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初见与债务

作品:《冤种如我竟是威士忌的白月光

    开车将白羽响送到了安全屋附近以后,波本再次调转车头,朝着城市周边驶去。


    在一条黑暗的巷道中,他停下了车。副驾驶的门打开,苏格兰坐上了波本的车,二人一路无言地开到了一处城郊边上的小公寓,这是苏格兰在米花町留下的一处安全屋。


    踏入这个不足三十平米的狭小空间内,褪去了伪装,他们还是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一对从小一同长大的幼驯染,两个同样打入组织的卧底警.察。


    这个安全屋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苏格兰最近才回到米花町,还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打扫。他洗了个杯子,给波本倒了一杯水。


    两年多以前,他们被不同的部门派入组织,短暂地有过一两次的会面,但都不算是合作。为了谋求更快的晋升,波本选择了就去了情报组,有一段时间在日本和欧洲行动。期间他们一直在不同的区域执行任务,此时此刻算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合流。


    波本接过水杯,喝了一口之后,目光落在苏格兰身上。


    很显然,他最近生活质量不好——眼底的青黑遮不住,下巴上冒出的胡茬也没打理,整个人透着股连轴转后的疲惫,波本心里的担忧又重了几分。


    “那个任务,算是正式到你手上了吗?”他揉了揉眉头,问苏格兰道。


    昨天组织下达的任务还清晰地印在脑海里:潜入警视厅,窃取一份案件的证据。这意味着,他必须以“苏格兰”的身份,重新潜回警视厅内部,在昔日同事的眼皮子底下完成盗取。


    苏格兰点了点头:“是,而且是单人任务。”


    波本继续一阵头痛。如果不是组织对他另有安排,没法抽身策应,他也不会想到去组织的初级接头点,想为苏格兰找个靠谱的搭档。


    “怎么样?”苏格兰征求他的意见,“有合适的人选吗?”


    波本放下水杯,摇了摇头,语气里满是嫌弃:“都不合适。自从琴酒把招人的事扔给科恩,这片最近招的全是些臭鱼烂虾。幸亏琴酒没把这事交给基安蒂,否则那疯女人准备拿枪把这群不上台面的人都杀了。如果……”


    说到这里,他的话突然戛然而止。


    如果响酒还活着的话……不会变成这样的。


    他还记得自己刚开始接触组织的时候,先在外围做了一个多月的边缘行动。那些任务没有那么肮脏血腥,但是却能帮助他了解组织内部的生态。在某次完成了一个简单的任务之后,他第一次瞒着组织将任务目标的三千万日元存款纳为己用,并贿赂了一位与组织已经合作了多年的“前辈”。


    那是他第一次向组织内部的人展示了自己的野心,他意图用这三千万日元,为自己寻找一条迅速进入核心的捷径。


    那个人也的确给他指了一条明路:“你应该去找响酒。她是皮斯科的养女,爱尔兰的义妹。不过那位大小姐喜欢听话的人,用钱是解决不了她的。”


    那是响酒这个名字第一次进入了他的视线,他揣测着这位“登天梯”是个什么年龄层次的女性,有着什么样的兴趣爱好,去设计一个她可能会喜欢的形象。


    但是直到与响酒见面的当天,他还是有些吃惊。


    响酒很年轻,长得也很漂亮,甚至眉目中也没有多少狠厉。她没有多问自己的来历,只是站在不远处反复地看着他的脸,看到最后,笑着说了句“你该不会是个高中生吧”。


    那种口吻不像取笑,更不是嘲讽,那只是一句单纯的玩笑话。


    他确实把自己装扮得很“乖巧”,毕竟给他提示的人给出的关键词是“听话”。但这句开玩笑一般的开场白却在他的意料之外,让他没能及时给出反应。


    也是那天见完他,响酒急着要去做一个绑架未成年女孩的任务,正在打算联系组织中的人进行接应。


    涉及未成年人的安全,他心中一动,尝试着和响酒主动请缨。


    这是个大胆的决定,毕竟根据打听到的情报看,响酒不喜欢“不听话的人”。


    不过,传闻未必可信。


    就在他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响酒没有一口回绝,而是饶有兴致地看了他一眼。


    随后她说:“可以。我正缺一个帮手。”


    那天,他和响酒一同坐在街角的咖啡店里,观察着从窗户外路过的人群,他们的目标被一群保镖簇拥着,背着书包放学,模样清秀像个乖乖女。


    他偷偷看了一眼响酒的神色,只见她皱着眉头,似乎对要怎么下手没有打算。不过很快,她就做好了决定,叫来服务生结账。


    “不能在闹市区开枪,等他们走进小路再行动吧。”响酒一边带着他拐进小路,一边确认周围的监控,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和他说,“最好也不要开枪,我会快速放倒她身边的保镖,你顺势将她捂上嘴带走就好。”


