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阶级冲突

作品:《抗战之海棠血泪

    最后是德国教官汉斯。这个高大的普鲁士人留着整齐的八字胡,操着生硬的中文:


    “在西方,我们有一句话: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但特种作战不同,它是战争的精华,是手术刀,是毒药,是黑暗中无声的匕首。”


    他打开一个木箱,里面是各种奇形怪状的武器:带消音器的手枪、可拆卸的狙击步枪、匕首、钢丝、毒药胶囊、微型相机……


    “你们要学的,不是如何在战场上与敌人正面交锋,而是如何渗透、侦察、破坏、暗杀、制造混乱。”汉斯拿起一把匕首,“这把刀,从第三根肋骨下方四十五度角插入,可以避开所有重要脏器,让目标在三十秒内失血而死,且发不出声音。”


    他扫视众人:“你们会成为幽灵,成为噩梦,成为敌人最恐惧的存在。但代价是——你们将永远生活在阴影中,没有荣誉,没有勋章,甚至死后墓碑上都不能刻真名。”


    “现在,”汉斯放下匕首,“告诉我,你们害怕吗?”


    “不怕!”三十七人齐声回答,声音在夜空中炸开。


    训练正式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治沙营呈现出一种奇特的双重生活。


    白天,选拔者们依然要参加劳动——这是卢润东定下的铁律:“不能脱离群众,不能忘记初心。”他们和普通队员一起铺设草方格、扦插沙柳、开挖水渠。汗水浸透衣衫,沙粒磨破手掌。


    但到了夜晚,他们便化身成另一种存在。


    射击场上,枪声在消音器的抑制下变成沉闷的“噗噗”声。陈默趴在沙地上,调整着狙击步枪的标尺。这个书生握枪的手很稳,呼吸均匀。


    “风向,东南,风速三级,距离三百二十米。”他低声报出数据,扣动扳机。三百米外的靶子应声而倒,正中红心。


    “好!”汉斯点头,“记住,狙击手不是杀手,是战略家。一颗子弹,有时能改变一场战役。”


    格斗场内,吴老六正在教授穴位知识。他让沙娃当模特,在那个瘦小的身体上标注出一个个红点。


    “这是太阳穴,重击可致死;这是膻中穴,重击可致心脏骤停;这是章门穴,重击可致肝脾破裂……”每指一处,沙娃就微微点头,琥珀色的眼睛牢牢记住位置。


    沙娃学得最快。这个被狼养大的孩子,对人体脆弱处的直觉近乎野兽。第三天,他就能闭着眼睛,用手指精确点出吴老六说的任何一个穴位。


    政治课上,瞿霜的讲述则引发激烈的思想碰撞。


    “……所以,地主剥削农民,资本家剥削工人,帝国主义剥削殖民地。这就是阶级社会的本质。”瞿霜在黑板上画出金字塔状的阶级结构图。


    孙耀祖,他在选拔中勉强入选,编号“影十五”。突然举手:“瞿先生,按您的说法,我曾经是鬼子的买办,是剥削阶级。那我在这里劳动改造,就是应该的?”


    这个问题很尖锐。所有人都看向瞿霜。


    瞿霜推了推眼镜:“孙耀祖,你替日本人倒卖战略物资,是帮助帝国主义搅乱中国。这是事实。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你生在贫农家,你会有机会学五国语言吗?你会成为买办吗?”


    孙耀祖愣住了。


    “阶级出身不是原罪,但利用阶级特权剥削他人,就是罪。”瞿霜的声音温和但坚定,“你现在在这里,不是在为你曾经犯过的罪孽买单,而是在寻找一条新的路。一条不靠剥削、不靠出卖国家利益也能活出人样的路。”


    雷彪粗声粗气地问:“那俺呢?俺是土匪,杀过人,抢过钱。按你们的说法,俺是阶级敌人?”


