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最强二代

作品:《文盲二代太医院苟命记

    白术问苏幼:“师姐,你带这么多苹果,是要做什么啊?”


    苏幼道:“做法。”


    白术:“啊?”


    女医官们值夜的地方在角门边,一间屋子两张床,有书案,夜深时候还会有膳房送了夜宵来。


    后宫三千多的宫女太监,难说哪一个突然害了什么急症,人命攸关,也睡不踏实。


    苏幼把苹果摆在桌上,拜了又拜,口中念念有词,白术站在一遍,不敢出声打扰。


    ——苏师姐说了,她要“做法”。


    白术看着苏幼那恭敬虔诚的样子,觉得她不应当在妇儿科,倒是祝由科更合适她些。


    一套法式作下来,苏幼又拿了两个苹果,分一个给白术说:“这是咱们吃的。我和你说的值夜守则,你都记住了吗?”


    那一套守则,比什么药材性味归经好记多了,白术点头,“记得,不能说‘忙’……”


    “够了够了,”苏幼捂她嘴,“记在心里就好,不要讲出来。”


    白术嘴被捂着,眨眨眼,表示明白了。


    苏幼放开白术,啃着苹果诚挚地说:“好在有你,我心里才算踏实了。这是我头一回自个儿值夜,都说举头三尺有神明,咱们这行当的神明专爱欺负新人,若当真有什么,我自己可处理不来,全靠你了师妹。”


    白术觉得苏幼在客气,笑说:“师姐医术高明,我就给师姐打个下手,长长见识罢了。”


    苏幼却“嗐”了一声摆手,说:“你不知道,我原想报的是金创科来着,可哪知道金创科不独聘女医,只归在小方脉里,我就只好来妇儿科了。”


    左右无事,苏幼与白术闲聊。苏幼将门虎女,自幼长在边陲,跟着军中的老军医,颇有一手救治外伤的经验。回到京中淮国公府后,苏幼反不适应高门贵女的日子,凭着一手好医术就想入仕。但宫中能有什么刀伤箭伤?至多不过是不慎磕了碰了,简单包扎便好,这活计不难,大方脉、小方脉都能做。故,苏幼只好转了小方脉。


    “我只擅金创科,军中粗犷,肠子流出来了就塞回去,着急时候血管子扒拉出来打结也是有的。”苏幼道,“这些外伤箭毒什么的我在行,内科急症却是不行。都是现学,那些什么八纲辨证绕来绕去,怎么也学不会,难死我了。供奉一日日又忙,也没有什么功夫理我,唉。”


    白术听着不对,心虚道:“那个,师姐,有一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我要对你说实话,你不要生气。”


    “什么?”苏幼丢了苹果核,星星眼说,“好师妹,你现在就是我的护身符,我怎会生你的气?”


    白术更心虚了,弱弱地道:“其实,我是逃婚来的,什么也不会。”


    白术把她如何阴差阳错滥竽充数混进太医署的历程讲了,苏幼听罢愣了一愣,说:“你看,巧了不是,我也不会。”


    万供奉万万想不到,他手下的两个关系户,白术和苏幼,两个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的妇儿科“伪大佬”凑到了一起,一个真敢教,一个真敢学。


    白术也万万想不到,太医署这样崇高的地方,浑水摸鱼的混子居然不止她一个。


    啊什么太医署,什么妇儿科,白术好像看见太医苑外那油光瓦亮的“太医署”匾额碎了一地,就是个草台班子!


    苏幼觉得天塌了,惨兮兮地说:“完了,值夜专欺负新人,越怕什么来什么,我的苹果带少了。”


    接着就有了咚咚的敲门声,外头有太监急促道:“今夜哪位大人值夜?膳房有人发了急症,求大人去看看。”


    ——怕什么来什么,救命!


    白术拉住苏幼小声问:“师姐,咱要是,要是治坏了,可怎么办?”


    “啊呸,”苏幼说,“值夜守则,你忘了?”


    太医的值夜守则,不能说忙,因为说了就会更忙;不能说不忙,因为说了就不可能不忙;不能说“死”、“没”、等所有不吉利的字,甚至不能说红。


    白术道:“师姐,你也不能说旺。”


    苏幼:“啊呸。”


    苏幼背上药箱,跟着来报信的小太监,与白术跑去了膳房宫人的住处。


    小太监在路上说:“是今年才入宫的宫人,夜里突然中了邪,大喊大叫说疯话,吵的一个院子的人不能安生。”


    发病宫人的屋子外围了许多被吵起来的宫人,小太监引着苏幼白术往里面挤,说着:“让让都让让,太医署的大人来了。”


