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元宵夜的火树银花
作品:《铁器时代:从零开始的工业革命》 正月十五,元宵。
镇荒城从清晨起就弥漫着节日的氛围。街道两侧挂起了成串的红灯笼,商铺门楣贴着手写的灯谜,孩子们穿着新衣在巷口追逐,空气中飘着糖炒栗子和元宵的甜香。这是新年后第一个重要节日,也是华夏国第一次公开举办大型庆典。
执政厅前的广场上,已搭起三丈高的观礼台。台面铺着红毯,两侧插着绘有“华夏”二字的旗帜。台上设了数排座椅,前排是贵宾席,后排是官员席。广场四周,黑压压站满了前来观礼的民众,据说从昨夜起就有人在此占位。
午时刚过,城南火车站方向传来汽笛长鸣。
第一列是来自潞国的专车。潞侯阳在伯阳公、田穰苴等重臣陪同下,走下车厢。这位年过六旬的国君,身穿深紫色绣金袍服,头戴玉冠,虽已须发花白,但步履稳健,目光矍铄。他站在站台上,环视四周,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异——三年前他曾路过此地,那时镇荒城还只是个破败的边境军镇。
“国君,请。”姜宓上前迎接,她今日穿着正式的深青色外交礼服,发髻高绾,仪态端庄。
“有劳姜夫人。”潞侯阳微微颔首,目光在她身后的林凡身上停留片刻,“林首席,久违了。”
林凡拱手:“潞侯远道而来,华夏国荣幸之至。请先至驿馆歇息,晚宴酉时开始。”
车队正要启动,忽听站台另一侧又传来汽笛声。
又一列火车进站了。
这列车只有三节车厢,样式简陋,显然是临时加开的。车门打开,下来一行人。为首者身高八尺,虎背熊腰,披着狼皮大氅,头戴毡帽,帽檐下露出一双鹰隼般的眼睛。正是东草联盟主事人——赫连勃勃。
他身后跟着秃发乌孤等十余名随从,个个腰佩弯刀,彪悍异常。
站台上的气氛瞬间凝固。护卫在侧的赵武一挥手,数十名卫兵立即上前,手按刀柄。火车站内的百姓也被这突然出现的羌戎人惊到,纷纷后退。
赫连勃勃却仿佛没看见这些,大步走向林凡,声如洪钟:“林首席!不请自来,莫怪莫怪!”
林凡面不改色,拱手道:“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只是今日乃华夏元宵佳节,此来……”
“来看烟花!”赫连勃勃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听说你们要把火药往天上放,弄出个什么‘火树银花’?这等稀奇事,我赫连勃勃怎能错过!”
他转头看向潞侯阳,抱拳行礼:“潞侯也在?巧了巧了,正好做个伴!”
潞侯阳眉头微皱,但很快恢复平静,还礼道:“别来无恙。”
场面一时微妙。林凡与姜宓交换了一个眼神,随即笑道:“既如此,都是客。请一并也先至驿馆歇息,晚宴一同赴席。”
赫连勃勃大手一挥:“不用歇!我草原儿郎,三天三夜不睡也精神!林首席,不如现在就带我们逛逛你这镇荒城?听说变化大得很!”
这要求出乎意料。林凡略一沉吟,点头:“好,那就请潞侯、左贤王随我来。”
于是,一支奇特的队伍出现在镇荒城街头:林凡和姜宓在前引路,潞侯阳与赫连勃勃并行其后,再后面是两国随从以及紧张的卫兵。街道两侧的百姓纷纷驻足观望,窃窃私语。
“那是羌戎人?”
“看打扮是,但怎么跟潞国国君走在一起?”
“林首席亲自作陪,来头不小啊……”
林凡边走边介绍:“这是新建的学堂区。现有蒙学三所,中学两所,职业学堂一所,在校学生两千余人。”
潞侯阳透过院墙看向里面整齐的校舍,微微点头。
赫连勃勃则盯着操场上正在列队跑步的学生:“这些娃娃,练的是什么?”
“体育课,强身健体。”林凡道,“身体是根本。”
“说得好!”赫连勃勃拍掌,“我草原的孩子,三岁骑马,五岁射箭,也是这个理!”
行至工业区,高耸的烟囱喷吐着白烟,厂房里传来机器的轰鸣。林凡介绍:“这里是钢铁厂,日产精铁五万斤。旁边是机械厂,生产蒸汽机、纺织机、农具等。”
赫连勃勃眼睛发亮:“我能进去看看不?”
