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这位温婉的女子让林之仪看愣了。


    只见她着一件浅紫色纱衣，腕上戴了个深棕色木镯，也不显得土气。


    尤其是那张脸，温婉淑人。弯弯的柳叶眉下是一双含情眼。


    “姑娘，你没事吧？”


    那女子出声便更加悦耳动人了，林之仪也难得害羞脸红。


    阿三适时跳出来，“她没事没事！”


    阿三着急表现自己，也不想让自己显得凶狠，急忙道：“我和她闹着玩呢！”


    那女子弯弯的一双眼睛，“嗯。”


    “今日你也来啦，我还说呢，怎会没看到你？”那紫衣女子施施然，留下个婀娜的背影，阿三呆呆地目送她离开，等到她走到自己的摊位，阿三才生硬地说道：“我今日来晚了，下次定然不会了。”


    那紫衣女子浅浅一笑，顾盼生辉。


    林之仪看着阿三瞬间脸红了，悄然间便明白了。


    林之仪小声凑到阿三耳边，“你中意她？”


    “瞎说什么呢！”


    阿三脸红着，颇有一些恼羞成怒的感觉，但他也不敢发火，生怕破坏了自己在紫衣姑娘心中的形象。


    “那你去找她吧，我要去喝羊汤！”林之仪搓搓手，跃跃欲试，还没走起来就被阿三拉住，他乞求着说：“你陪我一起去吧，要不然我一个人多奇怪。”


    林之仪肚子好饿，拒绝地干脆。


    “不要。”


    “陪我去吧。”


    “不要。”


    耐不住阿三来来回回求她，林之仪被磨得没了脾气。


    “你找白雪大人陪你一起便好啦！”


    “嗯？”


    阿三先四处搜寻了一遍，没看到白雪。他不相信似的，叉腰不屑道：“白雪大人在执行重要任务，不会出现在这里的，你不要框我。”


    林之仪有些不敢相信：“你没看到吗，刚才就在这里啊。”


    阿三是一百个不信。


    “你不可能知道白雪在哪里的，我都听不到他的脚步声，更别说你了。到现在我都没有见过白雪长什么样子呢。”


    林之仪摸摸脸，可她见过白雪的样子。


    干脆利落的姑娘。


    “喂！”阿三有些生气，站在大街上喊骂，引得众人侧目，“你到底陪不陪我！”


    林之仪本想拒绝，可阿三不容置喙地拉着她便走，嘟囔道：“我待会陪你去喝羊汤还不行吗？”


    “你出钱。”


    林之仪趁机卖乖，阿三根本不在意这几个钱，肯定道：“我出钱。”


    阿三松开林之仪，笑意盈盈地迈着四方步走去紫衣姑娘那里。


    紫衣姑娘的摊子人很多，她温柔地向每一位来客仔细解释面料的产地和优劣之处。


    “这块布料产自波斯，是极其珍贵的。你看这花纹，是波斯那边才有的样式。”


    林之仪挤在人群的周围，果真看到了波斯的布料，在阳光的照射下每一根丝线都闪闪发光。


    “真美啊。”


    林之仪不由得感叹。


    阿三踮起脚尖，看的却不是布料，而是那姑娘。


    “阿诺姑娘可真美啊。”


    三个中年人在问着阿诺各种各样的问题，阿诺都耐心解答，好不容易送走了三位顾客，又来了一个中年男人。


    林之仪本来挤到阿诺面前，还未开口，便被提着后脖颈提到外面。


    “哎？”


    阿三看势不对，立马把林之仪拉到身后，“你做什么呢！”


    中年男人看他一眼，不放在眼里。转头热忱地对着阿诺笑：“阿诺姑娘，我先为家中的母亲置办一身衣裳，麻烦你推荐一下？”


    阿诺笑着道：“还请那位姑娘先选，先来后到嘛。”


    阿三被阿诺的光环所迷倒，本来以为阿诺会装作看不到这件事，谁成想，阿诺仗义执言。


    林之仪看着阿三花痴的样子，摇头。


    中年男子不依不饶：“阿诺姑娘先给我选嘛，我着急。”


    阿诺弯弯的眉眼还是笑着，只不过不达眼底。


    阿诺歪过头，和林之仪对上视线，“这位姑娘，请先选。”


    那男子果然不爽道：“臭婊子，别给脸不要脸！”


    听到这等粗俗的话，阿三忽然暴起，一脚踹飞了那男子。男子还跟着几个家仆，见状一起上。


    林之仪赶忙拉着阿诺躲在人群中，远远看着阿三以一敌三。


    阿诺比林之仪还高上些，她不必垫脚就看得见。


    “姑娘不去帮你的同伴吗？”


    林之仪观战况，摇头，“不用，我不会武功，只会给他添乱。”


    林之仪看着阿三他们，没注意到阿诺深深的一眼。


    等到阿三解决了他们，阿诺施施然行了个礼，阿三挠头，“阿诺姑娘不必如此客气。”


    阿诺道：“应该的，要不然今日我怕是有想性命之虞。”


    “姑娘请选一块布料吧，待我做成了衣裳，我给姑娘送上门去，权当是谢礼。”


    阿三大大咧咧，“不用不用，我们自行来取便是。”


    “那也好。”


    阿三和阿诺他们道别之后，和林之仪一起区和羊杂汤，全权阿三请客。吃饱喝足，林之仪说要逛逛，阿三心情极好，也陪着她。


    “喂！”


    阿三叫她又不看她。


    “嗯？”


    别别扭扭呢，还是小男人呢。


    林之仪在挑花绳，翻来翻去，都没有现代的好看。但也能凑活。


    阿三红着脸，算是妥协，“回去之后我替你向大将军求情，就让你不必饿肚子了。”


