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沉默羔羊10

作品:《在无限流手握圣母剧本

    苏白背靠着冰冷粗糙的木屋内壁,滑坐在地上,双手死死捂着耳朵,仿佛这样就能隔绝外面世界传来的、无形的血腥与杀机。


    她的笔记本被胡乱丢在脚边,摊开的纸页上,密密麻麻的记录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可笑。


    李维死了。就在她眼前,被简墨像屠宰牲畜一样干净利落地割断了喉咙。


    那喷涌的鲜血,那圆睁的、充满不甘和茫然的双眼,那迅速冷却僵硬的躯体……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视网膜上,烫在她的灵魂深处。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她的心脏,越收越紧。但在这极致的恐惧之下,另一种情绪冰冷、清晰、绝望的认知正在疯狂滋长。


    这个游戏,没有生路。


    不,或许有,但那生路不属于她这样的“记录者”。


    她一直以为,记录一切,分析数据,保持观察者的中立和超然,就能找到规则的漏洞,就能在夹缝中求得一线生机。


    她记录每个人的配额,记录资源的递减规律,记录林朔和王猛死亡前后的一切异常,甚至记录下李维死前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动作……她以为这些信息是筹码,是护身符。


    但李维的死,像一盆冰水浇醒了她的幻想。


    简墨在乎她的记录吗?小宇在乎吗?那个看起来懦弱不堪、却莫名让人在意甚至偶尔会让她心生一丝不该有的怜悯的祁淮之,又会在乎吗?


    不。他们不在乎。他们在乎的只有杀戮,只有清除对手,只有成为那唯一能活下来的“蛊王”。


    她的笔记本,她的观察,她的分析,在这些纯粹以力量和杀戮意志决定生死的人面前,一文不值。


    当最后时刻来临,没有人会因为她记录得详细而放过她。相反,她知道的越多,可能死得越快。


    简墨的出手,不仅杀了李维,也彻底斩断了苏白心中最后一丝关于“合作”或“规则内求生”的幻想。


    这个副本,从始至终,就只有一个赤裸裸的规则:杀光其他人。


    要么杀人,要么被杀。


    苏白猛地放下捂耳朵的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疼痛让她混乱的思绪稍稍凝聚。她不能坐以待毙。


    简墨和小宇刚刚爆发了冲突,一路追逐着消失在树林深处,浓重的血腥味和打斗痕迹一路蔓延。这是机会。


    趁最强的两个人互相缠斗,无暇他顾,这是她唯一可能得手的机会。


    杀谁?


    简墨?她不敢。那个女人是怪物,是行走的杀戮机器。小宇?那个孩子比怪物更诡异,更让人心底发寒。


    目标只剩下一个——祁淮之。


    那个有着异常长发、容貌美丽脆弱到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却说着“神明祷告”胡话的男人。


    他是目前看起来最弱的一环。


    李维死前试图拿他立威,简墨似乎也不怎么把他放在眼里。小宇虽然看似依赖他,但刚才离开时那种不容置疑的牵引感……或许,小宇也只是把他当作一个有趣的“所有物”,而非真正的威胁。


    而且……祁淮之身上有种奇怪的特质。


    看着他流泪,看着他惊慌失措,看着他苍白脆弱的样子,苏白发现自己偶尔会晃神,会有一瞬间觉得“也许他真的需要保护”,“也许他没那么危险”。


    这种莫名的感觉让她警惕,也让她更加确信——必须尽快除掉这个变数。这种无形中影响他人情绪的能力,或许就是他隐藏的“力量”,比直接的武力更可怕。


    苏白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是记录者,是观察者,更是……求生者。


    她轻轻捡起地上的笔记本,快速翻到后面几页。那里有她这几天偷偷记录的,关于每个人的行为习惯、可能的行动轨迹、木屋结构,甚至是一些她凭借专业知识推断出的、人体最脆弱的部位和最快的致死方式。


    她的手指划过一行字:“祁淮之,习惯性坐在床边靠窗位置,警惕性一般,基于李维逼近时的表现来看反应速度中等偏下,无明显攻击性武器偏好,但工具房钝斧在其屋内。”


    钝斧。一把刃口磨损的斧头。不算好武器,但在一个看似没有反抗之力的人手里,也可能是威胁。


    苏白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决断。她合上笔记本,将它小心地藏在木屋最隐蔽的角落——如果她回不来,至少这些记录不会落入他人之手。然后,她开始检查自己身上的东西。