    “你是被旧社会逼成土匪的。”瞿霜看向他,“如果你家有地种,有饭吃,你会去当土匪吗?如果你受伤了有药治,退伍了有安置,你会去抢吗?旧社会把人逼成鬼,我们要做的,是把鬼重新变成人。”


    雷彪低下头,这个杀人如麻的汉子,肩膀在微微颤抖。


    最令人意外的是李铁柱的转变。这个独臂‘老兵’,原本只是因为“表现好”被选入,编号“影七”。但在政治课上,他总是最认真听讲的那个,笔记记得密密麻麻。


    一天晚上课后,他找到瞿霜。


    “瞿先生,您说的那个没有剥削的社会……真能实现吗?”


    “能。”瞿霜斩钉截铁,“但需要流血流汗,需要牺牲。就像治沙,一寸一寸地治理,一代人不行就两代人,两代人不行就三代人。”


    李铁柱独臂握拳:“那……算我一个。我这条命是捡回来的,能为那个新社会铺一块砖,值了。”


    然而,改造之路绝非一帆风顺。


    半个月后的深夜,一场暴风雨般的冲突爆发了。


    起因是孙耀祖在格斗训练中再次偷懒。当吴老六要求两人一组练习擒拿时,他借口腰疼,坐在场边休息。


    雷彪看不下去了。这个直性子的汉子走过去,一把揪住孙耀祖的衣领:“起来!大家都在练,就你特殊?”


    孙耀祖挣扎着:“放手!你一个土匪,也配管我?”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句话点燃了炸药桶。


    雷彪眼睛瞬间充血:“土匪?老子当土匪是被逼的!你呢?舔日本人的屁股,卖国求荣,你连土匪都不如!”


    两人扭打在一起。周围的队员想要拉开,但雷彪已经打红了眼,拳拳到肉。孙耀祖很快鼻青脸肿,惨叫声在夜空中格外刺耳。


    张熊大闻声赶来时,场面已经失控。雷彪被五六个人按着,还在咆哮:“放开我!让我打死这个狗汉奸!”


    孙耀祖蜷缩在地,满脸是血,哭泣着:“我要退出……我不干了……你们都是野蛮人……”


    “都闭嘴!”张熊大的怒吼如惊雷般炸响。


    现场瞬间安静。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和孙耀祖压抑的啜泣。


    张熊大走到场地中央,目光扫过每一个人:“很好,这就是我们训练半个月的成果——内讧,互相看不起,揭老底。看来瞿先生的政治课,你们都白听了。”


    他的声音冷得像冰:“雷彪,你说孙耀祖是汉奸。那我问你——如果是你,生在租界,从小锦衣玉食,你会怎么选?是跟着日本人吃香喝辣,还是跑回乡下种地?”


    雷彪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孙耀祖,你觉得大家是野蛮人。那我问你——如果当初你父亲没当汉奸,而是老老实实做生意,你会在这里吗?你会有机会学五国语言吗?”


    孙耀祖的哭声停了。


    “你们都觉得自己委屈,都觉得自己是被逼的。”张熊大冷笑,“那我告诉你们,在这个训练营里,没有一个无辜者!”


    他扯开衣领,露出胸口一道狰狞的伤疤:“这道疤,是我在美国与鬼子浪人打架时留下的。当时我是我家少爷的贴身护卫,为了保护少爷,我亲手杀了十几个日本浪人。小偷、土匪、恶霸、地痞流氓,亦或者汉奸、杀人犯,那只是你们过去的身份!那谁还没有个过去呢?做错了事情,该赎罪赎罪,该改造改造,总有一日,都能堂堂正正的重新做人!”


    张熊大的声音颤抖了:“我带着你们在这里顶风冒沙的治理,究竟是为了什么?因为卢先生想给你们一个机会,一个洗净双手,堂堂正正做人的机会!”


    他走到雷彪面前:“你想证明自己不是土匪?那就用行动证明!用你学到的本事,去杀真正的敌人!日本鬼子、汉奸、卖国贼!而不是在这里打自己人!”


    又走到孙耀祖面前:“你觉得委屈?那你更应该留下来!用你五国语言的本事,去窃取敌人的情报,去瓦解敌人的阴谋!让你的亲人在天之灵看看,他儿子不再是个靠着言语技能,出卖国家利益的汉奸,也可以做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


    两人都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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