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钟家弃子,山村新规

作品:《公爹与两孤孀

    徐大山顶风冒雪,历经艰辛赶回小山村,可眼前所见,却让他如遭雷击——自家那几间土坯房竟已坍塌大半,断壁残垣被积雪半掩,哪里还有家的样子?


    一股寒意瞬间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这腊月寒风更刺骨。


    “爹!娘!小江!孩他娘!你们在哪儿?!” 徐大山慌了神,嘶声大喊,跌跌撞撞冲进废墟。


    “爹!你可算回来了!” 徐小江听到动静,从仅剩的半间勉强遮风的破屋里冲了出来,一把抓住徐大山的胳膊,几乎要哭出来。


    “当家的!你再不回来,我们娘几个真要冻死饿死在这儿了!” 徐家婆娘也扑了出来,嚎啕大哭,脸上脏污,冻得嘴唇发紫。


    徐有德在徐家老太的搀扶下,颤巍巍地走出来,老泪纵横:“儿啊!你……你再晚些回来,怕是只能给爹收尸了!那些天杀的刁民,把咱家都拆了啊!”


    看着家人这副凄惨模样,徐大山又惊又怒:“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赵砚那厮带人来报复了?!”


    “不是赵砚……” 徐小江脸上闪过愤恨与无奈,将村民们因抢粮、抢柴而强拆徐家,以及赵砚“公正”分配余粮、徐家彻底被孤立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徐大山听得目瞪口呆,好半晌才道:“你是说……咱们家是被村里人……自己人给拆的?!粮食也都被抢光了?!”


    徐小江苦涩地点点头:“能烧的木头、能吃的粮食,什么都没剩下……要不是前两日下雪,那些村民怕冷没再来,这最后半间屋子,还有角落里那点湿柴,估计也保不住。就这点湿柴,我们生火都费劲,烟大不说,还不敢烧旺,怕把房子最后这点屋顶也点着了……”


    “当家的,你身上……可带了吃的?” 徐家婆娘眼巴巴地看着徐大山,声音虚弱,“我们……我们已经两三天没正经吃过东西了,就靠雪水和一点之前藏的野菜根撑着……”


    徐大山闻言,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脸上露出比哭还难看的苦笑:“我……我这一路回来,也就……也就昨天在路边破庙里,向逃荒的人讨了半碗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水……”


    “什么?!” 这下轮到徐有德傻眼了,他猛地抓住儿子的手臂,枯瘦的手指几乎掐进肉里,“你……你去钟家,难道大少爷没管你饭?没给你粮食?!”


    “爹……我……” 徐大山垂下头,眼中满是屈辱和绝望,“这场雪灾来得太猛,钟家自己……也损失惨重。不少田庄屋舍都塌了,连……连一个粮仓都被大雪压垮,又遭了鼠患,粮食霉的霉,被啃的被啃……大少爷焦头烂额,下面各村各乡的灾情报上去,堆成了山……”


    “我把赵老三……不,赵砚在村里的所作所为,尤其是他大量收拢流民、佃户,隐隐有自成一派的事报了上去,您猜大少爷……钟大少爷他怎么说?”


    “他……他说什么?” 徐有德心里咯噔一下。


    “他说我们父子是废物!是饭桶!连个小山村的泥腿子都收拾不了,白费了钟家这么多年的米粮!骂我们蠢笨如猪,活该被赵砚骑在头上!” 徐大山的声音带着压抑的哭腔,“而且……而且他还说……”


    “还说什么?!你倒是快说啊!想急死老子吗!” 徐有德急得直跺脚。


    徐大山闭上眼睛,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大少爷还说……让我……让我回来,想办法……跟赵砚示好,缓和关系,最好能……能探听些消息。”


    “示……示好?!” 徐有德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老眼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儿子,仿佛第一次认识他,“你……你再说一遍?!大少爷让你……去跟赵老三那杀才示好?!”


    “爹,千真万确!大少爷……他就是这么吩咐的!” 徐大山也快哭了,“我追问为何,大少爷让我闭嘴,还让我在钟家帮着救灾,干了好几天苦力,才放我回来……您看我这手……”


    他摊开双手,只见满手冻疮,有些地方已经溃烂流脓,显然吃了不少苦头。“我还……还听钟家一些下人私下议论,说大少爷似乎……似乎有意在咱们乡里,另找更‘得力’的人……”


    “不!不可能!大少爷不能这么对我们!” 徐有德猛地摇头,脸上血色尽褪,声音都变了调,“我徐有德跟着老爷,从小一起长大,几十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老爷!对,老爷!你见到老爷了吗?老爷一定不会不管我们的!”


    他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攥着徐大山的手臂,指甲几乎嵌进皮肉。


    徐大山痛苦地别过脸,声音低若蚊蚋:“我……我求见了老爷。老爷他……他说,现在外面的事,都交由大少爷做主。还说……还说我办事不力,给钟家丢人,让大少爷……看着处置。然后……然后就让人把我赶了出来。我……我临走前,大少爷还……还扇了我一耳光……”


    “噗——!”


