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
作品:《温柔医娘驯疯侯》 叮铃……叮铃……
金铃转动,发出一声又一声清脆的轻响。
现在,只有这个声音才能稍稍平息季衡心头的燥怒。
这几日,忍冬已经带着人又回刘家村找人了,去了两日,一点消息也没传回来。
导致他没有一晚好眠,只要一闭上眼,都是栗岫云凄楚惨白的脸,眼底满是惊惶与无助,仿佛还在无声地唤他。
“她一定还活着……”他用力攥着那枚金铃,冰凉的触感透过掌心传来,却压不住心底的滚烫,“一定还活着的。”
他一遍遍地在心里默念,像是在给自己催眠。
她那样温柔娇弱的性子,如今孤身一人流落在外,会不会吓坏了?
她会不会怨他恨他没有更快赶到?
她会不会再也不原谅他,再也不想见他了?
越想,心口就越像被什么东西堵住,闷得发慌,忍不住俯身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肩头微微发颤,更添了几分病态的潮红。
外间守夜的婢女绿环听见动静,连忙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进来。
一见季衡竟还坐在窗边,夜风吹得窗户晃动,顿时满脸无奈又心疼:“侯爷,您怎么又坐在这儿吹冷风?白日里先生才特意嘱咐,您重伤未愈,最忌见风,得好生静养才是。”
她说着,快步上前合上窗户,又拿起一旁的厚氅,小心翼翼地给季衡披上。
可季衡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依旧握着那枚金铃,无意识地摩挲着铃身精致的纹路,目光空洞地投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不知飘向了何处,只剩一片担忧与茫然。
……
半夜时分,雾色浓重,静得只剩下虫鸣。
程骜沉重的鼾声隔着房门隐约传来,程青青拉着栗岫云的手,屏住呼吸,像两只灵巧的猫,悄无声息地拉开院门,又小心翼翼地合上。
程青青打起火把,熟门熟路地钻进镇子边缘一条窄巷,沿着一条被踩出来的土路快步前行。
栗岫云左手还没完全恢复,右手紧紧抓着包袱,因为不熟悉路况,每一步都走得有些吃力。
“我们得在天亮前走出渡口镇的地界,免得爹发现了追上来。”
程青青也不算轻松,又背包袱又打火把,还有牵着栗岫云,这会已经开始轻喘。
“顺着这条路一直往东,大概二十里有个小驿站,天亮后我们看看能不能搭上顺路的牛车去县城。”
“好。”栗岫云低声应道。
火把微弱,勉强照亮脚下的路,栗岫云只能看见程青青模糊的背影。
四周是黑黢黢的田野和树影,偶尔传来几声犬吠,寂静中更添几分毛骨悚然。
栗岫云自小在城里长大,从来没走过这样的夜路,此时,一颗心脏在胸腔里怦怦直跳,一半是紧张,一半是奔跑带来的负荷。
加上夜晚走路,空中的雾气沾在身上,背上出了层薄汗,有种又冷又热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颠簸和紧张,栗岫云觉着胳膊开始隐隐作痛。
走在前头的程青青,呼吸声也越来越粗重。
她忽而觉得刚才脑子太热了,都没仔细思考,就这样稀里糊涂跟着程青青出发了,心里不禁泛起自责。
她喘息道:“青青,或许我们不用这么着急的,你月事都还没结束,这样赶路太辛苦了。”
“不辛苦,只要一想到不用听爹唠叨,还能赚更多的钱,我觉得浑身有劲。”程青青吭嗤喘气着回道。
栗岫云有些怀疑,这是为了宽慰自己说的好听话。
又走了许久,天边泛起白光。
“歇……歇会儿吧,云姐姐?”程青青扶着路旁一棵歪脖子树,大口喘气。
栗岫云也实在撑不住了,靠在一块冰凉的大石头上点头:“好,歇一会儿。”
然而,老天并没有怜惜两个辛苦赶路的女子。
她们刚坐下不到半盏茶功夫,一阵疾风卷着尘土呼啸而过,原本就黑压压的天响起闷雷,很快,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
程青青惊叫着打起伞,可惜一把小伞堪堪遮住一半雨水,另一半都落在两个姑娘身上。
栗岫云半个身子都淋湿了。
更倒霉的是,乡间小路泥泞不堪,她一个没留神,踩到一坨滑溜溜的东西,连带着程青青,一起摔了个狗啃泥。
两人溅了一身泥水,狼狈不堪。
真可谓出师不利。
“云姐姐……对不起……”程青青咬着嘴唇,声音带着哭腔和自责,“都怪我……”
“我没事。”栗岫云打断她,紧紧握住程青青冰冷的手,已示安慰。
程青青吸了吸鼻子,把伞塞到栗岫云手里,往她身前一蹲:“来,云姐姐,我背你。”
“胡闹!”栗岫云拍了她后腰一下,“你哪里背得动我,没事,你搀着我就好。”
程青青没再坚持,搀着栗岫云深一脚浅一脚,顶着风雨,又走了二里路,总算找到一处石亭暂避。
幸好此时是暮春时节,要是秋冬,这一场雨淋下来,在荒郊野外怕要冻死。
程青青拿了件湿衣服,给栗岫云清理胸前的污泥。
擦着擦着,程青青不禁感叹,月姐姐的胸脯真软弹,和自己完全不一样。
不过她倒觉得自己的胸脯也不错,方便她穿男装不用束胸。
栗岫云担心的问道:“你还好吗?肚子痛不痛?”
