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红衣少年

作品:《相府千金是团宠

    回京后的第一夜,赵初言抬头,只见月色朦胧,繁星点点。


    以苏青青的习惯,这个时候,她应该已经就寝了。


    趁此时,去把木头人还给她,似乎是个不错的想法。


    在他看来,纵使是青梅竹马,也不可随意送礼收礼,更何况这礼物看起来一点用都没有。


    翻墙去苏家,偷偷放在她房间门前,应该就算是还给她了。


    赵初言立刻行动起来,先翻了自己家的墙,再去翻苏家的。


    可他翻到苏家墙的上面,往苏青青的住处一望,却一下子怔住了。


    她在院子的石桌上放了蜡烛。


    映着烛火和月光,她白衣孤影,身形消瘦,却如萤火虫一般,翩翩起舞。


    她硬生生在这微凉的夜里,舞出近几年流行的女子独舞《照夜凉》。


    未舞完,她就虚弱地靠在石桌旁,捂着胸口缓缓坐下。


    这是苏青青吗?这是赵初言不曾了解过的苏青青。


    他很诧异会看到这样的苏青青,但转念一想,就忽然明白了。


    苏青青正值芳华年少时,和其他的同龄女子一样,会喜欢跳当下流行的舞,会认真去做这个年纪的女子喜欢做的事。


    大梁民风开放,养在深闺不出大门的女子,在大梁并不多。


    她只是为了家人安心,所以才……


    赵初言没有翻下去打扰她,更没有把木头人还给她。


    他想,她雕刻的这个小木头人,不管样子如何,应该也是花了心思的,她兴许就是喜欢雕刻成这样。


    ……


    次日一早。


    赵将军一家来苏家登门做客。


    许芳秋开门迎他们进来。


    陈氏笑呵呵地说明来意:“你们家青青没来参加宫宴,我们不来看她一眼,心里放不下。”


    许芳秋走在最前面,轻轻叹了口气:“劳你们挂心了,青青的病其实还是老样子,这种娘胎里带出来的毛病,只能是小心娇养着。”


    作为多年的密友,陈氏从她带笑意的眼底,看到了深藏着的自责。


    “你别多想,青青一定能好的。”


    “咳咳咳……”众人走近苏青青的闺房,听到一阵急咳。


    许芳秋急得直接推门而入:“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今天咳得那么凶?”


    赵初言站在父母身后,悄悄投去视线,只见床上少女脸庞上不见一丝血色,双眼咳得通红。


    他知道,苏青青今日病情加重,不是没有缘由的。


    苏青青靠在床头,虚弱地开口:“赵叔、陈婶。”赵定山与苏渊虽未结拜,但一直情同兄弟,所以她称赵定山和陈氏为叔婶。


    赵初言对她没叫到自己有点不满,便默默移了几步,与父母并排。


    赵定山给苏青青带了礼物:“叔叔给你带了羊皮披风,是在北漠弄到的,冷的话出门记得披上。”


    苏青青弯起唇角,收下礼物后连忙道谢。


    陈氏白了丈夫一眼:“明明是我弄到的羊皮披风,怎么话全让你说了?”


    对苏青青说话时,她却温柔得很:“青青啊,你要好好养病,把病养好了,婶娘让初言教你跑马。”


    “嗯。”苏青青颔首。


    陈氏转过身,对儿子赵初言又迅速变脸:“你过来,娘喊你呢,怎么没反应?”


    赵初言心情复杂地走过去:“……”


    也许是少年无语的样子,惹得苏青青笑容灿烂:“婶娘你别为难他啦。”


    陈氏调侃道:“我那不是为难,是羡慕,羡慕他昨天就收到了青青的礼物。”


    “婶娘也想要礼物?”少女的杏眸认真地看着陈氏。


    陈氏笑笑,没作答。她又不是真心讨要礼物。


    府里的下人给苏青青送朝食来了。


    许芳秋这才想到朝食这回事,她看了看赵家三人:“你们一家用过朝食了吗?”


    赵定山回道:“我们用过了,既然青青要用朝食,那我们也不便打扰。夫人,我们走吧。”


    赵初言默默跟在他们身后,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寂寥。


    最后,唯一让他说得出话的,居然是苏青青。


    “初言哥哥,那木头人好看吗?”


    “好看。”他毫不犹豫地说了这个谎。


    几日后,许芳秋去山上拜庙,苏渊也出去办公事了。


    梅香带着一袋银钱,单手扶着苏青青走去房间,犹豫道:“小姐,你真的要出去?”


    “嘘,别让我哥听见了。”苏青青小声说,“我是去给陈婶买礼物的,送礼起码要亲自挑选才有诚意。”


    她从小就很欣赏陈氏这样的长辈。


    陈氏大名叫陈昭华,父亲和苏青青的祖父一样,也是开国元勋,据说陈氏的双手刀法就是陈老将军教的。


    苏青青最欣赏她的就是,她可以像男子一样保家卫国、可以被加官进爵,做着自己最想做的事。


    陈氏是当今皇后的妹妹,可苏青青从不认为,陈氏是因此才被封为诰命的。


    而且,陈氏待小辈很是慈爱,这点和许芳秋是一样的。


    “可是小姐,你最近愈发愈不爱惜身体了。”梅香嘟着嘴道。


    苏青青低头不语,她知道自己不该这样任性。


    最后她在心里说服自己:就出这一次门,接下来半年都不会出去了。


    赵初言出门时,看见她们往西市的方向去。


    他愣了愣,心里疑惑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还是他没睡醒:苏青青那弱柳扶风的身子,能自己走去西市?


