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06
作品:《奢宠》 番外 06
靳长殊说把自己一生都赔给宋荔晚, 宋荔晚以为只是情话,听听高兴一下就好。
没想到这日之后,他竟真同她形影不离。
宋荔晚开始还觉得新鲜,等把各个地方各种姿势都被迫尝试了一遍之后才知道厉害, 求饶说:“你真的不用去工作了?”
他在家里, 难得不穿西装衬衫, 换了一件白色的套头衫,浓黑的发不似往日梳得整齐,今日又是雨天,两个人坐在玻璃花房的铁艺摇椅上,因为刚刚的动作, 两个人的衣襟同发都有些乱了。
细密的雨落在被擦得剔透的玻璃上,水珠沿着玻璃滚落下来, 坠入了满院的玫瑰花间。哪怕已经停下来了,可宋荔晚仍觉得心脏跳得极快,似是要从口中蹦了出来。
她靠在靳长殊怀中, 连说话都懒洋洋的,靳长殊却是一副饕足后的闲适模样,将她一把玫瑰茎似的指握在掌心里慢慢地摩挲着:“不喜欢我这么陪着你?”
“到底谁陪谁啊。”
宋荔晚挣扎着从他怀中直起身子,稍稍一动,摇椅便又晃了起来,这令宋荔晚回忆起刚刚, 她跨坐在那里,靳长殊的手牢牢地钳着她的腰肢。
摇椅荡起来,拂过时,花瓣簌簌落下,她像是被悬在了半空, 心跳得厉害,每次坠落时,都像是失重一般,将自己更深地落向了他。
那样的摇摇欲坠,如同悬在崖边,他是唯一的支点,却又因她一次次地深陷……
面上微微泛红,宋荔晚从他怀中离开,垂首去找落在地上的拖鞋。
他弯下腰去,从花枝间,将刚刚被甩落的鞋替她找了回来,握着她的脚踝,替她套在脚上。
“不再休息一会儿?”
他的掌心微热,这一刻握在肌肤上,却滚烫仿若沸腾。
“待会儿要和贺导他们一起吃饭,贺导说给我介绍个投资人,往后肯定能用上。”
“贺导对你,倒是毫不藏私。”
“贺导一向提携,对我半师半友,若是年轻个三十岁,说不定我会主动追求他……啊——”
宋荔晚话音未落,便被靳长殊打横抱起,她连忙搂住他的脖颈,嗔怪道:“吓我一跳。”
“若贺导同我一样的年纪,荔晚,你会选谁?”
宋荔晚没想到靳长殊会问这样的问题,一时瞠目结舌,半晌,忍不住伏在他怀中笑了起来:“这样没来由的飞醋你居然也会吃?”
“我比你想象的,要更小气一些。”
他视线落在她如珠如玉的面孔上,她柔软如丝绸一般的黑发乱了,落在面颊上,似一段幽柔的密云,而她笑颜明媚,璀璨如花,正是最美不胜收的季节。
靳长殊视线之中,情深至极,凝望着她,柔声道:“还好,我已经是你的了。”
他再也不会说,她是他的,他只会说,他已经属于她。
宋荔晚唇边的笑意更浓,亲昵地在他唇边烙下一吻:“靳先生,请不要怀疑,无论再选多少次,我都会选择你。”
玫瑰萎谢满地,浓烈的香气于雨幕中漂浮在这透明的王国间,他们的吻又一次地落在彼此唇上,步步深入,在清灰色的雾霭间,擦出锃亮的火光。
可下一刻,宋荔晚还是将靳长殊推开。
她的呼吸有些不畅,喘息着,坚决道:“我……我得去收拾一下,不然赶不上晚上的饭局了。”
靳长殊“啧”了一声,却还是抱着她向外走去:“有时候,我真想把你关在家里。”
“就算你要把我关在家里,也得改天,今天不行。”宋荔晚索性从他怀中跳下去,“贺导说,那位是从国外来的,错过今天,以后想再见就难了。”
这样的人脉,个个珍贵,贺砺愿意分享给她,是真正将她当做弟子看待,宋荔晚又如何能辜负这份好意?
等她穿戴妥帖出来,外面,靳长殊正坐在沙发上,垂眸看着手机,宋荔晚匆匆和他告别,他随手将手机扣到一旁,问她说:“晚上几点结束?”
“不好说,我要是回来的晚了,你就一个人先睡。”
“这话有些耳熟。”
宋荔晚忍不住笑了:“是啊,往日都是你说给我听,没想到有朝一日,也能从我口中说出来给你听。”
“毕竟,我是你身后的贤内助。”他站起身,过来同她交换一吻,“或许这就是恋人太过上进,必须承受的孤独。”
他说得委曲求全,弄得宋荔晚心软至极,恨不得干脆留下陪他,可时间实在来不及了,两人又耳鬓厮磨一会儿,她和他恋恋不舍分开,坐到车上后,才想起正事儿:“资料呢?”
