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被陷害

作品:《快雪时晴

    十一日是皇帝旦辰,因身体不好,大赦天下,想要以此祈福。谁知甄风渊因太子一事,竟在宴会上大闹。


    他觉得太子无错,是那人鱼之过,气得皇上问他“鱼有什么错?”


    眼见事情便被闹得更厉害了。


    僖王也跪下剖白,说那人鱼是自己与曹王发现送给太子的,请皇上放出太子,自己愿意受罚。


    如此一闹,不仅没有救出太子,反而被皇上责罚,关在了掖庭。大公主也因为没有管好甄风渊而受到责罚。


    “据说甄家的几个小辈都脑子不清楚,时常觉得自己是皇亲国戚,整日花天酒地。”


    萃帛说得认真:“上次凯风就说,太子多次管教甄风渊,不准他出去吃酒,他也不听,没想到他这个时候也还是向着太子的。”


    苑希心头略有不爽,太子对自己外甥倒知道不能出去吃酒了,以前让人拉着呈辞去喝酒的时候是忘了么。


    她心中更是觉得不可思议,“这甄风渊这么喜欢太子,就是总被太子训斥竟还为他得罪皇上,真是情深。”


    看了一眼萃帛,看来秋狝的时候她和凯风接触得挺好,当时竟就与她说了那么多,“那凯风还说什么了?”


    今日午间凯风特地来,便是因为送她们回来时答应过,有消息会再来告知的。


    萃帛摇摇头,“就是这些吧,总之也没救出太子,还把僖王折进去了。”


    苑希却不觉得:“你看太子只是思过,怎么僖王就下了掖庭?僖王的目的只是想让皇上将气发在自己身上了,太子出来依然牢坐储君之位。


    而且此事也让皇上心中疑虑,那人鱼几经人手,是否是有人陷害还不可得知呢,现在鱼也没了,太子出来后若是找到什么证据,不就平反了么?”


    点雩和萃帛都一脸不明,问:“什么证据啊?”


    苑希故弄玄虚不告诉她们,“等哥哥回来,我问问哥哥,是否如我想的那样,才好与你们吹嘘呢。”


    她这样说可就挑起了她二人的兴趣,好在当晚苑翎就来了筛月阁,这两人都在旁假装做事,实际都是在听着呢。


    上次哥哥死活什么都不说,苑希自己在家猜了小半月,今日就要看看自己的能力了。


    “哥哥你上次说那鱼是太子截下的,所以不是他找到的,曹王在亚岁后便在汤泉,便是去照看鱼的吧?


    那大鲵又生在深山中,所以是曹王在申王的封地南郑发现的,南郑背靠秦岭多山多水,正适合人鱼栖息。


    只是申王的人从南郑回于郢必定要经过巫地,所以被僖王知晓了此事,便告知了太子截下了鱼,是这样吗?”


    申王从未去过的封地就在巫的西面,与巫地同饮一江之水的南郑,偏那地方比巫的山岭更高,一部分连着郁西,而那里的环境十分适合人鱼的生存。


    上次在后院听闻太子、曹王、申王都在一处,想必他们就是在说那鱼的事,再通过万州堪舆图、《水经注》等查看地形,苑希觉得不会错。


    哥哥确实没想到,自己这个妹妹竟然这么聪明,在家便能洞察这么多事情。虽然一部分是包括那日她在汤泉宫得知的。


    既然纸包不住火,只得告诉她:“与你所猜相差无几,但当时是过巫地时僖王夺走了鱼,太子出来只是做和事佬,最后却坐收渔翁之利。


    这人鱼出事,太子还怎么逃脱干系?总不能说这鱼是曹王要送,自己抢来的吧?”


    猜得八九不离十,苑希得意完又着急问哥哥:“那僖王没事吧?”


    “就是皇上气急了而已,一个亲王在掖庭那也是人人哈着捧着的。皇上将气撒在了僖王身上,也就不会过多责怪太子了,顶多也就是思过两个月而已。”


    苑希才放心,否则怕僖王妃受不了,“可是此事哥哥不觉得稀奇吗?会不会是申王与曹王故意陷害太子的,毕竟他们率先知道那鱼异常。”


    苑翎苦笑笑:“那人鱼会如婴儿啼倒也是正常,只是听闻那日在宴会上,不知为何这鱼放声大哭,不像是正常模样,皇上才会这般生气的。


    这百年金色人鱼嚎啕不止,可不是什么好征兆,皇上这两年身体抱恙,战事也扩大了,上月孤竹连破两城,抢了许多人与物回去,险些冲破屏障。”


    担心现在太子出事会动摇民心,苑希十分着急,“那现在怎么办?太子毕竟是储君,孤竹又一直在北面挑事,这可不行啊,哥哥,太子一定是被陷害了!这是阴谋!”


    苑翎表情冷淡,半天才说:“此事不与你有关,你就别管这些,整天在家想这些做什么?


    让你少与僖王妃来往你不听,还偷偷跟着去汤泉宫,知道这多危险吗?此事你就别再多话了。”


    哥哥总说不关她事,苑希已经听烦了,脑子中却突然有个声音在对她说话“告诉他,不必谢我。”


    谢谁?僖王妃与人鱼事件有什么关系?


    此事涉及到了江迎月,苑希便也不想再往下说,害怕到时候越扯越多。


    哥哥本就不想说这些,便走到她旁边拍拍她的肩,“明日我便要跟世子去西山近郊的禁军队,每次去半月至一月才能回来,这段时间你切不可胡闹,知道吗?”


