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意外
作品:《昭昭秋玉》 迟煜不接这茬,转而问道:“进展怎样?收获如何?”
洛昭昭脸上略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要不是那君景仁坏事,”她顿了顿掂量了下算是空瘪的皮袋,“不然这样的皮袋,本小姐能装满三个。”
他转头看了她一眼,虽然她脸上的不甘藏得很快,却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她的性格他是知晓的,即使她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较着劲,这么空手而归难免失落。
“去那头转转吧,说不定还能碰见什么猛兽。”
“算了,天快黑透了,公主还在等我呢。”
洛昭昭摇摇头,语气平静下来。
见她这般,迟煜沉默两秒,终究也没坚持。
“那走吧。”
洛昭昭领着迟煜回到原处同拓跋璟一同汇合,拓跋璟见到洛昭昭的身影,眼睛一亮小跑迎了上来,
“洛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她松了口气,随即看到洛昭昭身旁的迟煜,点头示意,“迟世子。”
迟煜颔首回礼,拓跋璟围着洛昭昭转了圈,眼神在她身上扫过,关切地问道,“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又扫到她和去时一样空的皮袋,体贴的没有追问猎物的事,
“天快黑了,不如我们先下山去?”
众人不再耽搁,天色渐暗,众人沿着依稀可辨的小径往山下走去。
拓跋蒙早就上山之际因狩猎路线不同便与迟煜分开。
雪廊里灯火通明,先一步回来的各家子弟正围着火堆高声谈笑,展示或炫耀着自己的收获,空气里弥漫着烤肉的焦香和酒水的醇香,山上紧张的狩猎氛围已经彻底被夜晚暖融喧闹的宴席所取代。
见迟煜他们一群回来,早有侍从接过猎物开始盘算清点登记,拓跋璟体力不堪,拉着洛昭昭寻了个位置落下,落座不久,外头传来一阵喧哗,拓跋蒙独自一人大步过来,身后跟着两名侍卫,肩上扛着,手中提着,竟是收获惊人。
一头显眼的野鹿,引得众人纷纷侧目,惊叹不已,这般丰硕的成果,瞬间将之前台上那些猎物比了下去。
负责记录的侍从连忙上前,将拓跋蒙的猎获一一清点登记,郑重摆放在台上最显眼的位置。
胤王妃端坐在主位置,面上维持着一贯的雍容浅笑,目光落在拓跋蒙的猎获上,每看一眼心头的火便噌的往上窜。
那原本是该属于她儿子的猎物,此刻却成了拓跋蒙风光无限的垫脚石,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此刻也不知跑去哪个角落,不见踪影。
这野鹿是她提前打点好,圈在那片林子里,专等他去猎获的,一切都计划的妥当,不知哪一步出了问题,竟然让拓跋蒙抢了个先。
时辰到了。
胤王妃缓缓起身,她袖中的手紧了紧,指甲几乎要钳进掌心,面上却笑的愈发温和可亲。
“诸位,此次狩猎,各位儿郎各显神通,尽显风采,让本宫大开眼界。”
台上的野鹿,昂首挺角,仿佛在无声的炫耀,刺得她眼睛疼,辛辛苦苦打点的一切到最后却为他人作嫁衣裳。
此刻心头的憋闷几乎要破胸而出,但脸上那张完美的笑容却纹丝不动,她暗自调整呼吸,袖子下的手攥的更紧,接着开口。
“本宫与众位评判一同斟酌,”
她语气适中的略作停顿,目光不经意与拓跋蒙含笑望来的视线对上,脸上端着的笑容反而显得更加温煦自然,甚至带上了一丝长辈对出色晚辈由衷的欣赏。
“此次狩猎魁首乃北燕三王子。”
喝彩声与掌声轰然响起,瞬间盈满大厅,拓跋蒙在众人注视下起身,风度翩翩地行礼致谢,胤王妃亲自从侍女捧着的托盘上将那张原打算传给君景仁的青绯递给拓跋蒙。
“王子英勇无双,不负盛名。”
她语气温婉,眼神慈和,仿佛真的为这位异国王子的杰出表现感到喜悦。
指尖在弓箭即将离手之时,几乎不可察觉的蜷缩了一下,像是想要留住什么,她特意将它作为头彩的奖赏,就等着自家儿子带着她准备好的战利品归来,她便能顺理成章的在众人面前,好好显摆一番!