    水壶,无用。笔记本和笔,无用。那把她一直随身携带、用于削笔和防身的小刀……刃长不足十厘米,但极其锋利,是她从黑市买来的精品,刀身纤薄,便于隐藏和突刺。


    她将它从靴筒内侧的隐藏刀鞘中抽出,冰冷的金属触感让她微微颤抖,却也带来一种异样的镇定。


    她走到门边,侧耳倾听。远处树林似乎还有隐约的动静,但营地这一片死寂。她轻轻拨开门闩,将门推开一道缝隙。


    浓重的血腥味从泉边随风飘来,让她胃里一阵翻涌。她强忍着,目光锐利地扫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祁淮之和小宇的木屋门窗紧闭,没有光亮,也没有声音。


    时机正好。


    苏白闪身出门,如同幽灵般紧贴着木屋阴影移动。她的脚步放得很轻,呼吸也调整到最缓。


    她没有直接走向祁淮之的木屋正门,而是绕到了侧面——那里有一扇和她木屋类似的、用木板钉死的窗户,木板间的缝隙稍大一些。


    她蹲在窗下,屏息凝神,仔细倾听屋内的动静。一片寂静。只有很轻、很均匀的呼吸声,似乎来自靠内的位置,像是睡着了。


    睡着了?在经历了李维惨死、小宇和简墨爆发冲突之后,还能睡着?是真的大心脏,还是……有恃无恐?


    苏白心中警惕更甚。她悄悄直起身,透过木板缝隙向屋内窥视。光线很暗,只能勉强看清轮廓。一张床上空着,另一张床上,似乎有人侧卧着,面朝墙壁,盖着薄薄的被子,黑色的长发铺散在枕上,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是祁淮之。看起来睡得很沉。


    苏白的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手心渗出冷汗。她握紧了小刀,刀尖在昏暗光线下闪着一点寒芒。直接破门而入?可能会惊醒他,产生变数。从窗户缝隙攻击?距离不够,角度也受限。


    她目光扫视,落在窗户下方一块略微松动的木板上。


    她试探性地,用刀尖极其小心地插入木板边缘的缝隙,轻轻撬动。


    得益于力量的部分解封,她的指力和控制力比之前强了不少。木板发出极其细微的“嘎吱”声,被她一点点撬开,露出一个足以让她纤细手臂伸入的缺口。


    很好。


    苏白再次确认了一下床上祁淮之的姿势——背对着窗户,脖颈和后背要害暴露。她计算着距离和角度,将握着刀的手臂缓缓从缺口伸入屋内。


    冰凉的夜风吹过她的手臂,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她屏住呼吸,瞄准床上那人影的后心偏左一点的位置,肌肉绷紧,就要用尽全力刺下!


    就在这一刹那,床上的人,似乎因为夜风从新开的缺口灌入,无意识地动了动,发出一点模糊的呓语,然后……翻了个身。


    变成了平躺。


    苏白的动作瞬间僵住,手臂悬在半空。刀尖距离目标不足半米。


    月光恰好透过窗户和其他缝隙,斑驳地落在祁淮之的脸上。


    他闭着眼睛,睫毛长而浓密,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异常生长的黑发有些凌乱地散在枕畔和脸颊边,衬得皮肤白得近乎透明。


    他的眉头微微蹙着,仿佛在梦中也被什么困扰,嘴唇抿着,失了血色的唇瓣显得有些干燥脆弱。


    他的呼吸平稳悠长,胸膛随着呼吸微微起伏,领口因为翻身而扯开了一些,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一小片白皙的胸膛。


    这是一幅极具冲击力的画面。脆弱,美丽,毫无防备,像一件精心烧制却布满裂痕的薄胎瓷器,又像在睡梦中毫无知觉引颈就戮的祭品。


    苏白的心跳漏了一拍。握着刀的手,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那种莫名的、想要保护这个脆弱存在的冲动,再次不合时宜地涌上心头。她甚至有一瞬间的恍惚,觉得自己的行为如此丑陋不堪,像要亲手打碎一件绝世仅有的艺术品。


    但下一秒,冰冷的现实和求生欲如同冰锥刺破幻象。李维死不瞑目的脸,简墨毫无感情的杀戮眼神,小宇那深不见底的诡异平静……交替闪过脑海。


    不!不能心软!这是你死我活的游戏!他的脆弱可能是伪装!他的美丽可能是毒药!活下去!必须活下去!