    白术如芒在背,抓紧了苏幼的手,发觉她也是一手汗。


    屋子里点上了灯烛,几位管事姑姑站着,白术看见一个手脚都被绑着女子,披头散发地倒在床上,眼神空洞,表情呆滞,一动不动,好似人没有了生气。


    白术看清了她的样貌,吃了一惊,这是那一日在宣德广场上见过、还给她指了路的“城西豆腐郑”家的郑小娘子。


    苏幼过去要解开绑着郑小娘子的麻绳,说:“你们绑着她做什么?看看,手都勒出来血痕了。”


    “大人使不得,”掌事姑姑道,“这丫头疯了,方才拦不住地要往外头跑,又摔东西又打人,几个人都按不住,万万不能放开的。”


    白术看了一眼屋子,的确地上还有没来及收拾的碎瓷片和木屑。


    苏幼向掌事姑姑问郑小娘子的病情,白术走向了郑小娘子,问她说:“你是不是姓郑?我们见过的,在宣德广场上那一日,你说你会点豆腐,记不记得?”


    郑小娘子眼神空空,对白术的声音充耳不闻。


    白术又和她说了几句话,没有一点回应。白术同情地叹了口气,回到苏幼身边。


    掌事姑姑在对苏幼说:“我们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下午从娘娘宫里送过晚膳回来还好好的,晚上她说吃不下饭,就先回了屋子休息,哪成想成了这个样子?”


    另一位姑姑道:“我看她像是中了邪,劳烦二位大人给她用上安神镇静的药。不然膳房这么多人,都有差事,不能叫她闹得睡不成觉。”


    “正是。”掌事姑姑说,“有劳大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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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现在不吵也不闹,哪里闹得你们睡不成觉了?”苏幼直觉这膳房的掌事没有说实话,有些生气道,“病症还没有弄明白,岂能胡乱下药?”


    “大人,”掌事姑姑说,“您是看病,治急症,又不是审案子,先治住了这丫头的疯病要紧。”


    苏幼不理她。


    白术低声对苏幼道:“我看她脸有些红肿。”


    苏幼向郑小娘子看了一眼,说:“我看她这症候,倒有些像军中头一回上战场回来的兵,受了惊吓。”


    苏幼去切了郑小娘子的脉,问她:“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我是医官,你可以告诉我。”


    郑小娘子突然疯了,大喊大叫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说着郑小娘子突然挣脱了麻绳,苏幼按她,她咬向苏幼手腕。苏幼军中的出身,拳脚功夫不在话下,干净利落的一个手刀劈在郑小娘子后颈,就见郑小娘子身子一歪,昏了过去。


    一个手刀,砍出了长在边陲、上过战场的将门虎女的气势。


    所有人,包括白术,都呆了。


    苏幼一下子没藏住拳脚功夫,颇是有些不好意思,尴尬道:“顺手了,”又补充说,“她这模样,和头一回见血的那些兵真的很像。”


    天爷,还见血的兵?


    这是什么杀神女医官?


    膳房的人齐齐后退了一步,掌事姑姑问话里带着几分小心,“敢问大人,您是……”


    白术背着医箱,站到了苏幼身后。


    “淮国公府、淮阴苏氏女,苏幼。”苏幼道,“我现在想知道,这位郑宫人,今日到底出了什么事?”


    膳房几位掌事面面相觑,其中一个被推了出来,一揖道:“禀大人,到底出了什么事情我等也不知,只是知道今日她是往淑妃娘娘宫里送的膳。苏大人不妨往淑妃娘娘宫里打听吧。”


    之后苏幼再追问,膳房管事们只把身子压的更低,再不多发一言了。


    夏日天色亮的早,天空已泛起了鱼肚白色。


    晨曦尚微,宫巷幽深漆黑,白术挽着苏幼,循着墙边黯淡的宫灯慢悠悠地走,颇是沉重的问:“师姐,小郑娘子是什么病症,治得好么?”


    “不好说。”苏幼道,“西柳营中,每一场仗打下来,总会有些人被吓丢了魂,尤其以才上沙场的年轻人最多。大部分十天半个月能好,却也有些人就疯了。”


    “我进宫前认得她,”白术向苏幼讲了郑小娘子,说,“她会点豆腐,很热心肠,唉。咱们要怎么治她?”


    苏幼说:“我给她开了安神疏肝的方子,等宫门开了再请青燕、至芳与她两个的师姐来看一看吧,针灸科与祝由科应当能对她的症。”


    ——遇事不决,就请会诊。


    “我觉得心病还得心药医,咱们得寻一寻病根。”白术道,“那几位掌事姑姑一看就有鬼,说要我们去问淑妃宫里,那咱们就去问一问?”


    “你傻呀,”苏幼敲她,“那可是淑妃娘娘,凭咱两个去问?谁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