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不一样的世界
作品:《不婚主义语法错误》 很可惜,傅舟没来得及见证盛施舒抡锤的架势。
当他和物业一起上来时,只见几个工人突然一句话也不说,老老实实地在干活。
盛施舒不见踪影,傅舟觉得奇怪,随手拉个工人问话:“这户户主呢?”
谁想那工人还一副惊恐未定的模样,五官立马皱缩一团,凑到他耳边耳语道:“你住这家楼下?”
“对。”
“那你可有得罪受了。”
“什么意思?”
工人突然将手搭在他肩头,语重心长地解释:“那女的可不好惹哦,你是没看见,喏,看那水龙头,刚刚她抡把锤子就给砸了,这暴脾气,做领居我都嫌晦气,哪个男的娶了她哪个倒霉!”
顺着工人所指方向看去。
的确,刚才还在漏水的水龙头现在只剩钢管一个,看着一地碎片,应该就是盛施舒砸的。
他上下打量一番眼前这位工人,没做任何表示,话锋一转:“那她现在在哪儿?”
“买新水龙头去了呗!这个都被她砸得稀巴烂了还不去买个新的将来用啥?”
原来是去五金店了。这样看来,她也不全是撒手不管的大小姐,虽说问题解决方案并不是最佳,但好歹迅速,还能给在场人一个下马威。
之前,话说重了。
愧疚心顿时占领傅舟全心,一时之间,他甚至有些无颜面对盛施舒。
很快,物业带着人也把管道等其他基础设施检修一遍,得出一个结论——
开发商房屋修建完全合格,之所以漏水就是工人安装不到位,外加防水层有破损,水才会顺着缝隙渗到楼下。
对此,工人们顿时像泄气的皮球,一声不吭。
“既然你们也知道这户户主不好惹,以后就老老实实干活,别想着投机取巧。”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群中年男人无非就是看见盛施舒是一个年轻小姑娘,身边还没人撑腰,就想在她面前耍耍威风出出工作上的气。
结果好巧不巧遇上个硬茬,嘴巴说不来的道理,那就锤子来。
盛施舒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傅舟暂时没有回去,盘着胳膊靠在墙边,除了偶尔抽空处理一下工作消息,其他时间全替她盯着这些老赖干活。
好在没多久,盛施舒也从五金店回到新家。
“你怎么还在这儿?”见到傅舟的第一眼,她满脸惊讶,看上去并没把他之前说的“重话”放在心上。
这下成傅舟吃瘪,一向流利的口才瞬间语无伦次起来:“我……他们……你买水龙头回来了?买的什么样的?”
“没什么特别的……”盛施舒从包里掏出一个用气泡膜包着的水龙头,摊在手心,“五金店老板说这款结实好用,是畅销款,我就给买下来了。”
她越是一脸镇定,傅舟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怎么会有反应这么迟钝的人?又或许是她压根不在意?
愧疚感达到顶峰,他又实在没法在大庭广众面前道歉,只眼睁睁看着盛施舒把新水龙头交到工人手里,还龇牙“威胁”他们好好干活。
“你这一锤子把借口砸得稀巴烂,这东西现在没法装!”工人又开始找借口推辞。
“那我不管,”盛施舒盘起胳膊,下巴翘得老高,“我只给你们两天时间,你们不仅要给我把水龙头装好,还要确保不会漏水,两天后我来查房,要是出现任何问题,我一定去你们公司闹一通。”
工人们立马闭嘴。
解决完糟心事,盛施舒也不愿在这灰尘地待,抖了抖袖口沾上的灰,径直逆着光往门口走去。
“没事了现在,回去休息吧。”
不等他回复,她话不多说,踩着高跟鞋就往电梯口走去。
“等等!”傅舟猛地叫住她,顺道把大门一并带上。
瞬间,二人从灰扑扑的毛坯房重返亮堂精致的走廊,周遭安安静静的,只剩下微风带起水晶挂坠的叮当脆响。
“还有什么事吗?”盛施舒问道。
“那个……今晚你有时间吗?”
“嗯?”
“我想请你吃个饭。”
真是破天荒的好事,前几天还叫她别来找他的傅总,居然在家里被她意外变成小瀑布之后主动请客?
这下可被她抓住小尾巴了。
她揪着发尾,微微侧过头,挑起一边眉毛,眼里闪着俏皮:“好呀,搞清楚哦,这次可不是我来找你,是你找我。”
傅舟当然听出她的言外之意,一时忍不住,嘴角松懈不少:“对,是我找你。”
“那傅总请客,我当然是要赏脸的啊!”
“想去哪儿?酒吧?”
盛施舒尴尬笑笑:“你确实蛮了解我的,但是今天不去。”
“那,西餐?”
“Nope,”盛施舒摇摇头,卷发一抖一抖散出香气,“我要,吃!火!锅!”
她一字一句咬得清楚,以免傅舟装耳聋。
“火锅?”他有些诧异,“你吃得惯?”
“我是中国人好不好!之前吃那些白人饭我都要吃吐了,家里做的也是所谓的营养餐,我就想吃顿火锅解解馋。”
“行,那海底捞?”
“去那么远?开你的迈巴赫啊?”
“你决定去我就开。”
盛施舒扑哧一声笑出来,眼角溢出喜色:“太高调了,去边上新开的椰子鸡火锅怎么样?”
