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未完之作

作品:《病弱小公子成了我的家奴后

    寒风裹着雪粒扑打在窗上,郡主府的书房里暖意融融。


    慕听淮坐在案前,看着北境的来信。


    慕声在信中写道,王爷精神尚可,每日会去校场看将士们操练。北境入冬后无战事,粮草充足,军心稳固。只是王爷思念郡主,望郡主尽早归家。


    慕听淮看到最后一句,趴在案上,红了眼眶。


    “郡主。”


    门外传来脚步声。


    “进来。”


    周大夫进来,神色凝重。


    “他怎么样?”


    周大夫叹了口气:“老身只能暂时压制,治不了根。他这病根深蒂固,加之心气郁结,药石难及。”


    “公子虽不言语,可他心里藏着事,又是个多思多虑的性子。”


    慕听淮沉默片刻。


    “林大夫那边可有消息?”


    “慕隐姑娘派人去查了,还没有消息。”


    周大夫告退后,慕听淮在书房里坐了许久。


    心气郁结……


    她想起在北境的日子,憋屈了烦闷了,就去玉衡山下跑马,就去山里狩猎,待到兽血沾染全身,大汗淋漓的时候,再多的烦闷也都消散了。


    可是沉舟能做什么呢?怕是连骑马都不成了。


    她不擅长应付这些,总觉得这郢都的公子未免太过娇气。想了半天,她也没想出什么好法,想着库房里堆积着各府各院送来的贺礼,兴许能找些给沉舟解闷。


    她从未怎么看过这些贺礼,只吩咐了无论谁送来的,都一并收下,扔在库房里吃灰。


    她打开库房的门,里头堆着大大小小的箱子,绫罗绸缎、玉器珠宝、名家字画,琳琅满目。


    慕听淮走进去,随手翻了翻。


    一匣子南海珍珠,颗颗浑圆,光泽照人。


    她看了一眼,放下了。


    一方端砚,据说是前朝名家所制,价值连城。


    她看了一眼,也放下了。


    她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


    这些寻常事物,当时如日中天的谢家应该也不缺。


    翻了小半个时辰,她的目光落在一个木盒上。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副玉做的棋子,触手温润,倒是稀罕。


    她又搜罗些别的东西,什么九连环,什么走马灯,什么玲珑香炉之类的,让管事的送进了静心苑。


    慕听淮从库房出来,慕隐跟在她身后,穿过回廊。廊檐下挂着的冰棱掉落下来,碎在地上。


    “郡主待沉舟公子,倒是上心”


    “你话真多!”


    “属下从小就跟着郡主,从未见郡主对谁这般上心。只是不知道,听音阁的云生公子,赵公子和这位沉舟公子,郡主最中意哪一个?”


    慕隐笑着问。


    “你……”慕听淮的脸微微泛红,“少胡说!我哪个都不中意!还有,去给我备马,我要去城郊跑马!再多说,小心我真的罚你!”


    傍晚时分,静心苑。


    慕听淮推门进去,就见沉舟靠在床头,面前的小几上摆着那副棋。青松盘腿坐在床边,手里捏着一枚棋子,眉头紧皱。


    “公子,你这样走,我不是又输了?”


    沉舟执起一枚白子,落在棋盘上,声音轻缓:“你若走这里,还有一线生机。”


    然后他有用手指轻点棋盘,示意青松可以把黑子落在这里。


    青松挠了挠头,把棋子往沉舟指的位置一放,刚要松手,又缩了回来:“公子是不是在骗我?”


    “你我对弈,我当然要骗你。你落子便知。”


    青松咬咬牙,放下棋子。沉舟又落一子,青松的棋路登时被堵死了。


    “公子!你果然在骗我!”


    沉舟弯了弯嘴角。


    慕听淮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才出声道:“好热闹啊!”


    青松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行礼:“郡主!”


    沉舟也抬起头来,柔软的目光落在慕听淮身上:“郡主。”


    慕听淮走到床边,低头看了看棋盘,“谁赢了?”


    “公子赢了。”青松垂头丧气,“小的又要输了。”


    慕听淮给了青松一个眼色,青松会意,立刻起身,慕听淮便就这那残局看了起来。


    半晌,她落下一子,为黑子挣了一条生路。


    沉舟看了看棋盘,嘴角微弯,也落下一子。


    “沉舟,你!如此阴险!”慕听淮气恼地看着那颗步步紧逼的白子。


    沉舟只垂着眼,淡淡道:“兵法有云,以正合,以奇胜。”


    慕听淮不满地蹙眉,又落下一子。


    两人一来一往,棋盘上的局势渐渐明朗。慕听淮棋风凌厉,落子果决,黑子如刀,直取要害。沉舟的棋风却绵软得多,白子退了又退,让了又让,看着像是节节败退。


    慕听淮越下越顺手,黑子长驱直入,眼看就要把白子围死。


    “郡主的棋,路数太明了。”


    慕听淮的手顿住了。


    沉舟拈起一枚白子,没有急着落下。


    “郡主每落一子,沉舟便知郡主下一子要落在何处。”


    他落下那枚白子,不偏不倚,正好堵住了慕听淮的去路。


    慕听淮低头一看,眉头皱起。


    她方才只顾着进攻,没留意沉舟的白子已悄然连成了一片。那些看似退让的棋子,此刻却织成了一张网,把她的黑子困在了中央。


    “棋局如此,人事亦如此。锋芒太露,便容易被人看破。”


    他又落下一子,白子无声无息地吃掉了慕听淮的黑子。


    慕听淮没有说话,她想起自己在郢都的处境。她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盯着,她的每一步棋都被人看在眼里。


    “输的人要写一首诗。”沉舟看她心情不佳,忽然开口。


    “什么?”