    指令很简单,但是为什么?他明明看到响酒手上的枪装了消音器。


    那一刻,他开始揣测响酒是否只是不愿意在未成年人面前使用血腥手段。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一边思考,一边观察,在目标回头说话的一瞬间,察觉了她书包上挂着一个相当小众的重金属乐队的挂件。


    他心中一动,尝试着提出自己的看法。


    “我想试试直接与她搭话。”他说,“我会想办法让她自己离开那群人,跟我走。”


    这等同于他推翻了响酒提出的计划,作为组织新人而言,简直是胆大包天。


    不过他赌对了。


    响酒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犹豫了一下就说“可以试试”。


    他得到了首肯之后,走上前装作那个女孩的同好搭讪,将她从保镖的手中秘密地带走了二十四小时,兵不血刃地完成了一次“绑架”。


    回忆到这里,波本微微咬了咬唇。


    时至今日,他依然忘不了与响酒刚认识的那天。


    一天之内,她两次为他更改了决定。


    那天他不仅获得了响酒的认可,也看到了血腥与肮脏的东西之外,尚未泯灭的人性。


    一周前,得知响酒出事的消息,他迅速地从国外赶了回来。回到米花町的时候,他才从苏格兰的口中知道了这件事还有更加可怕的余波——响酒出事之前给苏格兰发了消息,不明真相的苏格兰在仓库起火之后试图冲进去救人,进而遭到了组织的怀疑。


    而当他从贝尔摩德那里知道了这件事情的源头出在莱伊身上的时候,愤恨的情绪已经达到了顶峰。


    响酒不会是叛徒。


    虽然她心软,甚至会犹豫是否要在未成年人面前采取极端的手段,但波本知道,她绝不可能是叛徒。


    她对组织忠心耿耿,她是被人陷害的。


    他要代替被处死的响酒和受到怀疑的苏格兰向莱伊复仇。


    苏格兰见他沉默,目光一时也朝着不远处的阳台而去。


    波本说得没错。


    自从响酒被组织当成叛徒炸死,日本关东地区的纳新彻底乱了套。琴酒随手把这摊子事扔给了科恩,可科恩虽深得琴酒信任,却是个彻头彻尾的外行,寡言少语,连与人沟通都费劲,哪懂什么筛选成员?招进来的人良莠不齐。


    不止如此,最近这段时间组织里的风向发生了变化。行动组的人在组织中的地位水涨船高,而且几乎都变成了琴酒带领的那组人的一言堂。原本偶尔这群人还会和别的成员集会商议,最近架子越摆越高,一个都请不到场。


    上次开会连贝尔摩德都没去,整个房间里坐着的级别最高的人已经变成了波本,害得他临时受命,莫名其妙地接下了一个和自己的行动时间冲突的任务,无法从旁协助。


    因此,他要做好最坏的准备。


    如果有必要,他可以接受自己牺牲,以换取警方的线索不落入组织的手中。


    “那个珠宝店的抢劫犯,是个业余货色对吧?”他突然发问,声音十分平静。


    波本点了点头。注意到那个新闻的不只有白羽响,作为组织中的情报搜集人员,他向来都对每天发生的时新事了如指掌。这桩拙劣的抢劫案是那个人进入组织的投名状,可做得实在是破绽百出,除了在规定时间内逃走了以外,根本就是惹了一身腥。


    这种人直接灭口都浪费一枚子弹,最好的选择就是直接卖给警方,还能送给熟人积攒功勋。


    “就他吧。”苏格兰轻声说道。


    “他?”波本的眼睛猛地睁大,难以置信地看向他,足足看了几秒,才从苏格兰平静的神情里,读懂了他的打算,他立刻摇头,语气带着急意,一口回绝,“不不,Hiro,你不能这么做!”


    “我可以这么做。”


    熟悉的旧称没有唤回苏格兰的决定,在他颓然的面貌中,眸光正在慢慢变亮。他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就好像在巨大的打击之后找回了自己一般。


    波本下意识压低声音,语速快得几乎有些发颤:“我不会同意你做这种决定,这个任务必须成功!你知道的,因为你误入了响酒死亡的现场,现在有人盯上你了。”


    “Zero。”苏格兰轻声打断了他,“组织的要求是这件东西必须拿回来,而非销毁。如果我们的推测没错,那一定是一项重要证物,它不能回到组织手中。”


    他不知道组织给他的证物袋号意味着什么,但是需要冒险去取的东西,或许蕴含着重大的线索。


    想到这里,苏格兰的脸上反而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你放心,我对自己的事有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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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波本的手指摩挲着杯子,看着幼驯染的笑容,心却一点点沉了下去。


    他太了解这个人了——看似温和,一副什么事都很好商量的样子,实际上一旦他认为一件事重于一切的时候,就算真的性命攸关,他也会去做的。现在说什么“有数”,到头来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他压根就不会惜命。


    波本的大脑飞速运转,除非他能从源头上就让苏格兰放弃这个主意;或者他配合苏格兰的计划,将风险降低到最小。


    “这样吧,我让白羽响来配合你。”


    听到这个名字,苏格兰有些意外地看着波本:“她?”


