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送不出去的礼物


    从KTV回来后，林寒生问了归烬一个问题。


    “如果想和一个人成为可以聊天的关系，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送礼物就行了。”归烬无语一笑，信心满满的样子，“我当初不就是给你一直送礼物，靠这一招成为你唯一的好朋友。”


    林寒生冷淡别开脸，没有应声。


    “交给我就行了。”归烬笑道。


    归烬的执行力不容小觑，第二天一早，他就赶去了学校里的小卖铺，拎着大包小裹进到高三十一班。


    他这边异常积极，比自己的事情还要上心。


    反观林寒生，不仅一句话都不问，到了学校也只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假寐。


    归烬觉得还是得自己出马，在林寒生之前挑起话题。


    “放心吧，我都处理好了，各种零食奶茶饮料摆满了她的书桌，椅子上也放满了。”归烬的手臂搭在林寒生的椅背上，浑身都透着一股得意劲儿，“我还以你的名义写了张字条给她。”


    他活像一只乖巧等夸奖的猫。


    林寒生闻声挑起眼帘，似那猛兽睁开双瞳，眼神冰冷凌厉。


    他敛起眸子，俊美的脸上窥不见一丝情绪。


    “我办事你放心，这回她肯定会自己过来找你的。”归烬下巴轻抬，感慨道：“哪个女生见到这阵仗会不感动啊。”


    温暖的光落进教室里，凡是被其照到的人和物件，无一例外都留下了影子。


    叶苧面无波澜站在原地，感觉自己被黑影包围了。


    “你看到什么了，怎么失魂落魄的，你平日里可不是会轻易流露感情的人。”苏蝶依边说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字条。


    下一瞬，苏蝶依眯起双眼，像是想从字里行间侦查出什么来。


    “啊——”她脸上挂起恍然大悟的表情，另一只手的手指弹了下纸面，“这字是归烬写的。”


    归烬？


    叶苧稍稍回神，转过头和苏蝶依对上视线。


    “你的意思是这些东西是他送的。”


    “东西应该还是林寒生送的。”苏蝶依压低了声音，尽量不要太惹人注目，“我想可能是归烬替他代劳，写了这些话吧。”


    叶苧刚松了口气，很快又有一口气提在心头。


    “要把这些东西送回去才行。”她有些犯愁。


    “都……送回去吗？”苏蝶依迟疑了下，手指无措的指了指面前的零食堆，“太可惜了吧。”


    “嗯。”叶苧一脸严肃的点头，“一件不漏，都要送回去。”


    她用手拖着下巴，犹豫着要不要找个纸箱把东西装进去。


    “既然要还回去，那我帮你还吧。”苏蝶依说着离叶苧更近了一步，朝她狡黠一笑，又眨了眨眼睛，“运气好的话我说不定还能遇上归烬。”


    “可以是可以。”叶苧抿了下唇，认真思考事情的可行性，“只是这么多东西，你自己一个人能全拿走吗。”


    “去小卖铺买几个塑料袋就行了。”苏蝶依灵机一动，“离早自习还有几分钟时间，我们现在就去，还能赶在早自习之前回来。”


    “这些东西全摆在桌子和椅子上，你怎么学习啊。”苏蝶依旋即抓住叶苧的手腕，“走，我们快去快回。”


    “……好。”叶苧迟钝的点了点头，刚说了一个字，人就被拉出了教室。


    这个时间里，操场上都没有什么人，全校师生都在往教学楼里走。


    只有叶苧和苏蝶依两个人在操场上飞奔。


    叶苧不擅长运动，跑八百米也是将将才到及格线。


    眼下她被苏蝶依拽着一路快跑，她不停的调整呼吸，但很快就身体乏力了。


    她的喉间灌进了风，就连说一个字都很困难。


    等到了小卖铺，苏蝶依放开了叶苧的手，才发觉她跑的上气不接下气。


    “同桌，你还好吧。”苏蝶依有些懊恼，她刚才不应该跑太快的。


    叶苧弯着身子直不起来腰，她垂着头拍了拍胸口，咽了口口水，朝苏蝶依摆了摆手。


    “我……没事。”她长吸了口气，“不用管我，我自己缓一下，就好了。”


    苏蝶依用最快的速度买好了塑料袋，转头去看叶苧的时候，发现她正坐在一旁的长椅上，脸色苍白。


    “同桌，你没事吧，别吓我啊。”苏蝶依这下彻底慌了。


    “没事。”叶苧闭了下眼，呼吸很紧，“我就是有点贫血，现在已经好多了。”


    “那我们歇一下再走？”苏蝶依征询她的想法。


    “我歇好了。”叶苧从长椅上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胃，“回去慢慢走就行，没问题的。”


    “好，那我们慢慢走。”苏蝶依把塑料袋团好收进衣兜，和叶苧并肩往外走。


    两人回去的时候，操场上刮起了风。


    叶苧的头发被风吹到肩上，时不时贴上她的脸颊和脖子，有意无意轻挠。


    她的脖间有些痒，整理头发的同时向高处眺望。


    高三一班。


    她注视着三楼的其中一间教室，瞥见光打在窗户玻璃上，剪贴上白云和烈日之景。


    归烬就在这个时候走过来，打开了窗户。


    林寒生的位置靠窗，光线绝佳。


    他冷着一张脸，无意识垂眸向楼下看。


    归烬留意到林寒生的举动，在他身侧停下。


    在归烬的视角里，林寒生的目光阴冷，像是一个从高处俯瞰的猎人，正在高高在上的审视他的猎物。


    他不动声色落下视线，漆黑的瞳眸中满是侵略性与压迫感。


    归烬好奇心作祟，跟着凑到林寒生身后，随口一问。


    “在看什么呢。”