    他出门本来也只是想熟悉熟悉京城,其实没什么事要做,这会儿找到一件事做——默默跟着苏青青,以防她突然身子不适,需要及时送医。


    唉,真是不让人省心的姑娘。


    今日的京城艳阳高照,集市却依旧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有的店铺在门前挂上半张布,有的摊贩用蒲扇扇风。


    做营生的百姓们对酷暑各有对策,而苏青青是偷偷溜出门的,没敢坐马车,一路上只靠梅香的扇子解热。


    普通人撑得住,苏青青却未必。在她身后不远处的赵初言深知这一点。


    “小姐打算买什么礼物给陈夫人?”


    苏青青沉吟了好一会儿,道:“武器配饰。”


    陈婶喜欢舞刀弄枪。


    陈婶的双刀好像是家里祖传的,本身就是难得的好兵器,苏青青不懂这些,更不想随便买把刀来敷衍陈婶。所以仔细一想,买配饰最为合适。


    她和梅香找到一处卖武器和武器配饰的小摊。


    烈日当头,照得她额头全是汗水,可她依然认真挑选着。


    这里是火焰山吗?这么热?


    她选中一个刀穗,脚步一踉跄,靠在梅香肩上,却执着地指了指看中的刀穗,对摊贩道:“就这个吧。”


    听到少女话音气若游丝,连摊贩都察觉出不对,没急着要钱,“姑娘,你还好吗?”


    苏青青整个人都瘫软在梅香怀里,梅香慌得不知所措:“小姐!你别吓我啊!”


    梅香的叫声很快引来周围人的围观。


    一路都跟在她们身后的赵初言也闻声而来。


    他穿过人群,只对梅香说了声“交给我”,就把昏迷的苏青青抱走了。


    梅香愣了愣,匆忙跟上。


    她跑得很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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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看到赵初言把她家小姐抱进了医馆,顿时松了口气,就在路口暂时歇下。


    这家医馆在京城开了很多年,不过老郎中年纪大,今年开始渐渐把医馆交给儿子打理。


    年轻的郎中看了眼病人的打扮,便知肯定是京中贵女。


    富贵人家,最是讲究男女授受不亲的礼教。


    他找来许久不用的线,打算悬丝诊脉,把一端递给赵初言,试图想让对方把线系在女病人手腕。


    赵初言没接这线,皱眉道:“别这么麻烦,治病重要。”


    郎中顿了下,忙把线丢去一边,开始为女病人诊脉:“这位姑娘于烈日下忽然晕厥,且大汗淋漓,脉象迟缓,心肾阳虚,乃中暑之症也。”


    紧接着,他让他的徒弟端来一碗凉水。


    梅香还没来,只好由赵初言扶着苏青青的下颚,给她缓缓灌下这碗凉水。


    之后,郎中写解暑药方,赵初言在一旁静坐。


    矮榻上,少女紧闭双眼,虚汗弄花了她的妆容。


    但她胜在肤若凝脂、五官精致,在赵初言看来,她就像瓷瓶一样,好看,但易碎。


    他为什么能在已经有些陌生的京城中,准确找到最近医馆的位置,就是因为——小时候就经常送她来。


    少顷,梅香来到医馆。


    梅香一来,赵初言觉得自己也不必再守着了,给了郎中诊费:“那位姑娘的侍女来了,解暑的方子就交给她,钱我替她们付了。”


    他转身离开之时,苏青青迷迷糊糊中看见他的背影。


    那红衣少年的背影,就此在她心底有了烙印。


    她望着少年离开的方向,怔忡许久。


    “梅香,是谁送我来的?”苏青青意识完全清醒后,除了郎中,便只见梅香,只好问她。


    梅香怕小姐较真,又要送礼还诊费什么的,沉吟半天,气弱道:“是……是个好心人?”


    苏青青要自己走回去,梅香拦着不让,坚持要先回苏家喊人接她。


    开玩笑,小姐自己走回去的话,万一又晕了怎么办?梅香心有余悸。


    苏青青是个善解人意的小姑娘,她明白梅香的担忧,便同意了。


    外面下雨了,好心的郎中把伞借给梅香。


    梅香回到府里,这时许芳秋也已经从庙里回来。


    许芳秋担心极了,立即派人去官署里通知苏渊。


    半个时辰后,苏家人干了件让整个京城都为之一振的事。


    苏渊、许芳秋、苏少卿,带着十多名男女下人,一个个都撑着伞出门,他们后面还有八名轿夫抬着一顶轿子。


    那轿子很宽敞,外观也精致,可是苏家居然没人坐?


    这架势,浩浩荡荡,简直是京城里的一道风景,十分引人瞩目,但没人猜到他们只是去医馆接苏青青。


    苏青青也头一次见家人们这般兴师动众,听父亲耐心解释了一番。


    那顶轿子是为她准备的,里面放着一盆冰块,可以解暑,不用马车是怕路上颠簸。


    苏青青眼眶一热,上前一步扑入苏渊怀里,抽噎起来。


    不论是轿子,还是冰块,都是天家赏赐给父亲的珍贵之物,父亲居然都给她用!


    家人们确定苏青青无大碍之后,才想到要走。


    苏少卿问苏青青:“能自己上轿吗?需不需要为兄扶你上去?”


    苏青青摇摇头:“没那么夸张,我好多了。”


    她一直知道家人对自己的爱,却还是低估了他们的爱。


    “希望你不是嘴硬。”苏少卿微笑着,帮她打着伞,直到她顺利上轿。


    大雨倾盆,但能落在苏青青身上的雨滴,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