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 15 章

作品:《惹权贵

    陈玏智嘴角那恶劣的笑意顿时止住。


    他缓缓抬眼,目光顺着那只突然介入的手向上移去,正对上林景如沉静的眸子。


    下一瞬,林景如手腕忽然一转转,巧劲一施。


    陈玏智只觉腕骨一酸一麻,五指倏地松脱。


    酒壶直坠而下,在青砖地面炸开一声脆响。


    琼浆四溅,浸湿了地毯,也溅上了陈玏智的袍角。


    “啊!”


    陈玏智痛呼一声,左手猛地甩开被灌酒的花娘,转而抓向林景如的手腕。


    “林景如!”他额角青筋微跳,声音从牙缝里挤出,“你又发什么疯?!”


    “发疯?”林景如甩开他的手,将这两个字在唇齿间轻轻研磨了一遍,“我见陈公子方才那般‘热情’,还以为你也喜欢被如此对待呢。”


    陈玏智活动了下手腕,被捏过的地方阵阵发麻作痛。


    “来这儿的谁不是寻欢作乐?你情我愿的事,轮得到你插手?”他目光越过林景如,直刺向她身后瑟缩的花娘,“你来说,本公子可曾强迫你?”


    那眼神里明晃晃的威胁,让花娘颤抖着不敢言语。


    林景如侧身挡住他的视线,径直接过话头,暗含讽刺:


    “你情我愿?若方才那般算得上你情我愿,这世间的官司怕是要少了大半。”


    陈玏智冷笑一声,施施然坐下自斟一杯:


    “不过一个风尘女子罢了。即便我真用强,又能如何?莫说是她,便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本公子瞧上了也是她们的福分……”


    “住口!”


    林景如猛然一脚踹在桌腿上,杯盏哐当一声顿时倾倒,酒液流出。


    陈玏智霍然起身,死死瞪着她:“林、景、如!”


    林景如对他的暴怒视若无睹,强压着胸中翻涌的戾气,声音却因激动微微发颤:


    “照陈公子这般说,风尘女子便不是人?还是你家中没有母亲姊妹?”


    她眸光如刃,字字诛心:


    “若令堂知晓你在外如此作践女子,只怕当年生下你时,就该将你按进水里溺死。”


    “你再说一遍!”


    陈玏智听到“母亲”二字瞬间暴起,一把揪住林景如衣襟,挥拳就要砸下,被周遭众人手忙脚乱拦住。


    场面霎时混乱不堪。


    一旁的平淡默默握紧了剑柄,却仍未上前。


    “放开!我今日非宰了这杂碎不可!”


    “子愚,冷静!”孟志凌按住他手臂,试图将人拉开。


    “她辱我母亲!”陈玏智目眦欲裂。


    林景如却昂首迎上他的目光:“我何时辱及令堂?我说的,分明是你欺辱女子在先。”


    “欺辱?”陈玏智啐了一口,“一个风尘女,也配与良家相提并论?就算她是良家,不过一个女子罢了!”


    “砰!”


    林景如听到那轻飘飘的“女子罢了”,只觉一股热血直冲颅顶。


    好一个“女子罢了”!


    难道在他们眼中,女子便算不得人?活该受尽欺辱,困于深宅,不见天日?


    若有得选,谁愿沦落风尘供人取乐?


    若有得选,她们何尝不想入学堂、行商贾、走江湖?


    凭什么一句“女子罢了”,就断尽她们所有生路?


    林景如心头悲愤交加,看向陈玏智的眼神几乎迸出火星,又是一脚踹在桌上。


    饶是气极,她仍牢记身份,未敢当真动手。


    陈玏智却被这目光激得彻底失了理智,拼命想挣脱众人:


    “你这般护着那贱人,莫非戳中你痛处了?我告诉你,莫说这里的女子,便是外头的,我就算用强,照样前程似锦!”


    “子愚,慎言!”


    孟志凌重重按了按他的肩膀,试图唤回他的理智。


    然而陈玏智此刻哪还听得进劝,他嗤笑两声,语气里满是居高临下的傲慢:


    “你一个寒门出身的下等人,如何懂得世家大族的根基?你不妨猜猜——若我想让你悄无声息地消失在江陵,对我可会有半分妨碍?”


    “陈玏智!”孟志凌声色俱厉,“再这般胡言,便是令尊亲至,也难保你全身而退!”


    “我说错了么?”陈玏智挑眉扫视满座,“在座诸位,哪个不是靠着家族荫蔽才能安坐于此?唯独你,林景如——”


    他刻意拖长了语调,字字如针般直刺人心:


    “一个攀附着他人关系才得以挤进来的蝼蚁,就该学会夹紧尾巴,真当自己……招惹得起谁?”


    怒火渐熄,取而代之的是浸透骨髓的轻蔑。


    他慢慢整了整凌乱的衣襟,唇角勾起冰冷的弧度,那眼神仿佛在打量一件低贱的器物。


    林景如的视线缓缓掠过围在陈玏智身旁的众人。


    锦衣华服,玉冠金簪,每一张脸上都写着与生俱来的优越。


    是啊,如他所言,这满堂朱玉,非富即贵。


    没有一个,是她能招惹得起的。


    可是!


