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京城的裂痕
作品:《晚唐,开局拥有800魏博牙兵》 这座都城正值盛夏,但空气里的恐慌比暑气更闷人。
起初,这份恐慌只在从南边逃回的士绅富商间流传。但当那支七万人的汉王还乡团,护送着一个个拿到安家费和口粮的降卒回到中原各处州县时,恐慌就彻底传开了。
“听说了吗?南阳张屠户家的二小子,不是说死在南边了吗?前天竟然穿着新棉衣,带着十贯钱回来了!”
“不止呢!他说那汉王给每个降兵都发了粮,愿意回去种地的还分田!”
“杀官,分地……这汉王想干什么?要把天翻过来?”
类似的议论,在汴梁城里每一个茶馆酒肆疯长。城里的米价一天一个价,有门路的富户已经开始悄悄转移家产,或重金 bribing 城门官,想逃出这座随时可能大乱的都城。
新皇朱友珪,却没把这些事放在心上。
虎牢关惨败后,他愈发暴躁多疑,不反思战局,反倒把罪责全推给手下将领,在汴梁城里大肆清洗。
菜市口几乎每天都在杀人。短短一个月,被以通敌、畏战等罪名处斩的各级将校,就超过了三百人。其中还有不少跟随朱温多年的老将。
这天早朝,大殿上的气氛压抑的很。
朱友珪斜靠在龙椅上,苍白的脸上透着一股潮红。他手里把玩着一个从博王府抄来的玉狮子,听着殿下一个宦官尖声宣读刚拟好的圣旨:
“……左龙虎军统军韩勍,玩忽职守,致使康王殿下险遭不测。念其旧功,革去其统军之职,降为捧日都指挥使,留京察看,钦此!”
旨意一出,整个朝堂一片死寂。
谁都知道虎牢关战败是康王指挥失当。可新皇为了给弟弟开脱,还是拿韩勍开刀。
所有人都看向队列里那个身材魁梧的老将。韩勍站在那里,听到这个旨意,布满风霜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攥紧的拳头青筋暴起。
“韩将军,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谢恩?”朱友珪身边的大太监提醒道。
韩勍缓缓出列,目光越过龙椅,望向了殿外灰蒙蒙的天。许久,他才单膝跪地,沙哑的回道:
“臣……领旨谢恩。”
朱友珪满意的点了点头。他没注意到,韩勍起身退回队列时,那低垂的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朱友珪正用自己的猜忌和残暴,一步步挖空自己的根基。
深夜,汴梁城,东角楼附近的一处宅院。
几个身影借着夜色掩护,在院中一间柴房里碰头。
为首的,是右龙虎军的都指挥使李彦。他家三代都为大梁战死,对朱家本该忠心耿耿。可新皇近来的所作所为,让他彻底寒了心。
“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了。”李彦压低声音说,话里透着焦虑,“今天被贬的是韩帅,明天就可能轮到我们。那汉王的大军虽然停在洛阳,可他的还乡团比军队还厉害。我营里已有不下三百名士卒,听了传闻后夜里跑了。人心已经散了。”
“是啊,”另一个年轻些的校尉也附和,“现在城里白天是新提拔的权贵抄家抓人,到了夜里,就成了禁军们发财享乐的时候。这哪里还是都城,分明就是个屠宰场!这江山,我看是要完了!”
“李兄,叫我们来,想必已经有了主意。你就直说吧,弟兄们听你的。”
李彦深吸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几个心腹兄弟,说出了那个念头。
“这城,我们守不住。”他的声音沙哑,“与其等着城破,跟着那昏君一起死,不如……我们自己,替汴梁的百姓,选一个新主子!”
这个念头,让在场的几个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李兄,你的意思是……开门迎降?”
“不错。”李彦点了点头,眼里全是决然,“汉王刘澈,能拿下江南不是侥幸。他杀官分地,优待降卒,手段厉害,又能收买人心,是能结束这乱世的人。我们为何不能,为自己,为家人,也为这天下的百姓,赌一次?”
“可是……”一个校尉面露难色,“我们官职低微,连一个城门的防务都插不上手。怎么开门?”
