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生死一线

作品:《一切为了飞升

    典朝猛然睁开眼,大颗的汗珠自额前滚落到眸子里,他快速揉了把后这才看清眼下处境。他只依稀记得听到一句声音,他循着声音的指引往前走,终于才意识到自己身处幻境。


    “醒了?”黎上原提着的心终于落下,随即几句言语朝他讲明后皱着眉看向即将垮塌的阵法,开口询问道:“有把握冲出外头的禁制吗?”


    典朝这才注意到四处开裂的地面,他环视了一圈,眉眼挂上严肃:“应当没问题,但若要转移所有人,光一趟可不行,至少三趟。”


    黎上原听后,心沉了沉。阵法已经坚持不住了。


    白羽沉寂地靠在墙边,眼神寸寸拂过祠堂的每一处,而后轻声道:“仙师先去救镇民吧。”


    见典朝看过来,黎上原点点头,“我留在此地,”凭自己的修为去了只是拖后腿。


    随后又将袖口里仅够支撑一个阵法的几面小型旗子翻了出来,递给典朝。


    “这可以加固阵法,你到了后便将这个卡入阵眼当中,可令阵法多撑些时辰。”黎上原又转头:“白羽姑娘,你跟着我师弟一起吧。”


    白羽没答话,只自顾自道:“灵力在禁制中无法使出,且禁制一旦感应到活物存在,地面便会自动开裂,小心吧。”


    黎上原也没料到此禁制竟然如此精妙,好在师弟的土遁术不需灵力也能施展。


    黎上原温言安抚:“放心,于我师弟而言应当问题不大。还是让我师弟带你一起出去吧,毕竟幻蜀的心愿……”


    “管他什么狗屁心愿,他有问过我需不需要吗?若再耽搁,干脆都别走了。”白羽立即出声打断,神情决绝。


    典朝见状也懒得废话,看了眼黎上原,还是扔下一句:“我待会儿来接你,可别死了!”


    接着便整个人纵身一跃,遁入土里。


    祠堂只剩一人一妖,阵法的银白结界已开始出现大片裂纹。


    “仙师,其实此镇才不叫什么驻仙镇,它叫忘忧镇。”白羽陷入回忆,视线透过空荡荡的供台仿佛看向遥远的从前。


    黎上原安静地偏头看着她,是聆听的模样。


    “石台上供奉的石像便是彩枝的母亲亦是我师父,忘忧镇是她一手创建的。起初我们只是一群被宗门修士四处赶杀的妖精,是师父收留了我们,也收留了无家可归的凡人。”


    黎上原没问,现在石像去哪儿了?但他已然猜到,入镇前,外面看到的石匾俨然便是供台边缘的相同的石料。


    白羽逐字逐句地叙说,声音戛然而止,神情也从一开始的怀念转为悔恨。


    怪不得镇子里木屋均风雨不侵,竟然是树妖自己身体的一部分所建造。


    “那日,我在镇外看见两位重伤的修士,眼瞧见他们快不行了,我于心不忍,便将他们救了回去。”白羽说到此处,突然哭着大笑起来:“我当时为什么要忽然大发我这该死的善心呢?若不是因为我的一念之差………”声音越说越小,直至微不可闻。


    黎上原安静片刻,才温声道:“白羽姑娘,你伸出手的那一刻,遵从的是人性中最高的善。而这俩修士遵从的则是人性中最深的恶。善与恶在命运的岔路口只是借由你的选择相遇,但它们的走向,从不由最初的善来决定。罪恶自有其源,它蛰伏已久,只是恰好途经了你的善良罢了。”


    处黎上原目光略微飘远,神色逐渐柔和,似是想到了什么,“若因恶的终而否定善的始,那这世间,还会有人愿意率先点亮那盏烛火吗?”


    白羽听后偏头看向黎上原。月色透过窗棂,落在他的青衣上,未减他半分沉静,反为他硬挺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柔和的、神性般的金边。


    白羽回想着这话,神色大为悲恸,抽噎着道:“他们,他们开始不是这样的,也是很好的。从那日是替练功走火入魔的彩枝去寻完灵草回来后,两人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为这样呢,你们修仙之人总是这样善变吗?”


    黎上原目光穿过即将支离破碎的结界投向忽然耀眼几分的另一处结界,声音沉静如水:“或许变得并非是他们,而是他们心中本就存在的某种‘可能’,以及,他们内心本就做出的无数次微小选择的总和。”顿了顿,又道:“一念之差,即可改变。”


    白羽神情一滞,似乎是恍然又似乎没有。在他们妖的世界里,有的只是遵从本心和认定之后的一意孤行。


    眼看结界快撑不住了,黎上源心急如焚。


    “仙师,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眼神与师父的一模一样,看人的时候干干净净,全是柔和的光。”白羽看向黎上原的眼睛、忽然露出一个笑容。


    “对不起啊,绑你只是为了获得些法宝和符纸来对付他们,从未想过要杀你。”若不是因为他们,仙师也不会被卷入其中。


    结界骤然破裂,白羽猛地露出双翅将面前之人圈住护在羽翼下。


    熟悉的无力感涌上黎上源心头,像从前那样,如同无数次地朝一口很深的井里扔石子儿,要很久很久才会传来一声闷响。落差太长,长到回音都散了。修为如微尘,连无力感都显得很轻,轻到能听到师尊心里每一次的叹息。