她原打算一石二鸟,一来可以可以彰显王府的实力与底蕴,而二来又能抬高自家儿子身份,而此刻这张原本该用来炫耀、为儿子增光的弓箭,现在却要被她亲手相赠于他人,白白让别人捡个便宜。
“多谢王妃赞誉,小王愧领。”
拓跋蒙双手接过,姿态恭敬,笑容明朗。
胤王妃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她维持着笑容,微微颔首,看着拓跋蒙在众人的恭贺声中退下。
精心准备的炫耀成了为他人作嫁衣,还不得不强颜欢笑,亲手将苦果咽下。
席间不少年轻子弟眼中都流露出毫不掩饰的羡慕,洛昭昭静静地看着,目光在那张弓上停留了片刻,见到如此良弓,难免心生向往。
洛昭昭心里安慰着自己,她才不羡慕呢,爹爹给她做的弓箭也很适手。
她夹起桌上的菜肴,将腮帮子塞得鼓鼓的,企图把心里那点羡慕统统咽下去,用实实在在的食物填满,消化掉。
她这细微的神情变化被身侧不远的迟煜,看得清清楚楚,他垂下眼睑,晃了晃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宴席接近尾声,侍从开始撤换果品时,迟煜忽然抬眼,对身后站立的心腹蘅司低声吩咐了句什么,蘅司微微一愣,随即躬身领命,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宴席终散,众人陆续起身告辞,外头风大,马车停靠在园外,行至约数百步。
春如在外边候着,见洛昭昭身影将手炉递给她,并将她拢了拢身上的斗篷,细心地系好前襟,又从臂弯里掏出一顶同色的狐裘风帽,替她戴上。
“外面风大,小姐小心着凉,快唔唔手,风跟刀子似的。”
洛昭昭由其摆布,接过手炉,手炉的暖意从掌心蔓延全身,厚皮的斗篷和风帽将她包裹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张被绒毛衬得愈发圆润的脸。
“春如你真好。”
洛昭昭对春如笑了笑,声音闷在风帽里,显得有些软糯。
她手臂绕过春如的后背,手臂一张很自然地将春如拢紧宽大温暖的斗篷里,吓得春如一跳,“小姐!您快披好。”
“你别动啊春如,进风,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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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咱们走快些马上就到了。”
春如有些不好意思,但也确实冷得厉害,便也没有推辞,顺从的靠紧了些,小声说道:“多谢小姐嘿嘿。”
春如先扶着洛昭昭上了马车,然后自己也利落地钻了进去,车夫收起脚凳,轻叱一声,马路便稳稳地驶离,很快融入夜色。
不远处林栩远看着主仆二人裹在同一件斗篷里,艰难又坚定地挪向马车,待她们走后,快步走到刚才马车停靠的位置,借着门口灯笼的光,隐约瞥见车厢后方一个洛字印记。
他虽入京不久,对京城权贵家徽记认得不算全,但隐约记得,这好像是安远将军府的徽记?
寒风依旧呼啸,同行的僚友见他走神,出声唤道:“远兄?”
林栩远一怔,收回视线,也登上了和僚友一同租赁的马车,马车里比外面暖和许多。
原来她尽是洛家小姐,与他印象里那些骄纵或傲慢、矜持的贵女截然不同。
林栩远靠着车壁,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寒夜里那主仆二人相互依偎取暖的身影,以及洛昭昭登上马车前那惊鸿一瞥的侧颜。
他摇了摇头,试图挥散这些莫名的思绪,洛将军之女,可不是他这种芝麻小官能够高攀的,只是心底那份因她的善意与温暖而升起的好感与欣赏,却悄然生根,难以抹去。
与此同时,胤王府里。
胤王妃还未休息,她换下了繁重的宫装,只着一身常服,胤王早已留宿侧妃房里,她坐在榻前,桌上摆着一盏早已凉透的冷茶,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无踪,只剩下冰冷的疲惫与阴沉。
一晚的强颜欢笑及送出去的青绯弓带来的剜心之痛让她只想快快歇息,暂时逃避着令人窒息的挫败感。
外间忽然传来一阵急促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刻意压低却难掩惊惶的禀报:“王妃娘娘!不好了!”
胤王妃眉头一蹙,倦意被驱散了几分,心头莫名一颤,升起不详的预感,厉声道:“贱奴,嚷嚷什么?”
守夜的嬷嬷连忙打开门,一个管事模样的人几乎是连滚带爬进来,脸色煞白,额上全是冷汗,颤声道:“回禀娘娘,世子爷…他…他从猎山摔了下来!”
“什么!!?”
胤王妃猛地站起身,指尖瞬间冰凉,方才那点疲惫荡然无存,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连声音都变了调。
“怎么回事?你们这群废物怎么看顾的?景仁如今在何处?说清楚!”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声形晃了晃,被身后的嬷嬷慌忙扶住。
“世子从西崖滚了下来,人已经昏过去了!腿骨也断了。”
管家几乎是哭喊出来,胤王妃声音尖锐得变了调,再也不复平日半分雍容。
“快带本宫过去!”
一路疾奔,胤王妃像阵风似的冲了出去,甚至连外袍都来不及披着,散着头发,赤着脚就往外跑,嬷嬷赶忙抓起一件厚斗篷和鞋子追上去。
冲进君景仁的院子里,浓重的血腥味和药味扑面而来,床塌边围着好几个大夫和战战兢兢的下人,君景仁躺在那里,脸色灰败如纸,身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隐隐渗出血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