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各地烽火

作品:《明末:铁血山河

    时间回退到十一月十九日。


    长沙城下,尚可喜的六万围城大军与李星汉坚守的长沙城已对峙十余日。


    这十余天里,湖广南部乃至整个江西的局势都在快速演变。


    自南昌被邓名麾下明军收复的消息传开后,江西全境震动。


    长期压抑的反清情绪如雨后春笋喷发。


    各地义军闻风而起,声势大振,又掀起一波起义小高潮。


    十一月初,瑞州府(今江西高安)乡绅率民众起事,攻占府衙,打开粮仓,招募壮丁数千。


    几乎同时,临江府(今江西樟树)的洪门势力联合当地佃农,围攻府城。


    袁州府(今江西宜春)的明室旧部与矿工联合,也竖起了反清复明的大旗。


    起义的烽火迅速蔓延。


    在江西中部,吉安府的泰和、庐陵两县乡民攻破县城,处决清廷委派的知县;


    抚州府宜黄、乐安两县的棚民(山区移民)与本地佃农联合,占领了数个重要集镇;


    建昌府南丰、广昌的民众则控制了通往福建的隘口。


    赣北地区虽离安庆府最近,清军控制相对较强。


    但星子、都昌等地也出现了小规模暴动,袭击清军巡逻队和粮队。


    整个江西,除九江、赣州等少数几个重兵驻防的府城外,处处可见反清的旗帜。


    与此同时,湖广南部的局势也随之波动。


    在长沙城被明军坚守,拖住数万清军的鼓舞下。


    衡州府(今湖南衡阳)的山区爆发了瑶民起义,他们占据险要,袭击清军后方补给线。


    永州府(今湖南永州)的义军在地方士绅支持下,聚众数千,围攻零陵县城。


    宝庆府(今湖南邵阳)的天地会组织开始频繁活动。


    在武冈、新化等地制造骚乱,牵制当地清军。


    这些消息通过各种渠道,陆续传到长沙城下的尚可喜耳中。


    对他而言,江西和湖广南部日益恶化的局势意味着后勤补给线受到威胁。


    然而,这些蜂拥而起的义军虽士气高昂、人数众多。


    却普遍缺少攻城所需的火炮、云梯等重器械,火器更是匮乏。


    面对退守城池、凭坚防御的清军守兵,往往攻势凌厉却难以破城。


    各地的清军官员不约而同地选择放弃了小县城,而选择拒守坚城。


    紧闭城门,凭城拒守,义军虽声势浩大,却一时无可奈何,战局陷入僵持。


    但是清军也失去了活动的空间,各地联系几乎断绝。


    ...


    这天清晨,长沙城头雾气未散。


    李星汉照例巡视防务,在城南段城墙,他遇到了正在观察敌情的凌夜枭。


    “凌将军,清军今日动向如何?”


    李星汉问道。


    凌夜枭指着城外:


    “与前几日无异,仍是深沟高垒,巡逻严密,未见大规模调动的迹象。不过……”


    他略作停顿。


    “昨夜我方哨塔坛子回报,清军似乎向湘潭方向派出了数批传令兵。”


    李星汉点头,目光投向远方连绵的清军营寨。


    与此同时,清军大营中军帐内,尚可喜正对着刚送来的几份急报皱眉不语。


    这些来自湖广南部,及江西的求援文书,字里行间透着惶恐。


    虽然江西大部分州府虽还在清军手中。


    但城外义军越聚越多,城内粮草渐乏,军心浮动。


    许尔显侍立一旁,见尚可喜久不言语,忍不住道:


    “王爷,江西糜烂,若再不派兵救援,恐生大变。是否从围城兵马中抽调一部,先解江西之困?”


    尚可喜摇头,手指敲着地图上的长沙:


    “我军顿兵坚城之下,十余日寸功未立,若再分兵,不仅前功尽弃,李星汉必乘虚出击。”


    “到时长沙未下,江西亦失,局面将不可收拾。”


    他顿了顿,又道:


    “况且,那些乌合之众,缺粮少械,不过是仗着一时血气。”


    “各府城池坚固,守军只要不出差错,坚守一两个月当无问题。”


    “待我军拿下长沙,站稳脚跟,再回师江西,扫荡那些乱民不迟。”


    话虽如此,尚可喜心中并非没有忧虑。


    湖广南部,江西局势恶化,意味着他期望从江西获得粮草补给的可能性大大降低。


    而漫长的补给线从广东延伸至此,压力日增。


    更重要的是,各地义军的兴起,会极大鼓舞湖广本地的反抗势力,长沙攻防战的外围环境正在变得复杂。


    “报——”


    亲兵入帐,呈上一封密信。


    “王爷,京师八百里加急。”


    尚可喜拆信一看,脸色微沉。


    信中,朝廷催促他尽快攻克长沙,打通长江中游通道。


    并提及已严令耿继茂加速进军,务必尽快与平南王大军会合。


    信末还强调,江西乱起,东南震动,长沙战事不宜久拖。


    许尔显察言观色,试探道:


    “王爷,是否要加紧攻城?”


