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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疯子装什么乖》 若不然让阿原将淮烟娶了吧?
祖母头发花白,叹息。
起初她固执地觉得林觅原是女子,怕她的女子身份暴露,所以才让其庶兄与傅淮烟订婚。
可是,这样想来是她错了,淮烟这样的好孩子,嫁给林兆只是一生的磋磨。
她们阿原是女子,可女子又怎么了,她比这满京都的世家公子哥们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自小没了父母,可懂事,孝顺,还高中探花。
谁说女子就一定要嫁给男子。
她们阿原,就合该娶个体贴的知心女子做妻。
只要她们彼此都情愿,女子和女子也能白头偕老……
至于子嗣……早在她将林觅原当成男孩养的那一日,就已经绝了这个念头。
这些年,她满心愧疚,觉得自己误了阿原终生,让她一个小小的孩子扛起如此重担。
女扮男装入朝为官,可是杀头的大罪,长子长媳死后,她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这个孩子身上,不想侯府就此败落,而牺牲了她。
看着这孩子受的苦,她却越来越后悔,可开弓没有回头箭。
如今,她只盼着林觅原能寻到良人,一生幸福安康。
祖母在这一瞬间彻底想通了,看着面前的两人,眼里满是慈爱。
林觅原高挑俊美,将满脸羞红的傅淮烟抱在怀里。
“觅原……你……将我放下……”
傅淮烟声音发软,轻轻拽着她的衣衫,浓密的眼睫轻轻颤动,遮住眸子里的湿润,叫人瞧了都怜惜不已。
虽是隔着衣物和披风,可林觅原的手臂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托着她的腿弯。
腰肢竟微微发颤,撩起些许灼热。
林觅原身上像冰雪融化,带着春日的温暖与淡淡清香。
她常年练武,有内力,将人抱着,不仅毫不费力,还浑身都暖融融的。
惹得傅淮烟无意识贴紧,嘴上却说着:“这样不合规矩……”
林觅原笑道:“我只是抱你去坐着而已,什么合不合规矩的,我将你当亲人,不必拘泥于这些……”
说完,她将傅淮烟放在祖母身旁的靠椅上,抽手离开时,傅淮烟仰头,呼出的气息喷薄在林觅原耳边,颤声道了一句:“那……多谢觅原了……”
林觅原耳根被烫红,并未意识到,坐到祖母另一边。
祖母看着这两个孩子,甚是满意,伸手轻轻握住傅淮烟的手,开口说话:“孩子,你对林兆满意吗?若不想嫁予他,可以开口,我知晓,他就是个混账,配不上你……”
祖母想,若淮烟不乐意,她便顺水推舟,再问问她中不中意阿原,只要在婚前将女子身份告知,对方又乐意,不就皆大欢喜?
都是知根知底的孩子,也不怕她将林觅原女子的身份捅出去。
可听了她的话,傅淮烟垂下眸子,只是道:“祖母,能一直待在侯府,淮烟就很乐意了,哪里还有什么满不满意的,林兆兄长,他很好,能嫁给他,是淮烟的福气……”
边说着,她立刻又抽出一条手帕,擦掉眼尾的泪。
“祖母,是烟儿失礼了,大好的日子,不该哭……
“唉,你这孩子。”祖母忍不住难过,拍着她的手:“你若不喜欢,就开口说出来,祖母为你做主!绝不能委屈了你。”
委屈吗?
傅淮烟眼睫低垂,遮住了眸中的深沉,她知晓,祖母一定不会同意她嫁给觅原。
觅原如今也……不会娶她的。
所以只能以退为进,先应下与林兆的婚事,大婚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只要她寻到机会,将身子给了觅原,她就不得不娶她……
眼底的阴沉一闪而过,她咬唇,又是一行清泪滑落:“祖母,烟儿不委屈,也没有不喜欢,这门亲事很好,我自幼没了父母,若没有你们收留,早该饿死了……”
好孩子啊,好孩子。
祖母惋惜,看来这事谈不拢了,傅淮烟太乖巧,就算不乐意也不会说出口。
又或许对于淮烟来说,即使林兆混账,她也是愿意的,想要有个丈夫护着。
但祖母还是又问了:“你觉得……觅原如何?比起林兆,你愿不愿意嫁给觅原?”
林觅原:“???”
怎么扯到她身上来了?
这是试探?
