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听边山老故事

作品:《以兄之名守山河

    叮铃!叮铃!


    宋凌耳边响起一阵清脆的铃响声,意识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草地,扭头望去,慕佳人还没醒,她揉了揉太阳穴,轻轻拍了拍慕佳人:“喂!醒醒。”


    慕佳人咳了咳,揉着晕乎乎的脑袋坐起身:“这什么地方?”


    宋凌起身道:“幻境,也称迷境,以前听师父讲座时,曾讲过虚幻之术,迷镜分为好多类型,目前还不确定该怎么破,得先找找缺口。”


    慕佳人起身道:“你这一点,和你哥哥真像,判断能力总是这么快。”


    宋凌道:“你伤怎么样?”


    慕佳人道:“死不了,接下来我们去哪?”


    宋凌看向远方无尽的草地,片刻道:“往前走,别回头。”


    慕佳人疑道:“为何?万一缺口不在前方呢?”


    宋凌道:“光在那边,踏日而行,运气不会太差。”她迈步向前走去。


    慕佳人看着她远去的背影一笑,自语道:“连逆光的样子,都有几分将军模样。”


    ——


    【城主府】


    李云凡坐在炉火前煮茶,白了一眼趴在桌上的红衣人,这家伙知冷知热的,仗着救了自己一命,还吆五喝六上了。


    红衣人把玩着桌上的茶杯,百无聊赖道:“你好了没?我都要渴死了。”


    李云凡哼了声:“你催命啊!”他担心地望向塌上的宋凌与慕佳人,“她们两个什么时候能醒?”


    “不知道。”


    好干脆的三个字,李云凡一股火提了上来:“你刚不还说快了吗?怎么又不知道了!”


    “知道你还问,你吃石头长大的吗?脑子又笨又重。”


    李云凡站起身,气呼呼地指着红衣人道:“你再和老子说一遍!”


    红衣人将头扭到一边:“说你了吗?我又没指名,又没道姓的。”


    “你!!!”李云凡今天不在状态,嘴上没有那么多词,他哼了声,“小爷我看在你救过我的份上,不跟你计较。”


    他端起煮好的茶壶走到桌边,为红衣人斟了一杯茶,态度恶劣地推到他面前,险些烫到他。


    “你干什么!”红衣人有些生气道。


    “你不是要喝茶水吗?喝啊!”李云凡没好气道。


    红衣人哼了声:“我不喝了。”


    这句话气的李云凡叉着腰走到他面前,费了这大半力气煮茶,到头来这家伙又不喝了,这是请了个祖宗吗?


    李云凡居高临下的望着他,语气冷硬道:“不喝就告诉我,怎么让他们醒来。”


    “我偏不!”红衣人甩过脑袋,软趴趴地趴到桌子上,直接屏蔽关于他的任何话。


    “嘿!你这家伙!哪来的这臭脾气!小爷我可不惯着你!”他伸手抓住他的双肩使劲摇晃,“让你装睡,我让你睡!”


    “唔!你别碰我!放开!”


    红衣人被摇的头晕目眩,使劲挣扎,没想到这家伙看起来实力雄厚,这身体轻飘飘和羽毛似的,力气也小,哪里还有救他时的威风样子,李云凡嘿嘿一笑,摇晃的更欢了!


    随着他的动作,红衣人的垂纱斗笠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李云凡的动作瞬间僵住,先是被他的容貌迷糊了刹那,随后松手道:“你……你也是女的?”


    余窑(红衣人)赶忙遮住自己的脸,耳尖瞬间红透,只露出两只水汪汪的大眼睛道:“我是男的!你……你这么冒失干嘛……”


    李云凡翻个白眼:“大男的你怕什么?”他拉过凳子坐在他身边,“你怕生?嘿嘿!你帮她们脱离这种情况,没准小爷一高兴,就不捉弄你了,你若不帮忙,我就……”


    “你就怎样?”


    “继续摇晕你!”说着,李云凡假装要再次动手。


    “别别别!”余窑飞快地抓住他的手,“再摇就不聪明啦!我又没说不帮忙!”


    “这还差不多!”


    ——


    迷镜中,两人一路向东而行,在光线逐渐微弱前,找到了一片桃花林。


    林中有片小木屋,看样子是个村庄,村民的衣服样式五彩交织,头上戴着蓝粉色的珠宝头饰,梳着两条长长的辫子,不像中原人。


    两人走进村落,一位老奶奶走向两人,笑眯眯地双手合十道了句明不白的话。


    宋凌:“?”


    她望向慕佳人,她也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不远处有位正在晒衣服的姑娘,见来了两位外乡人,轻笑声走向前道:“你们好!”


    宋凌惊讶道:“你会中原话?”


    姑娘道:“是的,以前有个阿哥和你们的服饰一样,你们也是中原人?”


    宋凌道:“是,我们是中原人。”她迅速扫视一圈村中,“姑娘,你可认得曲幻生?”


    姑娘愣了瞬,回答道:“你们不是被封印进来的吗?”


    “封印?”宋凌疑道,“姑娘何出此言?”


