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再遇，看擦/边视频的尴尬


    连笔草书。


    时音定睛看了几秒，没看出对方叫什么。


    吴子书家就住在附近，吴妈妈来得很快，任清野作为班主任，尽职尽责把吴子书送出学校，另外俩男同学帮忙提书包，一群人来去匆匆。


    医务室很快安静了下来。


    时音把垃圾桶踢回角落，再等几分钟，确定不会有其他学生来了，才关门午休。


    下午上班时，新招聘的辅助岗校医来报道了。


    是位留着齐刘海的小姑娘，看着年纪不大，说话语气轻轻柔柔：“老师好，我叫初学芩。”


    时音让初学芩坐下，不用拘谨：“做过校医吗？”


    初学琴坐在时音对面的椅子上，摇头说：“没有。”


    “以前是做什么的？”


    “市一院急诊科护士。”


    时音：“挺不错的啊，怎么想转行？”


    初学琴干笑了声，说得委婉：“想体验不同岗位的生活。”


    时音眼里含笑：“这样啊。”


    客套话就不多说了，时音给初学芩做了几个入职宣教和岗位职责，小姑娘机灵，教一遍就能举一反三。


    校医岗位本就比大医院轻松，工作带一遍后两人就面对面看手机了。


    下午太阳不算毒辣，外头军训有条不紊，医务室没有再来学生。


    摸鱼到下班，时音教初学芩填完文件表格，打扫完医务室，打卡下班。


    时音顺口问：“你怎么回家？”


    初学芩指了教学楼方向：“我表哥也在咱们学校，我要去找他一趟。”


    时音说行，道别后去车棚取了小电驴回家。


    下班高峰期，时音又绕到超市买了些蔬菜和零食，到家天差不多黑下来。


    大厅里等电梯的同楼邻居不少，时音提着一手购物袋，在一堆人里看到了任清野。


    任清野背着单肩包，敏感的直觉让他回眸，发现了时音的身影。


    两人隔空对视，算是打过招呼。


    一趟电梯挤满人，基本隔两层就停一次，等到最后剩下高楼层的时音和任清野，时音舒了口气，从电梯角落站出来，仰头问高他好几厘米的任清野：“那学生后来怎么样了？”


    任清野：“打了破伤风，请了几天病假。”


    两人站得近，时音平视的目光落在人家胸膛上。


    腹肌男身材足够吸引人，露在短袖外头的肌肉时音上次就欣赏过。


    时音回应：“嗯嗯。”


    电梯还没到三十楼。


    任清野提了下肩膀上的单肩包背带：“我衣服上有什么脏东西吗？”


    时音：“……”


    移开视线故作镇定：“我在回忆你中午胸牌上的名字和班级。”


    哪有什么胸牌，任清野嘴角扬起来：“七年三班班主任，任清野。”


    时音也给出了一句迟来的自我介绍：“校医，时音。”


    电梯“叮”地一声。


    到家了。


    时音的晚餐是简易的一碗素面加窝蛋，再配上超市买的鸭脖鸡翅卤料，九月的A市还留有夏天的燥热，家里中央空调嗡嗡运作。


    时音用没带薄膜手套的右手敲了敲周臻颖的微信头像：“听不听八卦。”


    周臻颖在线，往聊天窗口里抛出一块钱买八卦的大红包。


    时音收下红包，用语音发布：“我隔壁邻居，就是你上次说的，七年三班来的那位腹肌男帅哥老师。”


    手机很快“咻”地一声。


    周臻颖的一秒语音：“草。”


    时音：“小兔乖巧.jpg.”


    周臻颖语音一串串：


    “你帮我敲个门。”


    “问问他。”


    “我落他们班上的小蜜蜂是不是被他收走了。”


    时音：“你自己干嘛不问他？”


    周臻颖改回文字输入，还带一失落的小黄豆表情：“他没通过我微信。[沮丧]”


    时音啃着鸭脖，反应过来：“对哦，我刚才没加他微信。”


    ***


    没加上微信这事让时音惦记了整整一礼拜。


    军训结束后，又过了个周末，新学期正式开始，时音都没再偶遇任清野。


    没冒昧去敲隔壁的门，日子一晃就到了教师节。


    学校迎来了到处是鲜花礼物的日子。


    时音作为校医，教师节这天，除了查不完的班级健康检测，愣是没收到一束鲜花和礼物。


    合情合理，校医又没带班级，也不是什么持有资格证的老师。


    初学芩今天轮班休息，校医室里只有时音在摸鱼。


    信息茧房时代真的很恐怖。


    这几天和周臻颖聊天里提最多的词语是腹肌男，时音的娱乐app软件首页就开始莫名其妙刷到一堆倒三角肌肉男视频。


    有正儿八经的健身视频，也有花样还很多的擦/边视频。


    健身类的时音基本都划掉，笑话，他个懒癌晚期阿宅，健身这种事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不看。