    尚可喜将信收起,沉吟良久:


    “强攻伤亡必大。李星汉防备周密,火器犀利,硬拼非上策。”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走到沙盘前,目光落在长沙城西的湘江之上。


    “还是要从水道做文章。我军无水师,虽是我们的弱点,但未必不是我们的机会。”


    他转头下令:


    “许尔显,你继续督造拦江设施,加固沿岸壁垒。”


    “同时,多射招降信,许以重利,李星汉不愿意投降,他手下的将领未必不愿。”


    “末将领命!”


    ...


    而在长沙城内,李星汉也在召集众将,分析当前形势。


    参将赵武彪率先出列,抱拳禀道:


    “将军,虽被围城十余日,然清军无水师、缺战船,终究未能彻底封锁我长沙城与湘江水域。”


    “眼下我们获知的各地义军蜂起之讯,都是借水路传入城中的——此乃我军一线生机。”


    李星汉神色凝重,缓缓点头:


    “话虽如此,但尚可喜早已看破此节。”


    他语气陡然转冷。


    “这几日,他正将红衣大炮陆续移至湘江西岸,打算轰击我潮宗门、通货门等沿江码头。”


    “如果此贼奸计得逞,我船只出入怕是会极为艰险,稍有不慎,便砸沉砸伤。”


    他站起身,踱步至窗边,望向远处江面隐约腾起的硝烟,声音低沉却如铁:


    “尚老贼此乃‘以陆制水’之毒计——他不争江面,却要砸烂我倚江之手!”


    随即转身,目光如电:


    “传令沿江各门守军:加固码头工事,多备沙袋、湿棉被、厚木楯,严防炮火;”


    “另命水营所有船只化整为零,分散隐蔽于浏阳河、南湖港及各支流汊港。”


    “非万不得已,不得集结于主码头,以免遭敌一网打尽!”


    他顿了顿,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尚可喜想逼我水师出战,与他岸炮硬拼?我偏不上当。”


    此时,一直沉默的孙延龄上前一步,拱手道:


    “将军,末将这些日倒也未闲着。我军之前缴获的岳阳、长沙原来的清军水师大型福船共计五艘。”


    “每艘原仅配小型佛郎机数门,火力贫弱。”


    末将已命水师工匠先行改装船体,于船舱侧舷加固开孔安装了不少虎蹲炮。同时中部预留主炮位。


    李星汉眉头微皱:


    你打算把破虏炮拉上船?但是长沙城防可不能削弱了。


    孙延龄从容解释道:


    将军明鉴,长沙城头原有清军红衣大炮多门,经修复后仍有十余门可用,守城火力绰绰有余。”


    “而我军的破虏炮,重量比清军的红衣大炮轻,但是威力和射程不减。如果拉上船,作为舰炮是绝佳的利器。


    末将已令工匠在五艘福船上备好炮架,只需将军一声令下,可以随时把破虏跑拉上船充作舰炮。”


    孙延龄眼中闪过锐光。


    届时,五艘战船一字排开,侧舷齐射,可覆盖江面百步!可以充作战舰使用!


    李星汉眼中闪过赞许:


    “孙将军用心了!到时候这些战舰肯定可以用的上。”


    凌夜枭听到他们讨论战船火炮,于是他上前一步,拱手道:


    “将军,若任其这般把炮驾我门口,我水路命脉终将断绝。与其坐待咽喉被扼,不如主动出击!”


    李星汉闻言,眉头微蹙,陷入沉思。


    片刻后,他大步走到墙上的长沙府舆图前。


    目光紧紧锁住那条自南向北的湘江水道,久久不语。


    良久,他忽然低声道:


    “…倒也不是全无机会。只是险得很。”


    他猛地转身,眼中精光迸射,扫视帐中诸将:


    “这些日子,我总想着如何守城、如何耗敌,却忘了,一味死守,只会被活活困死!”


    “如今水路尚未完全断绝,正是我军最后的战机!”


    “与其坐等尚可喜把炮口推到江心之时,不如趁其立足未稳,先给他一刀!”


    赵武彪双眼一亮,脱口而出:


    将军已有妙策?


    李星汉深吸一口气,抚了抚鬓角,难得久违地享受到了被部下崇拜的目光。


    他语气斩钉截铁:


    正是!我们可利用水路,投送一支精锐,在清军防御空虚之处登岸。”


    “找到其粮草仓库,来个烧粮行动!


