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08

作品:《奢宠

    番外 08


    “归我?”


    宋荔晚将那文件从谭律师手中抽了过来, 从头到尾仔细看完,沉默半晌,问靳长殊说。


    “你疯了吗?”


    这份合同并不算复杂,讲的也很简单, 靳长殊自愿将自己名下, 百分之百的财产, 都转赠到宋荔晚的名下,如果未来他们离婚,他相当于是净身出户。


    单薄的一张纸,握在指间,能感觉到风吹过来时, 纸张晃动的感觉。


    靳长殊却似乎并没有感觉到她内心的震惊,只是淡淡一笑道:“这并不算什么。”


    这怎么能不算什么?


    这样一份庞大的财产, 足以令一个家族富贵百年,却被他这样毫不在意轻描淡写地,赠予到了她的手中。


    宋荔晚松开手, 那张纸便轻飘飘地落了下来:“我不能接受。”


    “为什么?”


    “不为什么,这并不是我的东西。”


    “荔晚。”靳长殊看着她,狭长凤眸之中,浓得化不开的深情,似是能将人溺毙其中,“我说了要给你百分之百的安全感, 荔晚,我不希望在我们的婚姻中,你受一点委屈。”


    嗓子如同被人扼住,宋荔晚有些艰难地开口:“可……可如果你受了委屈呢?”


    这是一句傻话,可他却笑了:“如果那委屈是你给我的, 那我……甘之如饴。”


    与她的安全感相比,未来有可能的委屈,实在是谈不上重要。


    靳长殊将一支钢笔放入她的指尖,像是哄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柔声哄她说:“荔晚,签字吧,别让谭律师白跑一趟。”


    那钢笔笔尖镀了一层金,握在指间中,有些沉甸甸的,宋荔晚抬起眼睛,有些无措地看了靳长殊一眼,企图能在他的视线里,看到一些后悔或者勉强。


    可是没有。


    什么都没有。


    他给她的,只是无限的柔情同心甘情愿,是哪怕她向他索取一切,他也愿意双手奉上的深情。


    “靳长殊,”她低声仿若喟叹似的说,“你一定很爱我。”


    “是。”他先在合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而后握住她的手,一笔一划,签下她的名字,“荔晚,我实在爱惨了你。”


    两个名字,一前一后立在那里,谭律师微笑道:“好了,往后就是一家人了。宋小姐,若是先生欺负你,你实在是可以克扣他的零花钱,要他知道,这个家里养家糊口的人究竟是谁。”


    一想到靳长殊向她要零用钱的模样,宋荔晚没有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谭律师起身告辞,这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人,靳长殊回头,就看到她倚在沙发上,眉眼含笑的模样。


    靳长殊也笑了:“心情好了?”


    他昨晚果然看出来了。


    宋荔晚冲着他斜斜飞了个眼白:“还不是你,不和我说清楚。”


    “荔晚,我只是希望,你有任何不开心的事情,都愿意告诉我。”他将她抱在怀中,“只要你问,我什么事不能告诉你?”


    “我只是……”宋荔晚沉默一会儿,轻声说,“我只是觉得,那不算什么。”


    “再小的事情,只要让你觉得委屈,那就都是一件大事。你将成为我的妻子,荔晚,我们要长伴一生,我不希望彼此之间,会留下什么罅隙,在岁月里面,膨胀成会影响我们感情的庞然大物。”


    他的声音本该冰冷,却在这一刻,为了她,而染上了无边的热度。


    “荔晚,我不愿我们的婚姻,生出任何的风浪。”


    人生一世,有多少意外。


    他并非一手遮天,天上的天,还有翻云覆雨的手。


    他唯一能做的,便是尽数斩去那些歧枝,要他们能够并肩度过余生。


    两人手握在一处,心意也已相通,宋荔晚凝视着他,眉眼间目光灼灼似骄阳明日,艳烈至极。


    他们静静对视,一切已经不需多言,彼此便已证明了心底的热诚。


    许久,宋荔晚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随意地瞥了一眼,轻轻地叹了口气。


    靳长殊问:“怎么了?”


    “没什么……是工作上的事,我得出去一趟。”


    宋荔晚匆匆起身,靳长殊跟在身后,不紧不慢道:“婚礼布置可以交给公司去办,只有你的婚纱,需要你亲自挑选。”


    宋荔晚站在衣帽间中,正在挑选外出的服饰,闻言,却有些为难:“我最近可能没有时间。”


    衣架上琳琅满目,挂满了各色衣物,靳长殊冰白指尖自那奢靡的衣料之上划过,提起一件霜白织金的掐腰旗袍,却又怅然一叹道:“原来女人,也是有钱就要变坏的。”


    宋荔晚忍不住被逗笑了,接过他替自己选好的衣裳,却又走到他面前,抬起头来,在他唇上亲昵地落下一吻:“那可怎么办呢?靳先生似乎,娶了一个坏女人。”