傅淮烟一惊,立刻就要跪下:“祖母,烟儿不敢肖想世子……”
祖母也被她的反应吓到,立刻扶她起来:“你这是何苦,跪什么……”
傅淮烟哽咽着摇头:“烟儿什么都没有,怎么配得上觅原,她是侯府的天,将来是要娶世家贵女的,而我,承蒙侯府收留,身子也不好,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听到这番话的林觅原皱起眉,心软了一片。
嫂嫂怎么如此说。
她怎么就配不上她了。
傅淮烟如此好的女子,是她配不上才对。
祖母也软了心肠:“你莫要再如此说,淮烟,你很好。”
“实不相瞒。”她又道:“是觅原她……不能人道,什么世家贵女,如今怕是连媒人都不敢进府,哪还有女子敢嫁给他。”
林觅原:“……”
傅淮烟愣住一样:“这……”
她含着泪的眸子似乎不经意瞟了林觅原一眼,与她对视,立刻羞得脸通红:“可是这也……”
“淮烟是她的嫂嫂,不能与她……”
她揪着帕子。
林觅原心里一团乱。
重活一世,她可不想再娶妻,也不能耽误嫂嫂一世。
她这样想着,却没看到傅淮烟浑身一颤,眼里的泪愈发汹涌,低头泣道:“多谢祖母好意,还是罢了,这婚事不能……我不能与觅原违背伦理,外人皆知我与她兄长有婚约,又怎能嫁予她,这不是平白让人有了辱骂她的话柄,淮烟不能耽误世子的前途……”
这一番话下来,祖母更是心疼她:“你啊你,怎的如此懂事……”
“好,那你与林兆的婚事照旧,等皇家围猎回来就大办,今后侯府不会亏待你的,会护着你,祖母为你撑腰,若是她林兆敢欺负了你去,我让觅原将他的腿打断……”
话未说完,大厅外传来下人的通报:“老夫人……”
门忽然被推开,冷风灌入,林兆被小厮扶着走进,杵着拐,满脸黑沉:“祖母,你不能如此偏心!我听说你今日唤林觅原和傅淮烟在此谈婚事,是不是要让这婚事易主!”
“就是因为她林觅原不能人道,再没有世家贵女敢嫁,你就如此偏心!”
“傅淮烟已经与我订婚了,就是我的人,你休想让林觅原娶她!”
一连串的质问出口,不得不说,他猜的很对。
祖母被他说中心事,反而站起身,冷着脸怒骂:“我就偏心怎么了?!我就想让淮烟嫁给觅原,不嫁给他,难道还嫁给你这个不着调的?还未成婚就找了外室。”
“若不是淮烟不愿意,老婆子我早就逼着她们拜堂!”
“能娶这么好的姑娘,你还敢在这指责起我来了!”
祖母又看向林觅原,狠狠地拍着桌子:“觅原,你去,再打他一顿,我看他是没被打好,明明让他闭门思过,竟还敢出来。”
“祖母,您消消气。”
傅淮烟帮祖母顺气,湿漉漉的桃花眸却看向林觅原,小鹿似的,无辜极了。
林觅原当即也一肚子的火。
若不是林兆不靠谱,祖母至于如此吗?嫂嫂也不会受了委屈。
他还敢上门来说祖母偏心。
林觅原当即走上前去,拽着庶兄的胳膊。
“林觅原,你!你敢!”林兆想起昨日被打的痛苦,顿时浑身发抖。
但林觅原已经不顾他的吵闹,将他拖到外面,伸手开打。
“啊啊啊,祖母,是我的错,孙儿再也不敢了。”
屋外传来惨叫声。
林兆又是一脸的鼻青脸肿。
林觅原打完他,开始擦手:“你最好是彻底和那个什么姣姣断了来往,婚后好好对待嫂嫂,若是被我发现你待她不好,免不了一顿毒打。”
林兆捂着脸,一张嘴就漏风,说不出话来,只能被下人抬回去。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过来!
但这个仇他记下了,傅淮烟,他也是必定要娶的!
恨意从那双眼里流露出来。
屋内,祖母低声唤着:“觅原,快进来,送你嫂嫂回去。”
“来了。”
林觅原再次踏进屋,她看到傅淮烟纤薄的身子似乎风一吹就倒,反而被祖母扶着,正不断咳嗽,眸子里沁着泪。
“觅原,你如此为我出头,别伤了你们兄弟的和气……”
“我与他还有什么和气可言。”
林觅原让丫鬟又拿来一件披风,给傅淮烟披上:“嫂嫂下次出来,还要多穿些,当心着凉。”
“那我岂不是一摔倒,便要滚成个雪球了……”
傅淮烟垂眸,微微勾唇,她笑起来,温婉娇俏,脸颊似染上春色。
祖母瞧着,愈发觉得他们般配,于是,她拽了拽林觅原,将她叫到一边,低声朝她道:“你和淮烟好好说说,你娶了她,不就行了,外人怎么说是外人的事,难道真要让她跳到那个火坑里去吗?”
“林兆那人,日日往烟花柳巷跑,万一染了什么脏病……”
“祖母诶,他也是你孙儿,染病还是不至于……”
林觅原无奈:“我怎么能……”
“怎么不至于?!”祖母打断她:“你真的忍心吗?淮烟如此好的孩子……”
“可是我也不能让嫂嫂嫁给我,守一辈子活寡吧?”
“你这孩子。”祖母小声说着:“你不是还有手,还有嘴吗?”
