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07
作品:《奢宠》 番外 07
车内, 宋荔晚笑盈盈望向靳长殊,眉目间蕴着珍珠似的光,故意调侃道:“我看那人,为你差点跌破眼镜——不过, 我看他倒真该配副眼镜, 免得惹了不该惹的人。靳长殊, 你什么时候又弄了个高铠出来?”
“既然决定将JS还给长浮,总不能真的一无所有地迎娶你。”靳长殊微微侧首,冰白指尖轻轻拂过她的面颊,将她面上沾着的一点清凉的雨气给拭去了,“像高铠这样的公司, 想弄一间出来,并不算难。”
他这话, 颇有些不食人间烟火了。
宋荔晚挑了挑眉:“若被别人听到,一定要被你气死了。”
“财富权势,也不过是过眼烟云, 纵然没有天赋,只要肯去努力,早晚总能拥有。”他放低了声音,凝视着她,柔声道,“只有你, 荔晚,你是我侥天之幸,才能得到了一件赏赐,是老天垂怜我,才让我遇见了你。”
他不常说这样的话, 别人说来,总觉得油滑,可他说了,却让她顿在那里,半晌,才轻轻地说:“你也是我……用尽了幸运,才遇到的那个人。”
两只手握在一起,一只英挺修长,一只雪白柔软,指节交缠,摩擦时,他坚硬的指骨在她娇嫩的肌肤上,蹭出了嫣然的红。
而她面上,也染着淡淡的红,垂下头,靠在了他的肩上。他一手揽着她的肩膀,许久没有做声,只是将鼻尖埋在她的发中,漫不经心地轻吻着她如云丰盈的乌发。
宋荔晚忍不住问他:“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我在想……”他说,“,荔晚,我已经将一切都处理好了,你愿意和我步入婚姻的殿堂了吗?”
窗外的雨还在下,砸在窗上,被拉长成了月亮的痕迹。
宋荔晚的面颊越发发烫,她没有抬头,只轻轻地应了一声:“好。”
他的笑声便响了起来,透过胸腔,一路传至她的耳中,震得她的耳朵微微发痒。
这样的决定,早在很久之前便已经决定,她是注定要加给他的,这一生恨短情长,再没什么,挡在彼此之间,既然他们一定会相守一生,又为何不结婚呢?
“荔晚……”他似是心满意足,轻轻地笑了一声,忽然说,“明日,我们去公证一下婚前财产。”
婚前财产?
自他身上,可以嗅得到一点寡淡的梵香气息,夹杂着雨夜特有的淡淡水汽,一起涌入鼻端,倒让人一时分辨不出,是什么滋味。
宋荔晚知道,他所在的圈子里,公证财产,实在是一件太过普通寻常的事情。
可……
他要和她公证婚前财产。
是为了防备,婚后彼此的情变吗?
不不不,她怎么能这样想,或许只是因为,他早就习以为常这件事了。
宋荔晚勉强将心底这一瞬涌起的不舒服压了下去,语调淡然道:“好啊。”
他又吻了她一下,掌心捧着她的手,似是捧着一把雪白秀丽的莲花茎子,宋荔晚指尖动了动,借着捋了捋鬓发的动作,状似无意地将手抽了出来。
这一晚她有些失眠,或许是因为两人终于走到了情侣之间必经的最后一步——
跨过这一步后,他们便是夫妻了。
可辗转反侧中,又不只是因为羞怯的快乐,更多的,混上了一抹淡淡的冷意,并不分明,却足以令她在这样的夜晚,久久无法入睡。
就在她又一次烦躁地转了个身后,一旁的靳长殊忽然伸出手臂,将她揽入了怀中。
他的声音依旧清明优雅,像是也一直并未入眠:“睡不着?”
宋荔晚“嗯”了一声:“大概是喝了点酒。”
“需要我哄你睡觉吗?”
哪怕心里的不舒服,一直延续到了现在,可宋荔晚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他说:“你打算怎么哄我?”
“人如果累一点,很容易就睡着了……”
他话音未落,宋荔晚便挣扎着要从他怀里逃走:“靳长殊,你答应我这几天让我好好休息的!”
这个禽兽难道以为,累晕过去就是睡着了吗?!
靳长殊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声低沉,手臂却将她牢牢地禁锢在了怀中。
“我话还没有说完,你今日出去应酬,一定已经很累了,若是这样还睡不着……”他温柔地问她说,“有心事?”
是啊,宋荔晚不能欺骗自己,有些自暴自弃地想。
她是有心事。
只是因为他一句话,她便这样彻夜难眠,喜欢一个人,实在是一件太危险的事情,是将自己的软肋,双手奉入了别人的手中,任别人予取予求,掌了她的生杀大权。
长长的眼睫有些无奈地坠下去,掩住了她琥珀色的眸底,一瞬间涌出的伤心。
话到口边,她说的却是不相干的事情:“只是在想,工作的事情。”
他忽然垂首,在她颈上咬了一口,宋荔晚吃痛,“嘶”了一声,他却又轻轻地舔过那被他咬过的地方。
颈上的皮肤太薄,一点热,便要人半边身子都又酥又麻,宋荔晚只觉得连指尖都绵软下去,有些燥热地推了他一下:“你再这样,我不跟你睡一张床了。”
“荔晚,”他的声音里面,带一点点未被纾解的不悦,让人分不清究竟是因为夜半未能好眠,亦或是别的什么,却又懒洋洋地说,“有时候,我真的想把你锁在家里。免得你的注意力,都被工作给抢走了。”
宋荔晚语气有些生硬:“我只能关注你吗?”