    树无长青,人又岂会一成不变?


    终有一日,她定要叫这些人睁眼看清楚——女子如何?寒门又如何?照样能将这些高高在上的权贵,亲手拽下云端!


    难怪世人皆对权势趋之若鹜。


    这是头一回,林景如如此清晰地听见自己心底的信念:她想要!改天换地!


    而眼下……


    林景如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深吸一口气,唇角竟缓缓勾起一抹笑,只眼底凝着化不开的寒冰。


    “我之于你,正如你之于世子。”她声音平静,却字字清晰,“即便没有世子,陈玏智,你也别忘了,你头上还压着施明远,压着更多你招惹不起的人。”


    她抬起眼,里面的讥诮如淬毒的薄刃:“你也只能,在我这样的人面前逞威风罢了。”


    “世子又如何?”陈玏智面上尽是不屑,“他能大过天子?大过太子吗!”


    “说得好!”


    一道清越嗓音自门外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骆应枢不知何时已立在门边,正缓步踏入。


    满室灯火通明,映着他那神色莫辨的脸。


    无人知晓,方才他们之间的争执,听了多少。


    见他归来,众人心中皆是一紧。


    孟志凌更是暗骂陈玏智口无遮拦,坏了局。


    “见过世子!”


    骆应枢随意摆手,目光如钩,径直落在陈玏智身上。


    方才还气焰嚣张的陈玏智,此刻如坠冰窟,慌忙解释:“世子明鉴!方才小人是被这林景如气昏了头,胡言乱语,绝非本意啊!”


    骆应枢却不理会他的辩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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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顺着先前的话,缓缓开口:


    “本世子的确不敢与天子、太子相较。”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满堂,骤然转厉,“只是,眼下站在你们面前的,是本世子!”


    说完,他行至众人面前,冷笑一声,“妄议皇室,其罪当诛!”


    随即,他转向林景如,眼中玩味与寒意交织:“方才他不是说,你惹不起他?”


    “那今日,本世子就让你见识见识,何为真正的‘仗势欺人’。”


    他微微抬颌,语气仿佛寒冰:“知道怎么打回去么?”


    林景如望进他眼底,那里有种不同以往的、近乎冷酷的魄力。


    他知道对方是何意,饶是有他这句话,她依旧未动。


    若此时她这贪图一时的爽快,依仗他的权势,在众目睽睽之下动手打人,那打的便不止是陈玏智的脸,更是席间所有世家子弟的颜面。


    待骆应枢拂袖离开江陵后,留下她独自面对这群盘根错节的权贵子弟,又该如何自处?


    见她迟疑,骆应枢眉头一蹙,旋即了然。


    他轻嗤一声:“果然无用,难怪人人都想踩你一脚。”


    话音未落,剑光忽起!


    众人只觉寒光一闪,骆应枢手中长剑已然出鞘,凌厉地划过陈玏智右手手臂。


    “啊——!”


    一声凄厉惨叫炸响。


    陈玏智捂住鲜血淋漓的手臂,踉跄倒退,面如死灰。


    骆应枢还剑入鞘,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这,便是下场。”


    众人皆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纷纷后退,随即跪倒一片,连声告饶。


    就连一贯沉稳的孟志凌,也在这血腥一幕前脸色发白,额角沁出细汗:“世子息怒!”


    林景如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盛亲王世子骨子里的狠厉。


    她忽然明白,从前那些所谓的“挑衅”,不过是对方根本不屑与她计较罢了。


    同时她也暗叹陈玏智的愚蠢,即便尚未踏入仕途,也该明白朝中局势远非表面那般简单。


    当今天子对太子时有斥责,言语间颇多不满,却偏偏对这位盛亲王世子另眼相待。


    太子是否暗中记恨、又有过何等动作,远在江陵的他们自然无从知晓。


    陈玏智此刻贸然抬出太子,或许能震慑住旁人,但落在骆应枢耳中,却是一句现成的“妄议皇室”。


    如今这个下场,也算是他自作自受,不值得旁人可怜。


    陈玏智的哀嚎仍在继续,鲜血自指缝间渗出,带着几分惨状。


    林景如眉头微蹙,不动声色地向旁侧挪了半步,莫约是要废了。


    怕就怕,对方将这笔账算在自己头上。


    “回去告诉陈家,”骆应枢的声音如淬寒冰,“若管不好子弟,本世子不介意代劳。”


    他立于满堂狼藉之间,目光缓缓扫过跪伏的众人。


    那份惯常的散漫尽数褪去,此刻眉宇间尽是皇家与生俱来的威压。


    “诸位可看清楚了,”他下颌微扬,字字掷地有声,“本世子的人,纵是玩物,也轮不到尔等染指。”


    林景如后退的步子倏然顿在半空。


    蓦地抬眸看去,眼底几不可察地凝滞。


    自己何时……竟成了他口中“他的人”?还冠以这般字眼?


    袖中指尖无声蜷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