“不用给我省钱。”
“谁省钱了?我单纯嘴馋想把正宗中国菜吃个遍而已,留子通病。”
“好,听你的。”
-
傍晚五点,天光正从湛蓝转向墨色。
商业街的霓虹灯已经亮起,但西边天际还残留着一抹暖橙,像不小心打翻的橘子汽水,慢慢渗进高楼轮廓的缝隙里。
盛施舒把围巾松松垮垮地绕在颈间,脚步轻快地踩在刚刚亮起的路灯光影里。
每经过一个橱窗,暖黄的灯光就会在她带笑的眼角跳跃一下。
“快快快!”她回头对身后的傅舟说,像小孩似的一口一口玩着呼出来就立马消散的白气,“我连蘸料要怎么调都想好了,要多加沙姜和小青桔。”
“别急慢点,外面风大,我又不会中途跑掉。”他的声音很冷,目光无意识扫过她被冷风吹得微红的脸颊。
盛施舒没搭话,自顾自玩起脚下的光斑。
可玩着玩着,她发现,自己但凡往傅舟靠近一步,他就往边上挪一步。
很不爽。
“你和男人也会离这么远吗?”她嗔怪道,“难道跟霸总一样,对女人过敏?”
他被逗笑:“不是,靠得太近会有冒犯感。”
盛施舒下唇一瘪,自顾自往前走去。
地处商业区,街道上满是下班的人群。
穿西装的白领握着咖啡匆匆走过,几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挤在奶茶店门口说笑。
路边摊飘出烤红薯的香气,混着糖炒栗子的甜腻,没闻几秒就又被高档香水店门缝里溢出的花香盖过。
“上次我说的那句话……”傅舟似乎想起了什么,脚下步子快了起来,三两步就走到盛施舒身旁,“不是你理解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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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她眨眨眼睛,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我让你今后别来找我,是指后面两个月左右的时间我经常要出差,你不用来找我,包括带早餐,免得跑空。”
原来是这么回事。
盛施舒的脚步忽然停下,稍微有些愣神。
冷风卷起她发梢的瞬间,他能清晰地闻见淡淡的栀子花香,混着空气中越来越浓的清冷气息扑鼻而来。
明亮的暖光从路边面包店玻璃窗里涌出来,瞬间照亮她的侧脸,连脸颊上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他挥手喊她回神,她却面不改色地反问:“你为什么不早说?”
“在微信上说?”他问得轻。
“都可以呀!重点是早说!”她答得稳。
“可我觉得,这事儿得当面说。”
想来也对,盛施舒这段时间因为一边提防爷爷给她找联姻对象,一边到处找攻略接近傅舟,就没来过这边,更没机会和他见面。
于是她努了努嘴,重新迈开步子,实则内心盈满遏制不住的窃喜:“那好吧,只要不是讨厌我就行。”
“不讨厌,也不喜欢。”
切,说不讨厌不就行了,非要补一句不喜欢。盛施舒默默在心里朝他翻了个白眼。
罢了罢了,谁让他长着一张文气的脸,光看一眼就觉得内心平静,根本没法冲他生气。
于是她顺着他的话问了嘴:“为什么不喜欢?”
“就见你两次,一次你觉得我是piao客,一次你装修出事,把我家漏得不成样子。你,是我的劫吗?”
好吧,这话说得在理,以上种种确实是她的责任。
但她自己也没料到啊,总共才遇见他这么几次,次次倒霉,狼狈到小说都写不出来的那种。
服装店的射灯突然切入街景,冷白的光线把他挺拔的鼻梁勾勒得格外清晰。
他微微眯起眼,一个细小的表情足以让她心跳漏上一拍。
“你要是答应做我男朋友,那我就不是你的劫,而是你的女朋友。”她双手盘在胸前,昂起脑袋,半开玩笑地答道。
商圈广场上,街角流浪歌手的吉他声断断续续响起。
中心的音乐喷泉正在播放蓝调爵士,水柱随着节奏起伏,有水滴被风吹来,带着凉意落在盛施舒鬓角。
傅舟难得扬起笑意:“你为什么这么执着?我告诉过你我是不婚主义,也很难和一个人亲近。”
好像是这样的。
从盛施舒遇见他起,她就没见他和任何朋友或者亲人一同出现过,一直都是一个人形单影只,孤孤单单的。
包括和她相处的那么几天,也总有一种无形的、想要把她推开的错觉。
这是他想要的吗?一个人的世界?
倘若他享受的就是这样的生活,盛施舒的聒噪,除了给他添堵,别无他用……
可是,那又怎样?
“那是因为你之前没遇上值得待在一起的人!”
盛施舒双手向后一背,下巴高高撅起,手链与腰带铜扣撞出叮当轻响,活脱脱一只神气小羊,“从现在开始,我会带你,进入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她抬头,整条街的灯火都在她眼中亮着,风吹起地上的落叶,打着旋从他们脚边掠过。
“比如现在——”她故意拉长语调,张开双臂,声音清亮,“我就要带你进入椰子鸡的世界!”
她说话时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迅速消散。
这一刻,她身后聚集着所有冬日傍晚的喧嚣,而她站在光和热的入口,是整个街市上,最鲜活的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