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作品:《侯夫人重生日常

    众人皆感到一丝诧异。夫人平日里最注重自己的脸面和仪表,今日她被老爷打了,整个人都有些狼狈。按理说她应该不会见侯爷才是。


    作为邵婉淑身边最贴心的大丫鬟,阿梨并没有说出来反驳的话,而是提出了相应的办法。


    “奴婢为您擦些粉,遮一遮。”


    邵婉淑却拒绝了:“不用了。”


    遮不住的,能遮住的只是表面的伤口罢了,父亲对她的冷酷用再厚的脂粉也遮不住。况且,这不过是一场梦罢了,遮与不遮,又有什么区别。


    阿梨没再动。


    不多时,定南侯来到了韶华院中,院中的人全都朝着他行礼。


    “见过侯爷。”


    在一声声此起彼伏的行礼声中,裴行舟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邵婉淑面前。


    裴行舟身着一袭玄色的衣袍,身姿挺拔。五官硬朗,剑眉星目,鼻梁高挺。面上没有任何神情,整个人看起来看起来十分冷峻,让人望之生畏。


    在见到邵婉淑的那一刻,他的脸色似乎柔和了几分。


    邵婉淑下意识站起来,想要朝着他走去。脚步刚刚一动,又停了下来。


    既是梦,她不想那么累了。


    犹豫的这一瞬,裴行舟已经来到了邵婉淑面前。


    邵婉淑:“见过侯爷。”


    裴行舟抬了抬手:“夫人不必多礼。”


    说罢,他径直走到塌前,落座,邵婉淑也在他的对面坐下。


    阿桔重新上了一壶茶,又退了出去。


    裴行舟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这才看向邵婉淑。刚要开口说些什么,眼睛注意到了邵婉淑的左脸,目光微微一沉。


    “脸怎么弄的?”


    邵婉淑微微侧头,避开了裴行舟探究的目光。


    “没什么,不小心碰到的。”


    裴行舟脸色沉了几分,但却没再多问。


    接下来,两人谁都没再开口。裴行舟坐在榻上静静喝茶,邵婉淑时不时看向他。若在从前,邵婉淑是断然不敢这样大胆地看裴行舟的。


    一开始她是有些怀念的,毕竟两人夫妻三年,她又许久没见丈夫了。而在丈夫去世后,她的天彻底塌了,任何人都能来踩她一脚。看着看着,她想到了丈夫死后发生的事情。她以为他们夫妇虽然感情不够深,但应当是有默契的。她为他操持侯府的事宜,让他没有后顾之忧。而他也应该给她体面,不会弄出来庶长子打她的脸。可事实却是他压根儿没考虑过她的感受。他让一个女人有了身孕,狠狠打了她的脸。


    父亲想让她死,丈夫想让她颜面尽失,天底下的男子还真是薄情。


    前院还有些公务未处理完,裴行舟本想坐一会儿就回去,见邵婉淑一直看他,此刻却是误会了她的意思。他们刚成亲三个月,最近几日太忙,他只是来后宅坐上片刻就离去了,一直没有留宿。


    喝完一杯茶后,裴行舟沉声道:“安置吧。”


    邵婉淑回过神来,裴行舟已经抬脚朝着里间走去。


    不多时,二人去了床上。两人皆是平躺着,邵婉淑在里侧,裴行舟在外侧。两人既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的举动,如同之前的许许多多个夜晚。


    就在这时,裴行舟突然翻身覆了过来。


    邵婉淑顿时一惊,睁大了双眼看向裴行舟。


    裴行舟却不再像方才一样冷漠,没等邵婉淑反应过来,他的唇便重重落在她的唇上,手也在她的身上游走。


    他在夜里一向如此,跟白日的他判若两人。


    两人已经一年没有同房了,邵婉淑身体忍不住轻颤一下。


    那吻又霸道地落在了她的脸上,她的眉眼,她的脖颈,带起了一阵阵的颤栗。


    邵婉淑终于呼吸自由,恢复了力气,身体下意识想要靠近他。突然,她的眼前闪过那个大着肚子跪在她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女人,心顿时一沉,抬手推了推裴行舟。


