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你的孩子?

作品:《我在塞北种草原(穿越)

    四五个姑娘干活又细致又快,撒草籽之余,把不够牢固的小石头墙边缘还顺手加固修葺一番,由于挖壕时已定下线条走向无法修改,这已是精益求精。


    连玉极为满意。


    语言的障碍只是不足那小石头墙高的壁垒,荒漠无地寻花,连玉便从胡杨林那侧的地上捡来长得像死去皮屑般的灰绿色地衣,送了她们一人一棵。


    收礼的俊女们笑笑闹闹,日坠黄海之前,几人策马扬鞭,返回大营。


    那大字排开的营房却被一股莫名的肃杀萦绕,还未走近,远远看见篝火堆旁坐满了人,动作激烈,像是打架。


    连玉跃身下马,别过携她回来的姑娘,疾跑过去,才看清情况,策仁等位高权重的坐在最近火源的地方,外一圈是艾麦与爷爷们。


    远些地方是聚成一堆不知所措的汉民们,四下寻找,不光达日罕不在,这两天干活儿部落年轻男人也都不见身影。


    “婆婆,他们这是怎么了?”连玉找到怀搂着小芽的老妇,问道:“达日罕也不在。”


    老妇原本佝偻的身型这几日下来也稍有了几分支撑,答道:“哎……不清楚,但似乎确是为了那些小伙子。”


    还不等连玉问清情况,那边身披裘皮,浓眉狭目,黑发无胡一张长脸的策仁如猎鹰巡视般,一眼盯上了正在打听情况的她。


    既已锁定猎物,策仁快步走来。


    身后跟着几名随从,是同为扎萨克的成员。


    就算不懂蒙语,单凭他冲自己走来的气势,连玉也知道事情不妙。


    可达日罕不在,又再无第二个会汉语的人,她只能硬着头皮冷眼回视,直到两人距离极近,策仁马靴定步几乎直扎地下,对峙冲突一触即发。


    只见策仁对着身后的人吩咐一声,随后连玉便被两名随从一左一右钳住双臂,押着便向牛棚而去。


    语言不通,又在人家的地盘上,连玉深知反抗只会加剧矛盾,就在她思索对策之际,一声喝止从篝火传来——


    回望,连玉见正是今日下午一同去播草籽,又骑马载她回来的那位姑娘。


    她的名字很长,连玉依照前世经验,只记了前两个字:“娜仁”。


    娜仁看着比连玉要小不少,约莫着只有十五六岁,从人群中跑出来时身姿轻快,对着策仁讲了好一大通话,连玉依旧是一点没明白。


    被当众驳斥的策仁出乎意料地并未恼羞成怒,可年长者的不怒自威还是教连玉不能不为娜仁担心。


    平底起风,沙尘飞扬。


    连玉身上的袍服到了晚上保暖效果并不甚可观,彻骨寒意从脚底缓慢爬到头顶。


    从最终效果来看,娜仁的争取有用,因为连玉没被押进牛棚子。


    但效果有限,两三个扎萨克守在门外,连玉和娜仁一块,被关进了后者家的帐房。


    娜仁和自己的父母吵嘴,最终还是被母亲急短的嘘声警告,娜仁住了口,帐房内才静下来。


    不同于之前的几间帐房,娜仁家的这间要更紧凑些,室内简洁,但也有些挂饰。


    蒙古文化崇尚白、蓝等洁净沉稳的色彩,自然圆融,不是刻意观察,那些装饰便不会入眼。


    连玉坐在左侧长塌上,心绪纷乱。


    消失到现在的达日罕,到底去了哪里?


    风声再起,连玉忧心他是一方面,为自己和其它汉民担心则是另一方面。


    倘若达日罕彻底没了音讯,哈勒沁定不会留他们这些毫无价值、只消耗不供给的老弱妇孺在这儿。


    押解的官兵已死,他们作为被流放者,此时都已被登记在册。


    出了哈勒沁,恐再无迹可寻一个能收留他们的地方。


    想到被抱在怀里的小芽,再想到那么一丁点大的小豆子——


    一碗腾着热气的奶茶被递在眼前。


    持碗的手苍老粗糙,抬眼看,是娜仁的母亲。


    连玉双手接碗,她不会说谢谢,便点头笑笑示好。


    老额吉朴实地抿抿嘴,没搭话,又坐里侧的位置。


    不等夜深,便听帐外传来哄吵,有马嘶鸣,听着是有人回大营。


    连玉起身推门,“吱呀”一声便出了门,果然看守的两三人都已离去,前往部落外围迎人。


    隔着老远,便见赤膊单披兽皮斗篷的达日罕屹在马上,挺胸抬头,俯视着策仁,一言不发。


    这几日的相处下来,连玉虽觉得他有些阴晴不定,人前稍有一些年轻君王的威严,实际上也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


    就算是那日初见,长刀架在连玉脖子上,却也未曾带给她此时的压迫感。


    遥看马上,即便面目模糊,也依旧分毫不损达日罕的严冷。


    策仁双手交握,向上望着、祈求着。


    如最虔诚的信徒般,


    仿佛一阵料峭寒风行过,定身暗处的连玉突然浑身一僵,她清楚觉察到自己正被一道比那风还生硬的目光锁定,片刻之后,远处那人移开眼神,她身上的紧张之感也未立即散去。


    这日夜,达日罕一言不发,在自己帐中榻上,斜靠着默默许久。


    手里把弄着一把精致小巧的弯刀,马头刀柄,通体银色,雕花镂空很是精致,不像是草原上日常使用的物件。


    还是连玉先开了口:“今天下午你们去哪了?”