    苏白的眼神重新变得冰冷锐利,甚至比之前更加决绝。那瞬间的动摇,反而激发了她更深的杀意——必须立刻清除这个能影响自己心智的“隐患”!


    她不再犹豫,手臂稳住,刀尖调整角度,对准了祁淮之因为平躺而暴露出的、咽喉的位置!那里皮肤最薄,血管丰富,一刀下去,瞬间毙命,连呼救的机会都不会有!


    力量灌注手臂,她猛地发力刺下!动作快如闪电,带着记录者特有的精准和一种孤注一掷的狠厉!


    眼看刀尖就要刺入那白皙脆弱的脖颈——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床上看似熟睡的祁淮之,那双紧闭的眼睛,倏然睁开!


    没有刚醒的朦胧,没有恐惧的惊惶,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冰封般的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近乎嘲弄的凉意。


    他睁眼的动作,和他身体的动作几乎同步!没有试图去格挡那近在咫尺的刀锋,也没有惊慌失措地翻滚躲避。


    他只是,极其自然地,像是睡梦中无意识的举动,抬起了一只手臂,挡在了自己的脖颈前方。手臂抬起的角度和位置,恰好是苏白刀刺的轨迹!


    “噗!”


    锋利的刀尖,毫无阻碍地刺入了祁淮之抬起的小臂肌肉中!鲜血瞬间涌出,染红了他单薄的衣袖,也染红了苏白的刀锋和手指。


    苏白心中先是一惊——他醒了?!随即又是一喜——刺中了!虽然没中咽喉,但手臂重伤,他失去反抗能力了!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她这瞬间的情绪波动和因命中而产生的细微松懈,正是祁淮之等待的!


    就在刀尖入肉、苏白力道用劲的刹那,祁淮之被刺中的手臂肌肉猛地一紧,不是向后缩,而是向前一顶一绞!


    同时,他另一只手如同毒蛇出洞,快得超出了苏白的反应速度,精准无比地扣住了她持刀手腕的脉门!


    苏白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酸麻,仿佛被铁钳箍住,力量之大完全不像一个重伤脆弱之人应有的!她心中大骇,下意识想要抽刀后退,但刀身被祁淮之手臂肌肉死死卡住,手腕又被制住,一时间竟动弹不得!


    而祁淮之已经借着这一扣之力,身体如同没有重量般从床上弹起!完全不顾还插在手臂上的匕首和涌出的鲜血,他的动作流畅、迅捷、带着一种与平日怯懦截然不同的、行云流水般的冷静和效率!


    他扣住苏白脉门的手猛地向自己身侧一拉,同时受伤的手臂忍着剧痛向反方向一别!


    苏白猝不及防,整个人被一股巧劲带得向前扑倒,上半身不由自主地穿过了窗户上那个她亲手撬开的缺口,卡在了窗户内外之间!胸口重重撞在粗糙的窗棂上,一阵闷痛,呼吸困难!


    “呃!”苏白痛哼一声,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这根本不是她预想中的情况!祁淮之的力量、速度、反应,还有此刻那双冰冷平静、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全都超出了她的记录和认知!


    她想挣扎,想用另一只手攻击,但身体被卡住,发力困难。她想尖叫,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


    祁淮之没有给她任何机会。制住她手腕的那只手,手指如同钢针般在她脉门上狠狠一按!一股奇异的力量透入,苏白整条手臂瞬间酸麻无力,仿佛不再是自己的。


    同时,祁淮之空闲的那只手,已经闪电般伸出,目标不是苏白的要害,而是……她因为身体前倾、卡在窗棂上而暴露出的、后颈衣领下方的一小片皮肤。


    他的指尖冰凉,带着自己手臂伤口流出的、温热的血液,以一种奇特的手法,在苏白后颈某处快速而用力地按压了一下。


    不是攻击,更像是……点穴,或者某种更诡异的操作。


    苏白只觉得后颈被触碰的地方微微一麻,随即,一股难以言喻的冰冷感如同细小的毒蛇,猛地从那里窜入,沿着脊椎瞬间蔓延至全身!


    她的大脑“嗡”的一声,眼前阵阵发黑,所有的力气都在飞速流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你……”她张了张嘴,只能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困惑。她不明白,祁淮之做了什么?这是什么能力?