    “那也是我自己选的,只能妇唱夫随了。”


    靳长殊不许这个吻就这么轻易地结束,揽住她的腰肢,将她向着自己更近地拖了过来。


    四面嵌在衣橱中的灯带都亮了起来,落在奶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映照出一点朦胧的影子,他的吻,霸道却又温柔,不容许她的逃离,却又不舍得将她吞入腹中。


    到底,只是浅尝辄止,可两人眼底,却都染上了热意。


    靳长殊声音有些沙哑,指尖漫不经心地勾着宋荔晚的衣襟:“麻烦靳夫人把行程单给我一份。余下的事情,我来安排。”


    宋荔晚如今,也总算明白,为什么那些公务繁忙的人,都需要有行程单,有为什么都要多此一举地雇佣助理。


    实在是太忙了,靠自己,有些招架不住,只有花钱找人来帮忙处理这些琐事,方才能有余力去做更多的正经事。


    宋荔晚也只记得叮嘱助理一句,把行程单交给靳长殊的人,便一头扎进了工作之中。


    等她哪一天上午处理好了公事,正打算一鼓作气,把明天的日程也给处理好,却见助理走了进来,笑盈盈对她说:“宋总,您下午的预约,时间快到了。”


    “下午还有预约?”宋荔晚有些意外,随手翻看备忘录,“我怎么记得,今天的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


    “是之前约好的。”助理笑道,“您得先回家一趟。”


    等宋荔晚到家之后,才发现靳长殊居然也在。


    虽然将财产全都归在了她的名下,可公司仍旧要靳长殊来处理公事,宋荔晚只需要每年看看账单,知道自己名下的财产又膨胀了多少就好。


    她笑称自己现在也是不劳而获了,忙的事情都交给靳长殊,自己只需要数钱就好。


    而靳长殊要处理的东西,比她多出不知多少,怎么会这样悠闲地待在家中?


    宋荔晚好奇道:“你这会儿,不是应该在公司吗?”


    “翘班回来,宋总不会扣我的工资吧?”


    宋荔晚笑道:“那可不好说,你要是没个正当理由,我可要铁石心肠地一视同仁了。”


    靳长殊唇角翘起,牵着她的手领着她往后走去,走到了花厅时,他亲自替她将门推开。


    “这个理由,够不够正当?”


    门后,是一片弥漫了天地的繁花似锦,在粲然绽放的鲜花之间,穿插走动着的模特身上,都穿着各色的婚纱——


    靳长殊竟是将婚纱秀场,直接搬回了家里。


    当宋荔晚走进去时,那些模特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定在原地,只有她视线停留时间较长的模特,才会款款上前,全方位地向她展示身上穿着的婚纱。


    不得不说,女人天生会为这样华丽而美艳的礼服心动。哪怕是宋荔晚,也不能免俗:“真漂亮。”


    “这些都是设计师替你量身设计的。”


    “这么多都是吗?”


    “你是独一无二的,你的婚纱,当然也要独一无二。”


    靳长殊微微一笑,向着一旁看了一眼,立刻便有人上前,热情洋溢地向宋荔晚介绍说:“宋小姐,这里是我们准备好的几种婚礼现场布置方案,请您看看,哪一款您更喜欢,或者有什么我们没有考虑到的,您都可以提出来。”


    宋荔晚抽了口气:“我只有这么一下午休息时间,你居然替我安排的这样满。”


    “谁要你现在是个大忙人,能者多劳,也只能如此了。”靳长殊在一旁坐下,十分悠闲道,“荔晚,这是咱们的婚礼,总要你这个新娘首肯,才能继续向下推进。”


    他说的轻松,话里却满是调侃揶揄,宋荔晚顿了顿,索性挤到他身旁,拿着平板电脑塞到他面前:“你也说了,是咱们的婚礼,靳先生,麻烦你和我一起选一选了。”


    婚礼现场方案每一样都看起来美轮美奂,婚纱也件件巧夺天工,想要选出最心仪的,居然成了一件有些艰巨的任务。


    她落入怀中,他便笑了,在她耳边低声说:“想挑一件最合适的婚纱,荔晚,不如你一件一件,试穿给我看看。”


    口中热气,呵在耳上,令人背脊处泛起酥麻,宋荔晚想要笑,又瞪了他一眼,也压低声音说:“一件一件,我怕靳先生精力不够。”


    他唇边含着一缕淡淡的笑意,似乎没听出她话语中的挑衅之意,宋荔晚刚要得意扳回一局,却又听得他语调淡淡道:“牡丹花下死,哪怕精力不够,也不妨一试。”


    前面的话,两人都压低了声音,唯有这一句,他并未克制,一旁的婚礼设计师诧异地瞪大眼睛,视线在两人身上扫过,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话。


    宋荔晚:……


    靳长殊这个人,一定是故意的!


    -


    婚纱挑好,婚礼方案也定了下来,余下的,便是挑选良辰吉日……


    宋荔晚手猛地顿住,从浴室里跑出来,惊慌道:“靳长殊!”