    时音对有颜色的视频更感兴趣。


    但看着看着又觉得差了那么一点意思。


    比如现在这条，博主把猫条挤在腰缝里，边做俯卧撑边让小猫咪踩上来吃，背景音乐是朴实的荷塘月色。


    啊，这……


    老实人硬擦的感觉。


    时音没点赞，刷走，下一条背景BGM就好点了，是段不知哪里截出来的喘息音。


    音效很大，时音来不及调低音量，虚掩的大门被人敲开。


    好几天不见的任清野就在这一阵阵喘息背景音里探身进来。


    时音手忙脚乱关掉手机，但已经来不及。


    任清野俊朗的脸上划过一抹尴尬：“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时音：“……”


    啧，诶。


    时音站起来：“您请进。”


    任清野迈腿进来，手里提了一袋水果。


    “上次我们班脚受伤的那位男生，吴子书，”任清野把水果放到桌上，解释水果的由来：“家里送了些水果来。”


    果篮不大不小，装了葡萄、火龙果、桃子、香蕉等果实。


    时音第一反应是谢绝：“这怎么好意思，任老师，你拿回去吧。”


    “礼物是他妈妈提到校门口的，吴子书说谢谢你让他去医院，医生开了病假条，他成功躲开后面几天的军训，”任清野把果篮放在桌上，习惯性居高临下看着比他矮的人：“也是教师节礼物，小男生腼腆，上次在你这儿鬼哭狼嚎，不好意思亲自来送。”


    时音这才低头仔细看果篮，果篮里确实插了一张贺卡，教师节快乐的花体字又大又显眼。


    任清野解释得很直白，让时音一瞬间感同身受。


    时音从小就不喜欢运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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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学的时候更是不喜欢军训项目，以前他们军训还要去部队集训半个月，能替学生免去军训折磨啊，那这份教师节礼物，时音就收下了。


    看时音收下了，任清野完成任务，准备离开。


    时音让任清野等一下：“任老师，加个微信吧？”


    任清野没拒绝。


    时音快速解锁手机，方才没退出的视频突然继续，喘息音又冒出来，时音眼疾手快，狂按退出键关掉页面。


    时音：“……”表情堪比上手术台时还严肃，其实灵魂早走了有一会儿。


    任清野翘了翘嘴角，眼底带笑。


    互相通过微信，任清野回办公室，路过本班走廊，老远就听到班级闹哄哄、一阵阵的喧哗。


    气氛比时音手忙脚乱关掉擦/边视频还乱。


    任清野沉下表情，迈腿进班级，拎起讲台上不知谁的书本，“啪”地一大声，书本摔桌上。


    吵闹声戛然而止。


    离桌的学生纷纷坐回原位。


    任清野冷言：“这节是什么课？”


    大家都缩着脑袋，只有第二排的沈宇舟小声说：“是英语课。”


    任清野目光扫过去。


    沈宇舟的同桌宋以宁是英语课代表，她帮忙补充：“吴老师的网盘坏了，打不开课件，她回办公室拿U盘了。”


    “英语书拿出来，”任清野收回冷冽目光，“把第一单元的单词看一遍。”


    没有人敢不听从。


    吵闹的教室只剩下翻书的飒飒声。


    几分钟后，吴娟娟背着小蜜蜂小跑回来，一到门口愣了下：“任哥？”


    一屋的学生没人敢抬头。


    任清野嗯了声，没说什么，把讲台让还给吴娟娟。


    语文组办公室在走廊尽头，任清野回到工位，发现桌上又多了两束花。


    隔壁张老师笑着说：“刚你们班委送来的送花，但你不在，我让他们放着，先回去上课了。”


    任清野眼神动了动，很轻地一声：“嗯。”


    ***


    作为校医，教师节跟自己其实没多大关系，工作几年也没收到过独属于他的教师节礼物，今年破天荒，下班还能提一袋水果回家。


    以为是很快乐的一天，如果没有开门时钥匙断在钥匙孔里的插曲。


    时音的房子是租的，门是开发商原装款，不是智能电子锁，金属钥匙严丝无缝卡在锁孔里，时音只好叫110来撬锁换钥匙。


    等开锁师傅上门的空隙，时音靠在走廊上刷手机，蓝牙耳机没电，时音调低音量，浅浅刷了几条。


    首页又是几条擦/边肌肉男视频。


    千篇一律，不对胃口，时音面无表情。


    连着快速几条刷新后，系统像感应到时音的真实想法，推了一条肌肉男腰际悬空甩呼啦圈的荷尔蒙爆棚视频。


    时音张了张嘴，以为自己看花了，怎么会有这么牛逼的运动姿势？


    视频被留了下来，短短十秒，循环播放，时音在找是不是有什么摆拍破绽。


    电梯“叮”地一声响，任清野迈步出现在走廊。


    时音开始以为是开锁师傅来了，看腹肌男甩呼啦圈的动作没停，面带笑容抬起头。


    对上任清野的视线。


    ……


    时音慌忙暗灭手机。


    啊。


    不是？


    人怎么可以在同一天社死两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