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四库毁书

作品:《天幕:从带老朱看南京大屠杀开始

    林皓的身影,从这“书页”天幕的深处,一步步“走”了出来。他这次的装扮,与以往任何一次都截然不同,透着一股刻意营造的、近乎刻板的“文气”。他头戴一顶样式庄重甚至有些拘谨的黑色方巾,身穿一件颜色暗沉(近乎深青)、剪裁一丝不苟、毫无装饰的儒生长袍,外罩一件同色对襟比甲。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平静得近乎空洞,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双手拢在袖中,身姿笔挺,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尊刚从某个严肃祠堂或官衙中走出来的、没有生命的泥塑木雕。


    他停下脚步,目光缓缓扫过天幕之外,那无数因这异常开场而惊疑不定的面孔,尤其是那些正在书房、学堂、藏书楼中的人们。他开口了,声音没有波澜,没有情绪,平直、清晰、冷硬,如同在宣读一份枯燥的公文,又像是在进行某种机械的宣告。


    “今日,不谈风月,不论灾异,不涉隐私。”他的开场白直接剔除了所有可能的“趣味”,“只陈述一桩事实,一桩关于‘书’的事实。一桩发生在距今不远不近的朝代,一场以‘修书’为名,行‘毁书’之实,其规模之大、影响之深,堪称华夏文明史上前所未有的、系统性的文化劫难。”


    他顿了顿,那平直的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刺耳。“这个朝代,是清朝。那位主导这一切的皇帝,是爱新觉罗·弘历,年号乾隆。而那项被冠以煌煌之名、汇聚天下典籍的宏大工程,叫做——《四库全书》。”


    【清朝,乾隆年间,北京紫禁城文华殿或武英殿。正在亲自过问《四库全书》编纂进展、或正在欣赏新呈进善本的乾隆皇帝弘历,天空的异响、字迹的异变与气味,让他眉头微蹙。而当林皓那冰冷平直的声音,毫无缓冲地直接点出他的名号、年号,以及“修书”、“毁书”、“文化劫难”这些极其刺耳的词汇时,乾隆脸上的从容与矜贵瞬间凝固了。他握着朱笔的手停在半空,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深邃的眼眸中骤然掀起惊涛骇浪,但那惊怒只持续了一瞬,便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化为一种极度冰寒的阴沉。他缓缓放下笔,没有看身边同样吓得魂不附体的和珅、纪昀等人,只是死死盯着那片如同陈旧书卷般的天幕,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妖……妄……”但他没有立刻发作,他在听,他要听这天幕究竟敢说到什么程度。殿内侍立的编纂官员、太监,无不噤若寒蝉,冷汗浸透了内衫。】


    【其他朝代,尤其是文化昌盛、重视典籍的朝代,人们的心也提了起来。“修书毁书?”“文化劫难?”“乾隆……《四库全书》?”许多博闻强识的学者、藏书家隐隐感到不安。】


    林皓对乾隆的震怒与各处的惊疑恍若未觉,他继续用那宣读公文般的语调陈述,仿佛在念一份冰冷的判决书:“乾隆皇帝下旨编纂《四库全书》,宣称要‘稽古右文’,‘汇千古之篇章,备一时之检阅’,搜罗天下遗书,编纂一部旷古未有的巨型丛书。表面上看,这确是一项功德无量的文化盛举。天下读书人、藏书家,积极响应,进献书籍者,络绎于途。”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褒扬,反而更显冷峻。“然而,在这冠冕堂皇的旗号之下,隐藏着另一套严密、冷酷、且被严格执行的运作逻辑。这套逻辑的核心,不是保存,而是筛选;不是弘扬,而是禁锢;不是‘全书’,而是‘钦定’。”