    祁淮之近距离地看着她因恐惧和窒息而扭曲的脸,那双漂亮的眼睛里,依旧没什么情绪,只有一片深潭般的漠然。他的嘴唇贴近苏白的耳朵,声音很轻,却清晰无比地传入她逐渐模糊的意识中:


    “记录得很详细,苏小姐。”


    “但有些东西……”


    “是记录不下来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祁淮之扣住她脉门的手猛地松开,同时在那只插入他手臂的匕首柄上,看似随意地、实则精准地一弹一拨。


    匕首被一股巧劲带动,从祁淮之手臂的肌肉中旋转着退出,带出一小股鲜血。而失去了祁淮之的支撑和那诡异“点穴”的效果,苏白原本就酸麻无力的手臂,根本握不住匕首。


    “当啷”一声,染血的匕首掉落在屋内的地上。


    而苏白的身体,则像被抽走了所有骨头的皮囊,软软地、彻底地,瘫滑下去。上半身依旧卡在窗户缺口处,头颅无力地垂落,眼睛还圆睁着,但瞳孔已经扩散,失去了所有神采。


    只有微微起伏的胸口和极其微弱的脉搏,证明她还残留着一丝生命迹象,但也如风中之烛,随时会熄灭。


    祁淮之站在床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臂上仍在渗血的伤口,眉头都没皱一下。


    他随手扯过床单一角,用力按住伤口进行简单的压迫止血。动作熟练,对处理伤口习以为常。


    其实按照他的自愈能力,这点小伤很快就能好,不过这些伤口还有别的用处。


    祁淮之走到窗边,看着卡在那里、已然失去意识的苏白。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甚至俯下身,伸出那只没受伤的手,将苏白散落的头发轻轻拢了拢,让她的脸露出来,姿态甚至带着一种诡异的温柔,仿佛在整理一件即将丢弃的物品。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苏白瘫软的身体从窗户缺口处慢慢拖了进来,避免发出太大响声。苏白的身体很轻,他几乎没费什么力气。


    他将苏白平放在地上,然后走到门边,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树林深处的追逐声似乎已经远去,或者分出了结果?不确定。


    他重新走回苏白身边,蹲下,仔细检查了一下她的颈动脉和呼吸。非常微弱,但还存在。


    他刚才那一击,并非直接致命,而是利用对人体薄弱处的精准打击和微弱神力的瞬间侵入,造成类似脑干震荡和神经休克的效果。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能活多久,看她的体质和运气。但短时间内,绝无可能再构成威胁。


    他需要的,就是这个“短时间内”。


    祁淮之的目光落在苏白苍白失色的脸上,又看了看地上那把染血的匕首,最后,落回自己手臂的伤口上。


    一个计划,迅速在脑中完善。


    他不需要亲自动手杀掉苏白。那会留下不必要的痕迹和嫌疑。


    他只需要……让苏白以“合理”的方式,死在别人手里,或者,死在“意外”之中。


    而现在,有两个现成的、正在互相猎杀的“凶手”,不是么?


    祁淮之的嘴角,再次勾起那抹冰冷而完美的弧度。他站起身,开始有条不紊地清理现场。


    擦掉窗棂上可能的血迹,调整苏白躺卧的姿势,将她那把匕首捡起,小心地放在她手边不远的地上,摆成一个看似挣扎中掉落的状态……


    最后,他走到自己床边,从床底摸出一个小布包,里面有一些他之前悄悄收集的、带有特殊气味的植物碎屑。他将这些碎屑,极其小心地,洒了一点点在苏白衣服的袖口和下摆,以及窗户缺口边缘。


    做完这一切,他再次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留下明显的、指向自己的破绽。


    然后,他走到屋子的另一侧,那个更隐蔽的、通往后面狭窄空隙的角落,那里有一个他早就留意到、并且偷偷扩大了一点的木板裂缝。


    他侧身,如同液体般,无声无息地从那个裂缝中滑了出去,落入屋后浓重的阴影里。


    离开前,他最后看了一眼屋内。


    苏白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如同一个被遗弃的玩偶。


    染血的匕首在不远处反射着微光。


    窗外,是弥漫着血腥和杀机的、深不见底的夜。


    祁淮之的身影,彻底融入黑暗,消失不见。


    木屋内,重归死寂。


    只有地上苏白那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呼吸,证明着这里刚刚结束了一场短暂、致命、且完全偏离了“记录者”预想的猎杀。


    而猎人与猎物的身份,在刀锋亮出的那一刻,便已悄然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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