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归来
作品:《魂穿1925从打军阀到抗战》 第三十日拂晓前,林铭就醒了。
这是他三十天来养成的习惯,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保持最高警惕。他轻轻移动到观察孔,例行观察海面。
薄雾笼罩着远近海面,能见度很低。海风带来深秋的寒意。就在他准备退回洞穴添加柴火时,一种极其微弱的、有节奏的“突突”声穿透海浪的喧嚣,钻入他的耳朵。
不是巡逻艇那种低沉的轰鸣,更像是……小型柴油机的声响。而且声音来源并非往常巡逻艇出现的东南方向,而是偏西北。
林铭全身肌肉瞬间绷紧。他屏住呼吸,将耳朵贴近岩缝,全力捕捉。
声音断断续续,但在缓慢接近。他小心地调整观察孔的角度,透过稀疏的植被向西北方海面望去。
灰白色的雾气缓缓流动。几分钟后,一个模糊的、比巡逻艇小得多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随着距离拉近,他看清了——是一艘约十几米长的木壳渔船,船尾拖着小艇。
他的心脏猛地一撞。
桅杆上,一面旗帜垂挂着,在晨雾中随着船身轻轻摇摆。
旗帜的图案看不真切,但那一抹在灰白雾气中极其醒目的青天白日底色,像一道闪电劈开林铭混沌了三十天的视野,林铭在名义上目前还是蒋委员长特封的特战司令(尽管实际上他干的只是自己想干的事)。
希望如滚烫的岩浆瞬间冲上头顶,却又被特工生涯淬炼出的极度谨慎死死压住。可能是真的救援,也可能是陷阱。
日军完全可能使用伪装。
他强迫自己冷静,迅速退回洞穴深处。
用最快的速度,将三十天生存的痕迹尽可能掩盖:灶火用沙土掩埋,铺盖卷起塞进岩缝,工具藏好。
只留下最必要的物品:腰间紧系的骨灰袋和铭牌,磨得锋利的自制砍刀别在后腰,最后一颗手雷挂在胸前。
他撕下军服相对完整的一块内衬——那是淡黄色的丝绸,迅速用木炭在上面画出一个巨大的、简化的中国地图轮廓,中央点了一个醒目的点。
这是暗刃小队约定的紧急地面标识之一。
然后,他冲出洞穴,利用晨雾和礁石的掩护,以标准的战术跃进动作向岛屿西侧相对平缓的滩头移动。那里视野更开阔,也更容易被船上的人发现。
渔船在距离岛屿约一海里的地方停下了,似乎也在观察。小艇被放下,两个人影上了小艇,向岛屿划来。
林铭伏在一块高大的礁石后面,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小艇。
近了,更近了。
他能看清划船的是两个穿着普通渔民短褂的汉子,但划桨的动作有力而整齐,眼神机警地扫视着海滩和丛林——绝不是普通渔民。
小艇冲滩。两人跳下来,持着简陋的鱼叉,但林铭一眼看出他们握持的姿势隐含戒备,脚步移动带着训练痕迹。
其中一人看到了礁石上林铭匆匆刻下的、只有内部人才懂的方位标记,眼神一凝,对同伴做了个手势。
两人散开,呈搜索队形。
林铭知道,必须主动接触,但要控制风险。他从礁石后缓缓站起,高举双手,手中展开那块画着地图的黄色布片。
“止步!”他发出嘶哑但清晰的声音,用的是暗刃小队内部确认身份的暗语切口,
“东海孤鹰撒!”
两名“渔民”身体同时一震,迅速看向他。
持鱼叉的手放低了一些。
其中年纪稍长的那个,盯着林铭看了几秒,目光扫过他褴褛但依稀可辨制式的军裤,落在他腰间那鼓鼓囊囊的袋子和碰撞轻响的铭牌上,最后回到他虽憔悴不堪却挺直如松的脊梁和那双深陷却锐利如鹰的眼睛。
“渔民”深吸一口气,用同样嘶哑却激动的声调回应:
“西山牧羊收!你……是……是林长官?”
林铭缓缓放下手中的布,点了点头。他没有放松警惕,但身体里那根绷了三十天的弦,终于稍微松了一丝。
年长的“渔民”快步上前,在几步外停住,仔细打量着林铭,眼眶瞬间红了:
“真是您……顾参谋长快把东海翻过来了!我们在这片海域转悠了半个月……老天,终于找到您了!”
林铭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觉得喉咙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他只是再次点了点头,指了指腰间:“都在这里。二十七个人。”
两个汉子看着那个被血、汗、海水浸染得看不出原色的袋子,又看看林铭肩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和破烂不堪的衣物,同时挺直身体,肃然敬了一个军礼。
登船的过程简单迅速。
渔船上还有另外三人,都是伪装成渔民的特工其中一人正是抗联主任李婉如。
看到林铭,他们激动得泣不成声。但他们没有多问,李婉如立刻拿出干净的淡水和衣物,还有简单的食物。
林铭却摆摆手,先要了针线。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他坐在甲板上,就着天光,一针一线,仔细地将那块画着地图的黄色布片,缝制在一根削好的长木棍上。
他的动作很慢,因为手指有多处冻伤和割裂的伤口,因为身体依旧虚弱,但每一针都极其认真、庄重。
当一面简陋却意义非凡的林家军旗帜制作完成时,他站起身,走到船头。渔船已经调转方向,朝着大陆的方向航行。
晨雾正在散去,远处海平线上,大陆青劲的轮廓已然依稀可辨。
林铭将那面旗帜高高举起。咸涩而猛烈的海风立刻将它吹得猎猎作响!
旗帜上,炭笔画出的中国地图轮廓在晨光中清晰可见,中央那一点,仿佛就是他刚刚离开的那座孤屿,又仿佛是他怀中紧抱的骨灰袋,更仿佛是他和二十七名队员用生命守护的这片土地的核心。
他面向大陆,立正,抬手,敬了一个标准、缓慢、沉重的军礼。
海风吹动他褴褛的衣衫,吹乱他枯草般的头发,却吹不弯他的脊梁。
保持敬礼姿势良久,他才缓缓放下手,解开一直紧系在胸前的骨灰袋,轻轻摩挲着。
渔船破开波浪,向着家的方向驶去。
朝阳跃出海面,金光万道,洒满海疆,也照亮了船头那个如同礁石铸就的孤独身影,和他怀中那二十七份终于踏上了归途的沉重思念。
他低下头,对着骨灰袋,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地说:
“弟兄们,我们……回家了。”
喜欢魂穿1925从打军阀到抗战请大家收藏:()魂穿1925从打军阀到抗战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