    “所有征集来的书籍,首先要经过层层审查。”林皓如同一个无情的解说员,“审查的标准,并非仅仅是文字错漏或版本优劣。首要的、也是最严厉的标准,是‘政治正确’。凡书中内容,涉及‘违碍’、‘悖逆’、‘诋毁’本朝或前朝(尤其是涉及满清先祖及明清易代)、‘夷夏之辨’、‘华夷之防’,乃至仅仅是抒发故国之思、暗含讥讽、或不符合清朝官方意识形态(尤其是程朱理学正统)的书籍,一律被列入‘禁毁’名单。”


    天幕那陈旧书页般的背景上,开始浮现出一行行简略却触目惊心的字样:“违碍”、“悖逆”、“诋毁”、“夷夏”、“禁毁”……这些词汇如同烧红的烙铁,印在“纸”上。


    “列入禁毁名单的书籍,命运如何?”林皓自问自答,声音依旧平直,却带着无形的压力,“少量被认为‘罪大恶极’的,其书版被当场劈毁、焚烧;其作者、刻印者、乃至收藏者,可能被追究罪责,轻则革职、流放,重则抄家、杀头。而更多的,则是被‘抽毁’、‘删改’、‘全毁’。所谓‘抽毁’,是将书中‘违碍’的部分页面直接撕去、销毁;‘删改’,是强行篡改原文,涂抹、挖补,使其变得‘无害’;‘全毁’,则是整部书籍被秘密或公开地焚毁,从物理上使其消失。”


    “根据后世不完全统计,”林皓报出一个数字,这个数字从他口中吐出,轻描淡写,却重逾千钧,“在整个《四库全书》编纂过程中,以各种形式被销毁的书籍,总数达到——七十一万卷。”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七十一万卷。


    这个数字,如同一声闷雷,炸响在万朝无数文人、学者、藏书家、乃至所有珍惜文字传承的人的耳边。许多人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感到了真实的、窒息的痛楚。


    “七十一万卷。”林皓重复了一遍,仿佛要让这个数字刻入每个人的脑海,“这不是战乱中无意损毁,不是水火无情的天灾,也不是散佚流失。这是一场由朝廷主导、动用国家力量、有组织、有计划、有标准的文化清洗与毁灭。其规模之大,范围之广,破坏之彻底,超过了秦始皇的‘焚书’,超过了历代任何一次人为的文化浩劫。甚至可以说,历史上所有战乱导致书籍损毁的数量加起来,都可能达不到这个数目。”


    他稍微停顿,让那巨大的数字带来的冲击力充分发酵。“无数私人珍藏的孤本、善本、稿本、抄本,被以‘进献’的名义征集上去,从此石沉大海,再无踪影。许多珍贵的、独一无二的文献,就此永远消失在历史的长河中。文化的多样性、思想的丰富性、历史的复杂性,在这场以‘修书’为名的浩劫中,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阉割与摧残。《四库全书》修成了,它是一部辉煌的、庞大的、同时也是一部被精心修剪、消毒、过滤后的‘钦定’文化标本。而被牺牲掉的,是七十一万卷可能包含着不同声音、不同视角、不同记忆的原始血肉。”


    【清朝,乾隆朝堂。死一般的寂静。七十一万卷!这个数字被天幕如此确凿地抛出,如同最响亮的耳光,抽在乾隆和所有参与其事的官员脸上。乾隆的脸色已经从阴沉变得铁青,胸膛剧烈起伏,他感到一种被彻底扒光、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的羞愤与暴怒。他想怒斥,想否认,想下令立刻关闭宫门,隔绝这“妖言”,但他知道,天幕之声传遍天下,如何隔绝?他只能死死攥着拳头,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几乎要渗出血来。和珅早已跪伏在地,抖如筛糠,不敢抬头。纪昀(纪晓岚)作为总纂官之一,此刻也是面色惨白,冷汗淋漓,他主持编纂,自然深知其中关窍,天幕所言,虽措辞激烈,却……并非全然虚妄。一种巨大的、混合着恐惧、羞愧与无力的寒意,笼罩了整个大殿。】


