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攸宁按了按肚子，神色恍惚：“好像真的什么都没吃啊……”


    苏和也露出几分意外之色：“这么看来任务时限3天可能就是因为没有食物供给。”


    诸葛明放下餐盘，颇有些惆怅。


    “苏、咳，苏玛丽哥，要是我们完不成任务怎么办，会不会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直接就——”诸葛明的指尖从自己脖子中间划过。


    “我刚进来时也问过这个问题，答案是——”苏和咧着嘴笑，“不会。”


    苏和正了正色：“但是完不成任务会被立刻安排进下一个副本，直到完成一个任务才能获得休息时间。”


    “要是一直完成不了任务，那迟早会死在副本里吧。”叶攸宁叹了口气。


    叶攸宁看了眼假条，尽力打起精神：“我们的假条是今天一天的，得趁这个机会好好收集线索。”


    叶攸宁随着众人一起放好餐盘：“要不去宿舍看看？”


    几人对视一眼，兵分两路前往宿舍。


    叶攸宁随着周子怡和沈琳琅二人前往女生宿舍，一路上静悄悄的，静谧的夜空像黑色的幕布，漆黑暗沉。


    叶攸宁停下脚步，困惑地仰头：“不是才六点么？”


    沈琳琅正观察着路牌找宿舍楼，随口回答：“可能是冬天吧。”


    “可是我们的校服是夏装。”叶攸宁扯了扯自己身上蓝灰相间的宽大校服。


    三人视线交汇，沈琳琅挠了挠不知为何有些痒的脑门：“是进入里世界了还是别的什么情况？”


    几人快步到宿舍门口，宿舍大门像是一张黑洞洞的嘴，看不见内部。


    叶攸宁捏了捏拳头鼓劲，踏入宿舍。


    一瞬间视野开阔，大厅内开着亮得刺眼的灯光。


    叶攸宁环视四周，一间淋浴室和一间公共厕所，视线在往左转是宿管室。


    叶攸宁敲了敲宿管室窗户：“阿姨，我们是转学生，来领钥匙。”


    宿管室没有应答。


    沈琳琅靠近窗户，想透过窗户往里看：“什么都看不见啊，这是单向玻璃？”


    窗户“唰”一下打开，一张宽大的黄脸出现在沈琳琅面前，腥臭的呼吸喷在沈琳琅脸上。


    那张脸左耳到右耳的距离如同南极到北极的距离，蜡黄得像地里成熟的小麦，嘴唇肿胀溃烂，渗出黄色的脓液。


    “滴答——”


    一滴脓液滴落在沈琳琅手背，她这才如梦初醒，捂着手背屏息后退。


    “她嘴有毒啊我天。”沈琳琅手背那块肌肤迅速发红肿胀，颜色从白色逐渐变为灰黑色，“她嘴皮子一碰不会把自己毒死吗！”


    叶攸宁呼吸一滞，飞快拽着沈琳琅去浴室卫生间冲洗：“也不知道有没有用，暂时只能这样处理了。”


    沈琳琅甩了甩手上的水：“没事儿，任务要紧。”


    二人回到宿管室时周子怡已经拿到了钥匙：“我们在403宿舍。”


    离开时叶攸宁回头看了一眼宿管阿姨。


    宿管阿姨朝叶攸宁咧起嘴角，盯着叶攸宁手臂上的伤口：“同学，你的手怎么受伤了？你们都还是学生，要节制啊，你对象也太不体谅了。”


    沈琳琅“蹭”一下转身，脸憋得通红，语气冰冷：“你这是什么意思？”


    沈琳琅捏紧拳头，生怕自己一时冲动给队友带来麻烦。


    叶攸宁拍了拍沈琳琅的肩膀：“没事，我们先走。”


    沈琳琅的脚步重重踏在楼梯上：“这都什么人啊，怎么还造黄谣呢！”


    叶攸宁噗嗤一下笑出声：“好啦好啦，我知道你是为我抱不平。”


    寂静的走廊只有三人压低声音的谈话声，说话间几人到了403宿舍，开门的瞬间一股霉味扑鼻而来。


    叶攸宁呛咳两声：“是空置的宿舍？”


    沈琳琅捂着鼻子打开窗户，扫视了一眼看似整洁的宿舍：“看着不像啊。”


    叶攸宁打量着上下铺：“床上贴了我们的姓名牌。”


    写着“阿阿哦诶”的床铺是上铺，下方是李小梅的床铺。


    叶攸宁看着李小梅的名字愣了愣：“李小梅和我们一个宿舍。”


    三人对视一眼，开始翻找线索。


    李小梅床上的杯子被工工整整叠成豆腐块，叶攸宁轻轻抬起被子，伸手进去摸了摸，几根黑得发亮的头发掉下来。


    叶攸宁捡起那几根头发，空气中仿佛出现水波纹，以头发为中心一层一层荡开。


    眼前的画面逐渐晕染开来。


    叶攸宁看见了李小梅。


    广播里传出带着电流声的机械音：


    “卫生检查现在开始——”


    “请各宿舍做好准备。”


    李小梅低着头，双手抓着校服衣摆，旁边有三个模糊的身影，叶攸宁猜测那或许是李小梅真正的室友。


    叶攸宁仿佛置身旧相片中，周围的景象泛着黄，只有她是唯一的亮色。


    没一会403的门开了。


    高老师漫不经心踏入宿舍，叶攸宁愣了愣，没想到会是男老师检查女生宿舍。


    高老师板着脸扫视宿舍，视线转向李小梅时脸一沉：“李小梅，床上有头发，扣一分。”