    霎时间,黎上原丹田处稀薄的灵气瞬时强俞些许。


    两修士站在镇外的山丘顶,注视着整个镇子的墙倒屋塌,静待片瓦不留。


    “咦?那是阵法?”瘦高修士指着两个银白光圈处,神情复杂。


    “呵,负隅顽抗罢了,撑不了多久,等着吧。”胖修士冷哼一声。


    见他不答,胖修士瞥向他,刚好将对方未能隐匿完全的不忍神情收入眼中。


    “你心软了?到这一步你心软了?莫不是突然记起镇民和那两妖的救命之恩了?怎么?当初最先答应那人条件的不是你吗?现在又想做好人了?那你去啊!去还他们的恩情啊!”胖修士神色阴阳怪气。


    连串的问句,震得瘦高修士连连后退。猛地,闭了闭眼稳住脚步,破釜沉舟道:“大哥,别说了。木已成舟,小弟决不回头。”


    胖修士这才收回视线,面色阴沉地转过头继续盯着镇子。


    “几位,下方可是驻仙镇?”


    两人猛然转头,竟完全不察此人何时出现在身后。


    来人一袭素色银袍,身姿清逸,眉眼微润含光,嘴角噙着浅笑。


    两人对视一眼,胖修士压下戒备,询问道:“不知在下是?”


    “噢,路过,路过。”


    两人听后,暗自腹诽,怎得又是路过?


    陈渺突然指着下方地裂屋崩的镇子以及两个大银圈阵法,“这是在做什么?下方发生了何事?”


    两人均一问三不知的统一摇头。


    见状,陈渺露出一个温润的笑,轻轻颌首道:“好吧。”那还留着做什么?


    两修士还未来得及开口,顷刻间自丹田处传来一声爆裂,两人瞬间化为虚无。


    陈渺润眸扫向已无主的储物袋,忽然神情讶异的“咦?”了一声。紧接着一本功法被陈渺收入衣袖。


    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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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下那处光圈裂纹陡碎,陈渺抬手轻点。结界破碎的那一刻,山下的镇子瞬时安静下来。


    黎上原想象中的失坠感却并未来临,地面开裂的声音不知何时停住,一切又重回夜的静谧。


    “看来还算及时。”来人逆着月光,腰间淡青色玉笛在月光下透着莹莹的光。


    “咦?居然是妖?”


    白羽闻言忙朝黎上原身躲去,只一双未来得及收回的翅膀还张在两侧,黎上源宽大的身影将她挡得严严实实,反而像是他凭空生出的羽翼。


    黎上原当即知晓,是眼前之人施以援手。他朝对方端正地行了一礼,感激道:“多谢道友出手相助。”


    “敢巧罢了,不过是为了试试新得法宝的威力。没成想,倒是不小。可惜了却是只能用一次,全为救你们去了。”他看着手心已失去光泽的铜鼎,面露惋惜。


    黎上原哪还能不明白,郑重道:“道友,在下拂微。道友的救命之恩不知我该如何报答?只要不是违背仁义伤天害理之事,我都会为道友完成。”


    陈渺看着眼前之人说话时又配上背后无意挥动的羽翼,莫名觉得有些可爱。


    见他说完,温和一笑,只道:“道友之名倒是颇具意境。在下陈渺。不若我们先出镇,其余再细谈。”眼下四周景象委实有些煞风景,他不愿多待。


    黎上原自然同意,随即转头看向白羽。


    白羽当即点头,既然活了下来她当然得去报仇。


    可看着四处开裂的令他无从下脚的地面,黎上源有些尴尬。


    陈渺站立在自己的本命剑上满脸疑惑地看向他:“道友这是?”


    黎上原摸了摸鼻子:“在下还不太会御剑。”


    “我,我的翅膀飞得低,也带不了人。”白羽弱弱道。


    陈渺似是没料到般,神情逐渐讶异。轻笑间,将视线投向改良后的千重层,赞叹道:“修为高低大半是靠资质而定,但天赋可不是,道友于阵法上倒是极具天赋。”


    本是最普通的困敌之阵,却抵挡了古禁制几个时辰,确有本事。


    黎上源听出对方的安慰,赧然地揉了揉鼻子。


    嫌少有人这么直白地夸赞他。就连在他擅长的阵法课上须弥真人也只是隐晦地带过一两句夸奖之意的话语,而师尊则多数是鼓励与安慰。


    “上来吧。”陈渺伸出手,骨节分明的手在月色中宛若一块莹润的玉,“我捎上你一起。”


    黎上原。


    待黎上原站稳后,又转头看向白羽道:“这位……”黎上原轻声道:“她叫白羽。”


    未等陈渺再开口,白羽抖抖羽翅自觉开口:“我可以的。两位仙师不必担心。”


    陈渺点点头,“镇外可有便于汇合之地?”


    见白羽跟黎上源二人不约而同提出破庙,他自然欣然同意。


    黎上原随即掏出一张传音符朝空中挥去,又向他解释道:“我向师弟知会一声,省得待会儿回来不见我们人影。”


    陈渺轻声“嗯”一声,随后低声提醒道:“抓牢。”


    黎上原愣了愣,他从未被人带着御剑过,就连师尊也未曾。


    伸出的手臂下意识想摁在对方腰间,低头却看到对方被腰带紧紧束住的窄腰,不知怎的又突然犹豫起来,转而握住了对方肩膀。


    果然,握上去也是清矍骨相。


    黎上源立在对方身后,淡蓝色发带随着发丝飘扬,不时轻轻拂过黎上源脸颊,他不自在地朝后移了移。


    好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