    那个女孩……印象里,是个新人吧?而且还颇有来头。


    此时,他们二人的“新话题”正在被人跟踪。


    三分钟前,白羽响正在集市里挑选安全屋中常用的蜡烛和应急灯。人群摩肩接踵,叫卖声此起彼伏,她弯腰翻看货架上的东西时,眼角余光瞥见两个穿黑色连帽衫的男人,站在她身后的不远处。起初她没在意,可当她转身去看另一侧的矿泉水时,那两人竟鬼鬼祟祟地缩到了货架后面,只露出半截鞋尖。


    躲藏?


    她觉得有些意思。


    于是她就好像准备狩猎的猫在假寐一般,故意放慢动作,拿起一瓶水假装查看生产日期,视线却透过货架缝隙盯着那两人。


    姿势僵硬,眼神看着完全不同的地方,一看就不是来买东西的。


    难道是警方的人?毕竟三木一海被绑架的案子刚发生,她作为波本的“同伙”,被盯上也有可能。


    要试探这些人究竟是不是外行很简单,只要让他们熟悉的环境生变就行了。


    白羽响放下那瓶水,突然转身朝着出口走,眼角的余光清楚看到那两人立刻跟了上来,脚步仓促得差点撞到旁边的老太太。她心里有了数——不是警方,警方跟踪不会这么笨拙,这两人更像是来找麻烦的小混混。


    是她这具身体的原主留下的旧怨,还是她自己执行任务时惹来的麻烦?


    白羽响不动声色地改变路线,不再往热闹的主街走,反而拐进了旁边一条狭窄的小巷。巷子里没有路灯,只有两侧住户窗户透出的微弱灯光。她的安全屋就在这附近,但是她不打算躲藏,而是打算在小巷里一劳永逸。


    她的手中握着一把刚从集市中买的折叠刀,虽然现在的她力量有限,但是根据有利地形将其中一个人制伏应该不成问题。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几乎贴到了后背。白羽响突然俯身,借着一个垃圾桶的掩护往侧后方一滑,正好避开左侧男人挥来的拳头。没等对方反应,她攥着折叠刀的手抵住男人后腰,另一只手猛地扣住他的手腕,顺势往废弃的垃圾桶上狠狠按去。


    “咚”的一声闷响,男人疼得发出了一声嚎叫。跟着他一起进来的那个人比被她制服的那个瘦一些,看到这一幕,往后退了两步,似乎在犹豫要不要逃跑。


    “说,为什么跟踪我?” 白羽响直接利落地问他。


    被按住的男人却梗着脖子,嘴里不干不净地骂起来,污言秽语像潮水般涌出来,听得人皱眉。


    白羽响没再废话,抬手就是一巴掌,朝着对方的左耳根下扇区。“啪”的一声脆响后,男人瞬间没了声音,捂着下巴疼得直冒冷汗。


    “很痛吗?看来你的妥瑞氏症治好了。”白羽响笑了笑,用刀朝着另一个人比划了一下,“来,你来回答我。”


    “我们是……是来催债的!”那个瘦子惊魂未定,但依然结结巴巴地说着,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之前你说好……每个月十五号打五十万日元给我们老大,这个月非但没给,还从酒店跑了,躲了两天都没见人影,所以……”


    白羽响微微皱眉。


    催债的?而且是“每个月五十万”?


    今天已经是十七号,确实过了约定时间。组织的打款速度很快,一次任务带来的巨额收入当然比五十万日元要多。但是,可“每个月”这三个字,再结合原主日历上一笔笔勾掉的大额数字,那些巨额的负债恐怕不是一两次任务可以短暂结清的。


    “你们怎么找过来的?”她一边问着,一边把被她卸了下巴的那个人扔在了地上,由他嚎叫,目光却没离开那瘦子,死死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瘦子咽了口唾沫,声音发颤:“你以前……经常去那片集市赌钱,我们头派了五组人盯着,守了两天,才终于在集市里看到你……”


    赌钱?


    白羽响心里瞬间明白了。


    那片集市人多眼杂,东西便宜又无人看管,角落藏着地下赌局也不奇怪,毕竟那的确是个藏污纳垢的好地方。


    原主的巨额负债,看来就是这么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