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清晨六点半，天还没透亮，林芝已经坐在车里往机场赶了。小满抱着平板念经似的核对行程：“七点半起飞九点二十到哈尔滨，陈干事接机直接去发布会现场，十点半准时开始。中午跟文旅局简单吃个工作餐，一点出发去机场，两点起飞四点落地北京，五点前能到公司。侯总约的五点半签合同，品牌方七点来试礼服……”


    “停停停，”林芝做了个打住的手势，把最后一口咖啡喝完，“你念得我头晕。总之一句话：今天很满，对吧？”


    “满得都快溢出来了。”小满老实点头，“不过时间卡得刚好，每个环节都留了余量。”


    飞机准时起飞。九点二十，飞机降落在哈尔滨太平国际机场。一出舱门，熟悉的冷空气扑面而来，林芝深吸一口气——是松花江边那种带着冰碴子味的气息。


    陈干事已经在出口等着了，一见她就笑：“林老师，欢迎回来！车在外面，咱们直接去会场，时间刚好。”


    车上，陈干事简单说了说发布会流程：“今天来了二十多家媒体，本地的、北京的都有。赵局长先讲几句，周导介绍片子，您就聊聊拍摄感受，放松聊就行。问答环节我们准备了些问题，都是友好的。”


    “明白，”林芝点头，从包里拿出化妆包开始补妆，“就跟上次彩排那样来。”


    十点一刻，车停在一栋灰白色办公楼前。发布会在三楼会议室，林芝进去时，媒体已经到得差不多了。长枪短炮架了一排，见她进来，快门声立刻响成一片。


    十点半，发布会准时开始。赵局长先发言，讲了这部宣传片对哈尔滨冬季旅游的意义。周导接着介绍拍摄理念，放了几张工作照，有林芝在冰滑梯上尖叫的，有她被锅包肉烫到咧嘴的，现场气氛很轻松。


    然后轮到林芝。她走到发言台前，调整了一下话筒：“刚才周导放的照片，基本记录了我这趟哈尔滨之行的全部状态——不是正在吃，就是正在玩。”台下响起笑声。


    “说正经的，”她笑着继续，“接这部宣传片之前，我以为哈尔滨的冬天就是冰雪大世界、索菲亚教堂、中央大街。拍了这二十天，我才发现那些都是‘景’，真正的哈尔滨在早市的油烟里，在砂锅店的热气里，在松花江边冬泳大爷的笑声里。我们想拍的，就是这种热气腾腾的生活气。”


    发言不长，但诚恳。台下掌声很热烈。


    然后是媒体提问环节。前面几个问题都很常规，林芝答得轻松。直到一个戴眼镜的年轻记者举手：“林老师，我是南方人，从没去过东北。如果冬天去哈尔滨，您有什么一定要体验、但又容易被忽略的小细节吗？”


    林芝眼睛一亮，身体微微前倾：“你问对人了。我以过来人的身份告诉你——去中央大街吃马迭尔冰棍的时候，千万、千万记得先用舌头轻轻舔一下，试试温度。”


    记者们一愣，随即有人笑出声。提问的南方记者满脸困惑：“这……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原因嘛，”林芝眨眨眼，表情神秘，“我不能说。有些体验，得自己试过才知道。但我保证——这是哈尔滨冬天送你的专属惊喜。”


    台下先是一片安静，随即爆发出更大的笑声。有经验的老记者已经笑得前仰后合，几个南方来的年轻记者面面相觑，满脸“到底会发生什么”的好奇。


    赵局长在旁边笑着接话：“林老师这是给我们留悬念啊。不过确实，哈尔滨的冬天处处是惊喜。”


    “对，”林芝顺势把话题升华，“就像这冰棍，看着冷，尝过才知道滋味。哈尔滨的冬天也是这样——外面零下二十度，屋里零上二十度；看着冷冰冰，其实处处是热乎气儿。这种反差，来了才能体会。”