助理立刻将整理好的资料递了过来,这是今日贺砺介绍给她认识的那人的资料。
这人英文名叫Ic,中文名温衡,和贺砺一样,华裔,在国外长大,年纪不算大,只比宋荔晚大了一岁,是最近风头最劲的高铠集团的CEO。
高铠作为近两年异军突起的金融公司,完成了几笔非常漂亮的收购和投资案,一举奠定在了在金融圈子内的地位,称之为一炮而红也不为过,如今已经打算在纳斯达克挂牌上市了。
作为它的CEO,温衡如今更是社交圈子里的明星,无论走到哪里,都有无数的人等着认识他,能抽出时间和宋荔晚见面,宋荔晚知道,肯定不是因为自己的魅力,而是因为贺砺的面子太大。
资料上说,温衡这个人有些恃才傲物,脾气不算特别好,不少人都在他那里遭过冷遇,可见了面才知道,他这个人也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好接近,对着她时,说话格外客气,谈吐幽默风趣。
散场时,连贺砺都忍不住问宋荔晚:“你和他之前认识?”
宋荔晚连连摇头:“贺导,您还不知道吗,我和他今天第一次见面啊。”
“奇了怪了,小温平常可不是这样。”贺砺神情有些复杂,“难道说……他想追你?”
“您想到哪里去了。”宋荔晚失笑,“我哪里来的那么大的魅力,让别人一见钟情。”
她可对自己的魅力,太没有认知了。
贺砺忍住了没有戳破她的美而不自知,又问她说:“外面雨越下越大了,小宋,你是怎么来的,要我送你回去吗?”
“不必了贺导,我是自己开车来的。”
贺砺这才作罢,到了门前,车子已经在等着他,贺砺上车后,又降下车窗同宋荔晚说:“我先回去了,小宋,这部电影票房预测不错,咱们可是能过个好年了。”
宋荔晚轻笑请来,目送着贺砺的车子驶去,身后,却忽然有人撞了她一下。那人一定是喝多了,走路摇摇晃晃,力气很大,差点将她撞下台阶。
还好宋荔晚扶住了一旁的柱子,只是踉跄两下,却也站稳了脚,再看那边撞人的人,一脸酒色,有些醉醺醺地抬起眼睛,看到她时,眼前一亮:“宋……宋小姐?”
竟然是王伦生。
宋荔晚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那晚,他被靳长殊的保镖拎走的一幕,没想到会在这里,又看到了他:“王先生。”
“不好意思,撞到你了。”王伦生倒是很有礼貌,向着她道歉之后,却又笑道,“宋小姐是来谈生意的?倒是巧了,我今晚也是来见人的。”
外面下着雨,车还没来,宋荔晚站在檐下,只礼貌道:“是吗?”
王伦生却像是听不出来她的冷淡,借酒装疯似的,得意道:“我听说……你的那位金主破产了?宋小姐,我现在是高铠的初级合伙人了,你知道高铠吗?就是那家只用两年时间,就马上要上市的公司……不如往后,你跟了我,他能给你的,我统统都能给你。”
宋荔晚蹙起眉来,并不理会他的醉话,他却以为宋荔晚是心动了,腆着脸凑了过来,就想要去拉宋荔晚的手臂:“宋小姐,何必这么拒人于千里?”
他的手还没碰到宋荔晚时,就被宋荔晚躲开了,他反倒站立不稳,摔到了阶下。
王伦生吃痛,大骂说:“妈的,你装什么?谁不知道你是被靳长殊包养,现在不找下家,装什么清纯……”
他话音未落,夜色中,却亮起两道雪白灯柱,笔直地穿透了雨幕,照向了坐在地上的王伦生。
王伦生眯起眼睛,原本还要再骂,却见灯光后,一辆通体漆黑的车,正向着他毫不停顿地驶来。
“啊啊啊啊——”
王伦生惨叫着想要爬起来,可醉酒后的身体不听使唤,凄惨地在地上,将自己弄得满身泥水。
在震耳欲聋的惨叫声中,车子在离他半步之外,干脆地停下,溅起了一地的水花,像是一记耳光一样,落在他的面上。
王伦生惊魂未定,看着车门缓缓开启,一只握着长柄雨伞的手,伸了出来。
那手修长而苍白,手背上,淡青色的脉络似性感的玫瑰花枝,蔓延着攀附于那如冰雪一般的肌肤之上。
雨伞展开,硕大的雨珠坠落在伞布之上,发出清晰分明的声响。阶下满是雨水,映着路灯,像是一汪月亮。
靳长殊立在那里,瘦削而英俊的面上,狭长凤眸昳丽,如同不可一世的神祗,降世时,无人敢拭其锋芒。
雨水也像是在他面前卑躬屈膝,不敢打湿他的衣角,他只扫了一眼王伦生,便漫不经心地转开了视线。
宋荔晚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他这才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下雨了,怕你一个人路上不安全,来接你回家。”
被心爱的人无时无刻不记挂着,是一件这样开心的事。
宋荔晚也笑了:“又不是在郊外,哪里不安全了。”
“这不就遇到不三不四的人了?”
