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4章 宫阙藏奸,稚子辨邪

作品:《奸臣之女的翻案自救录

    皇帝那一声“彻查”的旨意,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瞬间点燃了沉寂压抑的京城。当夜,永宁侯府便成了整个权力漩涡中最忙碌也最危险的中心。


    贺延庭以新任金吾卫指挥使的身份,连夜调兵遣将。他并未大张旗鼓,而是将金吾卫中可靠之人与玄尘子、守秘族战士、“影”带来的部分暗线混编,分成数支精干小队。一支由“影”带领,暗中监控桓王府及几处可疑勋贵宅邸;一支由云雀指挥,配合玄尘子,以“检查宫闱安全、排查火灾隐患”为名,对皇宫东南区域进行细致搜查;贺延庭自己则坐镇府中,通过各方汇集的情报,梳理脉络,同时保护予安安全。


    予安被那夜澄心亭的变故吓得不轻,回来后就有些蔫蔫的,紧紧黏着贺延庭,晚上也非要和父亲一起睡。贺延庭处理公务到深夜,回房时,便看到儿子蜷缩在床榻里侧,小手还抓着自己的一角衣袍,睡得并不安稳,小眉头微蹙,胸前“曦光之瞳”的挂坠在黑暗中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安神般的柔光。小金雀则缩在枕边,金瞳在黑暗中如同两点微弱的星子,警惕地扫视四周。


    贺延庭心中酸涩,轻轻躺下,将儿子揽入怀中。孩子似乎感受到父亲的气息,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了钻,眉头舒展了些。贺延庭轻拍着他的背,目光落在帐顶,毫无睡意。知微用生命换来的安宁,绝不能在她用生命守护的孩子身上再次打破。桓王,“潜渊”……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翌日,天未大亮,宫中便传来了第一份令人心惊的回报。


    玄尘子与云雀带队,在皇宫东南角、靠近冷宫区域的一处废弃多年的“藏经阁”地下密室中,发现了异常。那密室入口极其隐蔽,被砖石与杂物掩盖,若非云雀等守秘族人天生对机关暗道和异常气息敏感,极难发现。


    密室不大,却布置得诡异非常。中央设有一座袖珍的黑色石制祭坛,式样与“葬火渊”中那座大型祭坛有几分相似,但更加简陋粗糙。祭坛上散落着一些干涸发黑的血迹,周围墙壁刻满了扭曲的符文,空气中残留着淡淡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与“断魂谷”中的“乱神香”气味类似,但更加驳杂阴邪。


    而在密室角落,发现了几具蜷缩的、早已化作白骨的尸骸,从残存的衣物碎片看,像是宫中失踪多年的低等宫女或太监。尸骸旁,还找到了一些未燃尽的、绘制着鬼面的黑色符纸,以及几枚与落鹰涧杀手身上样式相同、但材质更佳的黑铁令牌。


    “此地至少已运作数年,定期举行小规模的邪恶仪式,或用以炼制某些阴毒之物,或用以控制、侵蚀特定目标。”玄尘子向贺延庭禀报时,神色极其凝重,“从残留气息看,近期还使用过。更关键的是,贫道以道门‘追源术’配合云雀姑娘的‘寻踪蛊’探查,发现有一丝极其隐晦的阴邪气息,从这密室延伸出去,指向……东宫方向!”


    东宫!太子居所!


    贺延庭瞳孔骤缩。这比预想的更加严重!若“潜渊”的触手真的伸向了东宫,意图危害储君,那其所图之大,简直骇人听闻!


    “可有惊动东宫?”贺延庭沉声问。


    “未曾。那气息隐晦至极,若非专门探查,几不可察。且到了东宫外围便断掉了,似乎被某种力量隔绝或掩盖。”玄尘子道,“但贫道与云雀姑娘都认为,东宫之内,必有被邪术侵蚀或控制之人,甚至可能……不止一人。”


    “继续暗中监控东宫所有人员动向,尤其是太子近侍。但切记,不可打草惊蛇,更不可让太子察觉异常,以免引起恐慌或被幕后之人利用。”贺延庭快速下令,“将密室清理干净,所有物证秘密运回。对外,就说是发现前朝宦官私藏违禁之物,已妥善处理。”