    李小梅慌乱地检查床铺，红着眼眶解释；“高老师，这不是我的头发，我没……”


    “够了！”


    “知错不改，还要狡辩，再扣一分。”


    高老师漫不经心掀翻她的被子，一把扔到地上：“叠得不好，重新叠。”


    李小梅忍着泪，蹲在地上重新叠成豆腐块，绯红从耳尖蔓延到脖颈。


    高老师又一脚踢翻：“重新叠。”


    李小梅低着头又重新叠。


    那三个模糊的人影挤在一块，发出窃笑声。


    李小梅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难堪和委屈席卷了她，这么来来回回叠了五次后，泪水终于溢出眼眶。


    高老师眉头一皱：“哭什么？卫生没做好还有脸哭？”


    正蹲着叠被子的李小梅慌忙哽咽着认错，她只觉得头顶的高老师好像一座大山，压得自己喘不过气。


    叶攸宁捏着拳头，有一股郁气堵在她心口，沉沉的，让她喘不过气。


    叶攸宁忍了忍，到底是没忍住，一拳砸在高老师身上。


    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妹儿？老妹儿？”


    沈琳琅一手抓着叶攸宁的手腕，一边担忧地喊着她的名字。


    “你咋了？一直盯着手上发呆，还手舞足蹈的。”


    叶攸宁心头一阵恍惚，缓了缓神，手上已经空无一物。


    叶攸宁四处找了找，那几根头发不见了。


    “找啥呢？”沈琳琅不知道叶攸宁在找什么，但还是配合地四处翻找。


    叶攸宁定了定神，将刚才看到的记忆片段说给二人听。


    “这个高老师真不是个东西，这几个室友也是……”沈琳琅义愤填膺。


    周子怡晃了晃手上的手机：“刚在某个衣柜找到的，估计是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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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个室友中的一个的，因为衣柜里的衣服看着不像是李小梅的经济水平能负担的起的。”


    “这种高中应该不能带手机吧？”叶攸宁接过手机看了看。


    “偷偷带的吧。”沈琳琅瞥了眼黑色的手机壳：“手机壳可以拆下来看看，说不定里面有什么东西。”


    叶攸宁拆掉手机壳，掉出来一张一寸照片，照片上的女孩眉眼强势，颇有些盛气凌人的气势。


    沈琳琅翻了翻几人的衣柜，找出一本贴着一寸照片的学生证：“找到了，叫周越，3月1日出生。”


    叶攸宁将手机开机，输入密码：0301。


    解锁成功了，叶攸宁翻了翻手机相册，几张照片映入眼帘。


    叶攸宁的手微微颤抖。


    是李小梅跪在地上挨打的照片。


    还有一个视频，视频里的李小梅被抓着头发按在洗手池里，背景音是嬉弄的嘲笑声。


    叶攸宁有些看不下去了，她只觉得一阵火烧上脑门，拳头好痒，想捏碎些什么东西。


    沈琳琅接过手机，打开微信，置顶的是一个群。


    【达尔文委员会】


    【AAA会长（周越）：笑死了，她怎么天天那么臭啊。】


    【公主殿下：可能是臭水沟爬出来的吧。】


    【清道夫：诶我听说一件事你们知不知道？听说你们隔壁404有个女的谈恋爱被抓了。】


    【AAA会长（周越）：我们女生宿舍的事你都知道？真行啊。】


    【清道夫：我们男生宿舍都传遍了，是不是啊小李。】


    【小李：听说那女的长得挺好看的，好像是咱们隔壁班的吧，你们女生来说说呗？】


    【AAA会长（周越）：不是吧你？她都跟别人搞上了你还对她这么感兴趣？】


    【清道夫：诶不说了，快查寝了。】


    三人面色难看地对视。


    叶攸宁深吸一口气：“这什么啊，霸凌造谣团伙？”


    沈琳琅想起苏和手里的那把钥匙：“隔壁宿舍……苏和他们找到的那把钥匙是不是就是这个谈恋爱的女生的。”


    周子怡翻了个白眼：“是不是谈恋爱还不一定呢，这群人张口就来。”


    三人理了理情绪，继续找线索。


    叶攸宁轻轻翻看李小梅的抽屉，找到一份通报批评。


    【在本次卫生检查中，高三（4）班李小梅同学卫生检查不合格，表现恶劣。为严肃校纪，教育本人、警示他人，经学校研究决定，现对同学进行通报批评。】


    叶攸宁：“？”


    “一个破卫生检查还要通报批评？”


    叶攸宁正要继续骂，又进入回忆碎片了。


    “死丫头！”背后传来一句骂声。


    叶攸宁转头，一个中年男人正拿着衣架抽打李小梅。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丢脸！你知不知道你让你弟弟多丢脸！”


    李小梅青紫的胳膊上又添上新的瘀痕。


    叶攸宁有些恍惚，她知道她阻止不了一切，她告诉自己这都是已经发生过的事情，她告诉自己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她知道……


    不，她不知道。


    叶攸宁心想，她会找到的，掀翻一切的方法。


    “妹儿？老妹儿？阿阿哦诶——”


    叶攸宁被喊醒了，她下意识摸了摸脸颊，有些湿漉漉的。


    叶攸宁压了压情绪，想说出刚才看到的记忆。


    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