“我没事,肯定是你的法子起效了,一点不影响我赶路。”程青青紧紧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担心。
两个姑娘看着彼此狼狈模样,不禁失笑。
收拾了一会,雨势渐小,阴沉的天开始飘起零星的雨点,程青青便拿出干粮,随便对付吃顿早饭。
两人正吃着,山林背后传来马蹄声。
少时,一个带斗笠的青年男子打马而来,紧随其后的,是三辆双头檀木马车,马车两旁,各有两个壮汉子护卫。
这架势,就算栗岫云没见识过,也知道非富即贵。
她下意识看了眼自己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紧紧贴着,实在有些不雅观,便赶紧往旁边一躲,借着亭柱稍作遮挡。
程青青站起身来,把她挡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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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为首的男子“吁”了一声,勒马在不远处停住,队伍即刻停了下来。
马儿溜着蹄子,男子的目光却一直盯着这边。
程青青更紧张了,下意识往栗岫云身边挪了过去,生怕男人起什么歹念。
此时,第一辆马车里传来一声清润男人的问话:“青柏,怎么了?”
戴斗笠的男子回道:“爷,亭子里有两个姑娘。”
“哦?那便不休息了,直接去县城。”
青柏还在看着程青青。
他骑着高头大马,又带着斗笠,程青青看不清他的样貌,只觉得他不怀好意。
青柏调转马头,翻身下了马,走到车窗边,朝里面低语了几句。
大约是车里的人应允了,他又走向后面一辆马车,吩咐了两句后,马车动了动,走下来一个小丫鬟。
她手上拿着两团东西,小心翼翼避开地上的烂泥,朝着亭子走来。
她朝着程青青福身,脆甜甜说道:“公子见二位姑娘淋得湿透,心有怜悯,特命奴婢取来干净衣裳,请二位姑娘莫要嫌弃。”
“这怎么好收……”程青青话到一半,丫鬟将衣服放在凉亭里干净地方,便转头回到马车里。
此时,青柏已经再次翻身上马准备走了。
程青青朝他福了福身,栗岫云照着她的样子也做了一遍。
望着马车远去,程青青转头对栗岫云笑道:“那个骑马的看起来凶巴巴,人却怪好呢。”
栗岫云点点头表示同意。
两人换上衣服,收拾好东西,继续上路。
或许是霉运已被雨水冲走,他们终于遇到好心的牛车,轻松到了县城。
彼时,县城正是热闹时分,长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与渡口镇的截然不同。
“云姐姐,我们到了!”
程青青兴奋地环顾四周,眼睛亮晶晶的,疲惫似乎被抵达的快活冲淡了许多。
栗岫云也短暂松了口气,但这份松快,很快被手臂上传来的痛所覆盖。
程青青下意识地想拉她的手,却是一顿,变了脸色:“你手疼得厉害吗?不如,我们先找个地方歇脚?”
说定后,两人在街边买了两个包子,吃完后互相搀扶着,沿着街道开始慢慢寻找。
她们不敢去那些门面光鲜的客栈,一来囊中羞涩,实在住不起。二来两个年轻姑娘家,太过惹眼也容易招麻烦。
尤其是栗岫云,穿着一身精细料子的衣裳,半垂着手臂,淡白的容色,反而更显病弱西施般的美感,惹得路人频频注目。
两人走了四条小巷,终于在一个相对僻静些的巷口,发现了一间门脸窄小、挂着“悦来”字样旧木牌的客栈。
门板有些破旧,看起来是她们负担得起的所在。
“掌柜,住一晚多少钱?”程青青上前一步,含笑客气打听房价。
柜台后正噼里啪啦拨着算盘的掌柜,登时抬起头来,迷楞着眼把她们好一番打量。
只见他眉峰一紧,垂下眼去,不耐烦的挥手,像是驱赶不洁之物一样:“不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