    【明朝,万历年间。一位致仕的翰林学士,家中藏书万卷,闻听“七十一万卷”被毁,猛地从太师椅上站起,又踉跄坐下,老泪纵横:“暴殄天物!毁弃斯文!蛮夷之辈,安知文明之贵!吾辈心血,后世子孙……痛煞我也!”他仿佛看到了自己那些视若生命的藏书,可能在未来某一天被如此粗暴地对待、毁灭。】


    【宋朝,汴梁。苏轼、司马光等文坛领袖若在世,闻此必是痛心疾首。苏轼或许会愤然掷笔:“焚琴煮鹤,莫此为甚!文章乃天下公器,岂容一人之喜恶而定存亡?七十一万卷……此非修书,乃刽子手也!”司马光则会严词批判:“借修书之名,行毁禁之实,钳制天下口舌,此乃独夫之行,必遭千古骂名!”市井书坊的刻工、书商,也感同身受,纷纷咒骂。】


    【秦朝,咸阳宫。嬴政的反应最为微妙。他听到“焚书”,先是本能地眉头一挑,但听到“规模超过秦始皇”、“七十一万卷”时,他那威严的脸上竟也掠过一丝明显的震动。他当年下令焚书,主要针对的是民间私藏的百家语,尤其是诗、书,目的是统一思想,打击以古非今者,焚烧规模与具体数字,后世争议颇大。如今听闻后世竟有如此“青出于蓝”之举,且是以“修书”为名,其系统性、严密性似乎更胜一筹?他沉声问李斯:“后世之君,竟效法朕之策,而变本加厉至此?然其名曰‘修书’,实为毁书,何其伪也!”李斯躬身,心中却想:陛下,您那“焚书”之名,在后世看来,恐怕也是半斤八两……然天幕直言“超过”,这让始皇的面子有些挂不住。】


    【唐朝,贞观年间。李世民与魏征、房玄龄等大臣听闻,皆是摇头叹息。李世民道:“朕命孔颖达等撰《五经正义》,亦有统一经义之意,然从未想过要尽毁异说。天下典籍,乃先贤心血,文明所系,岂可因一己之政见而尽废之?这乾隆皇帝,度量何其狭隘!手段何其酷烈!七十一万卷……唉!”魏征直言:“此乃独夫民贼之行,必使天下士人寒心,文化凋零,其朝虽盛,根基已朽。”】


    林皓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他开始具体描述这场文化清洗的运作方式与后果。“为了确保审查的‘彻底’,朝廷设立了专门的机构,制定了详细的禁毁书目。这些书目不仅包括显而易见的‘反清’着作,更扩大到许多看似无关的史书、笔记、诗文集,甚至科技、医药、方志类书籍,只要其中有一言半语被认为‘不妥’,便难逃厄运。审查官员们战战兢兢,宁严勿宽,许多书籍被过度解读,罗织罪名。”


    “进献书籍者,最初或许怀着对‘文治’的憧憬,但当他们发现自己的珍藏有去无回,甚至可能招来祸患时,恐惧便取代了热情。许多人开始隐藏书籍,甚至自行销毁,以免惹祸上身。文化的自我阉割与恐惧,在民间弥漫开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而那些被收入《四库全书》的书籍,也并非原样照录。”林皓补充道,“编修官们按照皇帝的意志和官方标准,对原文进行大量的删改、润饰,甚至篡改历史事实,美化清朝统治,贬低前朝及其他民族。一部部经过‘消毒’的文本被抄录进那精美的《四库全书》中,成为后世许多学者不得不依赖的、却也是被污染了的‘标准版本’。”


    天幕上,仿佛有无数书籍被投入火堆的虚影,有编修官提笔删改的侧影,有藏书家忍痛焚书的颤抖的手。


    “所以,”林皓总结道,那平直的声音在此刻反而具有了最大的批判力量,“《四库全书》的编纂,实质上是一场空前规模的文化专制运动。它打着整理国故、嘉惠学林的旗号,实现的却是清洗异己思想、统一意识形态、巩固满洲统治的目的。它用一部煌煌巨着的光辉,掩盖了七十一万卷典籍灰飞烟灭的黑暗。它保护了一部分文化,但以毁灭更多、更鲜活、更可能包含‘杂音’的文化为代价。对于中华文明而言,这无疑是一次沉重的内伤,其影响深远,许多文化脉络因此中断,许多历史真相因此湮没。”