    徐有德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爹!!” “爷爷!!” “老头子!!”


    徐家顿时乱作一团,掐人中的,拍胸口的,哭喊的,好一阵忙乱,徐有德才幽幽转醒。


    醒来后,他双目无神地望着漏风的屋顶,两行浑浊的老泪无声滑落,喃喃道:“我徐有德……为钟家奔波劳碌一辈子,临了临了……竟落得如此下场……被弃如敝履……老爷,你好狠的心呐……”


    最后的希望破灭,徐有德整个人仿佛被抽走了脊梁骨,瞬间苍老了十岁,脸上只剩下无尽的惶恐与绝望。


    徐小江也慌了神:“爹,现在怎么办?村里人恨透了咱们,赵砚如今在村里说一不二,钟家又……又不管我们了,咱们……咱们往后可怎么活啊!”


    “雪灾总会过去,钟家……钟家或许只是一时气话。” 徐大山强打精神,分析道,“而且,大少爷让我向赵砚示好,未必全是坏事。我琢磨着,他可能……是想拉拢赵砚。”


    “拉拢赵老三?” 徐有德空洞的眼神动了动,似乎恢复了一丝思考能力,“可赵老三是姚应熊推上去的,是姚家的人……”


    “爹,我在乡里,还听到一个消息。” 徐大山压低声音道,“刘乡正似乎因为此次救灾有功,被调到县里去了。可姚应熊……却好像被大关山那边的胡家给告了!说他办事不力,甚至有纵容手下、贪墨的嫌疑!现在姚应熊别说升迁,自身都难保,听说正在四处活动撇清关系。我还听钟家下人说,大少爷正在全力活动,想趁此机会,把乡正的位置……拿到手!”


    徐有德浑浊的眼睛里,骤然闪过一丝精光,他挣扎着坐起身:“原来如此!难怪……难怪大少爷要你去向赵老三示好!他这是想一箭双雕!既拉拢赵老三这个在村里有实力的人,说不定还想从赵老三这里,找到能扳倒姚应熊的把柄或证人!”


    “爹,您这么一说,还真有可能!” 徐大山眼睛也是一亮,仿佛在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微光,“那……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徐有德看了看四周的断壁残垣,又看了看面有菜色、瑟瑟发抖的家人,长叹一声,满是凄凉:“怎么办?咱们家现在房倒屋塌,粒米无存,连口热水都快喝不上了。别说去示好赵老三,能不能熬过今晚都是两说。当务之急,是柴火,是粮食!先活下来!”


    “可……可这冰天雪地的,去哪里找柴火粮食?” 徐小江哭丧着脸。


    徐有德布满血丝的眼睛,缓缓转向村子中心赵家宅院的方向,牙关紧咬,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去……去赵家借!”


    “啊?!” 徐大山和徐小江齐齐呆住,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去向刚刚结下死仇、恨不得将他们抽筋扒皮的赵砚借粮借柴?这……


    …… ……


    “梆!梆!梆!”


    “乡亲们!都出来集合喽!有大事宣布!吴月英要休夫,请大家伙儿都来做个见证!都来王家这边集合喽!”


    刘铁牛那洪亮的嗓音,伴随着有节奏的梆子声,在雪后寂静的小山村里回荡开来。


    不少村民闻声,纷纷从家里探出头来,或披上破旧的外衣走出门。幸好下午雪停了,风也小了些,出来走动不算太难熬。


    更重要的是,如今小山村里,十有七八的人家,不是赵家的佃户,就是包身工,仰赵家鼻息过活。而吴月英,正是赵家掌管口粮发放的管事,地位特殊。于情于理,于自身生计,他们都得来。


    后山营地里,听到动静的汉子、妇孺们,也在严大力等人的带领下,纷纷下山,往王家方向汇聚。他们如今是赵家最核心的力量,这种事自然要来站脚助威。


    周老太也牵着已经换了身干净暖和衣裳、小脸恢复了血色的花花和小草,慢慢地朝王家走去。两个小姑娘紧紧依偎着周老太,大眼睛里还有些惊惧未消,但更多是好奇。


    此刻,王家那破败的院子里。


    王家婆娘看着炕上并排躺着、因失血和高烧而不断呻吟的丈夫和儿子,只觉得天都塌了。这年月,缺医少药,便是寻常风寒都可能要命,何况是断了双手,伤口还在溃烂流脓?就算侥幸不死,以后也是废人两个,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她一个妇道人家,拿什么养活这三张嘴?难道真要她出去卖……?光是想想,她就觉得眼前发黑。


    “孩他娘……疼……疼死我了……” 王老头有气无力地哼哼。


    “娘……我快不行了……给口水喝吧……” 王大志的声音更加微弱,脸色灰败。


    婆娘听着这此起彼伏的呻吟,只觉得心烦意乱,又悲从中来,坐在破凳子上默默垂泪。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了嘈杂的人声,以及刘铁牛那标志性的大嗓门:


    “王家的!都出来!里正老爷和全村老少都到了,有事要说!赶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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