“今日工人都放假过节,厂区封闭。”林凡婉拒,“改日若左贤王有兴趣,可安排参观。”
“可惜可惜。”赫连勃勃咂嘴,但眼中闪过精光——他显然听懂了“日产五万斤”的分量。
最后来到城北的居民区。这里是统一规划建设的砖瓦房,街道整洁,户户门前挂着灯笼。几个孩子正在空地上踢毽子,笑声清脆。
潞侯阳忽然问:“这些房子,是官府建的?”
“是。”林凡回答,“按家庭人口分配,只收低廉租金。做工满五年,可申请购买。”
“百姓负担几何?”
“普通工人月入二两至四两银子,房租占其一二成。若夫妻两人做工,还能有余裕送孩子上学。”
潞侯阳沉默。他知道,在潞国都城,一个工匠的月钱不过一两半,房租却要占去大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赫连勃勃的关注点则不同:“林首席,你这城里,怎么没见乞丐?”
“有劳动能力的,安排工作。老弱病残,有救济院和医馆。”林凡平静道,“华夏国不允许任何一个人饿死街头。”
赫连勃勃哈哈大笑:“好气魄!比我草原还干脆——草原上没用的老马,也是要宰了的!”
这话说得粗野,潞侯阳眉头又皱。林凡却淡然一笑:“人与马,终究不同。”
傍晚,政事堂观礼台上,宴席已备。
主桌坐着林凡、姜宓、潞侯阳、赫连勃勃四人。副桌是两国随行重臣,以及华夏国的周谨、铁戎、荆竹等核心官员。宇文瑶和云裳郡主作为外交官员也在席中,负责与两国随从交流。
宴席开始前,林凡举杯致辞:“今日元宵佳节,幸得潞侯、左贤王莅临。此宴不为政事,只共赏良辰。请。”
酒过三巡,气氛渐松。赫连勃勃酒量惊人,连饮三大碗面不改色,还拉着铁戎拼酒:“铁将军!三年前那一仗,你守城守得漂亮!我敬你!”
铁戎举杯,一饮而尽:“左贤王用兵如神,铁某佩服。”
“哎,输了就是输了!”赫连勃勃摆手,“不过你们那火炮,确实厉害。我回去琢磨了三年,也没琢磨透那响声是怎么来的!”
这话半真半假,众人都笑。
潞侯阳话不多,但观察细致。他注意到宴席所用的瓷器釉色均匀,器型规整,显然出自标准化生产;菜肴虽不奢华,但搭配讲究,尤其是那“果蔬沙拉”,用银叉取食,颇具异域风情。
“林首席,”潞侯阳忽然问,“这沙拉食法,可是海外传来?”
林凡微笑:“算是吧。在我的家乡,人们认为生食新鲜菜蔬,有益健康。”
“不知首席家乡在何方?”
“很远的地方。”林凡目光悠远,“远到……可能回不去了。”
潞侯阳若有所思,不再追问。
天色渐暗,广场上的灯笼逐一亮起,宛如星河落地。民众越聚越多,据说已有数万人。
戌时三刻,姜宓起身宣布:“烟花盛宴,即将开始。请诸位移步台前。”
观礼台前方已清出空地,数十个黝黑的铁筒按特定阵型摆放,有士卒手持火把待命。
林凡对两位客人道:“这烟花,原理与火炮相似,但将弹丸换成特制的烟火药球。射向高空,绽放成花。第一组,名为‘万紫千红’。”
他挥手下令。
“点火!”
士卒将火把凑近引信。嘶嘶声响起,随后是连续的呼啸——砰砰砰砰!
数十道光焰冲天而起,划破夜空,在数十丈高处轰然炸开!
第一波是红色,千万点火星如雨洒落;未等消散,第二波金色跟上,如菊瓣舒展;紧接着是紫色、蓝色、绿色……层层叠叠,交织成绚烂的光幕。
广场上响起震天的惊叹。民众仰头望着这从未见过的奇景,许多人张大了嘴,孩子兴奋地尖叫。
赫连勃勃霍然起身,眼睛瞪得滚圆:“这……这得用多少火药?!”
林凡平静道:“这一组,用了火药一百二十斤。”
“一百二十斤?!”赫连勃勃倒吸一口凉气。他太清楚火药的珍贵——在草原,一斤火药能换三匹好马!而林凡就这么“放”掉了?