    提问环节在这样轻松的气氛中结束。十一点四十，发布会圆满收官。赵局长给林芝颁了冬季旅游推广大使的聘书，大红封皮烫金字，沉甸甸的。


    中午的工作餐就在附近的东北菜馆。锅包肉、地三鲜、酸菜炖粉条，都是硬菜。林芝吃得心满意足，临走时陈干事还给她塞了一大包红肠和干肠：“带着路上吃！”


    一点整，车再次出发去机场。林芝在车上补了个觉，醒来时飞机已经在跑道上滑行了。空姐送来餐食，她没什么胃口，只要了杯水，继续看剧本。


    何孝钰这个角色越看越有意思。二十岁的女大学生，有理想但天真，有勇气但会害怕。她不是那种脸谱化的革命者，而是一个在时代洪流中逐渐找到方向的普通人。这种“普通”，反而最难演。


    下午四点，飞机准时降落在北京。四点四十，林芝走进经纪公司会议室。侯洪亮和杨姐已经在等了，茶都喝了一轮。


    “侯总，杨姐，没迟到吧？”林芝放下包。


    “刚刚好。”侯洪亮笑着把合同推过来。


    合同条款之前都确认过，她直接翻到最后一页，签下名字。侯洪亮也签了，两人交换，再签。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合作愉快。”侯洪亮伸手。


    “合作愉快。”林芝握住他的手，感觉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不是轻松，而是踏实。这份合同签下去，未来三四个月的生活重心就是何孝钰了。


    侯洪亮离开后，杨姐把合同收好：“柏林礼服那边约的七点，品牌方带衣服过来。你先歇会儿，六点半我来叫你。”


    林芝回到自己那间小休息室，换了身舒服的衣服，窝在沙发里看剧本。看到何孝钰第一次传递情报那段，她试着念出声来，揣摩那种紧张又强装镇定的语气。


    六点半，杨姐准时来敲门。林芝补了个妆，跟着她去小会议室。


    品牌方的造型总监已经到了，礼服用防尘袋仔细套着，挂在移动衣架上。旁边的小推车上，配饰、鞋履一字排开，在灯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林老师，咱们最后确认一遍。”总监李娜打开防尘袋，取出那件香槟色缎面长裙，“腰线按您上次的意见收了半公分，裙摆的弧度也微调了，您再试试？”


    林芝去里间换上礼服。走出来时，李娜和助理围着她仔细检查——腰线是否贴合，裙摆是否自然，行动是否方便。


    “抬手试试？转身我看看……很好，完美。”李娜很满意，“配饰还是这套雪花系列？”


    “对，简洁点好。”林芝戴上项链和耳钉。雪花造型的钻石在锁骨间闪烁，不张扬，但精致。


    鞋子试了，高度合适。全部确认完毕，李娜让助理一一拍照记录：“那我们就按这个最终方案准备了。出发前会再护理一遍，您放心。”


    送走品牌方，已经快八点了。小满推门进来：“芝姐，可以下班了。”


    林芝换回自己的衣服，感觉这一天像被按了快进键。早上在哈尔滨开发布会，中午在飞机上补觉，下午在北京签合同，晚上试礼服——三种状态，她在一天之内经历了一遍。


    走出工作室，北京的夜晚已经深了。车在路上行驶，林芝看着窗外的灯火，突然想起包里那盒哈尔滨红肠。


    “明天早餐吃红肠三明治。”她对小满说。


    “好啊，我明天早点来，咱们煎一下，夹面包里。”


    回到家，林芝把红肠放进冰箱，巧克力放在桌上。洗漱完躺到床上，已经十点了。


    她拿起手机，刷了刷微博。哈尔滨文旅局已经发了发布会的通稿，配了九宫格照片。她转发了一下，配文：“很荣幸成为哈尔滨冬季旅游推广大使。这座城市的冬天，值得被更多人看见和爱上。”


    发完，她放下手机，关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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