    没想到哥哥要去随军,苑希感到疑惑:“怎么突然要去禁军,哥哥要去学骑马打仗吗?”


    “是啊,现在太子思过,僖王被拘,正是没人管束世子的时候。”


    没想到和呈辞在这时候想的竟是这些,“所以从人鱼事件后哥哥一直在忙于此事?”


    她预感到不对,“南郑西南角一部分连于郁西,这人鱼你们不会是一早就知道吧?”


    她甚至觉得这其中阴谋非比寻常,“现在太子一定觉得是申王与曹王的动机不纯,根本没空看着和呈辞。


    所以这事……和呈辞在搅混水?甚至于这就是他的阴谋!


    对!就是他!”苑希突然想起一事,“之前你说呈宰从外地回来,是不是就是为了人鱼一事,人鱼不会是和呈辞的饵吧!”


    “妹妹,太子若是能腾出手,是永远不会同意世子去军营的,他害怕世子手中掌握过多的权利。”这才说到重点,苑希突然觉得后背一僵。


    呈辞的绝情她已经领略过了,他竟然如此口蜜腹剑,她是真没想到,或许他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才做得出那样的事,是她低估了他。


    “这个世子如此反复,根本就是小人,他才是始作俑者,却将他们所有人都骗了。”她激动地劝哥哥,“太子出事和呈辞难脱其罪,他是大逆不道!


    他这样做会害了我炎篪的,现在内忧外患,哥哥不能和他一起做国之蛀虫!”


    哥哥可不能承担这么严重的指责,解释道:“绝不是如此,世子当时只是想让太子手忙脚乱罢了。


    此事我们早就计划了很久,太子只要分身乏术我们便能成,我们也不知道那人鱼怎么发起疯来。”


    冷哼一声,苑希又走到门口呼吸了两口寒冷空气,叫自己更加清醒,她现在怎么可能相信这些话。


    唯独让她没想到的是,僖王妃竟也在这其中推波助澜,实在难以捉摸。


    苑翎却是满不在乎,“世子说了,太子是储君,若是储君出了问题,篪国会内乱。


    而一直虎视眈眈的挹戎定会乘虚而入,为了老百姓,所以我们并没有对那人鱼做什么过激之事。”


    苑希可不相信呈辞的嘴,她冷笑一声:“他可真是个好人,只不过他当好人,别人可都惨了。”


    衔蝶在苑希怀中,却一直伸手来扒拉苑翎的衣袖,像是要找他玩一般。


    他也故意伸出袖子去,说道:“现在谁敢有动作啊,皇上这次太生气,满潮文武百官都没有一个敢求情的。


    他一边说话一边逗弄了几下狸奴,“世子前几日已经想办法见到了太子,若说真心谁能在此时此刻还能做到如此。”


    衔蝶突然就从苑希手中跳了出去,她也没去追,“山中人鱼一事定是和呈辞在其中传话,叫太子与曹王都心动于此。


    如今鹬蚌相争,全然都是因为他的挑拨离间!”


    苑翎的态度也十分激动,自己这个妹妹对世子就是有偏见,他知道难以说服她,“太子一直只让他当一个逍遥公子,你觉得这样做对世子公平吗?


    太子从入冬后便催了多次让世子去郁西求兵,可未来迷茫,这对郁西公平吗?


    现在内忧外患的是我们的朝堂之上有细作潜伏,你什么都不知道,就不要开口闭口指责世子。”


    衔蝶不断来蹭她的裤腿,她将衔蝶放到一旁,心里激动,没功夫理它,“哥哥不觉得太牵强?


    至少在细作被揪出来之前,任何人都不应当受到没来由的伤害。”


    她避而不谈郁西增援一事,是因为她也心虚郁西的未来。


    她知道孤竹两年内便会长驱直入,挹戎紧随其后,是郁西派出无数勇士驻守在边境,经过无数交锋才总算安定下来。


    再后来,运到边境的粮食越来越少,苑希那时候住在历下,是粮草必经之路,大家都在说,是皇帝嫌那些郁西勇士吃穿用度太多,所以不想发粮草了。


    她当时就觉得不靠谱,世间没有又要牛耕地又不给牛吃草的事,皇帝难道还会把保卫炎篪的郁西人赶尽杀绝吗?


    只是苑希在历下时也都是听他们说,甚至还听说了于郢有细作这件事。


    殷青天在家游手好闲,但他的妻子妘三娘还是每日要去卖卖小菜,有时候请几个人在家搓麻线。


    那些做工的人天天都要说很多事情,小到哪家掉了针,大到国家怎么样打仗。


    还说到许多年前一些参加殿试的学子,在殿试时被刷了下去,家乡连他衣锦还乡的准备都做好了,祠堂都请了他家去烧香,最后落得这个没脸面的下场,那人一气之下就投靠了挹。


    后来几经辗转去了孤竹,给孤竹出了不少点子,还纠结了些如今已经是京官的同窗,获得了些朝堂的消息。


    以此,这人得了不少赏赐,据说还回了家乡,带回来的金银珠宝由人扛着,排了几里路呢,他回去后竟还出钱翻修了祠堂。


    乡亲都知道他的事,不敢去见,族长更是一把火烧了祠堂,最后闹得人仰马翻,那人就更是不回来了。


    这画面描绘得夸张极了,仿若亲眼所见,那人最后补上一句:“我那时候小,骑在我爹爹肩头看见的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