    姑娘低下头,再三犹豫片刻,道:“你们随我来。”


    姑娘带着两人走进木屋,将门窗紧紧关好,走到桌前坐下道:“中原人,你们有所不知,我们并不属于这,边山有我们的神,我们曾在哪……”


    「我叫桑格依玛,是阿尼尤拉的忠信之女,我族住在边山的客吉乌尔寨,雪山是圣洁的,我们的灵魂也是圣洁的,我以为,平平无奇的日子将会如此随时间流逝,直到一段故事的开始,将会以此为污点,融散万里圣洁。


    那日,我拜过阿尼尤拉回来,在边山下救下了一位中原人,我担心他不懂我族语言,便叫来我的一位中原朋友一起照顾。


    阿满是我们寨子的福星,我们都叫她仙医,中原人未痊愈那段日子,阿满照顾的无微不至,中原人康复后,便一直留在宅子中,宅子里的人都识得了他——曲幻生,中原的行商人,日子久了,他一点点喜欢上了阿满,那段被称为边山爱情的故事,也从此开始……”」


    宋凌与慕佳人听来听去,这和曲幻生为何要剥夺他人灵魂好像没什么关系。


    慕佳人先忍不住道:“这与你们被封在迷镜里的关系,好像不大吧?”


    格桑依玛叹气道:“你们先别急,我还没说完,奈何故事听着鲜艳,背后却是一把蓄谋已久的毒刺刀……”


    「阿满出嫁中原,我与阿满已有三年多未见面了,直至仙女节那天,一个熟悉的身影回来了!是阿满回来了!但她憔悴了许多,眼睛不亮了。


    那晚,我与阿满对坐在一起聊天,是我第一次用中原话与她讲话,我脑子笨,简单的话学了两年多,本想着学好中原话,便要去中原找她的。


    她见我说中原话,先是开心的,但藏不住眼中的酸楚,胳膊上的疤痕告诉我,她这三年过的并不好。


    我说:“你胳膊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阿满说:“一别三年,仙已不是仙,早已沦为柴米油盐的怨妇了。”


    我们谈至夜半,她的眼泪就没断过,道尽了这三年来的苦日子,知人知面不知心,他骗了她,曲幻生哪里是个如意郎君?分明是个伪君子!


    阿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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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降生那天,神赐下一块蓝色的尤神玉,是保护她的,也是害了她的根源。


    尤神玉可以满足任何愿望的实现,同时也只认一个主人,曲幻生来边山的目的就是为了得到尤神玉,为此,他可以伪装成她任何喜欢的样子,温文尔雅、卑躬屈膝,只要能把她骗到手,他什么都可以做到。


    回到中原,他几次索取尤神玉失手,打破了温雅伪装,从此暴露本性,为防止她跑,将她日日锁在牢笼之中,他好赌,赌的厉害,赌的疯狂,他甚至用自己妻子做赌注!阿满就如白纸花,再也不是边山洁雪之上的清莲了。


    她是趁曲幻生不在家时偷跑出来的,在街中,遇到一位好心的中原富家小姐,在这位富家小姐的帮助下,她才离开了囚困她三年的牢笼,能回来与我见最后一面。


    我听了她的话,心疼的恨不得现在就去撕碎那个畜生!爱情是圣洁的!它不是交易,也不是利益,如果爱她,请保护好她,如果不爱,请不要伤害她,将她完好无损地还给爱她的人,爱情不是儿戏,是以爱浇灌的无价。


    那晚月亮很圆很圆,却难以看清月亮本色,我和阿满靠在碑文上,歌颂着一遍又一遍神曲,她睡去了……悄悄睡去了……”」


    讲着讲着,格桑依玛的衣袖已湿了大片,宋凌与慕佳人也沉默了,眼角微微染着红晕。


    宋凌问:“那后来呢?曲幻生一个普通人,如何能操控起迷镜这么大阵势?”


    格桑依玛走到柜前取出个白玉圆盘,将其轻轻放在桌上:“是这个……”她将其推至宋凌面前。


    宋凌轻轻抚过白玉圆盘,上面雕刻着各种符文和许多错综交杂的图案,她问:“这上面写的是什么?他就靠着自己一个人操动整个阵式的?”


    桑格依玛道:“不识的,我记得当时他来时,还带着四位姑娘……”


    「寨子已被烈火烧的看不出原样,我踉跄着走到曲幻生面前跪下:“求你!不要在残害生灵了!你有怨,和我说!放过他们!”


    曲幻生疯笑道:“我和你说什么?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我要我的妻!要我的妻!除了她!老子什么都不要!”


    他双手举起白玉圆盘,身后的四位姑娘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我头一痛,忽地意识到,他这是想囚禁灵魂!逆行完成一种名为搭天梯的问神术法!晚了!当我反应过来,什么都已经晚了。」


    宋凌手中拳头握紧:“那四个女的,其中是不是有一位像观音?”


    桑格依玛连连点头:“是的!”


    慕佳人一拍桌子:“又是玄门!”


    桑格依玛疑惑道:“玄门?”


    慕佳人道:“你不懂,不妨说说,这迷境该怎么破?”


    桑格依玛道:“玉盘便是钥匙,只有你们知道,该如何破解。”


    慕佳人扶额:“又不是同一人下的术法,我们怎么知道。”


    桑格依玛道:“这个就不清楚了……”她望向宋凌,“你们不会术法吗?那你们怎么进来的?”


    宋凌道:“实不相瞒,我们也是中术进来的,至于太多术法玄机,是另一路人的修法,我们修武,对其不太懂。”


    桑格依玛有些失望道:“好吧……”


    宋凌思考片刻道:“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凡事都有正反两面,身处迷境,便要寻其透风之处接触现实,这里平时一点风声都没有吗?”


    桑格依玛想了想:“风声的地方……”她忽地想起,“天泉口!那里有点小凉风!”


    宋凌勾唇道:“这不就有出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