林觅原的脸变得滚烫了。
她想起前世,那日她休沐回家,先是去看了祖母。
她跟祖母说,不知和公主如何相处,也不会伺候人。
那时祖母也是这般,无奈道:“你这孩子,女子怎么了?你和男子比,缺了些啥,你不还有手和嘴吗?力气也大,伺候长公主绰绰有余。”
“祖母!”她脸色通红,却看着自己的手,手指纤长。
原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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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能用手。
可她不敢再想,也不敢碰长公主。
却没曾想,那日江予挚发病,会与她更加亲密。
而此刻,林觅原小声劝祖母:“您不要什么话都说,她是我嫂嫂,这事不要再提。”
祖母摇摇头:“行了行了,拗不过你,快送你嫂嫂回去罢。”
“嗯。”
如此,林觅原才又走到一直等着的傅淮烟身旁,她唤来丫鬟扶着对方,一同出门,送她回院子。
一路上,铺在地面的细雪被踩,发出清脆声响,院中的红梅开得正艳,花瓣吹落,连带着枝头的细雪,落在发间。
傅淮烟仰头看她,大概因为太冷,苍白的小脸:“觅原,方才祖母与你说什么?”
林觅原没想到她会问起这件事,也不好直说,便道:“她说你院中有缺什么的,都叫我买上,不能亏了你。”
“不会……昨日银花都买上了,什么也不缺,加上了炭盆,屋里很暖和……”
她的声音,很软,听着便让人心怜。
林觅原看着她,女人的发上是枝头飘落的雪,玉似的肌肤,在这片白雪皑皑的院中,被日光笼罩着,愈发显得她苍白脆弱,不食人间烟火的美。
素白的披风裹着薄弱的身子,左耳上的玉坠竟不知跑哪里去了,长发披散在身后,白皙脖颈上覆了一层汗水。
林觅原问:“嫂嫂可是不舒适?”
不然怎会平白无故出汗。
“并无。”傅淮烟抬头看她,一双昳丽的眸子,细看,瞳仁是浅棕色,她往日里总是眼眸湿润,此刻也像含着星星点点,嘴唇有些苍白:“觅原……大婚那日可不可以送一样礼给嫂嫂,单独送……”
“就像儿时那般……”
她满眼希冀。
林觅原挪开视线,不忍看她:“好,大婚那日,我必定送去……”
话说完,傅淮烟却缓缓闭上眼,苍白着脸色往她怀里倒来。
“小姐!”丫鬟们纷纷唤着。
林觅原连忙接住她,女人的脸埋在她胸口,整个身子也无力地倒在她怀里。
“为何如此逞能?”
她叹气,扫了一圈,丫鬟们纷纷低着头。
林觅原立刻弯下腰,将女人打横抱起。
“去,叫大夫,尽快叫来!”
“是!”
她匆匆忙忙抱着傅淮烟冲进屋子,将她放到榻上。
其他人都去寻大夫了,有的去端热水。
整个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人。
林觅原见她满头的汗水,忍不住伸手过去。
手贴到女人额头,只是轻轻一碰,对方却微微仰着头,浑身发颤。
那张小脸异常的潮红。
额头也一片滚烫。
林觅原收手,等丫鬟进来,让她替对方用温水擦脸。
没一会儿,丫鬟高兴地道:“没那么热了。”
“好。”她依旧在一旁来回踱步,直到大夫过来。
“不用担心,世子,只是被冷风吹过,有些凉了身子,吃一贴药,睡一夜就好了。”
“另外,小姐这副身子,可不宜再外出了。”
林觅原这才放心,给了赏银,派人送大夫出去。
丫鬟银花煎了药送进来,可傅淮烟一直昏睡着,药喂不进去。
“我来。”林觅原伸手,没喂过的人自然不知道如何做。
可她,喂过一个人二十年。
“今日之事,不可外传。”
她双目幽冷,毕竟她们是叔嫂关系,喂药的确有些过于亲密。
可是,此刻也只能她来。
“是。”银花低着头,去将门窗都关紧,又暗暗勾起唇。
小姐一定能嫁给世子。
……
汤匙碰到嘴唇,林觅原小心翼翼地伸手捏住她的下颌,微微按下去,软唇张开些许,汤药流入唇中。
她又一手托住她的后颈,将她的头抬起些。
喉部滚动,药水吞了进去。
由此,她又喂了几勺,用手帕替她擦去唇角流下的,直到将整碗汤药喂完。
她起身,看着女子安静地躺在榻上,小脸微红,给她盖好被褥。
一直到天色渐暗,林觅原才顾及‘男’女大防,要离开。
她的背影缓缓消失在通往院外的走道,一身深色衣衫,身形笔挺,在雪色下,显得有些寂寥。
今夜,又难以入睡……
林觅原沐浴过,长发已擦干,躺在榻上,身子很热,迟迟睡不着。
她想着傅淮烟,心里煎熬。
忽然间,一道白色身影蹿到榻上,钻进被褥。
林觅原伸手去抓,手中是一条通体雪白的小蛇。
“怎的又来了,嗯?”
小蛇用尾巴缠住她的手腕,磨蹭起来。
林觅原将她放在胸口,闭上眼:“来了便来了吧,想睡哪里都可以……”
恍惚间,她似乎又闻到一股异香。
这一回,竟然很快睡去。
只不过,她又梦到了……她。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