    林之仪瞄他一眼，“哦。”其实她已经有了计策，但有人帮忙也不错。


    选好了花绳，林之仪拿出来一对给阿三。


    “喏，你去送给阿诺姑娘。”


    这等女子用的物件，阿三不想拿，但是林之仪说的他有些动心。嘴上还是挑剔，“这……我怎么好意思送啊……”


    说着，便拿了起来。


    “还是一对呢。”不同花色，同一样式。


    “嗯，你送一个，自己留一个。”


    情侣款呢。


    阿三宝贝似的看着花绳，一阵脸红后就放进怀里，似是不放心，又拍了拍。


    于是乎，看着林之仪的表情又复杂了些。


    林之仪心里想着别的事，走完了一条街，终于发现了一家做糖人的。


    “老板！帮我做一个！”


    阿三听完了她的要求，觉得惊异。


    “大人不会喜欢这种女人家家的东西。”


    林之仪才不信呢，谁会拒绝一个漂亮的糖人呢。


    一路欢声笑语回了军营，林之仪和阿三的感情亲近了不少。


    阿三摸着自己的胸口，把两根靛蓝和嫣红的花绳放在一起比了比，心口一阵暖流。阿三将靛蓝色的留给自己，嫣红的打算送给阿诺姑娘。


    林之仪站在主帐外等了又等，忽然听见了声音，她小声喊道：“白雪大人！”


    白雪脚下又是一顿。


    难不成她最近功夫退步了？


    “白雪大人，你过来！”


    林之仪满脸欣喜地看着白雪的方向。


    白雪不信邪，忽的又换了个方向，只见林之仪的视线也跟着动了。


    白雪信了，这姑娘真能看到自己。


    她暮地一声落地，林之仪眨眼间眼前就有了个人。


    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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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仪看着她很开心，“白雪大人，送你的糖人。”


    林之仪手中拿着一个覆面的女子，高挑的马尾，微微飞动的发梢，都可见手艺人的手艺独到。


    白雪轻轻拿起，缓慢地转了一圈。甚至连衣袍的纹路都描绘出来了。


    “唔，谢谢。”


    白雪的反应淡淡的，但林之仪很高兴。


    “辛苦你啦，白雪大人。”


    林之仪哼着歌儿跑远了，白雪还楞在原地，手上一个珍贵的礼物。


    “谢谢。”她又愣愣地说。


    回了帐篷，林之仪有感觉到一阵头痛，接着耳边又是鬼哭狼嚎的声音。


    “杀了他……杀了他……我不想死……我怕……”


    林之仪慢慢地，能听到他们的声音，林之仪猜测，大约都是战场上战死的人吧。


    她慢慢挪动地方，声音就会变化了。


    “北地那群疯子过来了……天呐……怪物……怪物……”


    林之仪忍着头疼，想听清楚些，她慢慢挪动步子，猛然，撞到一个坚硬又热乎乎的胸膛。


    她立刻摸着鼻子睁开眼，只见雷霆淞居高临下望着自己。


    “大、大人……”


    雷霆淞按按眉心，些许疲惫。


    “做什么，鬼鬼祟祟。”


    林之仪抬头看他，觉得他面色不好。


    “大人累了？”


    月色照人，为雷霆淞淡淡披上件银装。黝黑的头发也恍惚间变成了白发，林之仪看着他的背影微微触动。


    雷霆淞垂着头，背影更显落寞。


    林之仪悄悄跟着，落寞的影子跟在雷霆淞身后，林之仪无聊，便踩着他的影子玩。


    今日收到了朝廷的密信，说是不日便会派一位朝内大臣助他重新排兵布阵。雷霆淞了然，这是陛下对他不信任了。难不成陛下真对他起疑？


    那他的姐姐呢？有没有收到牵连？


    密信中更提到，督促他早日回中都成家，文若小姐早已18岁，是该年岁成家了。


    雷霆淞叹气。


    他为朝廷出力这么些年，难道连一丝丝信任都没有吗。他怎么可能投敌？他怎么可能放着姐姐去做对不起大丰的事……


    更何况还有阿三……


    那些朝臣也怀疑阿三回投敌么？


    没有功绩，阿三回中都后该如何？


    雷霆淞半晌才抬起头，看着那一盘月亮。和中都那个四四方方的天里看去也差不多嘛。


    身后忽然有窸窸窣窣的声音，雷霆淞没想到林之仪还没走。


    应该是为了阿三说的那件事，雷霆淞无力与她计较，摆摆手，转过身——


    林之仪带着藏不住的笑看着他，“大人，你瞧着和你像不像？”


    雷霆淞难掩惊讶。


    林之仪似着银装，双手捧着一个威风凛凛的糖人，披风甩在身后，将小糖人整个人都包住。糖人身披盔甲，身粗神气，整个人跨在马上，骏马飞驰，须髯飘飞。


    “大人？”


    雷霆淞眉目流转，眼中银光闪闪，似有所动。


    林之仪知道这是好时机，开始念准备好的稿子：“大人在我心中，就是这样的神气。虽然我没有看到大人身披铠甲上战场的样子，但我想着，应该只会比我脑海里的更好！”


    雷霆淞怔然，微微张嘴，半晌，似乎才回过神。


    “嗯。”


    林之仪觉得他是喜欢的，林之仪也欢喜。


    “大人喜欢，我就开心！”


    雷霆淞终于接过那糖人，转了一圈，似是看着自己十年来的戎马岁月。


    “真的？”


    这点小事，都是客套话罢了。


    林之仪拍拍胸脯，“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