李彦的目光投向了窗外,投向了城西那座戒备森严的大将军府的方向。
“我们开不了,但有人,开得了。”他的声音低沉,“那个人,就在今夜,也被逼上了绝路。”
汉,西京,洛阳。中军帅帐。
一封由静安司用鱼符密奏传回的情报,正静静的躺在刘澈的案头。情报上详细记述了汴梁城内近一个月来发生的所有事——新皇的清洗,韩勍的贬斥,还有那些蠢蠢欲动的中下层军官。
“王上,汴梁城内,时机到了。”丞相谢允捻着胡须,微笑着说道,“朱友珪这等人,不足为虑。如今朝臣离心,军心浮动。只要我们再添一把火,它自己就垮了。”
“是时候了。”刘澈站起身,走到那副巨大的《天下舆图》前。
他的目光在洛阳与汴梁之间移动,随即下达了一系列足以改变战局的王令。
“传我命令!”
他先是命令右将军周德威,率本部两万兵马自汝南出兵,但不必急攻。只需陈兵于许州、长社一线,摆出随时可能切断汴梁南逃之路的架势就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接着,他又让骠骑将军刘金,尽起江淮屯田军主力十万,立刻停止垦荒。大军沿官道向东,对着寿州方向缓慢推进。每日只需行军三十里,沿途修筑营垒,声势越大越好。他要让朱友珪相信,自己的主力是要从东面攻打寿州防线。
刘金接到这道命令,虽然不解,但还是大声领命。他不明白王上为何不让他直接进攻,反而要去打那块硬地,但军令如山。
最后,刘澈的目光,落在了负责京畿防务的族弟,新任羽林卫统领刘承嗣的身上。
“承嗣。”
“臣在!”年轻的刘承嗣出列,神情严肃。
“我给你五千羽林卫精锐,再给你一封我的亲笔信。你的任务只有一个。”刘澈的眼里闪过一丝寒意,“潜入汴梁。找到韩勍。”
七日后,汴梁,韩勍府邸。
自从被罢官后,韩勍便整日闭门谢客,在自家后院侍弄花草。他那座原本热闹的将军府,此刻冷冷清清,只剩下一些忠心的老仆。府外,则有几十个来自皇城司的人,日夜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知道,自己只是新皇养着,随时可以杀掉的人。等到身上最后一点用处被榨干,等待他的,便是和那些菜市口的同僚一样的下场。
这日夜里,他正在书房独自喝着闷酒,却听窗外传来一声极轻的猫叫。
韩勍的心猛的跳了一下,这是他早年军中袍泽间约定的一种暗号。
他不动声色的放下酒杯,吹熄了蜡烛,推开了书房的暗门。
一个穿黑衣,戴着青铜鬼面面具的身影,已在暗门后等候。
“你是什么人?”韩勍的声音很低,手已经按在了墙壁暗格里一柄短剑的剑柄上。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从怀中取出一卷用火漆密封的竹筒,双手呈上。
韩勍接过竹筒,看到那上面的火漆印,是他当年送给一个后辈的私印。那个后辈,多年前便在与契丹人的战斗中战死了。
他的手微微抖了一下。
他回到书案后,重新点亮蜡烛,用小刀撬开火漆,取出了里面的那卷丝帛。
展开一看,那熟悉的笔迹,险些让他惊呼出声!
丝帛上,是他已故恩师,前唐太子太傅王铎,在黄巢之乱时写给他的一封亲笔信!信中勉励他忠于大唐,切莫与国贼同流合污。这封信,他以为早已在战乱中遗失。
而在信的末尾,却用一种截然不同,苍劲有力的笔迹,续写了一段话:
“先师之志,言犹在耳。朱氏篡逆,天下共愤。将军乃国之宿将,岂能坐视神器倒悬,与弑父之君为伍?孤今率仁义之师,欲光复两京,重续汉唐之辉。若将军能幡然反正,以应天命,则将军之功,不下于汉之周勃,唐之李靖。开城之日,汉国郡王之位,虚席以待。卿与我,共富贵。”
落款,是一个鲜红的大印——“汉王之印”。
韩勍呆呆的看着那封信,看着那段分量极重的许诺。他那颗早已在无数次背叛与清洗中冷掉的心,在这一刻,剧烈的跳动起来。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那片夜色,过了很久,才缓缓的吐出几个字。
“我……该如何信你?”
那鬼面人,依旧没有说话,只是又从怀中,取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枚小小的,代表着左龙虎军副统帅身份的虎符。而这枚虎符的主人,本该在韩勍的亲信监视下,此刻却成了汉王送来的一份投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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