    林寒生好整以暇地盯着操场上的风景，薄唇轻动。


    “人。”他散漫应声。


    归烬眸子一缩，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他为什么总能把一句简单的话说的这么恐怖。


    “不是人那还能是什么。”归烬讪笑，和林寒生扯开了些距离，“隔这么远，你看得清是谁吗。”


    林寒生蓦地挪开视线，笔直修长的手指在桌面轻叩。


    “看不清。”他漫不经心作答，眉宇间透着冷淡。


    一片游云快速漫过灼日，又带着影子仓皇似远离。


    叶苧和苏蝶依赶在早自习开始一分钟前回到了教室。


    两个人动作飞快，有序的你一件我一件，抓起桌上的东西就往塑料袋里装。


    在班主任走进来的前一秒，她们才匆匆忙忙在位置上坐下。


    早自习的内容是要做一套地理试卷。


    叶苧和苏蝶依坐在班级第一排，装满零食的袋子就摆在两人的椅子下面，十分显眼。


    几乎每一个经过她俩位置的人，都会忍不住瞥过来一眼。


    班主任同样发现了这些零食的存在。


    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神示意了一下叶苧和苏蝶依。


    这是让她们两个尽快处理掉的意思。


    叶苧把头低下，算作回应。


    早自习结束后，班主任将卷子收手，临离开的时候又来到了叶苧的面前。


    “老师可以理解你们高三压力大，想要吃些零食缓解压力，但最好不要一次性带这么多来学校，可以的话就留下三四件，其余的就带回家里。”


    “知道了，老师。”叶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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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头压低，模样乖顺，没有选择去解释事情的前因后果。


    从叶苧那里得到想要听到的答案后，班主任折好手里的卷子，迈步走出教室。


    叶苧缓了一口气，感觉身上那座无形的山终于被移走。


    苏蝶依斗志满满，正要起身去高三一班，叶苧叫住了她。


    “我和你一起上楼，把这些零食送到门口我就走。”叶苧拎起一半的零食。


    苏蝶依拎起另外一半零食，对叶苧道：“出发。”


    叶苧和苏蝶依的教室在二楼，位置正好就在高三一班下方。


    没过几分钟，两个人就到了高三一班的门口。


    而林寒生此时不在教室里面。


    叶苧把手中的塑料袋交到苏蝶依手中，头也不回的往楼下走。


    她刚走下楼，林寒生和归烬就来到了班级后门。


    仅是一瞬间，林寒生眸光轻动，视线里落进叶苧往楼下走的画面，追着她直至身影不见。


    归烬一眼就认出了袋子里的零食，挂在脸上的笑瞬即收回。


    “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东西在你手里。”归烬蹙起眉头，在心中暗叫不好。


    “叶苧是我同桌，她不需要这些东西，是她……拜托我帮她还回来的。”苏蝶依有些吃力的拎着袋子，手心被勒出了红痕。


    “她怎么不自己来还？”归烬的眉心狠狠一压，像是打了败仗的少年将军。


    苏蝶依瞬间噤声。


    总不能说是因为她想要避开林寒生吧。


    “那是因为……”苏蝶依努力的把袋子往上提了提，“班主任把她叫走了，她脱不开身。”


    这一次，归烬总算是觉察到苏蝶依面上的难色。


    “袋子就放地上吧。”归烬撇了撇嘴，心里烦躁，也不知道是在埋怨谁，“东西这么多，她也不找个人帮你拎一下。”


    把袋子放在地上后，苏蝶依从沉重的力量中解脱，表情也变得轻松了些。


    “她说要找人帮我来着，是我自己说我一个人没问题的。”


    林寒生面上闪过一丝不耐烦的神情，眸中陡然聚起冷色，唇角虚提了下。


    她在说谎，还说了不止一次。


    “算了。”归烬烦躁的按了下脖颈，“你说你是叶苧的同桌，她喜欢什么东西，你总是知道的吧。”


    “我知……”苏蝶依刚说了一个字，好巧不巧的又和林寒生对上了视线。


    她赶紧摇头，改口道：“不知道。”


    苏蝶依生怕自己再待下去说多错多，没等归烬问出下一个问题，转身就往楼下跑。


    “诶你——”归烬下意识伸了下手，什么都没抓住。


    他闷着一口气，看了看装零食的袋子，又看了看林寒生。


    “送你了。”他现在心情差到了极致。


    “你自己处理。”林寒生冷冷抛下一句话，眼神晦暗不明，一步踏进教室。


    言下之意就是他也不收。


    “我就不信还有我送不出去的礼物。”归烬一下来了脾气，拎着几袋零食转身走入门口。


    上课铃按时打响，划破虚空，让所有声音都在一刹躲藏起来。


    苏蝶依跑着回到教室，给叶苧比了个“OK”的手势，没敢在语文老师的课上窃窃私语。


    语文课下课之后，苏蝶依把自己和归烬的对白告诉了叶苧。


    叶苧问起林寒生。


    “他有没有……说什么？”


    苏蝶依回忆了下，摇头道：“林寒生一个字都没说。”


    就是看人的眼神冷冰冰的，有些可怕。


    叶苧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


    直到她在食堂又碰见了林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