    他的陈述完毕,天幕下死寂一片,尤其是清朝乾隆朝,那种压抑的、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令人窒息。


    林皓那一直毫无表情的脸上,此刻终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变化,那是一种近乎冰冷的了然与审视。他拢在袖中的手似乎动了动,目光再次扫过万朝,尤其是那些文化鼎盛时代的时空。


    “事实陈述完了。冰冷的数据,残酷的逻辑。”他的声音依然平直,但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那么,这桩被揭开的文化公案,摆在万朝诸位——尤其是那些以文治自诩、或深受典籍熏陶的陛下、夫子、学士、藏书家面前时,又会照出怎样的面目?是物伤其类的悲愤?是隔岸观火的讥嘲?是……心有戚戚的沉默?还是,觉得天幕所言过于刺耳,有损‘盛世’体面?”


    这话彻底点燃了万朝积蓄的反应。与之前那些或猎奇、或惊悚、或香艳的话题不同


    ,这次触及的是文明根基——书籍与思想传承,引发的反响更加深沉、激烈,且因各自立场而截然不同。


    【清朝,乾隆皇帝弘历,在长达数十息的死寂后,猛地一拍御案,声响震彻大殿!“荒谬绝伦!诽谤君父!朕编纂《四库全书》,乃为保全典籍,弘扬文治,功在当代,利在千秋!岂容此等妖邪妄语,污蔑圣德!和珅!纪昀!”他声音因暴怒而尖锐,“《四库》编纂,可有如此等荒诞之事?嗯?!”


    和珅以头抢地,颤声道:“皇上息怒!皇上息怒!此天幕纯属构陷!《四库》编纂,乃千古盛事,天下书籍,凡有益者皆收录,凡无稽者自当剔除,此乃修书之常理!焉有毁书七十一万卷之说?此数字必是妖人杜撰,意在抹黑皇上圣政,动摇我大清文治根基啊皇上!”


    纪昀也伏地奏道:“皇上,臣等奉旨修书,兢兢业业,唯恐疏漏。所收书籍,皆经严格校勘,去芜存菁,凡有悖逆伦常、诋毁圣朝者,自当不予收录,以免淆乱视听。然绝无滥毁书籍之事!天幕所言,夸大其词,居心叵测,请皇上明鉴!”他这话说得巧妙,承认了“剔除”某些书籍,但否认了“滥毁”和“七十一万卷”的规模。


    乾隆胸口剧烈起伏,他当然知道编纂过程中确有审查、禁毁,但具体数目,他未必清楚,也未必关心。如今被天幕以如此确凿、如此庞大的数字公之于众,他感到的不仅是愤怒,更有一种统治合法性被挑战的深层恐惧。他必须反击,必须重新定义这件事。“传旨!翰林院即刻撰文,驳斥妖言!申明朕修《四库全书》之苦心、之伟绩!命各省督抚,严查境内有无附和天幕妖言、诋毁《四库》者,一经发现,严惩不贷!《四库》编纂之事,乃朝廷文治,岂容庶民妄议!”他要进行舆论管控和思想消毒。但同时,他心底也有一丝阴影,对编纂过程中具体“剔除”了多少,他或许会暗中命人重新估算、控制消息。】


    【明朝遗民及江南士林,此刻却是悲愤交加,又有一丝“果然如此”的惨然。“七十一万卷……七十一万卷啊!”“多少先贤心血,多少故国文献,就此湮灭!”“借修书之名,行焚书之实,比秦始皇更狠毒!秦始皇焚书,尚有博士官藏书未绝,这乾隆……是要断我华夏文脉啊!”“可恨!可叹!”许多秘密收藏着明末野史、抗清文献的家族,更是心惊胆战,开始考虑将藏书转移或采取更隐秘的保存方式。】


