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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奢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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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荔晚站在那里, 只觉得彻骨寒凉,连空气中弥漫的,淡淡的白梅香气,都在这一刻被冷风彻底冻结。


    她僵硬地望着靳长殊, 而靳长殊, 却也并不着急, 耐心地等待着她,眼底满是好整以暇的戏谑,似是望着一只正在挣扎的过街老鼠。


    可笑、可悲,亦可怜。


    许久,宋荔晚终于向着他走去, 如同初次见面那样,缓缓地在他的腿旁跪下, 又将头顶的黑色宽檐礼帽摘下。


    一头藏在帽中的长发,一瞬间,流水样地淌了下来, 沉默地蜿蜒到背脊,如同银河光烁,粒粒无声。


    他冰冷的指骨,漫不经心地拂过她的眉眼,宋荔晚微微闭上眼睛,柔软的睫毛颤抖, 拂过他的指尖,那一点酥麻的触感,却引不起心底半分的波澜。


    她听到他轻笑一声,手指滑入她的下颌,将她的脸向上抬起。


    头顶的灯光冰冷明亮, 将一切映照得残忍而分明,她垂着眼睛,视线落在他锋利的下颌线上,绷紧了,显出一线如同刀锋似的弧度。


    “你还记得,五年前来到我身边时,和我说过的话吗?”宋荔晚没有说话,他不以为忤,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她雪白的面颊,“现在,兑现你的承诺。”


    宋荔晚浑身一僵。


    那时的话言犹在耳,无论多久,都在她的梦中一遍遍地被重复。


    她下意识想要拒绝:“在这儿?”


    “不行吗?”他收回手来,居高临下地淡淡一笑,“之前你,可不是这个态度。”


    余光能够看到,他垂在那里的手,自指尖开始,皆是冰冷矜贵的白,不需要触碰,便已能感觉到那种凉薄之意。


    而他说出的话,比冷风更甚。


    宋荔晚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怕的连眼睛都不敢抬起,卑微地跪在他的面前,乞求着他的一点垂怜。后来,他的温柔同纵容,让她以为,自己终究有了一点不同的本钱,可以同他讨价还价。


    原来还是不行。


    他的宽容,如今已经尽数收了回去,两人之间,便也只剩下了男欢女爱这一点纠葛。


    纯粹而冷漠,令人齿寒。


    人为刀俎,现在的她,已经没有了拒绝的权利。


    宋荔晚伸出手来,指尖搭在金属的皮带扣上,微微抬起眼睛,看着靳长殊说:“这是对我的惩罚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宋荔晚低下头来,一切的表情都被淹没在了浓重的阴影中,皮带扣在她的掌心弹开,敲在掌心,发出迟钝而沉闷的声响,“或许是,又或者,是一种折磨。”


    “如果我想折磨你,”靳长殊轻笑一声,可是眼底冷得要命,一切的真心假意,都在这一刻被收拢起来,剩下的,唯有那阴鸷到了极点的声音,压得低了,湮灭一切生机,“你以为自己还会在这里?”


