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晚餐，孤男寡男


    时音点开语音，任清野的声线透过网络，低沉富有磁性，时音注意到对方说话背景声是在外头。


    时音打字：“这样啊。”


    转念一想，又补充：“我记得你们副班是心理老师，她没有帮忙做点什么？”


    那头的消息暂停了几秒，再发过来依旧是语音：“鲍老师并非专业心理老师。”


    “这样啊。”这次时音按下语音键，拖长了尾音，开玩笑道：“那我帮任老师这个忙，任老师要怎么感谢我？”


    对方：“吃晚饭了吗？”


    “还没。”时音在想晚上吃麦当劳还是吃肯德基。


    任清野切换回打字模式：“那今晚请时医生吃顿晚饭吧。”


    时音眉上一挑：“吃哪家？”


    任清野简洁意赅：“我家。”


    不等时音反应，任清野的语音又发了几秒过来，背景音里能听到车子启动的引擎声：“我开车了，大概半小时后到家。”


    时音捧着手机：“啊？”


    ***


    是了。


    时音出息了，一月不到就在任帅哥这儿登堂入室了。


    任清野家里的格局和时音住的那套大差不差，只是任清野这套把两间客房全拆了，和客厅连成一片，客厅空间延伸，开拓了整套房子的视野。


    原本属于客厅的地方任清野改装成了健身区和开放式书房，健身区有台跑步机和几样健身器材，书房这块，书柜做了一整墙，时音进屋时就被一墙琳琅满目的书籍所吸引。


    任清野给时音找了双拖鞋。


    时音懵懵地：“你这什么时候装修的啊？我住这儿快三年了，没听到隔壁半点装修动静。”


    “买的时候就敲掉了，”任清野先一步进屋，“吃饭有忌口的吗？”


    “我以为你是今年才搬过来的，”时音反应过来人家这是开盘就买了这套房子，他跟着任清野到厨房，回答说：“不吃洋葱，其他都可以。”


    任清野开冰箱：“辣能吃？”


    时音：“可以。”


    “煮盘水煮牛肉吧，”任清野把需要的食材拿出来，“中午学校食堂的水煮肉片没抢到。”


    时音哇了声：“你也会排队吃饭啊？”


    任清野回头：“我还会亲自呼吸。”


    时音嘴瓢，干笑两声，补话：“我以为你们老师都会提前去食堂抢饭。”


    “没课的时候是这样，”任清野没反驳，从柜子里翻了些干蒜出来，“晚饭还有一会儿，你去外头等吧。”


    时音本来想伸手接蒜来剥：“不需要我帮忙吗？”


    任清野转身又去冰箱里掏东西，拒绝时音的打下手提议：“不用。”


    时音讪讪地：“哦。”


    走出厨房，时音没乱逛，到客厅给自己倒了杯水，找个地方坐下，给周臻颖发消息：“你绝对想不到我现在在做什么。”


    周臻颖哐哐一句：“死宅能翻出什么花？”


    时音表情笑嘻嘻，吊人家胃口：“你猜呀。”


    任清野做了三菜一汤，水煮牛肉是主菜，另外是盘青菜和小炒肉，汤是普通的紫菜蛋花汤，一桌再家常不过的饭菜。


    时音帮忙拿碗筷，任清野把油烟机开了厨房门关了才过来，餐厅桌上的玻璃瓶里还插着教师节收到的粉色康乃馨。


    时音坐在桌那头，任清野拉开这头的椅子，嘴上说：“手艺只到这里，见谅。”


    时音已经被饭菜香熏迷糊，声音带了几分软意：“过谦了，任老师一看就是会过日子的。”


    餐厅的吊灯采用的是暖光，彼时光线落下，洒在时音蓬松的发顶。


    任清野多看了两眼那束光，收下时音的赞扬：“吃饭吧。”


    时音便不客气先往最香的那盘主菜上动筷。


    晚饭有条不紊地进行，中途难免会提到吴子书的事，任清野三两句概括缘由。


    起因要从教师节那天说起，吴子书妈妈送完水果回去的路上撞见了吴爸出轨画面，最近在打离婚官司，本来这事准备瞒着吴子书，但吴子书的奶奶说漏嘴，事情一发不可收拾，处在青春期的孩子，心思敏感又应激。


    “一开始他是请病假没来上学，”任清野讲话慢条斯理，“回来上课后总不遵守课堂纪律，前期还好，上课会待在教室，但现在会用各种诸如上厕所等理由中途偷跑，上课期间在校园里到处游荡。”


    时音联想：“你没收的书是他的？”


    任清野点头。


    “我上次就想说了，”时音叹了口气，“他肚子痛是装的。”


    任清野点头：“猜到了。”


    时音吃了个九分饱，放下碗筷，他皱眉头：“在校园里还好，到处有监控，就怕这孩子出校园的安全。”


    父母感情破裂，家庭变故，孩子是最大的受害者。


    “据我观察，他最近往你们医务室跑的次数最勤，”任清野引出今天的重点，“所以想请你帮忙，多帮我留一下那孩子的动向。”


