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陆昭还是在做类似的梦。


    他派人查遍了听月楼的陈设饮食,都没找到半点可疑之处。


    他甚至找了精通蛊虫的苗族高手,同样没有查出什么问题。


    更令他疑惑的是,梦中的少女从头上的白玉簪到身上的月白裙,越来越像那位唐家大小姐,唐云歌。


    今日一早,他听说唐云歌出府,脚步就不由自主地跟着她来了粥棚。


    他隐在老槐树下,望着那抹月白身影。


    她的手被粥碗烫到,没有声张,只是悄悄缩了缩手,用袖口飞快擦去。


    她揉孩子头发,眼里的笑意比阳光更温柔。


    嚣张跋扈,目中无人?


    想到三天前她在听月楼遇险时,强撑着与歹人周旋,这位出了名的娇纵贵女和传闻中的模样竟然全然不同。


    只是,梦中的少女会和她有什么关联吗?


    恍惚间,他看到唐云歌抬起头,目光直直朝他望来。


    四目相对,陆昭没来得及避开。


    唐云歌抬起头,就看到不远处一袭青色长袍的陆昭。


    “先生?”


    唐云歌在家养伤的几日,还在想着如何才能再次找到陆昭,没想到竟在粥棚遇上了。


    她放下长勺,提着裙摆,快步朝着他走去。


    “先生,真的是你!”因为走得急,她温软的声音还带着轻喘。


    唐云歌没留意路边一块青石板已经松动,快步走过,裙角不慎勾住石缝,裙子一带,身子瞬间失去平衡。


    啊!


    她惊呼一声,不受控地往前倒去,只感到天旋地转。


    忽然,一只大手握住她的胳膊。


    来不及细想,她连忙用力抓紧这根救命稻草。


    这才堪堪站稳。


    眼下,两人贴的太近,她甚至能听到陆昭带着温热的呼吸声。


    她抬起头正好对上陆昭深邃的眼眸。


    这双眼眸深深地望着她,似乎想要探寻什么。


    唐云歌脸颊不自觉地开始发烫,连忙往后退开一步。


    动作间,没想到她衣袖还被陆昭攥着。


    “先生,我的衣袖……”唐云歌有些尴尬地提醒道。


    陆昭的视线往下望去,才意识到手还没有松开。


    他快速放开,往后退回正常的距离,眼底不经意闪过一丝慌乱。


    刚刚的一切都像在梦中!


    掌心传来的温软触感,扑鼻而来的海棠香气,还有近在眼前的白玉簪。


    梦中的白玉簪子和眼前的一模一样!


    他甚至像梦中一样,留恋着掌心消失的温度。


    云歌收拾好心绪,再次抬头,看到陆昭正看着她的发髻。


    “先生?”


    她抬手尴尬地摸了摸头发,说:“是我莽撞,没注意脚下,多谢先生。”


    “举手之劳,唐姑娘不必客气。”


    陆昭用平静如常地声音回答,喉结却微不可见地滚了滚。


    他低头看到从唐云歌身上掉落的帕子,随即弯腰去捡。


    递过手帕时,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唐云歌的手指。


    那道细微的暖意让他的心底痒痒的,他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摸。


    他惊觉自己的失态,连忙收回手。


    唐云歌接过帕子,亮晶晶的眼睛对上他的目光:“谢过先生。”


    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在他脸上,双眸深邃,薄唇紧抿,带着几分疏离的冷意。


    这容貌比书里描写的“清冷俊逸”还要夺目。


    唐云歌不由得晃了晃神。


    她定定神,才开口道:“先生初来京城,一切可好?”


    “先生伤口可大好了?”


    陆昭从惊讶中恢复理智,他颔首道:“多谢唐姑娘,伤口已无碍了。”


    “那便好。”唐云歌满意地点点头。


    “先生住在何处?”


    唐云歌心底盘算着,能不能和陆昭套上近乎。


    “我还住在客栈,没寻到合适的住处。”


    难道陆昭没有成为永宁侯的幕僚?


    唐云歌心想着,是不是她们唐家还有机会?


    如果能让父亲获得陆昭青眼,也许他就能帮助唐家躲过一劫。


    “听闻唐姑娘前两日受惊了,伤口如何?”他淡淡开口,语气波澜不惊。


    唐云歌有些惊讶,不过她立刻微笑道:“不过是皮外伤,用了听月楼芳如姑娘调的金疮药,好得很快。”


    “嗯,那便好。”


    空气突然安静下里,唐云歌看着粥棚附近流民的处境,问道:“我听闻因陈虎逃狱,周崇贪墨赈灾款一事已传到圣上那里,先生您看,如今流民之困,何时能解?”


