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又梦前世
作品:《团宠一心求死》 太子的脸也沉了下来:“小五,拿身子健康做筹码,你把自己当什么了?纵然前十五年父皇和我这个做大哥的亏欠你,你也不能苛待自己,明白吗,小殿下?”
见大儿子和自己站在同一战线了,宁辉抱着胳膊哼了一声,“反正啊朕是教不了了,你的话也不听,还是得快把他送去国子监。”
宁含栀忽然不顾宁钰还在给他上药,跪起身大喊:“我不去!”
宁辉睁大眼睛,之前还说得好好的过了年就去国子监上学,这祖宗怎么突然变卦了?
国子监距离永乐宫不算近,就算是骑马也得一柱香的时间,如果是坐马车的话,就得要半个时辰,早课都赶不上。他这般大了,又不能住去宫里其他地方,因此若要上学,便只能住在宫外。
宁含栀原是不在意的,甚至觉得住在宫外倒好,不必日日看见父皇。
可方才不知怎么的,脑子里冒出“父皇要把你丢给别人教养”的话就气得想把房顶给掀了。
不过吼完才发觉自己反应过度,父皇并没有想把自己丢出去的意思,不过是一句玩笑罢了。
话已经说出口,还没等宁辉说什么,宁钰先皱眉不答应。
他自小就被当作储君培养,不论冬夏早晚,手不释卷,还得兼顾君子六艺,样样都不居于人后,虽然不参加科举,可比举子们还努力。
“国子监是朝廷设立的读书的地方,小五自小长在边关,未受过正统教育,国子监不能不去。况且,国子监里有清流贵族,有王公豪门,也有清贫子弟,你大可去结交朋友,以免往后入了朝堂没个臂膀。”
宁含栀觉得他大哥这话说得奇怪,他是皇子,在朝堂结交大臣作党羽可有争夺皇位之嫌,他躲都来不及躲。
上一世刚回京城时,还有几个冲着他少将军的名头还有与镇北将军是师徒的这层关系来与他交好的官员。
天地良心,那几场饭局上他连菜都没点,只是贪嘴蹭了几杯酒而已,别的什么都没说,什么也没答应。
后来父皇知道了,骂他狼子野心,罚他在明德殿外跪了四个时辰。本来从前打仗就受过伤的膝盖险些跪废,没有好药,伤情拖拖拉拉好不了,又肿又痛,他瘸了得有三个月。
想到此处,他忍不住摸了摸膝盖,“我又不是……哪里需要臂膀。”
他话说得含糊,但没人听不懂。宁钰没想到他这单纯的弟弟能想到这上面,又好笑又好气,在他额头戳了戳,“胡思乱想些什么,再过三年你就该封王开府,且交些朋友扩展些人脉,往后办事也更方便。”
宁辉这时候把宁含栀抱起来趴在自己怀里,拿腔作调地说:“爹爹是皇帝,就是你们最大的人脉,谁敢给你们穿小鞋?”
宁钰扶额失笑,父皇这话也没说错。
不管是他做太子,还是阿楦领兵,再或是阿殊和阿决推行新政,一直是父皇明里暗里护着他们往前走,他们皆在父皇羽翼下踏上自己选择的那条路,唯有小五不同。
宁钰垂头反思,自己一心想着小五能成长起来,能扎根朝堂,却没问过他想要什么。
宁含栀推开宁辉的怀抱站在床边,“那……那我什么时候搬出去?”
宁辉奇于他急转的态度,追问着:你不住宫里还住哪里?是不是又想住你哪个哥哥府上?”
望着爹爹着急的眼神,宁含栀恍然大悟,原来方才都在鸡同鸭讲。
他有些尴尬,手绕到身后拽了拽自己及腰的发尾,接着宁辉的话茬说:“没有,只是想着这里到国子监的路程远,以为父皇会让儿臣搬出去住。”
“这个我早就想好了,辰时的早课你不必去,赶着巳时去就行。”
“不行,这样……”国子监的学生岂不都视自己为异类?
见他欲言又止,宁辉细细与他说着,“辰时上早课,你卯时就得起,许太医可是叮嘱过许多次你要多休息,记不得,我就让他进宫在你耳边多念几遍。这事我也和祭酒说过了,你只管安心念书去。”
哄好宁含栀,宁钰也告辞了,家里还有妻儿等着他回去守岁。留下宁含栀和宁辉四目相对,不知如何消磨时光。
“和朕下盘棋?”宁辉熟练地从小桌子下面的抽屉里摸出棋盘和两盒棋子。
宁含栀笑容僵在脸上,“我不会这个……我还以为您说下象棋……”
“象棋?象棋也行!夕颜,去找副象棋过来。”
“不用了,”宁含栀喊住她,盘腿坐在宁辉对面,“就下围棋吧,父皇教我,可以吗?”