    “怎么了?”


    她紧张地说:“我们要结婚这件事,还没告诉我爸妈呢!”


    哪怕是已经不再是孤儿了,可宋荔晚总是改不掉这个习惯,什么事情自己做主就好,现在才想起来,父母那边,还没有给出个交待。


    靳长殊却并不在意:“这么紧张做什么,我们早就订了婚,现在要结婚,你父母总不会反对。”


    宋荔晚这才稍稍放松下来,却没察觉到一旁,靳长殊凝在她身上的视线,一时炽热至极——


    她原本在浴室里,正在涂身体乳,忽然跑出来,只围了一条浴巾,那凝脂一般雪白如牛奶的肌肤,在橙黄色的光中,映照出盈盈的一段光芒。


    她不知道,自己这副模样,有多么可口,仍站在那里蹙眉道:“我只是觉得,这样的大事,只凭我们两个人便定下来,是不是有些不尊重长辈。”


    “你说的也有道理。”靳长殊随手将手机放到一旁,“明天我陪你回去,亲自向他们解释。”


    “好……”


    宋荔晚话音未落,便被靳长殊拉入了怀中,她的头发湿漉漉的,裹在发巾里面,只有一两缕浓黑的发丝垂了下来,他的指骨修长,轻轻地,将那一缕柔软如丝缕的发绕在指尖。


    “怎么还没把头发吹干?”


    宋荔晚不明就里:“想先把身体乳涂了,再吹头发。”


    他伸臂,拨弄她放在化妆台上的一堆小东西:“哪一瓶?”


    “什么?”宋荔晚愣了一下,“身体乳在浴室里。”


    他随手将她按在沙发上,自己却站起身来,走到浴室中,出来时,手里握着一瓶身体乳,在她身边坐下,好整以暇道:“我来替你涂。”


    宋荔晚猛地一顿,须臾,白玉样的耳垂便泛起了薄红:“我……我自己来就好。”


    “不必和我客气。”


    他轻笑一声,将乳液挤到掌心,带着茉莉花清香的身体润泛着淡淡的奶白色,在他宽大的掌心间,慢慢地揉搓了,泛着油润的色泽。他的另一只手,握住她的脚踝,轻轻一折,似是翻折一枝玫瑰花茎般,叠在了他的膝上。


    宋荔晚“啊”了一声,连忙按住浴巾,免得春光大泄,他却只一挑眉,似是正人君子似的问她说:“是这样涂吗?”


    她却有些漫不经心:“随便涂一涂就好。”


    他的掌心扣下来,沿着她纤细的脚踝摩挲着,像是在替刚刚生出嫩芽的柳枝修理嫩叶。


    那滋润而冰凉的乳液贴在肌肤上,明明是用惯了的气息,可透入鼻端,却令宋荔晚莫名其妙地心跳加速,只能垂下头去,有些不自在地将浴巾一角攥在了掌心里。


    他狭长的眼睛抬起一点,扫了她一眼,在她泛红的耳尖同蕴着一汪春水似的眉眼间顿了顿,手下微微用力,像是要将那娇嫩的肌肤,尽数染上他的颜色。


    宋荔晚想要收回腿来,可他的手劲极大,指尖掐入肌肤中,浮动起一道嫩红色的印子,宋荔晚“嘶”了一声,用空着的那条腿轻轻踢了他一下:“涂成这样就行了。”


    他的手却慢慢地向上,花瓣轻轻战栗,似是有蜂蝶轻飘飘地落了下来,宋荔晚倒抽一口气,却又不敢乱动,生怕那原本就不甚牢靠的浴巾,会从身上滑落下去。


    “明天回了桑家,打算和伯父伯母怎么说?”


    “什……什么?”宋荔晚声音有些颤抖,“照实说不就好了……靳长殊,你不要……”


    她想按住他作乱的手,可他稍一动作,她便又软软地倚回了沙发的一角。小巧圆润的脚趾蜷缩起来,泛着淡淡的樱桃颜色。


    他这才声调平静地说:“我猜,你的父亲和哥哥,都会很生气。气我这么快,就拐走了桑家的明珠。”


    “我爸爸才不会生气……唔……他巴不得,你早点娶了我。”


    “是吗?”他指节微微一弯,似是挑动了她的心尖,要她一瞬间,竟然发不出声音,“若是伯父发怒,荔晚,你要替我求情。”


    他还需要别人求情吗?


    宋荔晚发不出声音,指尖如同痉挛一般紧紧攥着衣角,啜泣似的勉强道:“他们……他们肯定不会难为你。”


    他的身影离得越来越近,淹没过她的全部视线,温柔地亲吻住她。


    “他们也不过是爱屋及乌罢了。”他说,“无以为报,我只能以身相许。”


    宋荔晚想说,他不必这样知恩图报,可他已经不由分说地攫取了她的每一寸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