    “若诸事顺遂,五日之内,陛下应有圣裁。”他的声音较刚才似乎更低沉了几分。


    “五日……”唐云歌喃喃重复,心下计量着府中存粮能否支撑,只如释重负般轻吁一口气,“那便再好不过了。”


    “云歌,我总算找到你了。”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唐云歌闻声转头,就见柳文清提着裙摆快步走来,脸上满是焦急。


    唐云歌连忙迎上去:“怎么了?”


    她的眼眶立刻泛起红晕,捏紧了帕子道,附在唐云歌耳边说:“周景明他不肯退亲!”


    “什么?”唐云歌心里一沉,周崇贪腐案已证据确凿,周景明竟还敢拿退亲做文章?


    此事不便张扬,她向陆昭敛衽一礼,道:“先生,家中友人突遇急事,云歌先陪她去处理,还望先生莫怪。”


    陆昭颔首道:“无妨,若有陆某可以帮忙之处,尽管开口。”


    唐云歌与陆昭告辞,拉着柳文清来到一个僻静处,连忙问道:“文清,发生了什么事?”


    柳文清声音哽咽:“昨日爹娘去周家提退亲,周景明却说,除非柳家将他父亲从刑部救出,否则绝不放还婚书。还说若是柳家执意退亲,就是落井下石,他要去街头巷尾宣扬,让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柳家背信弃义!”


    “简直无赖!”唐云歌气得指尖发颤。


    周崇贪墨赈灾粮款,本就是罪有应得,周景明不知廉耻,流连烟花之地,如今反倒要挟柳家,真是厚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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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耻!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火。


    如今周家光脚不怕穿鞋,若真让周景明把事情闹大,受损的还是文清和柳家名声。柳太师清廉一生,最看重名声,周景明正是掐准了这一点,才敢如此放肆。


    “文清,你先别急,”唐云歌渐渐冷静下来,“周景明就是看准柳家重名声,才敢这般要挟。咱们不能顺着他的意,否则只会让他得寸进尺。”


    她继续问:“柳家同周家议亲之事进展到哪一步了?”


    “那日我去别院找你,周家已经将聘礼和婚书都送到府上。”柳文清眉头紧蹙。


    婚书未退,聘礼未还,周景明便有了拿捏柳家的由头。


    “这事还得从长计议,周崇的案子很快就会有结果,我们先按兵不动,周景明寻花问柳,一定会留下证据,到时我们就能光明正大让他退亲。”


    柳文清看着她:“云歌,你说的有理,可要是周景明真去当街宣扬,那可怎么办?”


    “他不会的,”唐云歌摇头,语气笃定,“如今周家自身难保,他不过是虚张声势,想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安抚地拍了拍柳文清的肩:“你放心,周景明在外荒唐已久,一定有证据。”


    “你先回府稳住家人,别让周景明的话扰了心神,等我消息。”


    柳文清感激地说:“谢谢你,云歌。”


    送走柳文清,唐云歌转头吩咐夏云:“夏云,去备车,再去拿一身男人的衣裳。”


    “姑娘,您这是要?”


    “去听月楼。”


    *


    唐云歌换上男装,径直去听月楼寻芳如姑娘。


    唐云歌随着侍从来到二楼雅间,推开门就看见芳如姑娘摇着团扇,坐在窗边,眼里带笑地望着她。


    “芳如姑娘。”唐云歌拱手行礼。


    “唐公子,不对,应该叫您唐姑娘才是,”芳如唇角弯弯,笑意却未达眼底,“芳如不敢受您的大礼,姑娘请坐。”


    “前日多谢姑娘那日出手相助。”唐云歌坐下后说道。


    “唐姑娘来我们听月楼,不是为了道谢那么简单吧,您有话不妨直说。”芳如浅笑着,嘴角却带着疏离。


    看她性子爽快,唐云歌直言道:“今日来找您,是为周景明。周景明常来听月楼消遣,想必您手上有不少他与姑娘们往来的凭据,您不妨开个价,所有凭据我都要。”


    芳如放下团扇,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慢悠悠道:“唐姑娘说笑了,听月楼是生意场,哪会留着客人的物件?再说来者皆是客,我怎能见利忘义,坏了客人名声,若是传出去,谁还敢来我们听月楼?”


    唐云歌眉头轻蹙,端起面前的茶,指尖轻轻摩挲着杯沿:“芳如姑娘这话在理。”


    她稍作停顿,目光扫过芳如说:“姑娘重义,云歌佩服。只是到时候,如果刑部来彻查周家父子罪证,发现听月楼不仅藏着周景明流连风月的凭证,还私下经手过几笔来自运河漕运的‘特殊’批文,听月楼如今的热闹,还能继续下去吗?”


    芳如闻言一惊,目光是全然的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