宁辉自然是一百个愿意的。
福瑞剪了剪烛芯,又端了两盏灯过来,省得两位主子坏了眼睛。
今夜没有宵禁,皇宫外头一直传来炮仗声。
还未到亥时,宁含栀便昏昏欲睡,此时早就过了他平时该睡觉的时候,宁辉劝他去睡,他不去,舍不得这样与父皇同过新年的机会,但没有撑一会儿,便倒头趴在了棋盘上。
宁辉把他抱回床上睡着,从怀里摸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红纸包,轻轻塞到宁含栀的枕头下面。
或许是雪太深,或许是风太重,岁没压好,扑进宁含栀的梦里,拉着他的魂魄到上一世那个凄凄惨惨的新年滚了一遭。
“老朽上次就说了,你膝盖原本就落下了毛病,年轻时倒不觉得,年纪大了肯定会走不得路。这么一跪啊,就是完全把旧伤给催出来了,再不好好养着,膝盖就废了,不能走动不能走动,你看你这骨头里全是积液,肿成这样,还是自己走过来的吧?真是仗着年轻就胡闹!”
宁含栀听着大夫的责怪,心里头有些难过,说:“大夫,我也想好好养伤,但是不上工就没钱,连病都看不了了。”
大夫打量了下他的穿着,道:“看你这身衣裳也应当是富贵人家的啊。”
“我是家中庶子,自小不得父亲喜欢,才从外地回来,手头也不宽裕……”
老大夫叹了口气,这世间的苦多种多样,他也说不得什么。
“我要把里头的积液放出来,你且忍忍。”
宁含栀嘴里咬着帕子,看着老大夫不过一指宽的小刀放在火上烤了烤,又用干净的白布在一碗烧刀子里蘸了蘸,从大腿到小腿全部抹了个遍,随后一刀又稳又准地划开皮肉。
风雪肆虐的冬日里,豆大的汗珠从宁含栀的额头滚落下来,他没嚎一声,打下手的小药童反而是看得咬牙眯眼,两股战战,好像那刀插的是他的骨头缝。
受完两拨罪,宁含栀的脸色比死人好不到哪儿去,眼见着天快要黑了,老大夫问他怎么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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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宁含栀愣了愣,说:“走回去。”主要是皇城大道上也不能随便骑马呀。
老大夫被噎了一下,懒得理他,让小药童背他回去。
“多谢老大夫,也多谢小哥。”宁含栀朝他二人作揖,心中的感激无法言说。
正此时,门外走进来一中年男人,视线在药铺里寻了一圈落在宁含栀身上,便立刻恭敬地走过来,“可是五殿下?”
宁含栀呼吸一滞,绷紧了身子,“是我,阁下是?”
“奴才是太子殿下府上的,方才替太子殿下跑腿,到五殿下府上送东西,却迟迟不见您回来,在附近打听一番,故而寻到此处。五殿下腿上的伤可都处理好了吗?”
他最后一句问的是老大夫。
老大夫看了眼手上已经写好的药方,搁在一旁说,“官爷稍等,老朽马上就写。”
小药童站在老大夫身后看得真切,方子上的药都换成了好药,还有几味熬在一起补身体的。一次开了十天的量,拢共二十两银子,是之前开的价格十倍还余,来人一并付了钱。
宁含栀看了眼老大夫,目光中感激更甚。
这一个月来,每晚他都痛得辗转反侧,也担忧自己的腿真废了,那可就彻底成了无用之人,再也入不了父皇的眼。
可是药太贵,他租了院子,置办了简单的家具和衣服,剩的钱并不多,日子过得很是拮据。
他这般是腆着脸受着太子哥哥的好处,虽说打秋风这样的事他做不出来,但是现下,这大包药于他而言着实是重要,就默默受了,决心日后找机会换太子哥哥这个人情。
他被抱上马车送回家,随着他进家门的还有几个箱子,里头装的是香囊玉佩,头冠发簪,笔墨纸砚……这些零碎却又低调显贵,他正缺、也买不起的东西。
“还请殿下明日在家中等待,奴才会送您去参加宫宴。”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除夕的宫宴上,一会儿父皇过来,一会儿哪宫娘娘又过来,宁含栀反反复复站起身,又坐下,磨得膝盖一直密密匝匝传来剧痛,宁含栀面如金纸,还得强扯出笑意。
到后面,时不时有人过来敬酒,宁含栀一杯接着一杯地喝,原该他也要给父亲和几个哥哥敬酒,可他实在是站不起来了。
不知是放了积液的伤口裂开,还是又有积液/流出来,宁含栀觉得膝盖往下的裤子都有些湿,冰凉的布料贴在肌肤上,很快就冻得他双脚麻木,打着哆嗦。
他因忍痛的沉默落在在宁辉眼里成了不知礼数,刻意木讷,对他厌恶又深。
宁含栀无辜添了份罪过,忍着最后一气没晕过去,在太监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挪着出了皇宫。
梦里的那条路一直都走不完,越走越黑,腿越来越痛,宁含栀满脸是泪。
为什么走不完?为什么?为什么?
宁含栀大喊一声,猝然从梦中惊醒。
“殿下?怎么了?”
夕颜掀开床帐,只见小殿下满脸是泪,掀开被子怔怔地看着自己的膝盖,两只手用力地揉着。
她心里咯噔一下,觉得新年第一天就做噩梦不是什么好兆头,赶紧说着吉祥话:“小殿下是不是腿疼了?老人说,小孩子睡觉腿疼是在长高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