    未得回应。


    今晚到底发生什么事,达日罕去了哪,策仁那时又在与他交涉什么……


    连玉一概不知。


    “胡杨林后面那一片草既已种起来了,明天我能不能找娜仁一起,去再找找别的地方,循着水源,没准——”


    “那两个孩子是你的?”


    “啊?”


    被他这莫名问题问得一愣,连玉回上他极具侵略性的眼神。


    “那两个小孩,是你生的?”


    上辈子就是寡王,这辈子晋风虽无早婚的风俗,二十岁却也绝对算是大龄待嫁,如若不是自己出身卑微,身份又略有些尴尬,连玉恐怕早就被许配给不知某家的男丁。


    哪弄孩子去?


    “不是,但是现在也是了。”


    “什么意思?”


    “她们的妈妈在路上……没了,把孩子托付给我照顾,我也算半个娘吧。”


    达日罕闻言,脸色稍稍缓解些。


    手肘后撤着挺起点上身,达日罕又道:“说说打算,种草的事。”


    和几天前一样的话,语气却严酷不再。


    “地下水脉是有迹可循的,不会只有胡杨林边地可供播种,只要有一个熟悉土壤情况的人带着我,石方格的经验可以复制,一次可以多种几片。”


    如此一来,也能大大提高她种草计划的成功率。


    答话的连玉也全然没了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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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那晚的焦灼,甚至反有一点松快。


    为今天播草籽一切顺利,也为自己现在获得了达日罕的信任。


    虽掌握行政大权的策仁今天对她还是颇具一点敌视的意味,行动粗鲁,今天竟还要把她丢进牛棚里,不知是要如何处置。


    只要拍板定案的达日罕对她的计划表示认可,这便足够。


    可达日罕却说:“不行。”


    哈勒沁现在情况不佳,部落壮年原本放牧、寻草就已经负担颇重,借拾捡火石的名头,为连玉不知前景的石方格大业停业一天,搅乱部落的常态化安排,已引得策仁不满。


    这也是今晚达日罕回来时,策仁向他祈求的。


    部落要维持运转,便得按自己的节律来稳步生活。


    焦灼重上心头,连玉倒也理解。


    “我明白了,那我再想想。”


    达日罕并不催她。


    草原上的人性子急不起来,风、雨,日出、日落,都有自己的时间,不为人的急切担忧所转移。


    “你今天去干什么了?他们好像很担心你。”


    再问一遍,连玉的本意是拖延时间,给自己一点思考喘息的机会。


    达日罕却另有解读:“你很担心我回不来?”


    “当然,你要是回不来,我们不都得被撵出去,或者被杀了充口粮吗?”


    “哈哈——”达日罕低头看着自己手中弯刀上的花纹:“哈勒沁还没到那程度。”


    “所以你干什么去了?”


    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的连玉全然没看出达日罕对这个问题的逃避。


    半晌沉默,两人一齐开了口:


    “我——”


    “今天——”


    达日罕抬抬手,示意连玉先说。


    “和我一块来的,有一些跟我年龄相仿,或者还能干活儿的,明天开始我们挑草籽,那一块如果能种出来,有十来天也长芽了。到时候你帮我跟策仁要点枯草来,行吗?”


    既已有第一块试验田,且现在四月,即将进五月,那发芽漏绿近在眼前,只要能培出成规模的绿芽,连玉就有了请达日罕去和策仁谈的底气。


    到时带着汉民一块编草结绳,为第二块绿源萌生做准备,这事便能成体系地运作起来。


    若是种不出来……


    连玉沉沉叹出一口气。


    不过,按原本的情况,她现在恐怕已经被野狼吃肉饮血,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能苟活这几日,还住上蒙古包,喝过咸奶茶,也算知足。


    届时就算被丢回荒野,也死而无憾。


    只是可怜那些和自己一样无辜的人。


    “可以。”达日罕仿佛郁结打开,还慷慨地附带:“长出芽来,我让巴丹娜仁图雅骑马带你去找土。”


    也就是娜仁。


    此时说定,连玉本也没打算再追问今天达日罕他们的去向。


    达日罕却道:“今天的事,之后再跟你说吧。”


    连玉习惯他总有事不能跟自己讲的样子:“行,但你也得跟策仁说,你不见了也不是我杀了丢到野地里的,押我去牛棚也换不回来你。”


    本以为达日罕又要说什么让她去“充头牛”的话,可对面榻上的人却只是低头笑笑,到入夜睡觉,也没再说过一句话。


    秘密又秘密。


    叫人难读又难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