    裴行舟却没什么反应,动作未停。


    邵婉淑心里多了丝恼怒,手上也用了些力气。


    裴行舟终于停了下来,一双眼沉沉地看向邵婉淑,似是不明白她为何如此。


    邵婉淑木着一张脸,压住心里的恶心,道:“我身体不舒服。”


    裴行舟眼神越发沉了,她的月事在半月前,今日却告诉他身子不舒服,这是在拒绝他?看来是他方才会错意了。罢了,成亲三月,无论何时她都板着一张脸,没什么反应,他也没什么兴致。


    邵婉淑实在是扛不住裴行舟阴沉探究的目光,侧脸避开了。


    裴行舟刚要翻身下去便看到了邵婉淑左侧的脸颊。虽然床幔遮住了外面的光,但裴行舟是习武之人,眼力极好,此刻二人又离得极近,他清楚地看到邵婉淑的脸不光有巴掌印,竟还肿了起来,比他刚刚在外间看到的还要严重些。


    她方才说身体不舒服,应当是真的不舒服。


    裴行舟的眼神瞬间柔和了几分,他抬手用粗粝的指腹轻轻抚过邵婉淑微微肿起来的脸颊,沉声问:“疼吗?”


    若是以往,邵婉淑多半会遮掩过去,此刻“不疼”二字却有些说不出口了,因为她是真的很疼,尤其是被裴行舟的手指刮过之后就更疼了。


    邵婉淑蹙了蹙眉,道:“别碰,疼。”


    裴行舟没听出来邵婉淑语气里的嫌弃,看着她的脸,他的眼神骤然一暗,从肿起来的脸颊看,打她之人用的力道极大。


    她虽是侍郎府的姑娘,但也是他的妻。打她,便是在他的脸。


    裴行舟压住心里的怒意,问:“岳父同你说了什么?”


    邵婉淑唇微微抿起,淡淡道:“没说什么。”


    裴行舟眯了眯眼,盯着邵婉淑看了片刻,平躺回去。


    两人都没再说话。


    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了,邵婉淑脑子里乱得很,一会儿是王管家送来的白绫,一会儿是父亲打她时那张狰狞的脸,一会儿又是裴行舟阴沉的目光。想着想着,她竟渐渐睡着了。


    听着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裴行舟蓦地睁开了眼,侧头看向了身侧之人,眼里满是探究之意。


    这门亲事本就是政治联姻。贤贵妃一直希望他支持三皇子,见他无意,便将自己的侄女嫁了过来,试图拉近彼此的距离。成亲三个月,她虽有些小动作,但总体而言还算规矩。


    这次回娘家,邵侍郎为何要打她,是交给她什么任务了吗?


    盯着邵婉淑看了片刻,裴行舟收回了目光。


    她既心里只想着娘家,不想说便罢了,前院还有许多公务要忙。


    裴行舟掀开了被子准备下床。


    就在这时,邵婉淑突然手脚并用地挣扎起来。


    “不要,不要……”


    “救命,救命……”


    睡梦中,邵婉淑突然变得不安。她又梦到昨晚那一幕了,那根白绫死死勒在自己脖子上,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裴行舟看着邵婉淑痛苦的样子,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但身体还是靠近了些,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抚。


    邵婉淑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死死握住了裴行舟的胳膊,嘴里依旧念叨着什么。


    裴行舟性子冷,也甚少与人亲近,不知该如何安抚人。他僵了片刻,抬手将人圈入了怀中,宽大的手掌抚摸着怀中人的后背。耳朵凑近了邵婉淑的唇,想要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然而他只间或听到了“父亲”、“救命”,其余什么都没听清。


    邵婉淑似乎在梦中得救了,情绪渐渐平稳下来,再次沉沉睡去。


    裴行舟抽了抽胳膊,见抽不出来便作罢了。渐渐的,他也生出了一丝困意,没再离开,而是阖上了双眼。


    卯时初刻,裴行舟醒了过来。低头看着怀中柔软的人,他掀开被子,轻手轻脚下了床,离开了主屋。


    想起邵婉淑肿起来的脸颊,知道她好面子,不愿让人看她的笑话,裴行舟又多嘱咐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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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祥和院说一声,夫人最近身子不适,这几日就不去给母亲请安了,也别让人来打扰夫人。”