    时音回忆起来：“他这几次过来没表现出太大异样。”如果不是任清野今天这番说辞，时音真看不出吴子书的问题，还以为只是一个不爱上课的调皮学生。


    任清野嗯了声，话锋一转：“我有个表妹，最近刚入职，在你们医务室。”


    时音发散的思维被抽回，他顿了下，看向任清野：“初学芩？”


    两人目光相触，时音懵懵的目光跌进任清野漆黑眸子里。


    任清野：“嗯。”


    时音反应过来：“那你怎么不找她帮忙？”


    任清野神色坦荡：“时医生工作多年，比较有经验。”


    一句客气的“时医生”，时音大脑超负荷快速运转，几秒后，他也一脸平静地公事公办：“嗯，学生的安全我们是应该负责起来。”


    任清野：“学芩比较皮，后续有做错什么不对的事你和我说，我揍她。”


    时音当任清野是在客气，笑道：“小姑娘性格好，做事挺认真的。”


    任清野深色的目光往时音的笑脸上停了几秒，招呼他：“嗯，吃饭吧。”


    话题就此结束。


    碗筷是洗碗机洗的，地板是扫地机器人整的，时音回到自己家，关上门了，才把调成静音的手机掏出来，周臻颖的消息有一堆。


    周臻颖：“快说快说。”


    “别卖关子啊。”


    “我猜猜，买彩票发财了？苟富贵勿相忘啊兄弟。”


    “还是时叔叔找过来了？”


    “需要我过去帮忙吗？”


    “兄弟？”


    “人嘞？”


    “？？？hello？”


    末尾还有两通未接语音来电。


    时音怕对方真等着急跑过来，赶紧回复：“不是你想的那样啊你别来别冲动，我爸妈最近在度假，没时间管我。”


    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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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臻颖守在网络前，丢过来一个无语的小黄豆表情包：“那是什么大事啊？”


    时音指腹摩挲着手机后背，想了想，还是把任清野拜托他的事简单概括出来，并问周臻颖：“周老师，这事你怎么看？”


    周臻颖嫌打字麻烦，直接语音电话过来，开口就啧声：“你去任老师家吃饭啊？他还亲自下厨？”


    时音把自己跌进沙发，胃里还满满的都是美食撑起来的饱腹感，他用鼻音哼声：“嗯哼。”


    周臻颖小看时音了：“我收回对你死宅的评价。”


    时音又哼哼两声。


    周臻颖：“不过他让你帮忙这事，有那么几分不厚道啊。”


    时音不懂：“怎么说？”


    周臻颖：“自己班级同学的事情，让你个校医帮忙多留意，他自己那副班干什么吃的啊？而且你答应了帮他看住那孩子，就变相帮任清野分担了‘班主任责任义务’，万一，我是说万一，那孩子真出事，你也得担一半责任。”


    时音直起腰背，“班主任责任义务”这个梗他不是没刷到过，网上对如今班主任所需要承担的事情做过评价：没有更多只有最多，离谱到班级学生父母感情不和也得班主任负责。


    “我们只是口头说帮忙看着，没有签什么协议啊，”时音声音低了几分，“不至于吧。”


    周臻颖耸肩：“这我不敢保证啊，我也不了解任清野的人品，不过，哎，算了，只希望那孩子不出什么大事。”


    时音疯狂点头。


    “任帅哥的手艺如何？”话锋一转。


    时音点头动作卡住。


    周臻颖接着：“孤男寡男的，共进晚餐。”


    时音，挂电话：“拜拜，晚安。”


    电话被掐断。


    几秒后周臻颖改为文字消息：“死宅确实能翻出点花样。”


    时音：“……”


    ***


    明天课上完就迎来国庆节了。


    节前气氛浓烈，不止是学生耐不住，课堂气氛高涨，时音这类打工人也等不及想放假了，整个校园弥漫着“节后再说”的欢快气氛。


    医务室祥和一片，初学芩定了个四寸的小蛋糕，和时音分着来吃，手机刷不停，她在做出游玩的攻略，还时不时咨询时音：“我们坐这个缆车到观景台，下来后还要爬多久才能到主峰顶啊？”


    “一个半小时吧，”时音咬着美味的蛋糕块，回忆起来，“但行李不要带太多。”


    “好，”初学芩记下来，“路上卖水的贩卖机多吗？”


    “还好吧，”时音唔了声，“我爬岳南山的时候刚上大学，现在都过去这么多年，科技应该更发达了。”


    “也是。”初学芩觉得有理，还是网上搜搜最新旅游攻略。


    时音闲着也是闲着，准备帮初学芩一起看看攻略。


    微信提示响了两下。


    时音先点开看，居然是昨晚一起吃饭的任老师。


    任清野：“今天上班吗？”


    时音放下蛋糕叉，认真打字：“上，怎么了吗？”


    任清野说：“吴子书下午肚子痛躲厕所没出来。”


    时音第一反应是：“真生病了？”


    任清野没隐瞒：“真假不知道，已经让他妈妈送去医院了。”


    时音刚打了个“好”字没发出去，任清野又发来消息：“下班一起回去？我开车。”


    时音：？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