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金蟾赐福(六)
作品:《不可说的绘图系统》 那声音钻入耳膜的瞬间,月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金属手攥住了,骤停,然后疯狂擂动。
“妈妈……?”她下意识地喃喃,视线无法控制地聚焦在那盏正流淌着黑血泪的蟾灯上。青铜蟾蜍粗糙的轮廓在泪光中扭曲、软化,幻化出一个朦胧却无比熟悉的身影。
“月阑……”那声音更加清晰了,带着记忆里母亲哄她入睡时的暖意。“我在这里,一直在这里,等我的孩子来接我回家……”
月阑的呼吸彻底乱了。理智在尖叫——母亲早已战死,这是污染制造的幻象!可情感却如同决堤的洪流,冲垮了所有堤坝。那声音,那轮廓,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相像,也足以让她筑起的心防寸寸破裂。多少个独自舔舐伤口的夜晚,她对着月亮乞求的,不就是这样一个微乎其微的可能吗?
“你……怎么会……”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背上的姜玉成能清晰感觉到她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铁,又在下一瞬难以抑制地颤抖起来。
“是这盏灯……”母亲的声音循循善诱,带着悲悯与诱惑交织的魔力。“它吸收了许多月华,也捕捉了我最后一点游离的思念……这盏灯是个‘聚宝盆’,更是个‘小肚子’,只要你向它许愿,愿意付出一点点‘代价’,它就能借它的‘肚子’,把我重新生出来……我们就能团聚了,就像在阴山看月亮时那样……”
“代价……什么代价?”月阑眼神开始涣散,那对总是清澈的琥珀色瞳仁里,倒映着蟾灯幽幽的光和母亲虚幻的影子。对重逢的渴望像遮蔽月光的乌云,蚕食着她的理智。
也许这真是月神娘娘给予绝望信徒的一线恩典?也许她已经完成了净化,只要走完献祭的流程,妈妈就真的能复生?
“给我祭品,孩子,这是天道的法则……”
“月阑!别听!那是假的!”姜玉成在她背上厉声喝道,用力摇晃她的肩膀。陈彩霞的日记早已揭示,这金蟾灯,善于利用人心的弱点和渴望,诱使人许愿,而一旦许愿,就会被祂利用!
月阑却像没听见。她下意识地更靠近那展柜,对着蟾灯,嘴唇翕动,一个充满渴望和颤抖的“我……”字即将成形。
姜玉成瞳孔骤缩。不能再等了!任何言语在此刻的诱惑面前都苍白无力。
她猛地伏低身体,对准月阑裸露在衣领外的后颈侧边,用尽全力,狠狠咬了下去!
“呃——!”剧痛如同冰锥,瞬间刺穿了月阑被幻象和渴望灌满的混沌意识,将她从那个充满母亲低语的幻梦中猛地拽回现实。
现实里,只有冰冷的空气,破碎的玻璃展柜,眼前流着黑血泪的狰狞蟾蜍灯,以及背上传来的疼痛,和怒其不争的灼热呼吸。
眼前,母亲温柔的脸庞重新凝固成冰冷的、布满铜锈的蟾蜍雕塑。那慈和的声音扭曲变调,化作一声饱含怨毒与愤怒的、混了许多人声的尖啸:“坏……事……!”
同时,蟾蜍灯口中衔着的“珍珠”猛地爆发出刺目的暗金色光芒!不再是伪装祥瑞的温润,而是充满了贪婪与暴戾。整个展厅残余的月光仿佛被它瞬间抽空、污染,化作数十道粘稠如液态黄金的光束,带着冷厉破空声,如同有生命的触手,直射向姜玉成!
月阑彻底清醒,惊怒交加。顾不上颈侧的刺痛和渗出的血珠,她身体反应快过思考,背着姜玉成猛地向侧后方跃去!
“嗤啦!”一道暗金光束擦着姜玉成的外套掠过,布料瞬间焦黑、碳化,散发出刺鼻的气味。更多光束如同暴雨般砸落,击打在她们刚才站立的地面和附近的展柜上,留下一个个腐蚀性的焦痕,玻璃炸裂声不绝于耳。
月阑凭借着非人的敏捷和直觉,在狭窄的展厅空间内左冲右突,腾挪闪避。她不敢停留,每一次跳跃都拼尽全力。背上姜玉成的重量此刻成了最大的负担,却也成了她不能倒下的理由。暗金光束紧追不舍,封锁着她可能的闪避路线,如同死神编织的罗网。
“左边!”姜玉成伏在她背上,强忍着颠簸带来的眩晕和颈部伤口的牵扯痛,努力观察,发出简短的指令。她的目光没有停留在紧追不舍的光束上,而是急速扫视着整个展厅——光源!攻击的源头是那盏灯,但驱动这攻击的“能量”来自哪里?仅仅是灯本身储备的吗?