    “青松方才和我定的规矩,输的人要写一首诗。”


    慕听淮瞪着他:“你故意的?”


    “沉舟不敢。”


    慕听淮咬着牙,试图突围。又下了十几手,慕听淮的黑子终于被吃得七零八落。


    “郡主输了。”


    慕听淮把手里的棋子往棋盘上一扔,靠在椅背上,一脸不情愿。


    “输便输了,不过一首诗而已。”


    她并非不通文墨的人,但此刻,坐在案边,拿起纸笔,却一时写不出来了。


    她握着那笔,羞恼地咬着笔端。


    一转头,便看见沉舟眼带笑意看着她。


    “你笑什么?”


    “沉舟没笑。”


    “你分明在笑!”


    “郡主看错了……”


    沉舟把头偏向一边。


    慕听淮心中不忿,一个坏点子就蹦出来。她抬手,落笔,不一会儿就把纸往沉舟面前一推:“看看,写得如何?”


    沉舟低头看去,只见纸上写着两行字,笔力遒劲,狂放不羁——


    “塞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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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残雪覆尘鞍,北风裁作女儿冠。”


    他的脸色变了。


    先是愕然,继而是慌乱,他的脸迅速红了起来,连带着脖颈也染上了薄红。


    “怎么?写得不好?”慕听淮托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郡主……这诗……”


    “当真写得不好?”慕听淮挑眉道,“我可是费尽心思才想出来的。”


    “这诗……不是郡主写的。”


    “不是我写的?那是谁写的?”


    沉舟低下头,不说话了。


    慕听淮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起来。


    “听音阁的姑娘告诉我……”慕听淮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有位才貌极佳的公子,为我写了诗。沉舟可知是谁吗?”


    沉舟的身子僵住了。


    “沉舟不知郡主在说什么。”


    他垂着头,乌发散落在肩上,遮住了大半张脸。


    “沉舟?”


    慕听淮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她撑着下巴,歪着头看他。烛火在她眼底跳动,映出一点狡黠的光。


    她忽然觉得自己去了几趟听音阁,竟真染上了那些纨绔子弟的恶习——见了美人便想捉弄。


    她少时忙着打仗,满脑子都是刀枪剑戟、排兵布阵,哪有闲心去想什么儿女情长。父亲偶尔提起婚事,她便拿军务搪塞过去。北境的风沙磨砺了她的心性,也磨钝了她对这些事的感知。


    可这段时日,她的心却像被什么东西撩拨着,时不时就要跑到静心苑来。


    许是被听音阁的熏香熏的。


    许是郢都的日子太闷了。


    许是……


    她看着沉舟低垂的眉眼,苍白病弱的样子,偏偏还生了一副好皮相。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唇上,又移到他的耳垂。那耳垂小巧玲珑,此刻红得像熟透的樱桃。


    她想起上次捏他耳垂的触感。


    慕听淮收回目光,在心里骂了自己几声。


    登徒子登徒子登徒子!


    “郡主……”


    “嗯?”


    “郡主从何处……”


    沉舟又不说话了。


    “听音阁里有位叫月奴的姑娘,每次你去雅集,她就偷偷看你,还把你的诗作都抄了下来,你竟不知道吗?”


    慕听淮的语气轻快起来。


    “郡主!”沉舟的声音带着几分惶急,“年少轻狂,胡乱写的,郡主莫要放在心上。”


    “那为何只作了这一句,既然年少轻狂,总要作完才对?”


    慕听淮追问。


    “沉舟没见过。”


    他望着窗外,窗纸上映着枯枝的影子,在风里摇摇晃晃。


    “沉舟自幼体弱,极少出门。更没见过大漠荒烟,金戈铁马……仅凭想象,自然是作不出来……”


    他的语气淡淡的,可慕听淮却能听出他的遗憾,他的不甘,他对这副残躯的怨怼。


    慕听淮看着他,只觉得心口像被什么挠着。


    “若我能回北境,我带你去看。”


    她说得认真,没有半点玩笑的意思。


    “你不是写不出来吗?等你亲眼见过了,自然就写得出来了。”


    沉舟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他的眼眶泛红,喉头哽住,那双手也攥紧了。


    半晌,他只是低下头,用力眨了眨眼,把那点湿意逼回去。


    “沉舟记下了,到时候,一定为郡主补全那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