    处理完宫中之事,贺延庭又将目光投向宫外。“影”那边传来消息,桓王府昨夜虽无异动,但今日清晨,却有几辆挂着普通商号标志的马车,从王府侧门悄然驶出,分散前往城中不同方向,其中一辆,最终停在了城西一家看似普通的“济世堂”药铺后院。


    “济世堂……”贺延庭沉吟。这家药铺在京城口碑不错,东家是个外来的老郎中,据说医术尚可,但深居简出。之前暗线也报告过,桓王府与这家药铺偶有药材往来,但数量不大,并未引起特别注意。


    “让暗线盯紧‘济世堂’,尤其是后院。查清那老郎中的底细,以及药铺所有人员往来。我怀疑,那里可能是‘潜渊’在京城的一个重要联络点或据点。”贺延庭命令道,“另外,加派人手,监控所有与桓王府、‘济世堂’有往来的人员和府邸,尤其是那些近期行为异常、或突然深居简出的官员。”


    他深知,打草惊蛇后,蛇要么缩回洞中,要么就会疯狂反扑。他现在掌握了皇帝给予的尚方宝剑,又有了宫中邪祟密室的实证,必须利用这个优势,以雷霆之势,撕开“潜渊”在京城编织的网络,逼出背后的桓王,甚至……找到那枚可能已经受损、但依然危险的“傀玉”主令。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然而,敌人显然也不会坐以待毙。


    午后,贺延庭正在书房分析各方情报,予安由云雀陪着在隔壁暖阁玩耍。忽然,暖阁传来云雀一声短促的惊呼,紧接着是予安带着哭腔的喊声:“爹!鸟鸟!坏!”


    贺延庭心头一跳,立刻冲入暖阁。只见予安小脸煞白,指着敞开的窗户,浑身发抖。他肩头的小金雀正对着窗外某个方向,羽毛倒竖,金瞳怒睁,发出尖锐的警示鸣叫,周身甚至隐隐有金色火光流转!而予安胸前的“曦光之瞳”挂坠,也再次亮起了明显的白金色光晕,光芒指向与小金雀相同的方向!


    “有人以邪术窥探!”云雀脸色凝重,手中已扣住了几枚淬毒的细针,“方向……是西边!”


    西边?永宁侯府西边,是一片相对空旷的街区,有几家勋贵别院和一座香火不算旺盛的道观。


    “影!”贺延庭低喝。


    “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门口,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西边三百步外,‘清虚观’方向,有微弱的法力波动和阴邪气息,一闪即逝,已经消失了。对方很警觉。”


    “清虚观……”贺延庭眼中寒光闪烁。那道观他知道,观主是个看起来仙风道骨、实则与不少权贵交往甚密的老道士,香火钱收得不少,但没听说有什么真本事。现在看来,恐怕也是“潜渊”的外围棋子,甚至可能是某个懂得邪术的成员伪装!


    “看来,我们盯上他们的同时,他们也盯上我们了,而且……目标似乎是安儿。”贺延庭将吓得瑟瑟发抖的予安紧紧抱在怀里,感受到孩子身体的冰凉和挂坠传来的、试图安抚孩子的温热,心中的杀意几乎要沸腾出来。


    他们竟敢将主意打到安儿头上!是因为“曦光之瞳”?还是因为安儿身负的净化特质,对他们是巨大的威胁?


    “加强府邸防护,尤其是安儿身边,寸步不离人。”贺延庭命令道,“玄尘子道长,麻烦您在西院布置一些警示和防护阵法。‘影’,派人盯死‘清虚观’,查清里面所有人的底细,尤其是那个观主。另外……”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将我们在‘藏经阁’密室发现部分邪祟之物、以及可能有邪术针对东宫的消息,‘不小心’泄露给桓王安插在府外的眼线知道。但要做得自然,像是我们内部排查时发现的端倪,正在紧张商议对策。”