    他的手按在她的头顶,掌心下的长发荡开水波似的涟漪,触手间,满是她身上特有的馨软清冷香气,他稍一用力,宋荔晚便驯顺地低下头来。


    博古架上放着一樽白玉的香炉,缠枝莲纹样,一缕一缕缠绕在上面,淡紫色的香雾缓缓上浮,升至了高处,却被一阵冷意所吞没。


    她不常做这样的事,因为她不愿意,他也就从不强迫她。他是花样百出,对待她,永远有万分的热情,却又愿意顾全她的心情,将她放在了第一位。


    可是这一次,他再也不必约束自己。


    柔软的雾霭,团成了骄矜的云朵,打着叠笼住那炽热的日轮,风移影动,日轮向下,没入深深的云层之间。


    他的手指,在她的发间收紧,发力时,手背上的血管脉络凸起,将她更深地迎向了自己。


    宋荔晚眼尾渗出泪水,柔软唇如同蚌一般,上下齿之间无法并拢,唯有齿上,珍珠似洁白的光,于空气中越发泛出热意。


    他的手指,慢条斯理地解开她颈间的衣扣,像是拨开一只青涩鲜活的橘子一般,向着左右缓缓地揭开橘肉上的白色丝络,露出她一段雪白修长的颈子。


    再往下,是更加珍贵矜持的肌肤,稍一用力,便泛起了鲜红色的指痕。


    她整个人都乱糟糟的,跪在那里,眼角挂着泪,头发被汗打湿了,沾在颈子和面颊上,衣襟也被拨乱了,小碗似的秀气漂亮的锁骨,就这样暴丨露在了空气之中。


    中央空调吞吐冷气,在上空同热流碰撞,沸腾出雪白的水蒸气流,玻璃上凝出一颗颗小水滴,滚落下来,经过窗台上细微的凸起时,稍一停顿,在玻璃上,划出一道深深的痕迹。


    她觉得难过,并不是身体上的不适,只是这样的举动、这样的姿态,总让她觉得,原本就所剩不多的尊严,再一次被肆无忌惮地摧毁。


    或许这原本就是他的目的。


    不乖的天鹅,就要经受更多的风霜,折了翅膀,才能被驯养得留在应该在的地方。


    余光中的他,在泪水中被拉长了,有些混沌不明,唯有接触到的那滚烫的热,提醒着她,他仍在这样的咫尺之处。


    失神间,手臂忽然被人握住,她被拉了起来,跌跌撞撞地落入他的怀中。


    空气一瞬间涌入口中,刺激到了喉管,宋荔晚剧烈地呛咳起来,挤在他的怀中,每一丝战栗,都忠实地传递入他的胸膛。


    “这样就不行了?”他的声音依旧是冷的,似乎刚刚的一切,都并未令他燃起热度,可那语调中,邪气凛然,肆意地席卷过来,轻佻得要人几乎坐不稳,“我以为,你敢逃跑,应该有更多的手段。”


    他的手搭在她的腰上,半只手便几乎将整个腰肢都遮挡住了,她是掌中之物,同他之间再没有半分的隔阂,只是这样靠在他的怀中,就几乎有些无法控制自己。


    闻言,她吁了口气,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不知怎么的,有些泛红,倒像是桃花开谢了一春,花汁缱绻,拂过眼尾。


    她眼底也是冷的,学着他的模样,似笑非笑地望着他,眼波流转,似一尾鱼,鱼尾拂开水面,潋滟明媚不可方物:“靳先生不满意吗?是我哪里做的不好,还是……”


    “已经玩腻了呢?”


    他像是被她取悦了,唇角勾起的弧度偏偏冷漠而凉薄:“玩腻了?不,荔晚,我们之间,能玩的,还有很多。”


    蜜桔被拨开了,水嫩甜蜜的果肉受了力,甜美的汁水沿着指尖沾满了整根手指。


    从上而下的阴影,将她整个笼罩住了,春光探得太深,她喘不上气,却也推不开他,脚尖蜷缩着,艰难地点在地上。


    他的另一只手,揉捏着她的耳垂,单薄的肌肤下,血管内血液潺潺地流动,迎着光,泛出玉一样的颜色,所谓的软玉生香,不过如此。


    她被调转了个方向,背对着他,黑色的长衣下,蝴蝶似的脊骨突起,一格一格,绞住侵入的兽。


    雪白的肩胛单薄消瘦,他钳住她的后颈,向下按去,要她失重似的向前仰去,摇摇欲坠地挂在那里。


    宋荔晚下意识地绷紧了,手摸索着,想要撑住前面的茶几,可他伸过手来,轻而易举地将她两条纤细的皓腕捞在掌中,一只手便扣住了,弯折在胸口处。


    心跳加速,急迫如同催促,在失重感中,她坠落入无望的深渊。


    她颤抖着,死死咬住牙关不肯发出一言,身后的他,依旧衣冠楚楚,连领口的一粒扣子都未被拂乱,神情冰冷淡漠,唯有掐在她手腕上的那只手,力度越来越大。她稍一挣扎,便又被他强硬地压了下去。


    宋荔晚抵不过他,索性放松下来,柔软地垂在那里,似是一树的嫩柳,被风吹拂着,不做一点反抗。


    时间被拉长了,泛出金色的光芒,又或者不是时间的光,是她太过虚弱憔悴,在惊恐同疲惫间,有些失去了意识。


    杯中的茶彻底冷了,香炉中也只剩了一捧灰。


    宋荔晚跪坐在椅中,一条赤丨裸的小腿垂下,足尖雪白,不染尘埃,却因为用力过度,而痉挛似的微微抖动着。


    靳长殊俯下身,握住她的脚踝,宋荔晚猛地颤抖一下,想要躲,却又顿住,似是知道无法逃脱,索性任由他为所欲为。


    可他只是,将她落在一旁的一只高跟鞋捡了起来,套在她的脚面上。


    细细的鞋带,沿着她的脚踝绕了一圈,上面嵌着的水钻,冰冷地闪烁着,仿佛一颗已经凝固的眼泪。


    他的手指修长,冷意透过骨骼,一路蜿蜒地透入肺腑,宋荔晚长长的眼睫颤了颤,垂下去,敛住眸底一切情绪,他却已经起身,对她说:“想去瑞士的话,我让人送你去。”


    “不必了。”她说,“那样的地方,也没什么好去的。”


    “是吗?”他淡淡道,“我以为,你会喜欢那里。”


    “原本喜欢。”


    她嗤笑一声,歪着头,指尖慢慢地梳理着垂在胸口的长发,她如同神话中的海妖,只是一个眼波,便可令世界一切为她疯狂,可她并不知道自己的魔力,眉目沉静至冰冷。


    “现在,不喜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