    孙延龄沉吟道:


    此计可行,但是施行起来有很大风险。我军水师大型战船只不多,载兵有限。”


    “若登陆部队陷入重围,或被敌察觉,极易被切断退路,全军覆没。


    李星汉点头:


    孙将军所虑极是。故此战关键在于与。地点、时机、兵力,都需反复推演,务求一击必中,而后迅速脱离。


    他示意众将围拢到地图前,手指点在湘江两岸:


    凌将军,你豹枭营队员近日侦察,清军沿江布防,何处最为薄弱?”


    “其粮道、营垒,何处离江岸最近,且守备松懈?


    凌夜枭俯身细看地图,手指落在两处关键节点:


    回将军,据周围义军及我豹枭营队员的连日侦察,清军在暮云镇设有一处重要补给点。


    他指向地图上一处: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此处名为车马行,是清军战马集中之地,约有数百匹战马,守军数百人。”


    “这些马匹每日需大量草料,故在车马行后方三里处,建有一座大型粮仓,囤积军粮数万石,守军八百。”


    “两处相距不远,互为犄角。


    李星汉眼中精光一闪:


    妙!我有一计——声东击西!先派人在车马行大张旗鼓佯攻,引出守军。”


    “再派精锐乘夜色直扑后方粮仓!敌军必以为我军意在战马,不料我真正目标是其粮草!


    孙延龄立即道:


    末将建议,直接调集大型战船,连夜运送我军精锐直抵暮云附近的湘江登陆。”


    “我水师战船火炮可先行压制岸上哨所,确保登陆顺利。


    李星汉听后却摇头:


    孙将军此计虽好,却有一虑。城外清军水师哨船日夜巡江,若见我军大型战船集体出港,必会警觉。”


    “尚可喜多疑,一旦察觉我军调动,加强暮云防备,此计便难成功。


    他指着地图上曲折的江岸线:


    依我之见,当用小舟细船,分批运送精锐。”


    “乘夜色掩护,分乘多艘小舢板,沿江汊隐蔽前行。”


    “大船则在下游十里处待命,待小船得手,再顺流而下接应。”


    “如此,既避开了清军哨船耳目,又能确保撤退时有足够运力。


    孙延龄恍然:


    将军高明!小船灵活,可穿行于芦苇荡与暗湾,清军哨船难以察觉。待得手后,大船接应,又能迅速撤离。


    赵武彪踏前一步,抱拳道:


    末将愿领偷袭暮云之任!只需三百精兵,定能一举焚毁敌仓!


    李星汉正欲开口,凌夜枭已上前一步,沉声道:


    赵将军勇猛,末将佩服。但此乃特种作战,非寻常攻城略地。”


    “需在夜色中潜行数十里,无声无息剪除哨岗,精准突袭后迅速撤离。


    他转向李星汉,目光坚定:


    将军,我豹枭营,专为此类任务而设。我手下有十名队员,皆精通夜战、潜行、暗杀。此次行动,正需如此精锐。


    李星汉眼中闪过思索之色,凌夜枭继续道:


    若由末将领队,只需十名豹枭营为先锋,再挑选两百名飞虎军精锐辅助即可。人少则动静小,更易隐蔽。”


    “然赵将军则率三百步卒佯攻暮云仓,声势浩大,方能吸引敌军主力。


    孙延龄点头附和:


    凌将军所言极是。此类渗透突袭,确非寻常将领所能胜任。我水师小船可载这两百精兵悄然上岸,不留痕迹。


    李星汉沉吟片刻,眼中闪过赞许之色:


    好!凌将军既如此有把握,本将岂有不信之理?”


    “就依你所请——你们两人总率五百精锐偷袭清军粮仓,务求一击必中!


    他双手扶起凌夜枭,又拍了拍赵武彪的肩膀道:


    记住,都给我活着回来,才是真正的胜利。长沙城,等你们凯旋!


    ...


    十一月二十日,夜幕降临,计划悄然展开。


    孙延龄指挥的佯动船队首先在浏阳河口方向制造出较大动静。


    十余艘小船满载柴草,点燃后推向河口浅滩。


    同时擂鼓呐喊,火光映红了一片江面。


    对岸清军沿河堡垒果然被惊动,警锣乱响,号角频吹。


    大批守军被吸引至下游防线,火把光点乱晃,朝着下游虚张声势的明军小船放箭、开炮。


    与此同时,上游的主力船队——三十余条特选的快桨梭船。


    载着凌夜枭,赵武彪及其麾下十名豹枭营精锐,以及五百飞虎军精锐。


    借着下游的喧闹和越来越浓的初冬江雾。


    如同幽灵舰队,静默地往上游的目标江湾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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