    青云:“是。”


    在裴行舟离开主屋的那一瞬,正躺在床上睡觉的邵婉淑陡然睁开了眼,眼底一片清明。


    从前,每次裴行舟宿在韶华院她都会起床服侍他,因此她睡觉并不沉。在裴行舟掀开被子下床的那一刻她就醒了,只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一切,所以便假装还在睡。


    邵婉淑从床上坐了起来,打量了一下屋里的陈设。这一切都和昨晚一样,没有任何的改变。她几乎可以断定了,自己不是做了个梦,而是真的回到了三年前,刚和定南侯成亲三个月之际。


    她是睡梦中被人勒死了,然后又被父亲打了一巴掌,回到了三年前。纵然听起来有些诡异,但事实显然就是如此。


    就在这时,阿梨推门进来了。


    见邵婉淑正坐在床上发呆,阿梨有些惊讶。她没瞧见夫人送侯爷,还以为夫人并没有醒过来。


    “夫人,您醒了。”


    邵婉淑:“嗯。”


    阿梨将手中的瓷瓶递了过去:“这是侯爷给您准备的药膏,说是有消肿止痛的功效。”


    邵婉淑打开瓷瓶闻了闻,这是伤药的味道。她虽然鲜少受伤,但定南侯身为武将偶尔会受伤,她曾在他身上闻到过这个味道。寻常的伤他并不会用这个药膏,有一次他受了重伤才用。她知道这药很是珍贵,没想到他竟会给她。


    阿梨又道:“您不必着急去给老夫人请安,侯爷已经让人给您告过假了,说您身体不适,让您过几日再去给老夫人请安。”


    邵婉淑微微颔首,这话她方才听到了。


    端水进来的阿桔有些不满地接了一句:“夫人,侯爷这样安排是不是不想让您管家?”


    阿桔的话勾起了邵婉淑的回忆。


    前世,她也是这样想的。


    父亲因为她没有拿到管家权打了她,她不想让裴行舟知道她在娘家挨了打,因此,当晚她将裴行舟拒之门外。第二日一早,为了完成父亲交给她的任务,她脸上敷了厚厚的脂粉,去了祥和院。她再次向婆母要管家权,婆母拒绝了她。


    晚上,裴行舟来了韶华院,委婉地告诉她,让她过些日子再管家。


    丈夫不站在自己这边,她十分失望。在丈夫和父亲之间,她左右为难,最终还是选择听从父亲的话。毕竟,当时的她觉得自己是侯夫人,理应管家,而丈夫又和自己不是一条心的。


    当晚,裴行舟仍旧没有在内宅歇下,回了外院。


    第二日,她又问婆母要了府里的管家权。如此问了三日后,侯府或许是怕闹到外面不好看,又不占理,最终管家的事落到了自己的手中。


    等自己真的管家了,她方才知道侯府管家的事是个烂摊子,侯府账面上几乎没多少钱了。她贴补了自己的嫁妆,才勉强能维持住颜面。外人都夸她会持家,是个贤惠的。


    她得了面子,却失了里子。


    不仅贴补了嫁妆,也越来越忙了。因为管家一事,她和丈夫、婆母生了嫌隙,丈夫也越来越少来她的院中。


    可最终,丈夫死了,这个家还是二房的。


    她忙碌了数年,什么都没得到,竹篮打水一场空。


    看着邵婉淑脸上怔忪的表情,阿梨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奴婢觉得侯爷或许是知道夫人爱面子,怕府中其他人看到夫人脸上的伤,背后说您的不是。”


    邵婉淑从回忆中抽离出来。


    “关门谢客吧,伤好之前咱们不出院子了。”


    阿桔有些担心:“管家的事怎么办,老爷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听阿桔提起父亲,邵婉淑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眼底一片冰冷。即便她再孝顺,在被父亲弄死后也生不出丝毫的亲近之心。


    “此事不急,过些日子再说吧。”


    见邵婉淑脸色不好,阿梨和阿桔对视了一眼,两人不再提管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