“不三不四”的王伦生被这样说,一时怒向胆边生,刚要叫骂,门中,却忽然冲出来个人——
正是他刚刚,等了几个小时,才有幸见了一面的温衡。
王伦生见到温衡,就像是见到了靠山。
毕竟,靳长殊就算以前再厉害,现在也不过一文不名罢了,都被JS赶出来了,还有什么好嚣张?
可他们高铠就不一样了,那可是蒸蒸日上,谁见了不退避三分?他哪怕只是一名初级合伙人,却也抱上了大腿,早晚能跟着鸡犬升天。
王伦生立刻堆起笑脸,对着温衡道:“温总,这点小事怎么把您给惊扰了?”
可温衡却目不斜视地路过了他,快步走到靳长殊面前,接过靳长殊手中的雨伞,替他撑在了头顶:“Boss,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Boss?
王伦生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可在他面前高不可攀的温衡,在靳长殊面前却十足有礼,替靳长殊和宋荔晚撑着伞,一路送到了车边。
靳长殊替宋荔晚打开车门,将手撑在车门上,等宋荔晚上车后,才对温衡道:“下次,不要随便什么人都招进来。”
温衡看了王伦生一眼,解释道:“原本他不够资格,是被人介绍进来的……”
对上靳长殊冰冷的视线,温衡不敢再解释了:“我明白了。”
“下不为例。”靳长殊上了车,唇边露出一个没什么温度的弧度,“将介绍他进来的人,一并除名。”
看来这个王伦生,这次是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温衡从头到尾都没敢直视车里的那位小祖宗,视线只落在她的一片裙角上,如今那柔软的裙摆,笼在了靳长殊深色的大衣之下,两色交织,莫名生出了万分的旖旎。
温衡不敢再看,收回视线,毕恭毕敬等着靳长殊的车子开走,这才没好气地又看了王伦生一眼。
本来今晚好好的,按boss的指示,和那位小祖宗相谈甚欢,没想到因为这个王伦生,反倒被boss给警告了。
真是,晦气啊!
王伦生却看不懂眼色,又殷勤地凑了过来:“温总,我刚刚听您喊那个靳……靳先生boss,这是什么意思啊?”
“什么意思?”温衡翻个白眼,简直想把王伦生的脑袋给撬开,把里面的水倒倒干净,“意思是,你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你敢在那位面前炫耀你高铠初级合伙人的身份?你知不知道,靳二爷才是咱们高铠真正的所有者,我也只是替他打工罢了!”
王伦生不敢置信道:“可……可他不是被JS赶出来了吗?”
“赶个屁,那是他不想在JS待了!”温衡也懒得和他一般见识了,“明天解约书会发到你手里,记得签字。”
王伦生傻了眼,他费尽心思,才勾上了圈子里的某位,引荐他加入了高铠,可怎么现在一句话就要取消他的合伙人身份了?
他看着温衡要走,连忙追上来:“温总,温总,您不能这样,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合同都签了,你们不能单方面毁约啊!”
却见温衡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手机。
片刻,笑了。
“单方面毁约?”温衡看着靳长殊发来的消息,笑眯眯地对王伦生说,“也是,这样吧,明天发到你手里的不是解约书了。”
王伦生松了口气,却又好奇:“那是什么?”
“律师函。”温衡收起笑容,冷冷道,“原来你之前贪污了公司财产才被赶了出来,现在隐瞒自己的犯罪事实和我们签约,王伦生,你等着被告上法庭吧!”
“噗通”一声,是身后的王伦生站立不稳,又摔了下去。
温衡却不同情他,步履轻快地向着里面走去。
天知道,刚刚他听说这个王伦生在饭店门口纠缠宋荔晚那位小祖宗时,心脏都差点跳出来,赶出来发现靳二爷居然也在,差点猝死在现场。
还好还好,二爷只找了那个王伦生麻烦,没找他的麻烦。
温衡真心实意地决定,回去上香的时候,替宋荔晚也上一柱。
祈祷这位祖宗保佑,往后他都不会被二爷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