    【宋朝,文化巅峰时期,士人的反应最为激烈。欧阳修若在,必痛斥:“修书所以存道,岂可沦为钳口之具?毁书七十一万,非修书,乃戕害文明也!”朱熹可能会从“理”的角度批判:“天理流行,何所不容?以一人之私意,判万卷之存亡,此乃人欲横行,灭绝天理之举!”而苏轼或许会说:“如此‘修书’,不如不修!留得残缺真相,胜过完美谎言!”民间书商刻坊,亦感唇亡齿寒。】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唐朝,李世民对群臣叹道:“朕读史,知始皇焚书,后世讥之。不想千载之下,竟有更甚者。文治之道,在宽容博采,岂在划一禁锢?这乾隆皇帝,聪明反被聪明误,其《四库全书》越辉煌,那七十一万卷亡书便越是无声的控诉,其朝文治之伪,由此可鉴。”】


    【汉朝,汉武帝刘彻一方面对“七十一万”这个数字感到震惊,另一方面,他或许会联想到自己“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他对董仲舒等人道:“朕尊儒术,亦未尽毁百家之言。这乾隆,手段太过酷烈。然其以修书之名统一思想,与朕之策,似有异曲同工之处,唯其行径,更为赤裸彻底耳。”董仲舒忙道:“陛下尊儒,乃崇正道,黜邪说,非为毁书。且未闻有如此巨量焚毁之事。乾隆所为,乃霸道,非王道也。”】


    【秦朝,嬴政在最初的震动后,反而冷静下来,甚至有一丝诡异的“比较”心理。他对李斯道:“朕焚书,为定一尊,明法度。后世此人,亦行焚毁,却假‘修书’之名,其伪更甚。然其规模……七十一万卷?朕当年所焚,多为民间诗书,博士官所掌未动。如此看来,后世此人,其心更狠,其网更密。然其既行此策,必亦如朕,为固其位,一其民。只是手段,未免下作。”他竟隐隐觉得,这乾隆在“焚书”一事上,是个更“激进”的后来者,但方式不够“光明磊落”。】


    林皓“看着”这万朝沸反盈天,尤其是乾隆朝那试图压制却更显虚弱的反应,他那张如同面具般的脸上,最后一丝波动也归于平寂。


    “看来,对于文字的恐惧与掌控,对于异见的排斥与清洗,并非一朝一代的专利。”他的声音重新变得平直空洞,仿佛刚才那激烈的万般反应都与他无关,“只是有的做得直接,有的做得隐蔽;有的规模小些,有的……堪称空前绝后。修书与毁书,文明与野蛮,有时只在一念之间,一线之隔。”


    他最后望了一眼那如同被无形之火灼烧过、边缘焦黄卷曲的“书页”天幕,拢在袖中的手似乎轻轻挥了一下。


    “好了,今日这桩关于‘书’的冰冷事实,就陈列于此。是非功过,毁誉褒贬,留与各位看官,也留与后世青史。但愿后世执掌文柄者,能知‘书’之重,慎‘火’之用。毕竟,烧掉的,不只是纸墨,还有可能是……一个文明的另一种可能。”


    “至于下次,”他的身影开始随着那陈旧焦黄的天幕一同淡化,“或许该聊聊那些拼命保存、传承火种的人?谁知道呢。各位,好自为之。”


    话音落尽,那撕纸般的微响、闪烁的异样墨痕、焦糊的纸墨气味,连同那片巨大的、伤痕累累的“书页”天幕,彻底消散。天空复归清明,仿佛一切未曾发生。


    但万朝时空,尤其是乾隆朝与那些珍视典籍的朝代,一场关于文化、关于专制、关于文明记忆的深刻震撼与激烈争辩,才刚刚开始。那“七十一万卷”的数字,如同一个巨大的、血淋淋的问号与惊叹号,将被长久地镌刻在许多人的心头,成为审视所谓“文治盛世”的另一把冰冷标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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