就在月阑一个狼狈的翻滚,再次险险避开一道光束,背靠在一堵墙壁上剧烈喘息时,姜玉成猛地抬起了头。
头顶,是天窗。那所谓的“月光”依旧均匀、稳定、圣洁地洒落,照亮着展厅中央的环形展区,与周围激烈、污秽的追杀景象形成诡异而割裂的对比。
不对……姜玉成的瞳孔微微收缩。她刚才眼角余光似乎瞥见……窗外夜空,有浓云飞快掠过了一角。可是,天窗透下的“月光”,没有丝毫明暗变化,依旧那么恒定,那么……虚假!
“月阑!看上面!”她急促地在月阑耳边低吼。“那光!天窗的光!”
月阑喘息着抬头。她也看到了。乌云流过,真正的月光本该被遮蔽或减弱,但天窗投下的光柱,纹丝不变,完美得如同舞台灯光。
灵光闪过,如同火焰驱散迷雾。
头顶的“月光”,根本不是真正的月光!而是……是伪装成月光的、真正的邪灯本体!金蟾灯只是祂投射力量、收集“祭品”和“愿力”的一个媒介!
月阑不再躲避身后追击减缓了些许、仿佛因她们窥破真相而有些迟疑的暗金光束,双腿猛然发力,背着姜玉成,如同离弦之箭,朝着环形展区中央、光柱最明亮的区域冲去!
那里没有借力的地方。但月阑的目标本就不是跳上去。冲刺到光柱边缘的刹那,她右手五指猛地张开,不再调用体内可能被污染的月光灵力,而是纯粹激发作为异兽的、最原始的血肉力量与爆发力。她的指尖瞬间拉长、锐化,泛出金属般的寒光,如同五柄锋利的短刃,狠狠挥向那虚无却凝实的光柱!
嗤——!
在她倾注全力的击打之下,空气中传来一声如同布帛被撕裂的、沉闷而巨大的声响。那稳定洒落的“月光”光柱,被她利爪挥过的轨迹,硬生生撕开了一道扭曲的、波动的裂缝!
“嗡——!!!”
仿佛整座美术馆都剧烈震颤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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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声远超之前任何聒噪与尖啸的、痛苦而暴怒的无声咆哮,在灵魂层面轰然炸响!
展柜中,那盏青铜蟾蜍灯发出的暗金光芒骤然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它口中衔着的“珍珠”上,出现了一道清晰的裂痕。而头顶天窗投下的“月光”,第一次出现了紊乱的晃动,光柱的边缘开始模糊、逸散,仿佛维持它的某个核心正在遭受重创。
攻击有效!她们找对了真正的目标!
月阑落地,踉跄一步站稳,抬头死死盯住那开始不稳的天窗,琥珀色的眼瞳里燃烧着怒火与决绝。
该死……竟然利用她对母亲的思念,想骗她把老大作为祭品交出去!不可饶恕!
月阑将姜玉成往旁边完好的展柜顶上一托:“老大,抓紧!”
话音未落,她已借力蹬地,身形如一道银灰色的闪电,几步踩过倾斜的展柜边缘,纵身跃起!指尖的锐光在虚假的月光下划出冰冷的弧线,狠狠刺向天窗玻璃与光影源头那肉眼难辨的“衔接点”——那里荡漾的能量波动最为剧烈。
“咔嚓——哗啦——!”
某种能量外壳破碎的声响炸开。那盏高悬的邪灯伪装终于彻底崩解,破碎的“光”像融化的鎏金般泼洒下来,却在半空中迅速褪色、消散,露出内里包裹的核心——
一尊不过巴掌大小,却通体流转着暗沉金色、仿佛有生命般微微搏动的……金蟾雕塑。
不,那并非纯粹的雕塑。
蟾蜍蜷缩的形态僵硬,但鼓出的眼球却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转动着,冰冷无机质的瞳孔深处,倒映出下方月阑和姜玉成缩小的身影。而最令人心神俱震的是金蟾的腹部——那里并非光滑的金属,而是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胶质般的质感,清晰可见内部蜷缩着一个完整的人形!
那是陈彩霞。
她双目紧闭,面色是一种不正常的金纸色,仿佛被薄薄的金箔覆盖。长发在粘稠的暗金色液体中无声飘散,四肢以一种胎儿般的姿态蜷曲着,紧贴在半透明的“内壁”上。她的胸口竟有着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动周围粘液泛起细微的涟漪。
“太好了,彩霞还活着!”姜玉成惊喜地叫出声。
与此同时,“咔哒”一声轻响,紧闭的美术馆大门竟自行缓缓向内打开。门外,正是她们熟悉的街道夜景。
手机上的时间,距离午夜十二点只剩一分钟,根本没有犹豫的时间。月阑再次跃起,利爪破开金蟾腹部那层半透明的胶质,将里面蜷缩的金色人形小心捞出,然后背着姜玉成,冲入门外。
越过大门时,有一瞬的失重感,但很快,她脚下便踏上了坚实的水泥地。寒风灌入口鼻,她们已站在了美术馆外寂静无人的街道上。身后,沉重的馆门正无声合拢,缝隙中最后一点暗金光芒彻底熄灭。
她们的心情并没有预料中的轻松。
规则里还有一条,祝福将持续至下一个满月……这祝福,恐怕就是把陈彩霞彻底异化的过程。如果在下个月圆之夜前,她们找不到逆转的方法……一定会有更大的灾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