受撞击,一次被棒球棍袭击,少量瘀血应该没有问题,这些年也吸收得很好。”医生说。
“但瘀血也会随着时间变动,出现特殊重合后会在一定程度上产生影响。”
阮乔问:“那最坏的影响是什么?”
“最坏的影响……”医生看着结果斟酌,“瘀血主要集中在影响记忆的功能区,最坏的影响是发生短时失忆或者记忆错乱的现象,但随着瘀血的运动和吸收会慢慢消失,不要太担心,要多注意休息。”
阮乔从医院出来闷闷的。
秦濯逗他,他也没什么反应。
半天才说:“都怪你,老说我笨,这次真要变笨了。”
秦濯笑:“你笨可赖不上记忆力的事儿。”
“……”阮乔瘪着嘴,“你说我要真变成傻瓜怎么办啊。”
秦濯还真假设了一下:“那我就告诉你是卖给我的童养媳,每天都得乖乖待在家里等老公。”
“你少气我了!”阮乔非常怀疑自己突然旧病复发,就是因为回国之后一直被秦濯气的。
“不气不气啊,”秦濯哄人,“气傻了老公养。”
阮乔双眼一闭,麻了。
慢性病就是这样,你不知道它什么时候会来,但吓人。
就像头上顶着一把刀,不知道哪天醒来突然就不记得身边人了,那也太可怕了。
阮乔给自己写了很多小日记以备不时之需。
秦濯担心阮乔太焦虑,找了不少小玩意儿给他分散注意力。
“宝宝,你是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秦濯发现阮乔一直对那款冷玫瑰香水情有独钟。
“这是我和调香师一起调出来的。”
秦濯品味刁钻,顶级调香大师的定制好几次都没令他满意,气得直接喊他一起来,两人还因此成了朋友。
“他现在正好在国内,你想去找他定制一款新的吗?”
阮乔来了点兴致问:“我不懂调香啊,也可以吗?”
秦濯无赖说:“怎么调交给他,你会闻就行。”
David很久没见秦濯,大胡子男人听见又要调香,就想起先前被支配的恐惧,一脸生无可恋。
但新来的小朋友很可爱,一直乖乖跟在他身边请教知识,嘴还甜,哇,真的吗?好厉害!完全想不到!
物种的参差啊。
David直接用那款玫瑰香为例给阮乔介绍调香的流程。
“滕荆……”阮乔重复了一遍配料表中这个名字。
他要没记错的话,写生时有一次遇见,老师说这是有剧毒的。
“Don\''''''''t worry,”David调着自己的宝贝器具说,“是经过无毒处理的,这个东西气味很冷,emm你说得那种冷冽的感觉就是它出来的。”
阮乔这时再看一众配料上方的单词——
Death of Romantic,罗曼蒂克之死。
应该是这款香的名字吧。
玫瑰是浪漫,滕荆是死亡。
阮乔看向秦濯,他当时是怀着怎样的心情调的啊。
一个对爱情失望透顶,不会爱的木头先生,调出一款死亡之香时,能想到有一天他也会和另一个人一起来重调吗。
“David,这款香整体我非常喜欢,我只想用阿普拉替换掉滕荆可以吗?”
阿普拉是阮乔和秦濯在阿尔卑斯山下发现的一种淡黄色小花,据说是山神留给世间的希望。
它味道清淡,有一点像滕荆,但又柔和一些。
David觉得很赞。
第二天,阮乔和秦濯再去调香室时,整个房间已经弥漫着新香水的味道。
清爽而浪漫,像柔和月光下的玫瑰。
“怎么样?”David挑眉。
阮乔有样学样地挑眉,问秦濯:“怎么样?”
秦濯被得意的小东西可爱到,摸摸他眉毛问:“说好话有没有奖励?”
阮乔:“那你还是禁言吧。”
秦濯笑,在小家伙脸颊捏一把,柔声说:“好,特别好。”
阮乔两只手捂住脸不让他捏:“敷衍。”
秦濯一双大掌便包上阮乔的,看着他眼睛说:“以前像一个人的香,现在像两个人的香。”
老男人动不动就认真,太夭寿啦。
阮乔手和脸颊都隐隐发烫。
David竖起大拇指。
把调香室留给两人,临走前给一人一张小卡片。
“来吧朋友,每一款香都值得一个名字。”
阮乔拿起卡片觉得很有趣,David这是让他和秦濯各想一个然后看是否一致吗?
怎么可能,秦濯那个浪漫绝缘体,他可是画家。
笔尾在下巴点了两下,阮乔很快就有了灵感落笔。
——Blossom of Romance.
秦濯肯定正艰难呢,多给他两分钟吧。
阮乔猜秦濯会写什么。
Reborn of Romance?
Restrike of Romance?
答案蛮简单的,以前是罗曼蒂克之死,现在肯定是重生啦,重燃啊。
不过肯定没有他的blossom好听,虽然翻译过来罗曼之花也有点土土的,但至少这个单词还是美的。
他可是小艺术家~
阮乔捂着自己卡片去瞅秦濯那边的动静。
一抬头,才发现秦濯正一直看着他。
有时候一个眼神都能包含太多情意。
炽热的,温柔的,爱慕的。
阮乔被这样专注地看着,心口的弦被拨了下,沉甸甸,又暖融融。
秦濯一步步走向他。
皮鞋落在地板的声响,阮乔心跳也变重。
周围浪漫的花材太多,每一缕淡香都像无声的告白。
阮乔被看得不好意思,揉揉鼻子说:“你看我,我也会无情嘲笑你的。”
“快让我瞧瞧你起的名字叫什么。”阮乔想去翻卡片。
秦濯却把卡片推开,双手捧着他的脸,像捧最珍贵的宝贝。
他说:“阮阮。”
好听的声音敲在心坎上,阮乔心跳莫名乱了一拍,还在睁着漂亮的大眼睛等下文:“说呀,你起的什么名字啊。”
秦濯笑,所有温柔都在他眼里。
他又说了一次:“阮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