“至少,在这样的时候,荔晚,你要多分一些关注给我。否则,我会觉得自己实在是很失败。”他并不因为她的语气而生气,只是从身后抱住了她,“或者,是我表现得不够卖力?”
那稍稍有些凉的指尖,慢慢地沿着柔软的布料边沿向下滑落。
窗外还能穿来淅淅沥沥的雨声,湿漉漉地淋湿了月亮,她也是一轮被他抱在怀中的月亮,那样的美,那样的冰冷,却又在他的试探间,慢慢地也被淋湿了。
呼吸乱了,碎成了一汪拾不起来的涟漪,他的手搭在她的腰肢上,像是将她困住,却又在她无法克制地越发深地依偎入她的怀中时,温柔而有力地抱住了她。
耳边嗡嗡作响,过于高涨的热潮,淹没了她,要她只能听得到耳中鼓膜颤抖的声音,许久,宋荔晚的视线终于有了焦距,感知到他正缓慢地轻轻啄吻着她的耳垂。
“……我希望,你能让我更多地参与你的人生。”
哪怕她一下都没有动作,却也真切地体会到了疲倦,困乏如同潮水,一夕之间涌了过来,她含糊地问:“什么?”
他却笑了:“没什么,我的公主,做个好梦。”
如同解除了魔咒,下一刻,宋荔晚便放任自己坠入了睡梦之中,唯一的触觉,便是他温柔的手,轻轻地,替她将被汗浸湿的发丝,别至耳后……
宋荔晚猛地惊醒。
天光正好,细碎的清冷的光,自窗帘下方透了进来,睡在她旁边的靳长殊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满室暧昧难明的气息,浮动在那里,引得人浮想联翩。
想起昨晚,他灵活的指尖,宋荔晚一时将头埋入被单之中,有些不想起床面对靳长殊,可手机震了一下,是他发来的消息:“醒了就下来吧。”
他怎么知道她醒了?
宋荔晚有些不解,随手披了件外套,便趿拉着拖鞋往楼下走。远远看到靳长殊正坐在沙发上,垂着眼睛不知在看什么。
客厅的落地窗外,是大幅的芍药,被巧手的花匠侍弄,一株一株,开得几乎压弯了枝头,这样雍容的花,几乎将空气也染成了淡淡的荼蘼颜色,他眉目冷淡,鸦翅般的睫垂着,冷丽的凤眸被勾勒出一道狭长而流丽的弧度,冷而雍容,英俊得有些令人难以呼吸。
大概是听到她的脚步声,他抬起眼睛,视线落在她身上一瞬间,眸底碎冰裂尽,唯独留下一抹温柔至极的缱绻。
这样的温柔,实在是令人无法不心动。
宋荔晚也对着他展颜一笑,却又似梢头一朵开得极潋滟的花般,轻轻地跌入他的怀中,柔软地坐在了他的膝上。
鼻尖抵着鼻尖,她双手揽住他的颈子,娇声道:“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心有灵犀。”
“心有灵犀?”宋荔晚娇哼一声,“那你猜猜,我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我猜,你忘了今天要做的事。”靳长殊也笑了,手掐在她的腰上,像是怕她跌落,眸底神色闪动,一时之间,破冰融雪,“荔晚,认识一下,这位,是我的私人律师谭飞。”
……啊?
宋荔晚缓缓地转过头去,正好看到靳长殊对面的沙发上,一位五十来岁,有些秃顶的男人,正看着窗外的芍药,神情专注,仿佛已经被那美丽的花朵彻彻底底地,吸引了视线。
宋荔晚有些不可思议,她刚刚怎么完全没看到这里还有人啊?!
大概是自己眼里,只有靳长殊一个人,他就是有这样的气场,哪怕只是坐在那里,也能让人眼中,再也看不到别人。
宋荔晚像是被烫到似的,从他膝上弹了起来,靳长殊嗤笑一声,拉着她的手,要她在自己身边坐下,又替她理了理动作间有些敞开了的衣襟。
等一切就绪,谭律师才转过头来,像是刚刚才看到她一样微笑道:“宋小姐早。”
……不愧是靳长殊的私人律师。
宋荔晚有些叹为观止。
这份应变能力,便不是寻常人能比的。
他装傻,宋荔晚便也从善如流,和谭律师打了个招呼,便问靳长殊说:“不是要做婚前财产公证?我的那份,还没有准备好。”
“不必你准备。”靳长殊却说,“你只需要签个字就好。”
“什么?”
对面的谭律师,见宋荔晚还搞不清楚状况,乐呵呵道:“宋小姐,这里是靳先生的全部财产清单。”
“只需要签个字,婚后,这些就都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