    “侯爷是想……打草惊蛇,引蛇出洞?”玄尘子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图。


    “不错。”贺延庭冷声道,“宫中邪祟之事,关乎国本储君,桓王若真与‘潜渊’勾结至深,得知此事暴露,必会惊慌。他要么会立刻切断与‘潜渊’的联系,弃车保帅;要么……就会铤而走险,催促‘潜渊’加快行动,甚至亲自出手,掩盖痕迹。无论哪种,都会露出破绽。”


    “但这样,小公子的处境……”云雀担忧地看着贺延庭怀中的予安。


    “正因为他们可能将目标对准安儿,我们才更要主动出击,掌握先机。”贺延庭轻轻抚摸着儿子柔软的头发,语气冰冷,“我会让所有人知道,谁敢动我儿一根汗毛,我贺延庭,必让他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是夜,永宁侯府西侧的“清虚观”突然失火,火势诡异,只烧毁了观主静室及相邻的几间厢房,观中道士虽无人伤亡,但那位仙风道骨的观主,却在火灾后不知所踪,只留下一地烧焦的、刻有扭曲符文的法器残骸。


    同夜,桓王府书房灯火通明直至天明。据盯梢的暗线回报,后半夜曾有数名幕僚和两名身穿斗篷、看不清面容的神秘客匆匆进出,桓王本人更是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摔碎了不少珍玩。


    翌日早朝,气氛剑拔弩张。


    贺延庭首次以金吾卫指挥使身份列班。他伤势未愈,脸色依旧带着病容,但腰背挺直,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朝班时,不少与桓王过往甚密的官员都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视线。


    皇帝高坐龙椅,面色沉凝,先处理了几件寻常政务,然后目光落在贺延庭身上:“贺卿,朕命你协查之事,可有进展?”


    贺延庭出列,躬身道:“回陛下,臣奉旨协查,不敢有丝毫懈怠。目前已有初步发现。”他顿了顿,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站在亲王班列首位、面无表情的桓王,“日前宫中‘藏经阁’旧址地下,发现前朝宦官私设的违规密室,内有违禁邪物残留,经初步查验,似与某些民间流传的阴私邪术有关。臣已命人清理封存,并加派人手巡查宫禁,以防类似事件再生。此外……”


    他话锋一转,语气更加肃穆:“臣接到密报,并经过初步核实,怀疑有不法之徒,意图以邪术侵扰宫闱,甚至……可能危及东宫安宁。此事臣已加急密奏陛下,并暗中布置,定要将那幕后黑手揪出,以正国法,以安社稷!”


    此言一出,满朝哗然!侵扰宫闱?危及东宫?这可是十恶不赦、诛九族的大罪!不少官员惊疑不定地看向桓王,又看向龙椅上脸色陡然阴沉下去的皇帝。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桓王眼皮微抬,看向贺延庭,嘴角扯出一个冰冷的弧度:“贺指挥使此言,可有实证?宫闱重地,东宫更是国本所在,岂容些许捕风捉影之言肆意污蔑?若查无实据,贺指挥使这‘危言耸听、扰乱朝纲’之罪,恐怕也不小吧?”


    “王爷所言极是。”贺延庭不卑不亢,“正因此事事关重大,臣才更加谨慎,未有十足把握,不敢轻易惊动圣驾与朝堂。今日提及,也是希望陛下与诸位同僚知晓,确有宵小之辈,胆大包天,意图不轨。臣既受皇命,必当竭尽全力,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无论是谁,只要证据确凿,定严惩不贷!”


    他目光与桓王在空中碰撞,火花四溅。


    “好!”皇帝猛地一拍龙椅扶手,声音冰冷,“贺延庭,朕给你全权!一应人手、资源,皆可调用!务必给朕查清此事!若真有人敢将手伸向宫闱、伸向东宫,朕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臣,遵旨!”贺延庭朗声应道,余光瞥见桓王袖袍下的手,似乎紧握了一下。


    退朝后,贺延庭刚走出宫门,便被一名面生的太监拦住,低声递上一张纸条。贺延庭展开一看,上面只有一行小字:“今夜子时,城南废弃砖窑,事关东宫与‘傀玉主令’,只身前来,过时不候。”


    字迹潦草,墨迹犹新。


    是陷阱?还是……某个知情者冒险递出的消息?


    贺延庭将纸条攥入掌心,眼神幽深。


    看来,蛇……已经要出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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