潞侯阳也震惊,但克制得多。他紧握扶手,心中飞快计算:一组一百二十斤,看这阵势,今晚恐怕不止十组……华夏国的火药产量,恐怕远超各国想象。
第二组烟花升空。这组更复杂,光焰在空中组成图案——先是一轮圆月,然后是玉兔捣药,最后散作满天星雨。
“这组名为‘月宫折桂’。”姜宓轻声解说,“寓意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潞侯阳喃喃:“巧夺天工……”
第三组、第四组……每组都有主题:“江河入海”是蓝白交织,如波涛汹涌;“春回大地”是绿意盎然,点缀红花;“龙凤呈祥”更是以特殊药粉在空中勾勒出龙形凤影,虽只维持数息,却足以震撼全场。
赫连勃勃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沉默。他死死盯着天空,又时不时看向那些铁筒,看向周围欢呼的民众,看向高台上从容的林凡。
当第八组“锦绣山河”绽放时,这位草原枭雄忽然低声对秃发乌孤说了句羌戎语。秃发乌孤脸色微变,但点了点头。
这一幕被猞猁看在眼里。情报部长眯起眼,记在心中。
第九组,也是最后一组,名为“华夏之光”。
所有剩余的铁筒同时发射,上百道光焰冲天而起,在最高点同时炸开!这一次,色彩组成了清晰的图案——一面旗帜的轮廓,旗上是“华夏”二字,下方是山河图形。
光芒照亮了整个镇荒城,照亮了数万张仰视的脸。
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华夏万岁!”
紧接着,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响彻夜空:
“华夏万岁!”
“华夏万岁!”
“华夏万岁!”
这呼喊不是组织的,是自发的。老人、青年、孩子、男人、女人……数万人齐声高呼,声浪一浪高过一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潞侯阳脸色发白。他见过潞国阅兵时的“国君万岁”,那是训练过的整齐。而这种发自肺腑的、带着狂热与自豪的呼喊,他从未见过。
赫连勃勃则握紧了拳头。他想起草原会盟时,各部族对他呼喊“大汗”,但那更多的是敬畏与恐惧。而眼前这些人的眼神里,是光,是火,是一种他无法理解的东西。
烟花散尽,余烬如星尘缓缓飘落。
广场上安静了片刻,然后爆发出更热烈的掌声和欢呼。许多人泪流满面,他们说不清为什么哭,只是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奔涌。
林凡转身,对两位客人道:“潞侯,左贤王,烟花已毕。不知可还入眼?”
潞侯阳深吸一口气,缓缓道:“老夫活了六十三岁,从未见过如此……壮丽之景。林首席,华夏之国,名不虚传。”
赫连勃勃沉默良久,忽然大笑:“好!好一个火树银花!林首席,我赫连勃勃服了!这趟没白来!”
宴席继续,但气氛已截然不同。
潞侯阳开始主动询问铁路的运营细节、商贸关税、技术合作的可能。赫连勃勃则不再提参观工厂,转而大谈草原与中原的贸易传统,话里话外暗示愿意用战马、皮毛换取粮食、铁器。
林凡一一应对,既不急切,也不冷淡。他清楚,今晚的烟花,已经达到了预期效果——它展示了实力,也展示了文明;它震慑了敌人,也凝聚了民心。
子时,宴散。
送走客人后,林凡和姜宓站在观礼台上,看着渐渐散去的人群。
“赫连勃勃刚才悄悄吩咐秃发乌孤,”猞猁上前低声汇报,“说的是:‘我们同华夏借力,不与华夏为敌的决策是对的。’”
林凡点头:“他看懂了。”
“看懂什么?”姜宓问。
“看懂烟花背后的东西。”林凡望着夜空,“看懂我们有多少火药,就至少有多少火炮;看懂民众的呼喊,背后是多强的凝聚力;看懂今晚数万人的秩序,背后是多高效的治理。”
他顿了顿:“赫连勃勃是枭雄,但不是蠢人。他知道,现在的华夏国,不是他能啃下的骨头。”
“那潞侯阳呢?”
“他看的是另一面。”林凡微笑,“他看的是标准化生产的瓷器,是整洁的居民区,是孩子们的笑脸,是‘果蔬沙拉’背后的文明程度。他在评估,与华夏国合作,能带给潞国什么。”
姜宓靠在他肩上:“所以,今晚这火药,放得值。”
“值。”林凡搂住她,“而且,你看百姓的眼神。他们看到的不仅是烟花,更是一个国家的自信,一种‘我们能创造奇迹’的信念。这种信念,比任何武器都强大。”
远处传来更夫的打更声,元宵夜结束了。
但镇荒城的灯火,依然温暖地亮着,像是星火,在这片古老的土地上,静静燃烧。
而在驿馆里,潞侯阳站在窗前,望着夜空,久久未眠。
赫连勃勃则在房中踱步,最后对秃发乌孤说:“写信给赫连叱罗。告诉他,要么放弃抵抗,羌戎重新合二为一与华夏结盟,要么就等着我们得到华夏的支持,将他碾碎吧。”
这个元宵夜,火树银花之下,许多人的命运,悄然转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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